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張家來人
張氏接過茶喝了一口，拿着早已準備好的一對鑲金的百扇耳墜和一對色澤明豔的玉镯子送給了蘇娘，笑道：“大家以後同是老爺身邊的女人了，你現在年輕，正是最好生養的年紀，老爺寵你，趁着這段日子好好地養好身子，盡早的懷了孩子，替老爺添一兒半女的，老爺也能更好的寵愛你。”
緋紅氤氲着雙頰，蘇娘嬌羞的說道：“夫人，妾身才剛入府為妾，這子嗣一事只怕還久着呢，能有自然是最好的，不能有也不能強求了。”
張氏拍着她的手背，笑道：“你還年輕，這事兒不急，不過還是早些懷上孩子的好，這樣也有個保障，老爺，你說是與不是？”
雲重看了張氏一眼，還真的應和的點了點頭，道：“夫人說的極是。”
張氏的面色變了變，她沒有想到雲重會回答，這樣也算是間接地承認了蘇娘的身份。
張氏藏在袖口裏的五指倏然一握，然後慢慢地松開，然後又握緊，然後松開，然後又握緊，然後松開，如此循環反複。
陳姨娘插嘴道：“老爺如今有了新人可不能忘了妾身這樣跟在你身邊十多二十年的舊人啊，要不然妾身可是要哭死了，妾身可不想做那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裏的舊人啊。”
雲重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經的說道：“不會，你跟在老夫身邊多年，老夫不會忘了你的好。”
陳姨娘笑道：“有老爺這句話妾身可就放心了，打從蘇妹妹入府妾身一邊替老爺開心，一邊又害怕老爺有了新人忘了妾身這樣的舊人，不過今日有老爺這句話妾身可真是放了一百個心了。”
不待雲重回答，蘇娘便笑道：“姐姐可是多慮了，昨兒個洞房花燭夜的時候老爺還特意跟妹妹說要多聽聽夫人和各位姐姐的話呢，由此可見老爺是個重情的，要不然府中多位姐姐妹妹也不會過得如此錦衣玉食了不是。”
陳姨娘看了蘇娘一眼，暗道她還真是小瞧了這個蘇娘，最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個空有美貌好拿捏的呢，沒想到才剛被擡為良妾這譜就已經擺起來了，這女人還真是好手段，典型的是扮豬吃老虎，裝柔示作無辜，看來她還是輕敵了。
陳姨娘笑道：“妹妹說的是，老爺卻是是個重情的，要不然府中每年進來一兩位妾室還有我們這些舊人的一席之地，妹妹可要珍惜這份好才是。”
蘇娘腼腆的笑了笑。
各人抱持着不同的心思互聊了一下，然後聚在一塊用了早膳，用了早膳之後，雲重到了書房去忙了，不過去之前還是特意的囑咐了張氏等人要好生的招待着蘇娘，聞之，張氏即使一肚子的火也只得忍耐了下來。
等到雲重離開之後，張氏等人移駕到了花園的亭子裏，各人分主次坐了下來，丫鬟手腳勤快的送上了茶點。
陳姨娘看着雙頰緋紅，似是害羞的蘇娘，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蘇妹妹變化可真是大啊，初見的時候美則美矣，不過讓人感覺是一朵可遠觀而不可亵玩也的純潔蓮花，可才嫁進來一天的時間就變得這麽美了，如果這女人就該有男人的疼愛，要不然遲早都得枯死，妹妹這肌膚嫩的都能掐出水來，瞧的我好生的羨慕啊。”
蘇娘只是腼腆的笑了笑。
陳姨娘眼裏閃過一道譏諷，面上也不再裝的和善溫柔，而是直接嘲諷道：“妹妹像原來的夫人就是有這樣的好處，無父無母，無權無勢的也能被擡為良妾，這在老爺的心裏有多大的分量才能做得到啊，連我這個跟在老爺身邊那麽多年的人都未能被擡為良妾，一看便知道老爺這是厚此薄彼了，老爺在其他事情上可是公私分明的很，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卻是如此的武斷，我們大小姐是原夫人的女兒在老爺面前都沒這待遇，沒想到你這樣一個占了這麽一副皮囊的女子卻搶去了這份榮耀，妹妹好生的福氣啊。”
蘇娘委屈的看了陳姨娘一眼，道：“我知我是因為像極了原夫人才有今日的這份榮華富貴，所以我見大小姐就仿佛見到了親人一樣，我心裏也是極想親近大小姐的，若大小姐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常到玉清院去坐坐。”
雲沛涵噙着笑，輕笑道：“姨娘若是有心想來的話是可以來的，我那玉清院也不是什麽猛蛇虎獸之地外人不能進來的，姨娘閑得發慌可到我那坐坐，閑磕一番也是可以。”
陳姨娘笑道：“大小姐就是心好啊。”
雲沛涵不以為意道：“你們皆是父親的女人，名義上也算是我半個長輩，長輩來找晚輩閑磕我自是歡迎不已的，莫非姨娘不歡迎不成？”
陳姨娘讪笑了一聲。
“大姐姐素來娴雅好心的很，要不然也不會入了皇後娘娘和陳公公的眼啊，如今見到一個像極了自己母親又得父親寵的姨娘那還能不巴上去啊，大姐姐，你說我說的是不是？”雲玲薰在旁邊冷哼了一聲，嘲諷的說道。
雲沛涵只是輕睇了她一眼，不語。
雲玲薰更氣，也越發的口不遮攔：“怎麽，大姐姐沒話說了不成？莫非是被妹妹給猜中了？”
雲沛涵優雅的拿起塊糕點，一點一點的剝開放進嘴裏，細嚼慢咽，慢悠悠的說道：“不是沒話說，我只是沒二妹妹那麽無聊罷了。”
“你……”雲玲薰氣結。
“玲薰，怎麽如此的不懂事，沛涵好歹也是你的長姐，說話不能如此的夾槍帶炮。”張氏低聲呵斥了一下。
雲玲薰撇了撇嘴，不以為意。
張氏待要說什麽，她身邊的嬷嬷疾步的走了過來，福身道：“夫人，張老夫人和張大夫人與其他幾位小姐來了。”
“母親來了？她們要過來怎麽都不提前知會我一聲？”張氏疑惑的說道，不過還是非常熱情的命人把人給帶到這邊來。
那嬷嬷領命而去，沒一會兒便又返了回來，她的身邊跟了一個頭發銀白，面容卻不是太蒼老，身子也還算硬朗，打扮華貴的老婦人，而她的身邊跟了一個看上去也就四十歲左右，面容只能算是清秀，身材有些豐腴，而她的左側則跟了兩三位各有千秋，貌美如花的十五六歲的姑娘。
張氏和雲玲薰離開了亭子，笑着迎了上去，“母親，你們怎麽過來了？過來也該提前給女兒一個信，這樣女兒也好派人去把你們給接來。”
“是啊，外祖母，外孫女要是知道你們今天過來定到大門口去接你們了。”雲玲薰嘴甜的笑道。
張老夫人被她逗的笑逐顏開，直接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好孩子，一段日子不見長得是越發的水靈了。”
雲玲薰甜甜一笑，道：“外祖母才是一段日子不見，這身子看着是越發的健朗了。”
張氏把人請到了亭內，原本坐在石椅上的好幾名姨娘紛紛的讓了座，陳姨娘出乎意料的笑臉迎人：“這不是張老夫人嗎？呀，這可是好些年沒有見到了，老夫人身子可還硬朗？”
張老夫人客氣的朝她點了點頭，道：“還算硬朗，承蒙惦記。”
“老夫人這邊坐。”陳姨娘把人攙到了位置上坐下，态度熱情的仿佛變了一個人。“這幾位都是張府的小姐？果然個個都出挑的很。”
那幾位千金只是神色淡淡的看了陳姨娘一眼，其中一名模樣俏麗的少女轉過頭看着張氏，撒嬌道：“姑姑，多日不見，敏兒可想你了呢。”
此名女子是張大夫人所生的嫡此女，名為張敏，張夫人共生了三個兒子，一對雙胞胎女兒，因為會生，所以張夫人在張家極為的受寵，連帶着她的五個兒女也非常的受寵，故而這個張敏被家人養成了有些任性和驕縱。
張氏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一段日子不見，敏兒長得是越發的出落标致了。”
“玲薰表妹長得更是漂亮迷人，敏兒要想趕得上玲薰妹妹只能重回娘胎重塑了。”張敏笑得甜甜的，看着還挺讨人喜歡的，可見她與張氏的關系非常的好。
雲玲薰掩唇笑了笑，道：“表姐就別取笑妹妹了。”
張敏轉頭看着張夫人，道：“母親，你說說我有開玩笑嗎？”
張夫人搖了搖頭，道：“玲薰确實長得美，日後嫁的人定是非富即貴了。”
“行了，都是自家人就不要互贊了，也不怕別人笑話了。”張老夫人開了口。
各人落了座，至于其他沒有座位的則是坐在了丫鬟送來的椅子上。
張老夫人把目光移到了雲沛涵的身上，慈愛的笑道：“這位該是前段時間在皇後的生辰宴上大放異彩的大小姐吧？幾日不見，出挑的是越發的精致水靈了，怪不得旁人都說玲薰這孩子比不上你，我看着都覺得是這樣。”
雲沛涵客氣的朝她點點頭，态度不生疏也不熱絡的說道：“老夫人客氣了，二妹妹聰慧過人哪是我這個半道才被接回府的嫡女可以比的。”
張老夫人笑笑：“大小姐真是謙遜的好孩子。”
“老夫人過獎了。”雲沛涵嫣然淺笑，道：“若知道老夫人今日過來，晚輩也該略備一點薄禮給老夫人的。”
張老夫人執起杯子喝了口茶：“這禮物要送也該是我這個長輩送，豈能收你一個晚輩的禮。”
張夫人把目光投到了另一邊的蘇娘，先是一愣，眼裏忍不住的閃過一絲的訝異，随即掩藏的很好的笑道：“這位就是相爺新納的妾室吧？這容貌還真的很想十多年前的夫人，乍然一見之下還以為見到了原夫人呢。”
蘇娘盈盈而立，朝她福了福身，恭敬的說道：“妾身蘇娘見過夫人。”
張夫人把蘇娘從頭看到了腳，只是笑笑，只是眼裏閃過的嘲諷讓人一覽無遺。
“母親和嫂嫂好不容易來一趟，到我那兒坐一下，我們親人好好聊聊。”張氏說道。
這話一出，雲沛涵和蘇娘等人都站了起來，雲沛涵說道：“既然母親要和張家的人說話，那女兒等人就先離開好了。”
陳姨娘也笑道：“老夫人，在府中可得玩的開心些，中午可要留下來用飯。”
張老夫人點了點頭。
待閑雜人都離開之後，張老夫人和張夫人二人臉上的笑容都斂了去。
張氏微微躬着身道：“母親，你和嫂嫂和侄女們都到我那坐坐吧，這裏人多眼雜的可別被人聽了去。”
張老夫人點了點頭。
張氏一行幾人起身離開了花園。
檀娴院內，張氏面色有些冷凝的坐在軟榻上，有些疲憊的說道：“娘，嫂嫂，你們都看到了吧，蘇娘那個女兒被接回來了，如今又來了一個跟蘇娘一模一樣的狐貍精，我和玲薰母女兩個現在可謂是如履薄冰了。”
張老夫人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兩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罷了，也值得你修書回府說你如今處境困難，在我看來這兩人皆是不足為懼的，那個蘇姨娘是挺美的，又是新納的相爺疼一些也是難免的，你看看哪個府中不是新進來的妾室比較受寵？你如此的自亂陣腳也不怕人笑話了。”
張氏露出了一抹淡淡苦澀的笑容，道：“娘，要不是老爺這些日子對我們母女二人太過冷淡了，我也不至于修書回府啊，以前老爺至少有十天是來我屋裏過夜的，可是現在一個月能有三天宿到我屋裏就已經算多了，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去找蘇娘那狐貍精就是在陳姨娘屋裏過了，女兒這心裏也是擔心啊。”
張老夫人眉頭擰了擰，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張夫人當了和事佬，笑道：“小姑，你且放寬心來，你和相爺好歹是十幾二十年的夫妻了，正所謂少年夫妻老來伴，難道相爺還會越過你這個繼妻提拔了一個無權無勢的妾室不成？你也不過是因為相爺一時的冷落心慌之下才會患得患失的。”
張氏嘆了口氣，整個人有點疲憊：“母親和嫂嫂好不容易才來府中看我一趟，我本不應該向你們二人抱怨的，只不過我這些日子在後宅過的是越發的力不從心了，就連小小的妾室都能對我冷嘲熱諷的。”
張老夫人冷哼一聲，道：“你是當家主母，你性子強一些，我倒要看看有哪一個會不長眼的在你面前放肆。”
“這個理女兒自然明白，只是看着雲沛涵那個小賤蹄子和蘇娘那個狐貍精，女兒心裏就渾身的不舒服。”張氏恨聲的說道。
為了對付雲沛涵，她甚至接受了靜安師太贈予的毒藥丸，可是雲沛涵冥冥之中仿佛有神助一般不管她在她的飲食中，茶水中還是甜點中下，她都能安然無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