第4章 等車
第二天，學姐因為要擠公交車，七點就起了，出門時，推醒了還在睡的小蔓，“小蔓，快點起來，早點去醫院做體檢，晚了很多人排隊的。”
等小蔓迷迷糊糊從床上爬了起來，套了件白色短袖T恤和藍色七分褲，等梳洗好，出門等公車時快八點了。
所有坐公車上班的人都知道，這個時間段正式上班高峰期。
小蔓面對站臺前站着，她仰着小臉仔細看着上面貼的公交路線途，腦子裏依稀記得昨晚學姐的叮囑，好像332路公交車可以路過人民醫院？她找啊找啊，有點近視的眼看的很是辛苦，因為站牌上有許多小廣告被撕後的痕跡，直接影響清晰度，讓小蔓恨不得把臉貼在上面，看了半天才确認332條線路上有個人民醫院站。
确認了路線，小蔓轉過身安心的等待。
運氣不錯，等了不到5分鐘就看見遠處，好像是332路公交車搖搖晃晃的開過來。
小蔓還想等開近點，再看清楚點，不過旁邊之前安靜等待的人群突然一陣騷動，在車子距站臺還有一大段路程時就已經蜂擁過去，司機師傅艱難的再開過一段路才停了下來，不過貌似裏面已經滿員，有人都站到投幣口處。而蜂擁而來的一大波人，肯定是能上去的不多，大家都你推我擠的，小蔓看的直咂舌，她都還沒有走近，就不知被哪個心急趕車的人給撞了下，也沒有道歉，人就已經跑了過去，死命擠着前面的人。
不過車內空間有限，能上去的不多，最後卡在門那，有一位男的一只腳站在關門口，實在擠不進，又死不肯下來，真是看的人心急。
這時不知誰說了句，“後面又來了一趟，後面又來了一趟。”
司機師傅正為那個卡在那的男人而氣憤不以時，聽聞此聲，他也趕緊扯着嗓子吼，“後面還有一趟，不用擠，後面還有一趟，不用擠。”
然後車門前擠的你死我活的大家又一窩蜂的往後面跑，果然又來了一趟，只是小蔓實在是反應慢了點，之前知道擠不上，就落在後面看着，心裏還為了之前撞了自己沒有道歉的人而有點生氣呢！！現在大家都往後轉移，等她反應過來跟着大部隊過去時，那後面的車也已經快滿員，小蔓心裏還為之前那卡車門男人的場面有點戚戚然，淑女的落在最後，等着前面人員都上去。
還有一位就輪到小蔓事，不知從哪沖來一個女人，她直接一肩膀擠開小蔓，急促的高跟鞋也一腳踩在小蔓涼鞋面上。
“哎喲！！”小蔓痛的眼淚都飚了出來。
那女人聽見呼痛聲才驚覺是自己踩了人，她快速反頭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趴着車門往上擠，留下噙着眼淚的小蔓低着頭揉着自己被踩痛的腳。
雖然有道歉，可這道歉一點誠心也沒有，而且被高跟鞋踩一腳，那痛可真是痛徹心扉，小蔓心裏直委屈，無奈純善的心，不好意思發火，生生給忍了。
公交車不等人，已滿員的車在那女人費力擠上時，框的一聲關上了門，然後呼呼的搖晃着開走了，留下還蹲在那捂着腳背，淚眼汪汪的小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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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噴了一嘴尾氣的小蔓，這心裏那個氣呀！！來的陌生，來的洶湧。
又不得不可憐的一瘸一拐的走回站臺。
用手背快速摸掉流出來的眼淚，小蔓半靠着站牌，看着馬路。
十五分鐘一趟的公車，因之前兩趟連着一起來，第三趟真是要好一陣等，而小蔓心裏的委屈随着等待也慢慢消散。消散後，心裏有點木木然，眼睛看着看着便開始放空。
手下靠着的小包包裏一陣震動，震動了半天小蔓也沒有要拿出來的意思，她只是有些雙眼放空的看着旁邊人來人走，車來車走，腦海裏空空，不知道自己該要做什麽，直到手機震動停止然後繼續震動，停止，震動，停止，如是三遍才最終靜止。
另一端的學姐，坐在辦公椅上，看着連響了三遍都是響到自然停的手機，眉毛皺的能夾死蚊子，不知道小蔓現在在幹嘛？沒有聽到還是？
她放下手機，決定等會兒繼續打。
這邊小蔓發呆了半天，被一急急路過的年輕男子撞了下才回過神，心裏的那種茫然感如潮水退去，她的眼睛的重新充滿光彩，再看了眼站臺上貼的公交路線圖，把319路公交在心裏默念兩遍。
對了，15分鐘一趟，之前那趟過了多久來着？小蔓急忙低頭從小包包裏掏出手機一看，三個未接電話，還全是學姐打過來的。她想也不想立刻回撥過去，第二遍響鈴時對方就接通，焦急的聲音傳過來：“小蔓，你沒事吧？我剛才打了你三遍電話你都沒有接。”
“對不起學姐，剛才我正在等公車，沒有聽見，學姐...”小蔓說着突然覺得自己鼻子發酸，心裏有股委屈莫名其妙的發酵出來，聲音說到後面帶了哽咽。
學姐從電話裏聽見小蔓貌似哭鼻子的聲音，焦急立刻轉變成擔心，“怎麽了，小蔓？受欺負了嗎？”
“沒事，只是等了很多趟車都沒有擠上去。”小蔓委屈着說道：“這車好難擠啊？大家都感覺很兇。”
聽見是因為沒擠上公交車而哭鼻子，學姐心裏放心下來，在一線城市上班的人都有這種體會，每天擠車真是跟打仗一樣，臉皮薄點，動作溫柔點，那就等着遲到或者提前很早很早時間出門，“小蔓，別哭，擠公車都這樣的，慢慢就習慣了。”
“嗯。”
（“對了，你別光着跟我打電話，看着車來了沒有。”）
“诶！！”小蔓握着手機一聲驚呼聲。
（“怎麽了？怎麽了？”學姐被她這一聲吼的一炸。）
“車...來...了...”小蔓一手握着電話，一手指着眼前，呆呆說道。
（“那快追啊，快點。”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監。）
“可是...”想說車正好走的小蔓，突然大神附體，她狂奔過去，跳着腳喊道，“還有人，還有人。”
本來已經起步了的公車，也許是司機師傅善心大發，又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也許又是電話裏學姐的提醒，小蔓終于靈敏一下，跑過去，登上了公車。
司機師傅有在那唠叨，“要上車就快點嘛！！”
“我已經上車了，學姐。”
“嗯，好的，我知道，挂了，拜拜。”
車搖搖的走着，馬路兩邊的商店一晃而過，廣播裏每到一站都有報站，小蔓有用心聽着，停了一站又一站，她等着，等着，一直沒有聽見心裏要聽的，車上的人一路都有下，下着下着就沒幾個了。
有點不對勁，醫院一般開在鬧市區，怎麽車走的越來越偏了？小蔓心裏很奇怪。
她給自己鼓鼓氣，然後害羞的走到駕駛員旁，聲音脆脆的問道：“你好，師傅，請問一下這個不是會經過人民醫院嗎？”
司機師傅開車途中，聽見她的問題，狐疑的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很可愛的一個姑娘，眨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黑亮黑亮的，嘆了口氣，“靓女，這趟車經過醫院站，不過，你坐反了。”
小蔓的眼睛立刻瞪的圓圓的，坐反了？是心裏想的意思嗎？
心裏想什麽，立刻臉上表露了出來，很吃驚，還有擔憂，懊惱等等。
司機師傅看見她的表情，真讓人不忍心，“馬上到終點站了，你等下就還是坐這趟車過去就行。”
“哦！！謝謝師傅。”小蔓乖乖道謝。
好像只能這樣了。
等這樣兜兜轉轉終于到醫院時，都快11點鐘，醫院的三樓有個專門辦健康證的入職體檢部，按照流程交了128塊錢，小蔓拿着表格按照上面的項目一個一個找。
這個時間點，別人大多已經做完走了，所以小蔓很幸運的不用排隊。
視力，血壓，心跳等做完，最後才是驗血。
作為一個大人，理應不怕打針，可其實又有幾個真不怕，只是強作鎮定，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抽了一小瓶罐血後，小蔓右手拿着棉簽按着左手腕處的針孔，左手抓着表格、單據去了交費處，趕在11點半前交了表格，被通知三個工作日後來拿健康證。
下到一樓，看見左手腕已經不再出血，丢了棉簽。
小蔓終于放下心來，她走出醫院門，這次知道怎麽坐車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