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
為了讓瑞博牢牢記住這一點,凱爾勒沒有少讓瑞博吃苦頭。
痛苦的經歷讓瑞博将這些知識深深得印刻在了腦海裏面,并且成為了一種習慣,一種本能。
感到危險向自己席卷而來,瑞博右臂一振,三支弩箭朝着那個魔法師電射而去。
那個年輕人幾乎在弩箭射出的同時向前撲出,他打算将這些弩箭在半路上攔截下來。
對于他這樣的高手來說,這原本算不得什麽。
只可惜,這個年輕人忘記了瑞博并不只有一個人。
當他向前撲出的一瞬間,他突然間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湧了過來。
年輕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一把鋒利的匕首便無聲無息得對準自己胸腹之間的部位急速劃了過來。
這一刀不但精準無比而且把握的時間極為準确,正好是自己剛剛起步,身形轉動不便的那一剎那。
對于這樣可怕的一刀,年輕人心知想要完全避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這個突然襲擊的家夥,不但是一個絕頂高手,而且,他肯定是一個極為精通如何殺人的家夥。
年輕人在這一瞬間總算明白,在森林中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了。
自己此行真正需要對付的那些人,在森林中遇到襲擊時,并非沒有想過将那位小領主繼承人和他的同伴也親手消滅掉,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全,殺人滅口是絕對有必要的。
但是,他們的計劃之所以沒有成功,那個小魔法師的存在無疑是原因之一,而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發現他們的對手中隐藏着一個實力超絕,卻專門幹着陰暗勾當的高手。
這個人的身手絕對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的殺人技巧,把握出手機會的本領比自己曾經見到過的任何一個高手都厲害,更可怕的是,這個人顯然和那個小魔法師有着出衆的默契,他們倆一旦聯手,根本就不給對手以還手的餘地。
想必在森林中,那些家夥也吃到過同樣的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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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将全部力量都用在了防禦上面,他連連後退。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保護那個魔法師了。
凱爾勒一擊未中,一般不會跟對手死纏爛打,這可不是一個殺手作戰的方法。
在巴特森林的時候,因為他們遭到襲擊,而且根本弄不清對手的實力,因此,凱爾勒才不得不纏住那些人中最厲害的一個家夥,這是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唯一的選擇。
但是現在形勢完全不同,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具屍體,凱爾勒盡管仍舊保持着進攻的樣子,卻不急于出手。
那個可憐的魔法師幾乎頃刻之間就被射殺了。
瑞博從來沒有忘記凱爾勒教自己弩箭技巧時曾經告訴過自己,這種弩箭既然是用來以防萬一的,因此,出手之後絕對不能夠讓對方還有戰鬥的能力,如果對手仍舊能夠戰鬥的話,在這麽短的距離,死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正是因為如此,當初練習三箭齊射的時候,弩箭的目标各自對準了眉心,咽喉和心髒這三個絕對致命的部位。
瑞博對于弩箭的掌握原本就讓凱爾勒感到滿意,近距離想要百發百中是根本沒有問題的。
瑞博和那個魔法師站得原本就很近,魔法師又不是身手敏捷的人。
那三支弩箭不偏不倚得命中了魔法師眉心,咽喉和心髒的部位,強勁的彈射力将弩箭深深得射人了目标的體內。
狂噴而出的鮮血一下子吸引了那些血蜂的注意力,那個魔法師的身上立刻爬滿了血蜂。
這一次和剛才完全不一樣,血蜂不受拘束得在那個魔法師的身上爬來爬去,雖然沒有命令不能夠叮咬傷口,不過流淌出來的鮮血是它們最喜愛的食物。
那個魔法師幾乎瞬間致命,雖然他們擁有神奇的力量,但是,在近距離他們比大多數普通人都要弱小,站在弩箭射程裏面的魔法師無疑早已經将生命奉獻給了掌管死亡的冥神。
瑞博從插兜裏面取出魔杖,這是他永遠随身攜帶的防身利器。
悄悄得将魔杖伸到腰跡綁着的那兩個瓶子裏面浸了一下,吸滿藥劑之後,瑞博揮舞着魔杖,口中念着咒語。
随着他魔杖向前一指,雖然沒有任何驚人的聲音響起或者眩目的火花跳躍,但是,那滿地亂爬舔食着鮮血的血蜂一個接着一個掉落到地上,再也動彈不得,這一切在普通人看來已經夠神奇了。
危經過去,對于大多數人來說,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但是:有些人就沒有那麽興奮了。
事實上馬蒂爾伯爵早已經渾身顫栗,只要一想到,那奇準無比,瞬間奪去了一位強大的魔法師的性命的弩箭,他就感到心驚肉跳。
他可沒有忘記那個決鬥的承諾,剛才只不過是敷衍一下,他可不願意拿性命開玩笑。
雖然馬蒂爾伯爵年輕時也練過幾年劍術,但是,那只不過是練着好看,追求一下時髦風尚而已。
更何況,就看那小子的身手,絕對不是自己應付得了的。
馬蒂爾伯爵絕對肯定,瑞博是個殺手,一個精通各種格鬥技巧的殺手。
他還沒有愚蠢到将性命放到一個殺手的手掌心裏面去。
不過想要順利逃跑也是沒有那麽容易的,自己儀仗的那兩個人,一個是聖騎士而另外一個是魔法師。
原本在他看來,這兩個人聯手橫掃佛朗士南方,應該沒有問題。
但是完全沒有想到,那個魔法師如此輕而易舉得就給殺掉了,而聖騎士好像也遠沒有想像中那麽強大,讓海德手下的一個保镖打得沒有還手的餘地,恐怕他連自保都不太容易。
馬蒂爾伯爵不得不開始思考自己的後事了。
而那個年輕人心中,同樣忐忑不安。
他絕對沒有想到情況會惡化到現在這個地步。
傑特死了,居然死得如此毫無意義,死得如此不值。
事實上,這整件事情原本和自己毫無關系。
他身擔重任,一個絕對不允許失敗的重任。
為了這個任務,公爵大人不但将手中最精銳的騎士小隊交給他指揮,更派傑特這個魔法師幫助自己。
可是現在,任務還沒有進行,就已經失敗了。
沒有了傑特,自己再加上手下的那些騎士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希望。
因為自己的目标身邊有一位魔法師守護着。
對付魔法師,只有使用魔法師。
現在傑特死了,自己辜負了公爵大人的重托。
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一件原本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年輕人胸中發出一陣無聲而又痛苦的吶喊。
無盡的悔恨在他心中熊熊燃燒着,在舔食着他的心靈,在吞噬着他的靈魂。
他失敗了,徹底失敗了。
他的任務結束了。
也許這同樣也意味着他在公爵大人心目中的地位從此一落千丈。
也許這更意味着他抛棄榮譽,抛棄友情所換來的一切,化作了泡影。
年輕人心中充滿了悔恨。他根本不應該插手這件事情。教堂之中一片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剛才那一瞬間所發生的一切,絕對是他們這一輩子裏面,很難再次見到的。
一個魔法師在瞬息之間被殺死,殺死魔法師的人同樣是個魔法師,只木過他采用的手段并不是魔法師常用的那種。
緊接着又在眨眼之間,兩個絕頂高手在衆人面前交手,雖然這次交手是那麽得短暫,但是那電光火石般的攻防,令不少人嘆為觀止。
這些人并不是像馬蒂爾伯爵這樣的外行。
賴維伯爵便是其中的一位,到了現在,他對于海德先生除了敬畏之外,更多的是震驚。
因為這位海德先生雖然僅僅是一個平民貴族,僅僅是一個世襲勳爵。
但是,在他身邊竟然隐藏着一個和聖騎士一樣強大的絕頂高手,這是怎樣的一位勳爵啊。根本就是一位國王啊,只有國王才培養得出聖騎士,也只有國王身邊有聖騎士護衛。
賴維伯爵心中暗自慶幸:當初沒有站在這位海德先生的對立面,這實在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馬蒂爾伯爵,您現在應該事先您的承諾,為您卑劣的行徑而接受決鬥的挑戰了吧。”
費司南伯爵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大人,您知道的,大人,這裏面有蹊跷,他們在暗中做了手腳,肯定做了手腳,大人,你得給我作主啊。”馬蒂爾向那個年輕人懇求道。
“馬蒂爾,你自己做出來的事情,應該自己承當,你既然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就得為此付出代價。”那些貴族中有人高聲喊道。
年輕人始終在旁邊一言不發,他心中頗不情願再插手這件事情,這個叫馬蒂爾的蠢貨,是死是活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過,如果回去報告說自己遇到了一個實力不下于聖騎士的殺手,公爵大人未必會相信,留這個蠢貨一條性命也好做個憑證。
年輕人心中盤算着,更何況,保住了這個蠢貨的性命,在首都還有其他人會感謝自己,留條後路也是好的。
再說了,如果任由這個蠢貨被人殺死的話,那麽別人真得會以為自己對于同伴見死不救,将來還有什麽人肯跟自己合作,還有什麽人願意擔當自己的部下。
想到這裏,年輕人冷冷得說道:“剛才的一切,大家都看到了,我的助手傑特先生死了,他死得相當不值得,這位領主繼承人先生原本并沒有必要發射弩箭,暗算傑特先生,自始至終傑特先生并沒有任何惡意,但是,現在人已經死了,這總是事實,傑特先生是個魔法師,你們殺死了一位魔法師,這件事情我必須向國王陛下報告,而整件事情是馬蒂爾先生引起的,馬蒂爾先生是當事人,因此馬蒂爾先生必須親自向國王陛下解釋一切。”
“是的,我要面見國王陛下,我要向國王陛下報告。”馬蒂爾伯爵顯然有些神智不清起來,他胡言亂語着。
“閣下過于仗勢欺人了吧。”另一位貴族高聲說道。
聽到年輕人如此一說,無論是費司南伯爵還是賴維伯爵,都不禁犯起愁來,他們可不願意真的得罪這個年輕人和他身後的勢力。
至于馬蒂爾這個家夥,殺不殺倒并沒有什麽關系,反正馬蒂爾家族既然幹出了這樣傷天害理,而且是亵渎領主家族的事情,在瑟思堡肯定已經沒有他們任何地位了。
馬蒂爾伯爵前腳一走,他們可以立刻煽動瑟思堡的貴族們将馬蒂爾家族所有的勢力從瑟思堡徹徹底底得驅除幹淨。
“各位,讓我們忘記這些令大家感到無比憤慨的事情,我們還有最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将懲辦罪惡的任務留待将來去完成吧!”海德先生說道。
聽到這句話,馬蒂爾伯爵二話不說便逃出了大教堂,他直奔自己的馬車,現在對于他來說,盡快離開這個城市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個年輕人冷冷得說了聲“告辭”便頭也不回得離開了大教堂,他自然也有他要去的地方。
“現在,一切都澄清了,讓我們真正式進行表決吧,時間已經因為一個卑鄙的人而延誤了整整三個小時,不過在我看來這三個小時倒是極為值得,我們看到了我們畢生都沒有見到過的場面,對了海德先生,這具屍體怎樣處理?”蒙爾第長老問道。
“魔法師的東西就交給魔法師處理好了。”海德先生說道。
“也好,瑞博先生就勞駕閣下了,在我們進行表決的時候,煩勞閣下處理一下這些東西,我打算叫夫人和小姐們過來了,她們恐怕不太合适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長老轉頭吩咐道:“布迪,佩斯,你們兩個人跟在瑞博先生身邊,提供他所有的幫助,道拉得,去告訴夫人和小姐們,叫她們五分鐘以後過來。”
按照長老的吩咐,衆人各自去幹各自的工作了。
瑞博當然清楚海德先生為什麽叫自己處理這句屍體,一方面自己确實是最可靠的人選,另外一方面無非是好好得掏一把那個死去的魔法師的口袋,作為一個盜賊,這可是本分之內的工作。
瑞博向兩位助手要求來了一間秘室,便津津有味得開始起他的工作來,所有他發現的認不出來的東西,都被他小心翼翼分門別類得放進了一個個小口袋中。
至于那個屍體,全身拔光之後就給扔進了一條麻袋之中,和所有死人一樣,他反正再也用不到任何物品了。
體面的裝殓對于盜賊來說,根本就是浪費。
瑞博倒是堅守這個原則。
當瑞博處理完這一切回到禮堂之上的時候,表決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也許是因為剛才那場震動人心的對決起到的巨大震懾力,也許是因為馬蒂爾伯爵的行為令衆人不滿,瑞博獲得了絕對數量的支持,事實上,不但反對票少得可憐,棄權的人也沒有幾個。
投票通過之後,就是正式的儀式。
瑞博從來沒有想到,正式的儀式居然如此煩瑣,他只希望儀式可以早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