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異世種田

第33章

藍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來，回頭呆愣地看了美琪一會兒，随即垂下眼簾聳頭耷腦地轉頭坐在炕邊，這句話仿佛是一塊千斤重石壓在他背上，挺直的脊背也随着低頭的動作彎了下來，在美琪的眼裏就顯得格外郁郁，落寞。

剛剛下定的決心因為藍的這個動作又有些動搖了，美琪沒有繼續說下去，這是他的伴侶，他是翺翔于天空的雄鷹，怎能這樣束縛他的翅膀？可是，自己和幼崽對他來說是他的束縛麽？

回想當初兩人剛剛結伴的時候，藍每天背着她在天空中翺翔，那時，父輩還在，除了雪季的時候，日子輕松惬意，天那樣藍，水那樣美，平時看着體型巨大的鱷獸在天上看來都那麽渺小，鷹族是受上天眷顧的獸族呢！

可什麽時候起，這一切開始變了呢？大概是從父輩們接連去世以後，藍當上了族長開始。他要做一個好族長，美琪也支持他做一個好族長，每到雪季都是她的噩夢，任何時候都以族裏的事務優先，食物也要緊着族裏的族人吃。

她得到了什麽呢？什麽都沒有剩下，幼崽沒了，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差，最後連他們賴以栖身的山洞也沒了。千變萬化的大自然，一成不變的獸人，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小雌性吃着吃着就睡着了，這段時間食物充足，奶水也足，小雌性越發白胖，看着就招人憐愛，美琪不自覺地滿臉慈愛，幫她擦了擦嘴角。看着沉默的藍，她不說話了，藍和她結伴這麽多年，兩人早就有了不一般的默契，這一句話足矣。

美琪是個聰明懂事的雌性，跟着自己這麽多年沒有過上幾天好日子，朝陽部落裏的雌性大多都有漂亮的衣服和寶石裝飾，這些藍從來沒有給美琪換過，他以為她不稀罕，但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美琪羨慕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盡管她從來沒有開過口，藍的心裏對于美琪也是愧疚了。

他忍不住思索，這麽堅持着回去建立自己的部落到底是為了什麽？是為了把鷹獸人的部落擴大，把鷹獸人的人口增加，還是為了自己的虛幻的族長之位？

如果是因為第一個理由，那是為了證明給父親看自己不比他差，可父親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而且明顯已經失敗了。如果是為了第二個理由，那麽眼前加入朝陽部落就是最好的方法，如果是因為第三個理由，那個徒有其名的族長之位還重要麽？

不重要，在生存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美琪的态度與弱小的幼崽是促進藍做決定的催化劑。美琪能想到的，藍怎麽會想不到，藍不再猶豫，決定加入朝陽部落，可現在外面已經快下雪了，狩獵已經全部結束，現在去說會不會晚了點兒，藍忽然有些讨厭自己的猶豫與那點不能當飯吃的自尊。

當天夜裏藍和族人們聚了一下。朝陽部落的實力，幾個鷹獸人都看在眼裏，剛剛來到這裏時的那點兒驕傲已經被這種對比，比得一無是處。大家毫無争議地同意了藍的提議。

走到東的房子外面，藍有些猶豫不前，他真的沒臉進去，在門口來回走了幾圈之後，東打開了門，他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已經很久了。

“藍，是你呀，進來吧！”

“哎，哦，好。”

藍木木地跟着走進帳篷，只見誠，路，傑都在，看着天氣過兩天就要下雪了，齊恒和東正在和大家商議關于過兩天捕魚的事。

看到藍進來，他那一臉糾結又尴尬的神色，齊恒對他的目的已經心知肚明，齊恒笑了笑，打算給他點臺階下。

“來，過來坐，我們正在商量這兩天打魚的事兒，你們也加入我們和我們一起吧！”

“嗯”

藍松了口氣，如果在這幾個人面前明白地說出自己的目的，恐怕會說不出口。

“我們之前蓋房子挖泥土的時候，在南面挖的那個大坑，雨季的時候已經蓄滿了水，今年打的魚，放進去一部分，明年，不用等到雪季我們就會有魚吃了，你們覺得怎麽樣？”

以往打到的魚都是全部歸獸人自己所有的，不用上交部落，因為，獸人大多不喜歡吃魚，所以族長都不會留多少。

今年的食物儲藏格外充足，如果不是族長和族巫組織，尚和路都不打算打魚了。

“好，我那份全部放進去養着也沒有關系。我和梅玲不喜歡吃魚。”

“我和青枝也不喜歡吃魚，我們那份也可以放進去養着。”

傑和他的族人也不喜歡吃魚，但他們比路和尚更加珍惜食物，他們以往雪季之前獵不到那麽多的長角獸，比起別的部落，他們每年都會打更多的魚吃的。今年的食物很充足，但是他也有點舍不得。

“我們，我們是吃魚的…”

“那你們打上來的魚，部落用長角獸和鱷獸的肉和你們換怎麽樣？”

“好，好的。”

傑顯得很開心地答應了。

“你們打上來的魚，我們也可以用長角獸和鱷獸的肉換的。”

齊恒認真地看着藍。

藍求之不得。

“好。”

充足的食物對于生長發育期間的小獸人與青春期的獸人非常重要。

東比起去年雪季，又長高了一點，長壯了很多，看上去已經和勇差不多了，想起勇，齊恒不自覺地感嘆一句：

“勇和瓊大概是不會來了。”

路和誠聽見這句話稍微有點不安，他們兩個前幾天剛回青雲部落把阿父阿姆接過來，他們心裏明白，勇不會來了。

路與誠對視了一眼，糾結了一會，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族巫，勇不會來了，他…”

誠伸手在他腿上偷偷掐了一下，齊恒看見了，猜測這裏面可能有事兒。

路排開誠的手：

“我們回去的時候，勇正帶着大家蓋房子。”

“族長山問我，那個炕是怎麽蓋的，我說我也不會。”

勇不會盤炕也是正常的，當時蓋房子的時候，勇和幾個年輕獸人一直都是在外面打獵負責全部的獸人與亞獸的吃食，他沒怎麽見過。

瓊當時留在部落做事幫忙一起烤肉，倒是見過一點，但以他們的所知，要蓋出一套完整的房子還是有些困難的，尤其是盤炕，他們沒有動過手不可能會盤。

說完，路和誠有點驚慌地看着齊恒，他們和勇的關系不錯，勇打獵是一流的，時常照顧大家，但大家到底不是一個部落的人了。可是路和誠依然不希望雙方撕破臉。

東和齊恒都有些發蒙，東一直把勇當成自己的大哥一樣，東看向齊恒，齊恒也看向東，在獸人世界，誰的東西就是誰的，雖然沒有規定不許學別的部落的創造發明，但就像織布技術一樣，有些東西是要交換的，沒有經過交換就擅自用別的部落的發明是不齒的行為。

想到青雲部落的族長和族巫，齊恒心裏一陣發堵，如果單獨只讓勇自己用，那他也是沒有意見的。如今生氣也沒用，誰讓自己一直都沒有防備呢，看來，以後關于這些事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東有些着急，這些東西都是齊恒教給大家的，按理說都是屬于齊恒的東西。可是勇，勇是他大哥一樣的存在，張了張嘴：

“齊恒，能不能...他，他，他想蓋房子就讓他蓋吧…”

“我明白，他曾經救過你的命，以前也經常照顧你，蓋就蓋吧！”

齊恒不想追究，再說，他們蓋不出完整的房子，勇這樣做，等于和朝陽部落決裂了，齊恒只能感嘆，他的目光太短淺。

看到東和齊恒沒有追究，路和誠不知不覺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