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以前居然都沒發現, 我記得那時候我媽還總說我挑食, 讓我學學你。”紅绫還在繼續好奇，“不過你不是屬兔嗎, 怎麽不愛吃胡蘿蔔？”
藍空看她一眼，終于開了金口：“你屬龍也沒見你會飛。”
“…………”
之後因為紅绫手機還在維修，身上也沒帶現金, 藍空很自然的就把這頓飯錢結了。
紅绫看着他的動作，微微張了張口, 似乎想說些什麽。
當今這個社會, 雖然很多人在大肆宣揚男女平等, 但在關于金錢這個方面——
“你是男的你請客不是很正常。”
“男生給女朋友花錢是應該的。”
……之類的言論從未少過。
出門逛街、看電影，特別是在飯桌上，這些都是非常常見的現象。
甚至遇到男女雙方AA的情況，別人還會嘲笑那個男生小氣摳門什麽的。
這造成了現在的大部分男生為了體現自己的紳士風度，又或者是所謂的男人的自尊心和面子問題, 多半都會主動的為女方買單, 但內心到底情不情願可不好說。
當然, 也有少部分的男生是因為家教素養使然。
紅绫知道藍空就屬于這種。
她還注意到了一個小細節——
當店員為他找零的時候, 他是雙手接過來的，嘴巴還動了動，似乎是在說“謝謝”。
這只是普通的禮儀。
但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看在紅绫眼底，莫名就覺得……超帥！加分！
哇，這人到底還有沒有缺點了。
如果偶爾的嘴欠不算的話——
……不, 當然不算！
那是幽默感，是反差萌！
紅绫甚至連借口都幫他找好了。
美色當前，這種時候，節操是不存在的。
“紅绫。”藍空走到店門口，回頭看見小姑娘居然還站在原地發呆，只好又走回來，用手在她面前輕輕晃了一下，“走了。”
“啊！”紅绫回過神，目光順着面前的那雙修長白皙的手，落在少年的臉上。
他的表情很冷淡，像凝固的冰。
雖然平時他也一直是這個表情，但紅绫還是覺得他今天格外的冷漠——
自己哪裏惹到他了嗎？
那雙眼睛深邃而漆黑，泛着冰冷的光澤，有不爽的情緒從他的眼裏一閃而過。
紅绫有點疑惑，明明剛才吃飯時還好好的，怎麽她一緩神，這人就變成這樣了？
他是不是讨厭自己了……？
難道她的愛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在紅绫開始腦補十萬字的狗血言情偶像虐文的時候，左邊手腕猝不及防被前面的少年抓住，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往外走。
“不是，空哥。”他的力氣很大，抓得她有點疼，紅绫試圖掙紮了一下，無果。
“什麽情況啊到底？”
藍空雖然嘴上經常損她，但行為上卻從來未曾逾越，這種情況不禁讓紅绫想起之前那次吃飯，她去叫醒他時被扣住手腕的情況……
足足過了一整天，她手腕上那道紅印子才徹底消了下去。
看在他後來補償了一盒巧克力的份上，紅绫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他了。
那次是因為起床氣，那麽現在呢，是為什麽？
不等紅绫細想下去，走出這家店之後，那只抓着她左邊手腕的手也随之松開了。
藍空看着小姑娘一臉的不滿，和揉着手腕的動作，眼簾微微垂下去，纖長又濃密的睫毛擋住了那雙眸子裏的複雜情緒。
“紅绫。”
他拉起她的左手，紅色的印子在她白嫩的皮膚上很是顯眼，他感受到小姑娘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又放松了下來，任由自己的動作。
她仰着頭，那雙琥珀色的美眸滿是委屈。
藍空抿了抿唇，拉起那只小手放到自己的嘴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溫柔得不像他。
小姑娘瞬間瞪大了眼睛。
“對不起。”他說。
紅绫已經震驚得無法回過神，心裏已經被無數個“啊啊啊！”給刷屏。
這是他們小時候經常性的動作。
因為她從小就頑皮好動，身上經常磕到那兒撞到這兒，每次青了腫了破皮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哭着去找他。
他那時候也才屁點兒大，不懂什麽處理和包紮，只會笨拙的朝她的傷口吹氣，然後告訴她說吹吹就不痛了。
痛肯定是還會痛的，可那時候的紅绫也不知怎麽的，就這樣在他的安撫下止住了哭聲。
連父母都覺得神奇，畢竟她小時候被寵得還挺嬌氣，一點小傷能從早哭到晚，眼淚跟流水似的啪嗒啪嗒的掉，吵得大家一個頭兩個大，偏偏還不能兇她。
——幸而，遇見了他。
其實童年的很多事情她早就記不清了。
可是自從那天“認親”之後，那原本模糊的記憶，卻漸漸的變得清晰。
像是被常年被迷霧籠罩的森林，忽然有一天，霧氣散去，露出了它原本的樣貌。
那些和他有關的回憶，全部都歷歷在目。
就連自己那時候跟在他屁股後頭追着跑，說什麽“小紅妹妹長大以後要當空哥哥的新娘子”的話也一并記了起來。
說實話，回想起這段黑歷史的時候……
紅绫很想去死一死。
死之前還要穿越回去撬開自己的腦殼看看當時究竟在想些什麽東西。
“空哥，你剛才怎麽了？”紅绫就這樣望着他，甚至都有點不願把手收回來。
其實想想這人的毛病也不是完全沒有。
但誰讓人家長得帥啊！帥到飛起！帥裂蒼穹！
帥得合不攏……劃掉劃掉，這個沒有。
于是資深顏控的紅绫只好認命了。
藍空倒是主動把她的手放下了，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低頭說：“抱歉。”
看出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紅绫也沒有再追問了，反正她也知道這人不想說的事情就算給跟棍子也撬不出口。
雖然心裏還是有點憋屈，但他畢竟也道歉了，紅绫也相信他不可能會是故意的。
說不準，是他認出了店裏剛好有粉絲或者記者什麽的，才會匆匆拉着自己離開。
藍空見她沒有要怪自己的意思，微微嘆了口氣，眸光複雜。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突然沖動——
天氣很炎熱，紅绫今天出門穿的是一條牛仔短褲，裸/露在外面的一雙腿又白又細，看一眼就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想起剛才在店裏坐在角落那桌人盯着她的眼神。
那是貪婪又色情的。
藍空當即臉就黑。
不爽、憤怒……這種對他而言非常少見的負面情緒頃刻間湧了上來，驅散了他的理智。
等他回過神之後，他就已經拉着她走出了店外。
……
兩人沉默了好一段路，紅绫猶猶豫豫的開了口：“空哥，等回去之後我把飯錢轉你吧。”
她并不喜歡欠人什麽。
雖然只是一頓飯錢，藍空根本就不會在意，可紅绫并不喜歡接受這種來自性別上的，帶有物質性的優待。
就像在學校裏，收到男孩子的情書她會保留下來，但是禮物一類的全部都會退還回去。
雖然她長這麽大被異性表白的次數幾乎是屈指可數……
單身十八年，想想就心酸。
聽她這話，藍空的腳步一頓，說道：“不用。”
“可是……”紅绫還想說點什麽，少年就直接打斷了她——
“我們不用這麽生分的，像以前一樣就好。”
“你說的……”紅绫呆了呆，“是，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藍空似乎有些無奈：“是。”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紅绫愣了一下，似乎在消化他話裏的意思。
片刻後，她揚起嘴角，一雙眼睛彎成月牙。
下一秒，藍空感受到一個溫軟的身軀撲進自己的懷裏，不習慣與人這麽親密接觸的他僵硬了一下，卻沒有把人推開，反而還往懷裏帶了帶。
小姑娘環着他的腰，撒嬌一般的喊：“空哥……空哥哥~”
藍空忽然想起她醉酒的那個晚上。
她也是這樣，帶着甜甜的笑容，嬌聲的喚着自己。
這回不同的是——
她那雙漂亮明亮的眼眸裏，是清醒又帶着興奮的。
他剛想說些什麽，就感覺腰間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感，這小姑娘一邊掐着他一邊還瞪着他：“先說好啊，以後可不許喊我小紅妹妹。”
那四個字幾乎是被她咬牙切齒的說了說來。
藍空忽然勾了勾唇角，那笑意直達眼底，柔和了他整個面容。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把她那頭整齊好看的長發弄得淩亂無比。
“好。”
他點頭，語氣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寵溺和包容。
“說起來——”紅绫從他的懷裏離開，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發型，“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說過的，如果我來中國要要請我吃大餐的，沒忘吧？”
藍空失笑，剛才還計較着那十幾塊的飯錢，現在就說出要自己請她吃大餐的話……
他說不用這麽生分她還真不客氣。
紅绫見他不回答自己，嘟囔一聲：“你不會真忘了吧？”
“算了，忘了就忘了。”
她的語調瞬間低了下來，小臉上滿是失落。
藍空連忙道：“我沒忘。”
紅绫只當他是在安慰自己：“沒事，反正……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呗，弄得好像我多在意這一頓飯似的……”
失落的語氣使這話聽起來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她其實是真的不在意這頓飯的。
她在意的……只是他們之間的約定。
“可我在意。”藍空的聲音淡淡的傳入她的耳裏。
紅绫張了張嘴：“什麽？”
然後她聽見少年繼續說道：“你來中國，除了帶你吃大餐，還要帶你去很多地方，看那些你們見過的風景。”
紅绫咬着唇不吭聲。
“我都記得。我答應過你的。”
藍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是認真又溫柔的，一雙黑眸靜靜的望着她，眼底的冰早已融化。
紅绫忽然覺得。
自己如果是少女漫畫的女主角的話，此時的背景一定是開滿了花朵。
要不就是一片粉紅色的愛心泡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