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多瑙河之旅③
因為時差的關系,第二天,大家很早就醒了。一群人化妝的化妝,做發型的做發型,簡單吃了個早餐,導演就開始宣布今天的安排。
今天一整天,游覽布達佩斯最有名的幾個景點,在指定的景點拍下合照,才算完成任務。
最先完成任務的一隊,有特殊獎勵。
導演:“首先,我們先從第一個景點開始。提起匈牙利,你們首先會想到誰?開始作答!”
工作人員給每一隊分發了一塊答題板,答對的人可以先出發,并獲得額外的5000匈牙利福林贊助。
罕見的,陸邢文提出意見:“這問題如何判斷正确還是錯誤?匈牙利的名人那麽多,什麽才算是正确答案?是哪一方面的名人,文學、音樂、繪畫,還是其他領域?”
導演被問住了,竟然陷入了沉默。
莫瑤可愛地吐吐舌頭:“節目組該不會跟我一樣沒文化吧?匈牙利的名人我只知道一個,是不是就是節目組答案裏的那一個!”
節目組:“……”
影帝:“呵呵。”
導演給自己找補:“跟等下要去的景點有關系的。”
大家紛紛作答。
費可苦惱,問陸邢文:“文學音樂繪畫,這些我都不懂,不知道有哪些名人,你來寫吧。”
陸邢文拿着答題板,将筆遞給他:“你寫,寫你知道的。”
費可接過筆,猶豫:“有名的這麽多個,要寫哪一個?”
陸邢文提示:“最有名的,全球人民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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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可:“那肯定是他!”
陸邢文看着費可刷刷寫下的大名:“……?”
亮答題板的時候,大家的答案基本差不多。
三隊都寫了茜茜公主,彭海翔寫的是李斯特,費可寫的是馮諾依曼。
大家:“???”
鄭薇解釋:“李斯特大家都知道吧,很有名的音樂大師,我跟海翔第一反應就想到他。”
張珊文拍手:“原來他是匈牙利人!”
華靖成:“可是馮諾依曼是誰?你們認識嗎?”
衆人:“???”
陸邢文:“別看我,我也不認識。”
費可驚訝地望向陸邢文,似乎認為博學的陸邢文不該不認識馮諾依曼,陸邢文一瞬間竟然有些恍惚了。
他是不是該加強學習了???
費可朝衆人說明:“馮諾依曼是匈牙利傑出的數學家,為研制數字計算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被稱為‘計算機之父’。”
華靖成不明白:“等等,你說他是數學家,那為什麽是‘計算機之父’?”
費可見攝像機對着他,導演也沒有喊停的意思,就繼續往下說:“簡單來說,數學跟計算機是息息相關的,很多數學家,計算機技術都很好。比如圖靈,也是數學家。”
周思之嗤笑:“導演問的明明是匈牙利名人,誰會第一反應想到數學家?”
翁柔曼拉拉周思之,輕聲說:“這是費可的專業呀,他肯定比別人更清楚的。”
費可沒生氣,解釋:“匈牙利是數學強國,出過很多傑出的數學家,經常斬獲國際奧數金牌。費耶、裏斯、馮諾依曼,這些數學家,數學專業的人肯定知道。如果是藝術領域的,我一個也不認識……”
陸邢文收起答題板,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們因無知而顯得愚蠢了。”
周思之的臉立即黑了。
導演腎上腺素飙升,心裏樂翻了天,心裏巴不得再多點吵來吵去的沖突,到時買個熱搜,點擊率肯定狂飙。
請陸邢文跟周思之真是請對了。
一直規規矩矩照劇本打造人設,雖然安全,久了卻也沒什麽意思。真人秀,真人秀,還是得有“真”才好看。
陸邢文憑一人之力,絕對能将《一起在路上》的話題炒上一個新高度!
導演宣布正确答案是茜茜公主,這部經典電影經由譯片廠引進,全國熱播,知名度甚高。
導演:“茜茜公主是奧匈帝國的皇後,促成了奧匈帝國的建立,也在布達佩斯加冕成為匈牙利王後。今天任務的起點,便是前往茜茜公主的加冕地。好了,請答對的隊伍前來領取5000福林。答錯的隊伍,請等待一小時後再出發。”
莫瑤跟任智琪一下傻眼了。
任務開始的第一天,他們跟費可合買了團體票,沒想到第二天就用不上了。
費可拿出票,說:“你們先去吧,是我們答錯了。”
莫瑤搖頭:“你們留着吧,我們再去買一張,畢竟多領了5000福林。”
費可堅持:“本來是我提出的建議,結果沒想到不能同時出發,是我的錯。你們拿走吧,等會我們再買,畢竟是比賽,要公平。”
任智琪直接接過票,笑着說:“好吧,那我們先走了,謝謝費可,你人真好。”
莫瑤一愣,瞬間臉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笑臉,沒事一樣跟任智琪牽着手走了。
費可注意到這個小細節,下意識轉頭去看陸邢文,陸邢文朝他笑了一下,摸摸他頭,什麽也沒說。
鄭薇跟彭海翔也必須滞留一個小時才能出發,鄭薇埋怨彭海翔:“我就說不是李斯特,非不聽。”
彭海翔安安靜靜接受埋怨,鄭薇又說:“我要回房間睡一個小時,到點了叫我。”
彭海翔看向費可,顯然是在詢問難兄難弟的安排。
費可看向陸邢文,陸邢文直接說:“去街上逛逛吧,難得來布達佩斯,這裏挺漂亮的。”
鄭薇表示自己不去,布達佩斯太破了,沒什麽好逛的。
彭海翔也擺手示意自己不去。
費可跟陸邢文出了門。
兩人又去買了一張團體票,在布達佩斯的街頭閑逛了一會,坐上布達佩斯有名的黃色小電車,沿着多瑙河東岸的觀光路線,慢悠悠坐了一趟。
兩人在電車上找了個雙人座位,費可坐靠窗的內側,陸邢文坐外側。兩人都望向車窗外的風景,陸邢文側坐着,一手搭在費可的椅背上。位置不大,這麽坐着,兩人靠得很近。微風穿過車窗,吹拂在費可臉上,吹得他的腦袋亂亂的。
車窗外布達佩斯的街道、多瑙河的波光粼粼、游輪、觀光客、樹葉、建築……一切的一切,與昨夜金色的夜景一樣,猶如一場夢在費可的眼前一晃而過。
下車的時候,他甚至有些記不起來都看了些什麽。
只記得電車搖晃時,陸邢文偶爾會碰到他肩膀的手。
碰一下,他的心就像多瑙河起了微波,輕輕蕩漾。
一小時過後,他們前往茜茜公主的加冕地——馬加什教堂。
馬加什教堂是哥特式的建築,有許多漂亮的小尖塔,在太陽白得發光,有種聖潔感。
費可跟陸邢文游覽了一番,拍了照。
工作人員提示,下一個任務點的提醒在旁邊的漁人堡。
兩人立即前往。
漁人堡融合了哥特、羅馬式跟匈牙利當地特色的建築風格,是一座漂亮的白色大理石建築。中世紀時,由漁民負責保衛這一段城牆而聞名。
然而現在卻成了年輕人最愛來的浪漫之地,據說名列布達佩斯年輕人“初吻之地”排行榜前列。
因此節目組要求,在此地留下一個浪漫之吻,即可獲知下一個任務地點。
費可愣住了。
陸邢文對着鏡頭笑:“小朋友比較害羞。”
費可知道自己的表現很糟糕,很不專業。他跟陸邢文是戀愛一年後結婚的伴侶,怎麽會聽到接吻這麽簡單的要求後愣住了呢?他想盡量表現得像新婚夫夫,肢體卻仿佛僵住了,完全做不出動作。
陸邢文關掉麥克風,湊在費可耳朵邊說:“你要是太緊張,我們就借位,節目組不敢說什麽。”
費可一着急,拉住他手。
怎麽能借位呢,那豈不是告訴大家,他們是假的!
陸邢文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低聲說:“真是個乖孩子。”
工作人員不知道他關掉麥克風說了什麽,也不敢問。
陸邢文重新打開麥克風,在漁人堡的觀景臺上,以遠處的多瑙河為背景,輕輕親了費可一下。
親完後,陸邢文低頭,額頭抵着額頭,輕笑道:“小朋友,你連耳朵都紅了。”
費可只覺大腦“轟”地一下,仿佛燒着了。
兩人從漁人堡出來後,前往下一個任務點——“布達佩斯最高的建築”。
跟路人問了一下,是聖伊什特萬聖殿,或者是匈牙利國會大廈。路人也有點說不清哪個才是最高的建築。
陸邢文說:“都去看看,這兩個地方離得很近。”
剛走不遠,就看見了節目組的兩個攝像師跟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前方,關了攝像機,圍在一起,不知在做什麽。
費可跟陸邢文這一隊走近了,才發現竟然是莫瑤跟任智琪在吵架,吵得相當厲害。
任智琪不顧工作人員在,破口大罵:“你真是無理取鬧!”
莫瑤喊:“我無理取鬧?你自己沒腦子就承認沒腦子,為什麽說別人無理取鬧?我剛剛就跟你說了,先上去看看,不要急着買票,別人都沒買。你非要買!結果呢?!我就讨厭你這個樣子,不是為了買票的幾個錢,沒錯,票錢是沒多少。可我們現在在拍節目,你一點參與游戲的精神都沒有!你這麽厲害,你為什麽不直接請私人導游,全程一對一服務,何必這麽辛苦,搭乘公交,一路上罵罵咧咧!”
任智琪氣得雙手亂揮:“什麽游戲精神!拍個綜藝還講什麽游戲精神,我今天來錄影了,好好錄完就是最大的游戲精神!像你這種神經病女人,影響錄影進度才是有病!”
莫瑤尖叫:“任智琪!你才有病!你除了攻擊我,你還會什麽?!你從來不反省自己的錯誤!”
任智琪攤手:“行,行,都是我的錯,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莫瑤開始歇斯底裏大哭。
任智琪一甩手,自顧自走掉了。
攝像機早已關閉,節目最紅的CP之一,吵架也必須是小打小鬧、立即和好的秀恩愛手段之一,不能是這種夾槍帶棒、吵到大哭的真實吵架。
工作人員不敢上去勸,紛紛望向費可兩人。
費可這邊的攝像師也趕緊把攝像機關了,也望向費可兩人。
陸邢文直接說:“別看了,不關我們的事,走吧。”
費可被這場面驚呆了,看看陸邢文,又看看癱坐在廣場上大哭的莫瑤。
陸邢文:“這就是真實的婚姻,混亂不堪,歇斯底裏,溝通像尖銳的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刺向對方,鮮血淋漓。我們是無能為力的。”
費可猶豫:“可是……”
可是莫瑤好歹也算同事,此刻癱坐在異國的廣場上,在一群語言不通的觀光客中間哭得妝都花了,實在太可憐了。
陸邢文無奈:“你可真是個乖孩子,去吧。雖然旁人的安慰是蒼白無力的,可總比沒有的好。你的安慰是真誠的,不像其他人,帶着幸災樂禍的圍觀,她會感到好受一點的。”
陸邢文遞給費可一塊棉手帕。
費可握在手裏,那是一塊柔軟的棉手帕。
費可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見陸邢文的那天,陸邢文的溫柔總是這樣默默的。
費可走過去,将那塊手帕遞到莫瑤面前。
莫瑤擡頭看見費可,似乎終于回過神,想起自己正在工作中。
她深吸一口氣,接過棉手帕,以一種超乎尋常的快速,立即收回眼淚。從剛剛那種歇斯底裏的狀态,回複到正常的女明星。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整理壓皺的服裝,朝工作人員招招手,示意要補妝。
她沒多說什麽,只用哭啞了的聲音對費可說了一聲:“謝謝。”
費可見她如此之快恢複,驚訝至極,只好走回陸邢文身邊。
走遠後,兩人關掉麥克風,偷偷聊天。
費可感慨:“她恢複得好快,我是不是多管閑事了?”
陸邢文:“是因為見到了你,她想起了自己的工作,才恢複得這麽快。”
費可:“那他們這一隊接下來怎麽辦?”
陸邢文諷刺地笑笑:“任智琪很快會回來的,他們會若無其事繼續拍。娛樂圈就這樣,為了利益,什麽都能忍受,虛假,不算什麽。譬如我們,不也是這樣嗎?”
一瞬間,多瑙河金色的夜景、布達佩斯的街道、搖搖晃晃的小電車、漁人堡的吻,忽地被飓風卷走了,在費可的心裏消失一空。
他愣在原地。
陸邢文回頭看他,問:“怎麽了?”
費可搖搖頭,擠出一個笑。
“沒什麽。”
作者有話說:我真的很愛酸酸糖,就那一層酸是假的酸,很快舔掉了,就沒了。酸一下,裏面的糖是真的甜。(別解釋了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