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2)
的情景,那位得裏至公主殿下的身手令他大感驚訝。
雖然,他也曾和埃克特學習劍技,不過和那位公主殿下比起來,他們的劍技只能說是華而不實的小把戲。
瑞博原本以為,細刺劍并不是一種适合用于實戰的武器,它唯一的用處僅僅是劍術表演和決鬥而已。
但是看過了那位公主殿下的技藝之後,瑞博再也不敢說這句話了。
如果單打獨鬥的話,不利用地形,瑞博相信自己絕對不是那位公主殿下的對手。
想到這裏,瑞博便有些坐不住了,他必須要得到更加高明的指導。
如果說瑞博一遇到有關魔法方面的難題,第一個會想到的能夠請教的人是遠在千裏迢迢之外瑪世克老師的話。
那麽在武技上能夠指點他的,便是住在隔壁的殺手之王凱爾勒。
雖然瑞博和凱爾勒相處過一段時間,相對來說,他算是和凱爾勒比較親近的人物,不過每一次進入凱爾勒的房間,仍舊讓他有極為強烈的壓迫感。
凱爾勒的房間永遠籠罩在黑暗之中。
如果說瑞博只是能夠适應黑暗的話,那麽凱爾勒則已經習慣于和黑暗溶于一體。
對凱爾勒,瑞博從來不敢說那些客套的廢話,他直截了當地問道:“如果有人使用細刺劍的手段極為高超,在武器和武技方面我處于絕對的劣勢怎麽辦?”
在黑暗之中,瑞博看到一雙閃着綠油油的光芒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掃視着自己,他确實感到毛骨悚然。
“你問錯人了,我從來沒有教過你武技,我只是教你如何殺人,作為一個殺手、一個刺客,和對手正面交鋒,本身就已經失敗了,無論對方的實力如何,殺手都應該出其不意地對他出手,武技根本就是不可信的東西。”黑暗中傳來凱爾勒特有的沙啞的嗓音。
“但是,總是有不得不正面交鋒的時候,你不是也曾經在巴特森林之中和那個得裏至的聖騎士正面對抗,也曾經在瑟思堡的大教堂之中,阻止那個年輕騎士的行動嗎?”瑞博問道。
“我從來不曾和任何人正面對敵,巴特森林那一次同樣如此,森林中的複雜地形,給予我極好的掩護,而且那次交手是在深夜,我并不認為我和那個騎士正面交鋒,我只是按照我最擅長的戰術,進行刺殺而已,至于大教堂的那次出手,那個人原本并沒有注意我的行動,他想要對付的人是你,可以這樣說,我躲藏在他心靈中陰暗處向他下手。”凱爾勒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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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住,我曾經說過黑暗是我們的朋友,黑暗能夠給予我們保護,能夠藏匿我們的行蹤,不過,你也應該很清楚,對于你這樣受過訓練,在黑暗中也能夠看到東西的人,因為沒有陽光而造成的黑暗并不十分靠得住,真正的黑暗,應該是注意力的死角,只要你躲在死角之中,即便白天站在敵人對面,你同樣等于躲在黑暗之中,一個真正的殺手,應該始終做到這一點。”凱爾勒解釋道,這樣詳細的解釋,對于他來說極為少見。
瑞博沉思了片刻,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麽,但是又好像仍舊摸不到邊際。
“我應該如何訓練自己做到這一點?”瑞博忍不住問道。
凱爾勒用沙啞而又低沉的嗓音說道:“你只要懂得用腦子去戰鬥,而不是身體就可以了,如果你的敵人站在你的面前,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你,那就要看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哪裏了,你有很多攻擊手段,你的匕首,你的弩箭,你雙腳的踢打,用腳揚起沙塵,除此之外還有逃跑,很少有人能夠同時注意到所有這一切,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點,那麽其他地方便是他心中無法顧及的暗處。”
“你知道能夠準确地判斷出對方注意力集中的地方就可以了,至于更高一層的技巧便是能夠預測對手的行動,并且預測對手行動可能造成的暗處。”
“不過,我得警告你一件事情,在學這些技巧以前,至少得學會一件事情,那便是能夠一眼看出,對手和自己的實力差距到底有多遠,和一個實力遠遠超過自己的對手為敵,得有充分的覺悟。”
瑞博顯然領悟了凱爾勒的話,不過他并不知道,應該如何練習才能夠做到這一點,以前,凱爾勒訓練他的時候,很少向他解釋原因,不過他的訓練總是能夠很快地讓自己掌握其中的訣竅,雖然,那同樣也要花費極大的代價。
瑞博現在情願再一次接受這樣的訓練,至少這樣一來可以避免自己盲目的摸索。
正當他如此想的時候,凱爾勒突然說道:“我能夠傳授給你的,全都已經傳授給你了,能夠掌握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天份和努力了,這些高級的技巧都只能自己領悟得到,那是心靈的訓練,很難通過身體的操練得到,對于心靈訓練每一個人的方法都有所不同,最終每一個人的作戰風格也完全不同。”
自己風格的作戰方式?
這個問題瑞博從來連想都沒有想過。
突然間他意識到,他所見到過的那些高手,每一個人都有他獨特的作戰風格。
殺手之王如同鬼魅般取人性命的技藝,海德先生精準而又靈活的箭技,特德銳不可當的長槍,那位得裏至公主殿下輕靈飄逸的劍技。
至于自己,不知不覺之中,也有了自己的作戰風格。
用弩箭出其不意地進行攻擊,近身格鬥用弩箭和匕首相互配合,對付遠處和大片敵人,自己更擁有威力強大的魔法。
如果和那位公主殿下用劍技進行較量,輸的十有八九确實是自己。
但是沒有任何限制,能夠弓弩和魔法也能夠使用的話,那位公主殿下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
何必要舍棄自己的長處,用最軟弱的那一面和別人抗衡呢?這可不是一個盜賊信奉的準則。
瑞博現在已經越來越認同自己的盜賊身份了。
當一個盜賊雖然算不得一件光榮的事情,不過也不見得那麽可恥。
回到卧室之中,躺在床上,瑞博琢磨着凱爾勒的那番話。
對于心靈的修煉,瑞博并不陌生,魔法師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注重心靈修煉的一群人,但是凱爾勒所說的心靈訓練顯然和魔法師的修煉方法,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情。
要怎樣才能夠察覺到別人的注意力?
對于瑞博來說,确實是一個令他煩惱的問題。
不過擁有自己風格的戰鬥方式,倒是給予他極大的啓迪。
轉念之間,瑞博便有了無數設想,雖然有些顯得荒延不經,瑞博立刻便放棄了那些念頭,不過大多數卻都是行得通的。
瑞博躺在床上思索着,他要清理出頭緒來,這是埃克特教他的方法。
在決定作一件事情以前,将所有的一切都周密得設想好,需要準備些什麽,如何一步步做下去,全都要事先想好。
漆黑而又悄無聲息的房間,确實相當适合思考。
別墅中的那些仆人也确實遵照埃克特的吩咐,沒有來打擾過瑞博。
除了那個為了掩人耳目的牧師進房間探望過瑞博一次,并且馬馬虎虎得開了一些寧心安神的藥物,給瑞博念了一篇安神頌文之外,便沒有人再進入過他的房間。
當埃克特的腳步在門外響起,敲門聲将瑞博從思索中驚醒的時候,早已經是晚上了。
瑞博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埃克特絕對不會敲他的房門,因為埃克特知道,有人在用魔法監視這座別墅,他們所說的任何話都有可能在窺探者的耳朵裏面。
“事态的轉變,令人難以預料。”一走進房間,埃克特便搖着頭說道。
瑞博疑惑不解地看着埃克特,等待着他進一步往下說。
“城裏面現在亂成了一團,在法政署門前,聚集的人将整座廣場都堵塞了,今天恐怕是法政署官員們感到最痛苦的一天。所有的人都在針對着昨天的械鬥,發洩着他們的不滿和怨恨。”
埃克特說道:“有些人是為了法政署的無能,有些人是要求釋放被法政署扣留審訊的旁觀者,不過也有人将矛頭直指得裏至和我們。”
“有人在背後煽動?”瑞博敏銳地察覺到埃克特所說的這番話的意思,對于局勢的細微把握原本就是一個騙子,首先要學會的一件事情。
“不錯,很明顯有人煽動。”埃克特點了點頭說道。
“有人想要制造混亂,這一次襲擊的目的就在此?”瑞博疑惑不解地問道。
“誰也說不清,整件事情原本就撲朔迷離。”埃克特搖着頭說道。
“法政署難道沒有采取措施?”瑞博問道。
“他們內部的意見也不一致,有的人打算采取強硬的手段,有的人卻主張将證人和旁觀者全部釋放。”埃克特解釋道。
“那些證人,還留着幹什麽?反正審來審去總是一種結果。”瑞博淡淡地笑了一聲說道。
“現在恐怕不是放人的最好時機,那些證人正滿腹怨言,将他們放出去恐怕他們會成為圍攻法政署最積極的一群人。”埃克特說道。
“但是,不将他們放走,恐怕法政署會面臨更大的壓力吧,長老院應該不會袖手旁觀,打擊法政署就等同于打擊國王陛下,還有內閣也會強令法政署放人,京城裏面發生嚴重的混亂,恐怕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情況。”瑞博稍微動了動腦子,便可以想象出京城各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會對此采取的措施。
在來京城之前,瑞博就已經反複地研究過這些京城高官的詳細資料,對于他們的脾氣和習慣以及行事風格,把握地相當透徹。
瑞博都看得出的事情,埃克特怎麽會沒有想到呢。事态将會如何發展,他心中早已經了如指掌。
他想要和瑞博商量的只是他們應該如何應對。
這件事情必須有瑞博出面。
但是埃克特并不打算強迫瑞博接受他的方案,畢竟現在的瑞博,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南港小店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