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季梵塵回去之後不知道和方蕾說了什麽，反正之後就沒來找過她了，而陳炎，自從她搬走之後就沒有和她講過一句話，真是連季梵塵都比不上，哼。
新同桌顧安好像是個內向的男孩子，平日裏話不多，而且特別容易臉紅，上課的時候，也經常看到他在走神發呆，不過比起季梵塵的凍人，陳炎的熱情，他更像是春日裏的風，和煦輕柔。
換了位置之後，老師課堂上叫的少了，開小差也不會每次都被發現，而李剛，仿佛也忘了她這個人，不會天天在班裏點名批評。
尤其是身邊沒有了那兩朵花，喋喋不休的蝴蝶們也都消失了。
一切都在往趙年年想要的方向發展。
低調，隐于人群之中。
在換完位置一周之後，趙年年和陳炎又恢複了邦交。
傍晚，太陽西沉，天邊染紅了一大片，一抹斜陽透過窗散了進來，諾大的教室，只有趙年年獨自一人端坐，奮筆疾書，面容沉靜。
哐當一聲，門被推開，趙年年擡頭，陳炎正滿頭大汗的站在門口，身上穿着紅白相間的球衣，她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然後，耳邊就響起了一聲冷哼。
她飛了一個白眼過去。
“今天我們班籃球比賽”，陳炎開口。
“哦”，趙年年若無其事的應了一聲。
“你這次怎麽不來加油？！”陳炎質問，聲音仿佛還帶着一絲委屈。以前每次比賽，趙年年都會和一群女生在場外給他們班加油吶喊。
今天他在那群女生中搜索了很久，都沒看到她的身影。
“你不是不想和我說話嗎，就沒過去給您添堵啊”，她嘴上說道，面上确是一片坦然。
“……”
半響，他才再次開口，聲音悲憤：“難道你就不能哄哄我嗎！明明是你先抛棄我的！”
“你考試的時候就是故意的！”說完，陳炎激動地喊出了這一句。
趙年年動作瞬間停住，擡眼望了過去，陳炎漲紅了臉站在門口，看到她擡頭，四目相接，微微側過了頭，不敢與她直視，目光有幾分閃躲。
“因為我就想過這種平靜的生活啊”，她輕輕的開口。
陳炎自嘲一笑，正欲轉身，耳邊傳來輕柔的一聲話語：“對不起啊，傷害了作為最好朋友的你。”
瞬間冰雪融化，春暖花開，他橫眉怒目：“那還不快快過來謝罪！”
“請你吃飯”，趙年年收起了桌上的作業本，雀躍起身。
“我要吃大餐！”
“好嘞，剁椒魚頭，香辣雞丁，農家小炒肉，再來個海帶排骨湯怎麽樣？”
“好好好，我們去哪吃呢？”陳炎不住點頭，口中唾液快速分泌。
“食堂！”
“……滾”
從兩人關系破冰之後，趙年年的位置旁總是會出現一個喋喋不休的人，請教題目，談天說地，讨論八卦，陳炎都是信手沾來，從不冷場。
顧安偶爾也會參與進來，不過也聊不了幾句。
而陳炎，吐槽最多的就是方蕾，一臉的不堪其擾。
“年年，我實在受不了她了！”
“叽叽喳喳也就算了，還喜歡動手動腳！”
“而且又不敢找那座冰山，老是往我這裏湊！”
“年年，你下學期考回來吧！~”
“你也可以選擇過來啊~我和顧安都很歡迎你！~”趙年年微笑。
“我媽會打斷我的腿的！”陳炎一臉驚恐。
“那我就沒辦法了。”
陳炎哭哭唧唧的走開了，趙年年搖搖頭，顧自低頭認真刷題，中午在食堂排隊打飯的時候，恰巧遇到了季梵塵，想起陳炎先前的話，她忍不住開口：“哎，現在方蕾還騷擾你嗎？”
趙年年說完，已經做好冷場的準備了。
季梵塵黑湛湛的眸子盯着她幾秒，方才開口：“沒有。”
說完，他繼續補充：“自從上次把你教給我說的話給她複述了一遍之後，就再也沒有找過我了。”
趙年年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麽長的一段話，莫名還有些小激動，接着她立刻想象出了方蕾當時那窘迫到無地自容的模樣，非常愉快的翹起了嘴角。
季梵塵打量着她，開口：“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當然，這種事情簡直大快人心！”趙年年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你很讨厭她”，季梵塵肯定的說道。
“你真聰明~”趙年年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神采飛揚的誇贊着。
季梵塵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嘴，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在趙年年轉身之後，擡手摸了摸被她拍過的肩膀，那種觸感，讓他非常的不自在。
但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沒有推開她。
沒有波瀾的生活，就如同指尖飛快流動的沙，轉眼即逝。趙年年一直認為，這就是最好的狀态，人生如此漫長，越是平靜充實，就過得越快。
如果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人感覺度日如年的話，那麽人生，對你來說也沒有意義，這麽痛苦的活着，真是對不起賦予你生命的人。
算算離期中考試，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個月了。
又是英語課，趙年年一如既往的窩在圖書館裏，自從換了位置之後，李剛不管她了，趙年年立刻恢複了以前的模樣，無比快活，這也是她即使被陳炎天天在耳邊唠叨，也不願意再回去的原因。
有時候，老師的關愛，也是一種煩惱。
初冬，晴空萬裏，一抹陽光從窗戶灑了進來，落在垂頭看書的趙年年身上，溫暖舒适，她仰起頭，看了眼窗外的景色，眯了眯眼睛，惬意的發出一聲喟嘆。
沒過多久，金燦燦的太陽慢慢往後移，然後被高聳的建築擋住，原本溫暖的陽光被陰影取代，莫名，就有些寒涼，趙年年擡頭，看了眼遠處沐浴在豔陽下的碧綠色草坪，眸光一閃，在借書一欄登記上自己的名字之後就離開了圖書館。
筆直的走廊空無一人，圖書館與教學樓是分開兩棟的，平時這邊本就很少人來，更何況現在還是在上課時間，趙年年走到了樓梯的拐角處，腳步幾乎輕不可聞。
往前走了幾步，隐隐仿佛聽見人聲，趙年年心底有些疑惑，加快步伐，越過了那個拐角，視線頓時開闊。
一片煙霧缭繞，幾個男生倚在牆邊吸煙，吞雲吐霧，滿臉享受。
聽到有人來，幾人瞬間擡頭警惕的看了過來。
趙年年眼神立刻下垂，抱着書低頭正欲匆匆走過，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張熟悉的臉龐，她驀地擡起頭來，目光直直的看了過去。
顧安站在那幾個人中間，撞見她的視線，目光有些閃躲，趙年年順着他下垂的手臂來到了微僵硬的指尖，最後目光定格在地上的煙頭。
雖然知道坐在最後的一排的可能都不是好學生，但顧安給她的印象都是安安靜靜的一個男孩，雖然上課經常發呆，遲到，但從來沒有逃課，打架，她以為，顧安只是學習不好。
沒想到，今天會撞到這樣一幕。
趙年年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喂，哪個班的？”見她站在原地，其中一個穿着吊兒郎當的人，揚着下巴滿臉不虞的沖她開口，語氣不善。
“雷子，我同桌”，顧安走過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護在身後，然後朝那群人開口：“我先走了。”
趙年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着離開了。
直到下了樓梯，顧安才放開手，默然的走在趙年年身旁，氣氛莫名有些尴尬和沉重。
她看了眼顧安，高瘦的背影莫名有些蕭瑟，側顏白皙清秀，安靜乖巧的模樣，趙年年實在沒有辦法把他和那些不良學生聯想在一起，
“你今天怎麽沒去上課”，須臾，她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從來都不上英語課”，顧安回答，聲音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
趙年年沒有問為什麽，她回憶起兩人開始同桌以後的種種，雖然接觸不多，但顧安平日在她面前，應該是有掩飾。
因為同桌沒多久之後，就經常聽到人打趣：“顧安啊，最近怎麽這麽乖了”，當時的她并未放在心上，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現在看來，自己對身邊的人，真是關心的太少了。
“因為你從來不上英語課，所以我也不上”，見她沉默，顧安顧自解釋，趙年年安靜的聽着，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還在繼續，仿佛找到了一個閘口發洩着。
“雖然你不是一個典型的好學生，表面上看起來和我們這些人一樣，但我知道，這是因為你聰明，所以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只要你願意，肯定會變成老師們手裏的寵兒。”
“但是我這種人，是從骨子裏壞到底的，所以我特別害怕你看不起我，開學第一天看到你在臺上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就像仰視着站在雲端上的你，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坐到我身邊的一天。”
“現在被你發現了也好，這段時間，裝的也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