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唐凜手上還有固定板,右腿膝蓋也很疼。
五年前他從馬上摔下,右腿骨折,那時他太年輕,不知道好好護理,為了許殊腿還沒好又淋了一夜的雨。
當時的負責醫生差點被他氣死,說他肯定會留後遺症。
果然每當天氣變化,他的腿就能提前感受到。
夜裏漫長的身體折磨,一遍又一遍提醒他那個離開他的男人。
唐凜到了病房正對的窗戶下方那片花壇裏就停了下來,覺得自己這樣太過傻逼。
許殊甚至沒肯露面,只送來了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糖。
許殊是覺得只需要輕輕地朝他招個手,他就會像從前一樣嗎?
許殊當然是沒有這樣想過,而他才走出醫院門口,就看見了何家的小公子。
何追從車上下來,瞧着精神氣還行,腳上也沒被打石膏,看來傳言有假。
何追穿得齊整,又從車後座抱出一大把玫瑰。
許殊站定了,瞧着何追那副做派,心裏嫌棄得緊。
明明前陣子才害的唐凜上新聞,現在也不懂避嫌。
狗仔都知唐凜在這家醫院,何追是專門給狗仔送素材?
許殊心中厭煩,恨不得往何追收拾得光鮮的臉上來一拳。
他可是拜托了大哥好久,又托圈中好友出手才平了唐凜的事情。
何追抱着花往住院部走,行走間腿腳不太靈活,看得出來有傷。
許殊想看來傳言還是有點可信。
只是何家為什麽不将人看好,非得放出來?
許殊咬牙,沒忍住跟着何追的身後一起朝住院部走。
但是遠遠的,他就看到唐凜在樓下的花壇前站着,還掩耳盜鈴地戴着口罩。
光看身形,許殊就将人認了出來。
許殊瞧着何追興沖沖地往樓上走,根本沒認出樓下的唐凜,不由嗤之以鼻,連人都認不出來,還一幅真愛做派,不如轉行去當花匠,也許還有前途。
許殊走到唐凜身後不遠處,停了下來。
唐凜不知做什麽,一直站在花壇那裏盯着,也不動作,就好像那裏有什麽東西很好看。
許殊一時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出聲打個招呼。
想到上次唐凜咬在臉上的那一口,還覺得臉頰有些隐痛。
這時唐凜轉身,瞧見他,露在口罩外面的一雙眼睜大了,受驚又錯愕,眼部輪廓瞪得溜圓。
許殊有點被可愛到了,忍不住像從前那樣,放緩了聲音:“不好好休息,下來做什麽?”
唐凜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神情,眉頭微蹙。
這時唐凜的手機在兜裏震了起來,震得很急。
許殊見唐凜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有些尴尬。
唐凜走到一邊接起電話,沒怎麽出聲,就嗯嗯兩下。
許殊有些好奇地站在剛剛唐凜的位置,他想知道對方在看什麽。
結果一看,便看出了那地方有什麽東西。
糖落在叢林裏,紅色的小小一點,被泥掩了大半,但許殊就是看到了。
他彎腰探進花壇裏,将那支棒棒糖撿起來。
他拿着糖轉身,唐凜已經挂了電話。
何追半個身體從病房窗口探了出來,高聲喊了聲:“唐唐!”
許殊攥緊了那顆糖,看着唐凜。
唐凜仰着頭看着何追,沒說話。
何追很快被笑笑拉了進去,沒再探出身來招搖。
許殊:“他怎麽這樣叫你?你教的?”
唐凜将擡高的視線落了回來,淡淡放在了許殊身上。
許殊攤開手,露出裏面那顆髒兮兮的糖,笑了笑:“不想要了也不要扔掉啊。”
唐凜:“不要的東西,為什麽不能扔。”
許殊愣了愣:“它不是垃圾。”
唐凜:“不被需要的東西,就是垃圾。”
許殊還是笑,只是唇是勾着的,眼裏沒有任何笑意:“你說的也對。”
許殊又問:“他如果真的喜歡你,就不會讓你鬧出那樣的緋聞。”
唐凜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一般:“當年我也覺得你喜歡我,最後你又給了我什麽?”
一個劈腿的未婚妻,一場單方面強迫的分手,一條伴着一生疼痛的右腿。
許殊沒說話,他拆開那顆糖紙,他們倆都看着那顆糖,看糖紙被撕開,糖在那瞬間四分五裂,全碎在了地上。
這顆糖再也無法複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