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喜歡女人
十幾秒後, 一切異象都消失殆盡, 夏玉跌落在地上, 顧不上自己, 第一時間擡頭看向朱君陽。
朱君陽毫發無損地站在原地,而帶電的欄杆已經被她掰出了一個大洞。
“這鎖有點麻煩, 你先把這只羊抱出來。”
夏玉擦了把頭上的冷汗,估計設計籠子的人也沒想到:居然有人能頂着雷電把籠子毀了, 根本不碰最麻煩的鎖頭。
她聽話地爬起來, 走到籠子邊, 對着小羊羔伸出了手:“咩咩~別怕,過來啊~”
小羊詭異地顫抖了兩下。
朱君陽拍了她一下:“你吓到它了。”
夏玉嘿嘿一笑, 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小家夥面前, 拽住了它的一條前腿。
萬幸的是,小家夥并沒有做任何的反抗,順從地被她從籠子裏拖了出來。
夏玉用還有血肉的那只手把它抱進來, 用右手抓了抓空氣。
五只潔白的手骨難以合攏,大片的空氣從指縫中溜走。
“別亂動你那只狗爪子。”朱君陽冷聲道, “抱着那只羊崽子往外走走, 當心被誤傷, 我可不想看見某些人的整只胳膊都剩下這麽吓人的灰白色骨頭。”
“奧。”夏玉悶悶地應了一聲,抱着小羊羔遠離戰場,心裏卻偷偷比了個“耶”。
大佬不愧是大佬,讓她注意安全就說注意安全,偏要用這麽別扭的方式來提醒她, 真是別扭鬼嘻嘻。
看她們一鬼一獸已經站在了距離她最遠的貨車廂,朱君陽放心地開始搞事。
她從頭發上拆下一根三厘米長左右的針?刺破了自己的食指,兩滴鮮紅的血珠湧來出來,滴落在了這把金燦燦的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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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又将這根針放回了自己高高紮起的小揪揪裏。
夏玉想象不到什麽人會随頭攜帶一根這麽長的針。
她說今天朱君陽怎麽把頭發紮成了一個丸子頭,原來是為了藏這樣的兇器!!為什麽過安檢的時候沒被查出來?!
朱君陽再次召喚出了之前的那種火焰,然後将整坨火焰都放在了金色的鎖頭上。
火焰在遇到她的血後如同遇到了助燃物,噼裏啪啦地燃燒了起來。
明明是一個只有厘米長的口子,其中的血卻像是流不盡一樣。
火苗一蹦三尺高,在鎖頭上自燃了起來。
鎖頭開始如同活物一般劇烈抖動,中間傳出來一種聽不出來是人是獸的嘶吼聲,一大片黑霧溢了出來。
夏玉将後背緊貼着車廂的門,身體随着火車的晃動而擺動,懷中緊緊地抱着小羊羔。
索性這片黑霧已經自顧不暇,根本就沒有閑工夫再來刁難她們。
黑色的霧氣和赤橙的火焰相撞,一半紅色;一半黑色,渭泾分明。
“刺啦——”
有白色的霧氣從兩方相接之處冒出,很快就布滿了整個車廂的上空。
夏玉死死地盯着焦灼着的兩種色彩,緊張地抓着懷裏小家夥的一團毛,小家夥兩只漆黑的眼珠也同樣注視着半空,小爪子抓緊了夏玉的校服。
片刻後,黑霧如同吃了什麽補藥一般暴漲乘了一大片,勢均力敵的形勢很快就發生了轉變,原本明亮的火焰一點點縮小,顏色也變得更加暗淡。
夏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就在這時,朱君陽動了。
她的雙手快速移動,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圓形的陣。
她左手一擡,陣法放大數倍,然後完全融入了她自己的身體。
一陣紅光閃過,翻滾出一陣陣熱浪,夏玉産生了一種自己馬上就要融化了的感覺,可仔細一看車廂完好無損的地面,才知道那只是錯覺而已。
有鳳鳴聲從朱君陽的身後響起,一只渾身燃燒着火焰的鳳凰虛影在她身後一閃而過,黑霧前的火焰瞬間暴漲,将一切虛無吞噬殆盡。
鎖頭發出一聲悲鳴,化為齑粉消散在車廂狹小的空間內,有血跡呈濺射狀向四周散開。
朱君陽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塊自帶螢光效果的大布,沖到夏玉身旁眼疾手快地把自己和她們兩個一同罩住。
夏玉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然後就被當頭罩下,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不是夜晚的那種黑,在夜晚她也是可以看清一切的。
這是朱君陽上衣的顏色。
今天她穿了一件很禁欲的黑色襯衫。
她被朱君陽摁在懷裏,眼前是黑色的陳山布料和黑色的紐扣,鼻尖是大佬身上特有的清冷味道。
兩人中間還隔着一只快要被夾斷氣的小羊羔。
可惜夏玉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情看它了。
朱君陽把她護在了懷裏。
夏玉的眼眶開始泛紅。
她也說不上來是感動還是其他什麽的,就是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不是難過;是開心、是快意、是千萬種情緒揉雜在一起的複雜。
她閉上了雙眼,忽略那飛濺的血液腐蝕布料的聲音,非常安心地讓自己靠在了朱君陽的胸膛上,還用臉蹭了蹭大佬的胸。
朱君陽一腳就把她踹了出去。
夏玉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滿臉懵逼地抱着小羊羔撞在了車廂上,然後再一次摔在地上。
她虛弱地呻·吟出聲:“你幹嘛啊……這不是你先動的手嗎?”
朱君陽把被腐蝕得破破爛爛的黑布撫平,疊了又疊,最後将它變成一個看起來正常人根本就做不到的小手帕,放進了襯衫胸前的口袋裏。
做完這一切,她走到夏玉面前,單膝蹲下,伸手擡起了她的下巴:“什麽地方都敢蹭,嗯?”
夏玉被迫仰着頭看她,不舒服地扭動了兩下:“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敢了!”
朱君陽扳着她的腦袋晃了三四下,成功地把她晃暈了。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個詭谲地笑,湊近了女孩的耳邊,輕聲說道:“我是不是從來沒告訴過你……我喜歡女人啊……”
夏玉愣住了,朱君陽也沒松手,保持着這個動作看着她,小羊羔似乎感受到了凝重的氣氛,縮在一邊沒敢出聲,空氣中的氛圍凝重得差點讓人窒息。
“诶?奇怪了,我怎麽感覺這門之前還是開着的呢……”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怎麽突然鎖上了?”然後是他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朱君陽幹咳一聲,松開了手。
夏玉也爬了起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尴尬地露出了禮貌的微笑:“哈哈哈,大佬不愧是大佬,這麽輕而易舉地就給我和小羊羊報了仇。”
朱君陽也沒提剛才的事,她的目光從小羊羔的全身掃過,冷聲道:“這不是羊。”
“嗯?”夏玉抱着小羊羔的兩只蹄子把它舉了起來,放在自己面前和眼睛保持同一水平線,仔細地開始觀察它的身體結構。
小羊羔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
這家夥腦袋長得挺像是一只羊的,還是山羊——它頭上有兩只短短的小角,臉上還有很顯年齡的山羊胡子。
它有短短的腿,尖利的爪子,純黑色的肉墊,從身體上更像是諸如更像是諸如老虎獵豹或者獅子之類貓科動物。
還有它的性別……
夏玉用完好無損的左手抓着她的右前腿,用骷髅似的右手把它的後腿掰開,想要看清楚它的性別。
小羊羔明白了她的企圖,瘋狂地掙紮了起來。
夏玉一個不注意被它踢了一腳,松開了手,小家夥立刻以逃命的速度蹿到朱君陽身後,對她怒目而視。
“看看還不行……”夏玉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它是什麽東西我還不清楚,不過它身上的氣息很正常,不是什麽兇獸,也不知道是誰把它抓住還運上了火車……”朱君陽道。
夏玉拄着下巴做思考狀。
拄了沒幾秒,她就想起來這是被朱君陽擡過的地方,這只爪子頓時變得拿下去不是,不拿下去也不是,尴尬極了。
索性朱君陽并沒有看她,她蹲在地上的一小撮灰燼前,用手輕輕地沾了一點一點,放在鼻子邊嗅了嗅,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一股惡心的禦鬼師味兒……”
惡心?禦鬼師?
朱君陽不就是禦鬼師嗎?她為什麽會這麽說自己?或者是在形容同行?
夏玉也走過去學着朱君陽的動作聞了聞,卻什麽味道也沒聞到。
朱君陽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別聞了,跟只小狗似的。那鎖頭上被人用心頭血下了禁制,鎖頭被我毀了,那人現在差不多也半死不活了。”
夏玉舉手歡呼:“謝謝大佬!大佬威武霸氣!”
朱君陽幹咳一聲:“我是說,這只羊不羊貓不貓的東西你記得抱走,咱們下一站直接下車。”
“哦哦。”夏玉把不情不願的小家夥抓回懷裏,率先從門裏穿出去。
貨車廂裏黑洞洞的,冷不丁一出來還有點不适應光線,她用手擋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這只爪子已經沒辦法擋光了。
朱君陽貼了張幻符在貨車廂門上,把一切恢複成原樣,然後毀去了上面屬于她的記號。
她的行李全都背在了身上,這會兒索性也不回原本的位置。
乘客車廂上面的符被她揭下來揣進了褲子口袋。
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她看着夏玉蹦蹦跳跳跑遠的身影,再次點燃了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