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精

第10章

狐帝知道沒有危險，當即鎮定下來，并且很快理清現狀，也弄清楚這位昆侖女神想要做什麽。

種得梧桐樹，彈響神凰筝，引得鳳凰來，這不正是他們夢寐以求卻難以做到的事嗎？

狐帝當即激動起來，把吓傻了癱坐在懷裏的孩子往旁邊的地上一放，站起身，告訴昆侖：“花壇或花盆都難以種得了鳳栖梧桐神樹。”

昆侖聞言，不由得扭頭看向狐帝，問：“那……要怎麽種？需……要用混沌土壘一座山頭？”

猜出這位昆侖大神與昆侖神山之間的聯系，狐帝對于昆侖這種壕言壯語暗自表示要淡定。她說道：“一座山頭只怕也不夠鳳栖梧桐神樹生長。”

她沖昆侖招招手，說：“來，坐下，我慢慢和你說。”

昆侖聞言對狐帝頓生好感，歡喜地來到狐帝身邊，學着神形生靈的模樣曲膝坐在地上，還抱拳行了一禮：“請狐帝賜教。”她什麽都不懂，狐帝願意親自來教她，昆侖覺得自己收留小狐貍順便留下狐貍媽媽的舉動挺英明的。

狐帝在昆侖的身旁坐下，說：“鳳栖梧桐神樹能栖鳳凰，它長成生的本體極大，方才能夠讓鳳凰栖身。據說，鳳栖梧桐神樹長成後，高萬萬丈，根須垂于虛空，可自成一界。有說，長成的鳳栖梧神樹，就是一方小神界。無論是花盆、花壇還是一座山頭，它都不夠容納鳳栖梧桐神樹的生長。”

昆侖思量着說道：“可以直接種在山上……”她說着，想到鳳栖梧桐神樹能長到萬萬丈高，這高度……若是長在她的本體上會給她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如果是在知道昆侖與昆侖神山間的聯系以前，狐帝只要找到混沌元氣，絕對會把鳳栖梧桐神樹種子悄悄種上，讓它在昆侖神山生根發芽，吸收昆侖神山儲存的混沌元氣，盡情地生長。但昆侖對她有相救之恩，還以先天元氣給她們母女開神眼，她不能恩将仇報。她當即說道：“如果是種在昆侖神山上，我擔心若幹年以後，要麽伐樹，要麽會讓昆侖神山枯萎崩塌。”

昆侖的神情微凜，變得凝重。果然!普通的樹生長都需要從土壤裏吸取養分，鳳栖梧桐神樹生長，自然也需要養分。梧桐神樹如果紮根在昆侖神山，随着生長，根系不斷往她的本體深處紮，它能長到萬萬丈高的樹，她的本體很難承受得住。

昆侖問：“狐帝可有辦法？”她的心念一動，忽然想起一事，問：“您告訴我這些需要收學費嗎？”

狐帝：“……”她“咳”了聲，說：“不用，鄰裏之間理當互相幫襯。回頭你種下鳳栖梧桐神樹，能讓我在樹下修煉，我也能得很多好處。我不是幫您，是幫我自己。”

昆侖點頭，便把交學費的事放下了。她問狐帝：“要怎麽才能種得了鳳栖梧桐神樹？”鳳栖梧桐神樹是狐帝家裏世代傳下來的，她想應該有種植的辦法。

狐帝告訴昆侖：“首先你得煉制一件內蘊一方小世界的儲物神寶。”她說話間，扭頭朝還處在驚吓中沒弄清楚狀況的小狐貍望去，說：“小九，把你的乾坤環給我下。”

小狐貍的腦海中還是一片空白，她聽到娘親的話，下意識地照辦，待把手腕上的儲物環遞給她娘親後，才想起自己有娘親保護，不再是被追殺只能自己承受恐懼的時候，趕緊變成一只小狐貍模樣縮回了她娘親的懷裏尋找安全感。

狐帝接過儲物戒便感覺懷裏多了團毛絨絨的小團子，這小團子還微微顫抖着，似在害怕。不過，大概是因為找到了安全感，又探頭探腦地朝着距離她們不遠處的混沌元氣望去。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呀眨，表情逐漸轉變為驚奇，剛想扭頭問她娘親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混沌元氣，就見她娘親把裝有她全部家當的儲物環遞給了昆侖女神。小嘴瞬間扁了起來，但作為聽話的好孩子，她忍着委屈沒出聲。昆侖女神救了她的娘親，要拿走她攢了很多年的小金庫就拿吧。

小狐貍的乾坤環是狐帝給她煉制的，自然也能打開。

狐帝把儲物環遞給昆侖，把開啓的方法告訴她，說：“這是我煉制的一件儲物仙寶，裏面有一方小世界。這仙寶是以意念操控，可以存放東西，也可以在裏面種植和飼養些低階妖獸。”

昆侖将意念探進狐帝遞過來的儲物仙寶中，看見裏面有一片森林，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仙靈之氣。

森林裏像昆侖神山的山林那樣生長着些動植物，還有小溪和泉水。它與昆侖神山不同的是，這些森林是有底的，它的底部是泛着奇怪符號的金屬，和儲物環是同樣的材質。它的頂部用仙靈之氣做了僞裝成天空，還有一團散發着灼灼熱量的太陽精火挂在空中，形如太陽。森林裏有一座宮殿，宮殿裏堆了很多器物，還有花園，種植有許多經常被神靈生形采來煉丹的植物。

她打量着手裏的儲物環，不到巴掌大的儲物環裏竟然能裝下一片約有千裏之地的森林。

昆侖面露驚奇地朝狐帝看去，問：“這是……裝東西的？”

狐帝點頭，說：“你可以用混沌元氣中尋找合适的煉材，煉制出一件能夠種植鳳栖梧桐神樹的空器。這樣，即能種植鳳栖梧桐神樹，又能防止它過渡吸取力量對昆侖神山造成損傷。”

“例如，煉制一件花盆似的神寶，将鳳栖梧桐神樹種在花盆裏，它只能從花盆中吸取養分，您只需要往花盆裏添加它成長所需的混沌土即可。它的枝葉且生出于花盆之外，便能達到生長在大地和山川上的效果，您若想搬動它也方便，儲物神寶一收，能随身帶着走。”

昆侖問：“儲物神寶？怎麽煉制呢？”

狐帝告訴昆侖：“神與仙的差別就如同仙與凡人的差別，我連神的門徑都沒窺到，亦不知神寶該怎麽鑄煉。不過，可以将煉制儲物空間的原理告訴您，但願能對您有所幫助。”

飛船上的東明王聞言，帶着右十三過來，在一旁旁聽。

小狐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儲物環，很是不舍。她送神凰琴和鳳栖梧桐神樹種子送得一點都不心疼，反正留着也送不了，拿來救娘親多好。可是她的儲物環裏有她的小玩具，有她的仙寶，有她養的小動物和種的仙草。她每年生辰收的禮也都堆在裏面。

可是，那是救了他們的昆侖大神，她不能問她要回來。

小狐貍在心裏暗叫聲“娘耶！”把臉埋在自己娘親的胸脯上蹭啊蹭啊蹭，軟軟的胸脯也不能撫平她失去儲物環的憂傷。她的鼻尖在胸部蹭了兩下，便覺得餓了，想要通過食物來安慰受傷的自己。

小狐貍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她娘親。

狐帝覺察到小狐貍的動作，低頭望去，“……”這時候鬧奶喝？

天狐帝族的壽命長，十萬歲的狐貍相當于人類六十歲的老人，一萬歲的狐貍相當于六歲的孩子，天狐帝族的孩子吃奶不用吃到人族孩子那麽大，但也得到三百歲才斷奶。小狐貍還不到二百歲，離斷奶還早。

狐帝先是有點尴尬，再想到自從自己被擒，小狐貍就沒了奶吃，又是心疼。她對昆侖說道：“抱歉，我先去給孩子喂個奶。”抱着小狐貍，起身，準備上船上去喂奶。

昆侖跟着起身，把儲物環還給小狐貍。

小狐貍看到儲物環，眼睛一亮，嗷地一聲撲到昆侖的懷裏，就在昆侖的臉頰上親了好幾下，歡喜地把儲物環戴回自己的手腕上，漂亮的尾巴纏住昆侖的纖腰，臉親昵地在昆侖的臉上蹭啊蹭啊蹭。

狐帝：“……”她瞪大眼睛看着小狐貍，才發現它不是要吃奶。這個小摳門，把兩件神寶送出去時眼睛都不眨一下，跑來心疼自己的那點小私房。

狐帝滿臉尴尬地把財迷小狐貍從昆侖的身上揪下來，一把扔到飛船上。

昆侖目送小狐貍落在飛船上摔個五體投地，心想：“這可是親媽”，直接扔。她對狐帝說：“小狐貍好像很喜歡我。”

狐帝心說：“您想多了。她喜歡的是她的私房財産。”昆侖大神想要這麽理解，也是個非常美好的誤會。

昆侖摸摸自己被小狐貍蹭過的臉，說：“我還是第一次和……”“其它生靈”幾個字咽回去，改口說：“小朋友這麽親近過。”

狐帝：“……”她看着昆侖大神很喜歡被自家小崽子親近的模樣，頓時後悔扔早了。早知道就讓小崽子多蹭一會兒，多沾沾大神身上的神氣。

狐帝對昆侖做了個“坐”的手勢，準備坐回去繼續向昆侖講解怎麽鑄煉儲物仙器。

東明王見到這二位又要坐地上，非常有眼力勁地從儲物仙寶中取出桌凳擺上，還給她倆上了茶點，說：“品茶論道，亦是境界。”他知道狐帝在天牢遭了大罪，損傷嚴重，正是需要好好修養補充的時候。這地方連點仙靈之氣都沒有，這極品仙茶正好可以給狐帝補充點仙氣之氣。他說話間，還将一個剛才準備好的兩個儲物戒指不動聲色地放在狐帝的身旁，然後默默退到了一邊。

狐帝以神念探了下戒指，一個是裝有她現在用得上的物件的戒指，一個是空的卻內帶小世界，顯然是給昆侖做觀摩領悟空間法則用的。她把儲物戒指遞給昆侖，說：“這是給您的，您可以通過從中觀摩領悟，拆了來看也沒關系。”

昆侖收下戒指，但不好白拿他們的東西，于是挑了處離此不太遠的礦含量還挺豐富的仙靈石礦給東明王，讓他自己去搬。

東明王：“……”他猶豫了下，估計昆侖領悟透鑄造儲物神器還需要些時間，當即帶着右十三去搬仙靈石礦！仙靈石礦，産的可不止是仙靈石，裏面往往伴生着許多天才地寶，例如仙靈髓，以及各種奇珍異植。

狐帝見昆侖出手就是一座仙靈礦，忍不住喝口茶壓驚。她雖為狐帝，坐擁一方，但塗海境內的仙靈礦并不多，已發掘的早就被挖空了，堂堂狐帝，她手上礦産最多的時候，也只有十幾座靈石礦。

她的心頭微動，問：“昆侖神山的仙靈礦還有很多嗎？”她統轄地界內的仙靈礦已經被挖空，不影響打聽對頭地界還有多少仙靈礦可挖。

昆侖說：“沒注意過。”

狐帝默默喝茶，自我安慰：“不在一個境界。”她忽然感覺到有異，放出神念才發現自家那財迷熊孩子正在悄悄往外跑。她趕緊起身去把孩子拎回來。

小狐貍掙紮了兩下，沒掙開，說：“娘親，我就是去看看仙靈礦長什麽樣。”

狐帝把小狐貍往昆侖的懷裏一塞，說：“老實窩在這，哪都別去。”多蹭點神氣，沾點先天元氣比你挖一座仙靈礦的好處多多了。

昆侖低頭看着還在懷裏探頭想去看仙靈礦的小狐貍，納悶地說：“神狐族是用先天元氣修煉的吧？仙靈礦對你們也有用？”她說完，就見一大一小兩只狐貍一起瞪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昆侖心說：“估計又說錯話了。”趕緊學着狐帝剛才的樣子喝茶。

狐帝收回視線，給昆侖續了杯茶，繼續把話題引到鑄煉儲物神寶上。先天元氣就別想了，把鳳栖梧桐神樹種出來比什麽都強。

小狐貍又往昆侖的懷裏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蜷下，說：“娘親，昆侖姐姐的懷裏好舒服。”

昆侖……姐姐？狐帝正說到煉制儲物神寶與虛彌芥子間的關系，聽到小狐貍這話不由得頓了下，索性無視了它。她心說：“你可真會占便宜。”一擡眼就見昆侖大神居然很受用地笑得眼睛都微微彎起，那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梳過小狐貍的毛。指尖泛着絲絲神華，梳得小狐貍的毛都泛出一絲絲神光。

狐帝暗暗抿了抿嘴，趕緊挪開視線，再看下去，她也會想要被梳毛了。好歹也是堂堂狐帝！

昆侖的心情是真的好。她雖然沒有見過傳說中的狐神，但現在能把狐神家的孩子攏在懷裏梳毛，也是很有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