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一輪的最後一次更新,是由fire來寫的。這一次,評論區總算不再是腥風血雨:fire既沒寫男主,也沒寫女主,而是把另一位配角龍催刃引入了故事。
徐以寒閑閑地翻看着評論,已經有一些讀者在猜測fire是不是black了。
“她寫得不錯啊,”徐以寒摸着下巴,對方文說,“讀起來挺流暢。”
方文點頭:“老黑也是圈子裏的老作者了,寫了有七八年了。”
“這麽久了?我去她專欄看看。”
果然,在black的專欄裏,最早一部小說發表在2009年。八年來,她已經寫了四百多萬字。
徐以寒皺眉:“怎麽讀者收藏這麽少,才七千多——十度千千寫了兩年,都三萬多收藏了。”
方文無奈道:“也不是寫得好就能火的。”
徐以寒:“怎麽說?”
“就拿十度千千來說,她的很多粉絲不是沖她的小說喜歡她,而是沖她那個人喜歡她,白富美女神當然容易吸粉——徐總,很多讀者是不太在意小說的質量的,反正是把小說當消遣,寫得好點壞點,對他們來說無所謂。相比之下,白富美多吸引人,再加上白富美還會寫文,有才華,又比一般白富美更高級了。”
徐以寒笑了:“你這話要是被十度千千的粉絲聽見,咱們公司得被踏平了。”
方文繼續說道:“而且,現在的網絡小說太多了,一個作者火不火,很多時候也是機遇問題,你看粉色喵喵——就是羊小橙——她的水平也就是中等,但她從第一部 小說開始就被掃文號推薦,很容易就火了。”
“嗯,這個我知道,暹羅掃文推文是吧?我見過這個號推薦羊小橙的小說。”
“一個掃文號推了,其他掃文號看見,也去看了這篇文,就很可能跟着推。而且只要掃文號關注到這個作者,那麽很可能這個作者的每一部小說,掃文號都會推薦,這就是非常大的流量。”
“你這話說的,”徐以寒頓了頓,“就像作者等着掃文號的寵幸。”
“對某些作者來說确實是。black就屬于比較倒黴的,她這些年雖然一直在穩定更文,但沒有寫出爆紅的題材,也沒有惹上争議,所以一直……沒進到一流作者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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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知道這事了,”徐以寒說,“有機會幫她炒一炒。”
方文卻沒接話,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徐以寒:“怎麽了?”
方文搖頭:“沒什麽,徐總,那我先去和編輯開小會了。”
“OK,去吧。”
方文走了,徐以寒望着電腦屏幕上black的專欄,心想,方文大概不太願意black被“炒”起來。的确,一個已經寫了八年、寫了四百多萬字小說的作者來說,如果最終她紅起來的方式是故意為之的炒作,這未免太諷刺了。可其實,徐以寒也只是嘴上那麽應和一下,他對這位叫black的作者還真沒太大興趣:沒爆點,沒亮點,沒争議,這有什麽可捧的?他要通過這場比賽來做的事情是造神,他要制造出一呼百應、令粉絲唯命是從的偶像,唯有如此,才能帶來利益。而造神這個過程,總是需要有人來做陪襯的——誰有空管你寫了多少年寫了多少字,紅才是硬道理。
這一天,fire四平八穩地寫完了本周最後一次更新。而因為那個可笑的調色盤,趙辛不得不向劉語生坦白:呂緯甫就是唐納森,唐納森知道罐頭帶魚是劉語生。
電話裏劉語生的嗓音有些啞,一個字一個字像是被他用力擠出喉嚨的:“唐納森,當年的事,我真的沒有惡意……”
趙辛連忙說:“我知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想給你道——”
“既然你不怪我,”劉語生打斷他,“那咱們就當不認識,好嗎?”
因為劉語生這句話,趙辛不敢再在網絡上做出任何回應。而劉語生的微博則一直悄無聲息。
這一天竟然意外地風平浪靜。
徐以寒早早下班回家,一進門就看見客廳桌子上的花。那些他摔在地上又彎腰拾起的康乃馨,被鄧遠插在一只透明的塑料小桶裏,捅沿纏繞一條亮綠絲帶,打了個小巧的蝴蝶結。
徐以寒走到桌前,彎腰看着花:“這花瓶還挺……別致。”
鄧遠不好意思地笑:“不是花瓶,是前幾天你買的零食,裏面有一桶餅幹,我看這個餅幹桶挺合适的,就拿來插花了。”
他這麽一說,徐以寒才注意到,塑料小桶上還殘留着些黑印,是撕商标時留下的膠印。
“去買個花瓶吧,”徐以寒伸手攬住鄧遠的肩膀,低聲說,“随便挑,我給你報銷。”
“不了吧?我覺得這樣還可以……主要是這個塑料桶好好的,放着也是放着。”
“什麽叫放着也是放着,”徐以寒失笑,“扔了就行啊。”
鄧遠看向徐以寒,認真地說:“這東西能賣錢的。”
徐以寒:“……”
鄧遠的臉有些紅了:“以寒,你可能不知道,像這些廢紙盒,廢塑料,都能賣錢。就是要攢一攢……呃,”說着說着,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一下子臉更紅了,“不,你家這麽幹淨,也沒地方攢這些東西——我明天就扔了。”
看着鄧遠這副模樣,徐以寒卻是覺得心裏軟綿綿的,好像自己又成了鄧遠手心的化妝膏,被他慢慢慢慢地捂化了。
“可以留着,這個桶是透明的,插了花還挺好看,”徐以寒緩慢地露出一個笑,“但我有個條件。”
鄧遠:“啊?”
徐以寒俯身,湊近鄧遠。
他小聲說:“姐姐,你親我一口吧。”
鄧遠眼睛睜得圓圓的,看上去很驚愕。
徐以寒嘴角還帶着笑,他把左臉微微轉向鄧遠,故意閉上眼等待。
他在心裏默數,一秒,兩秒,三秒——他等着鄧遠親他的臉頰。
四秒,五秒,六秒——兩片軟軟的溫暖的嘴唇,忽然落在了徐以寒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