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gentle15貓咪布偶
見自家隊長也收下了舞臺劇的門票,黃濑雀躍的揮着手臂說自己要先離開,和青峰還有桃井一起為下午的舞臺劇再做一次彩排。
沐浴在陽光下的少女慵懶地打着哈欠,擡頭看向走廊上那滴答滴答認真工作的時鐘。距離下午兩點禮堂舉辦的舞臺劇還有很多時間,除了吃午飯,彌衣覺得自己也應該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教學樓外除了有很多的食品攤位,操場那邊似乎也有許多的娛樂項目,可是一個人玩好像又很沒有意思。
沉思了一會兒,少女對着自己面前的紅發少年提議道,“赤司君,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屬于赤司征十郎炙熱的心髒在此刻像是多跳了一拍,第一次被女生邀請去逛學園祭,心思缜密的他在腦海中快速的整理思緒,然後做出了應答。
“嗯,等我去洗手間換完衣服。”
“等等,我也要去換衣服。”
草摩彌衣依稀記得去年學校的學園祭是在五月,春花爛漫之時。伴随着粉色櫻花瓣的飛舞,受寒導致發燒的少女在家裏足足躺了一個星期,而就在那個星期,學校舉辦了一年一次的學園祭。
有些失落,有些懊悔,少女暈乎乎的躺在床上,度過了原本屬于她的歡樂時光。
穿梭在擁擠的人群內,紅發少年身旁的少女左顧右盼。琳琅滿目的攤位弄得彌衣有些眼花缭亂,赤司問她想要去吃什麽,而彌衣只是無辜揉着酸澀的眼睛說‘太多了,看不過來。’
少年笑了,像是清晨湖泊裏蕩漾的波紋,“那我來幫你總結一下,說說看你喜歡吃什麽樣的食物。”
“诶?”彌衣稍稍有些詫異,緩慢地告訴赤司‘喜歡吃不是太甜的食物,不喜歡吃辣,飲料喜歡喝甜甜的熱可可,如果是咖啡的話一定要加兩包糖……’少女認真的敘述着自己的喜好,而旁邊的少年則耐心的傾聽。
“那麽就去吃章魚燒和熱可可吧。”
“那赤司君呢?”
“我陪你。”
平時吃慣了家裏的食物,像學園祭這樣随處可見的小吃,赤司吃的次數幾乎一只手都數得過來。自然是少女想吃什麽他就陪她吃什麽,雖然他并不知道章魚燒是否好吃,但在觀察到攤位後方那堆積如山紙盒子就足以得知攤位的銷量如何。
而事實上也的确和赤司預料的一樣,少女在咬下那金色的小丸子後,嘴角露出淺淺笑容發出‘真好吃’的感嘆。而少年也會心一笑,陪着她吃掉一份又一份他從未吃過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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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熱可可。”率先走到飲品攤位,彌衣為赤司點了一杯熱可可。易拉罐的包裝,散着溫熱的氣息,貼近赤司的臉頰。
陪伴了赤司十四年來的貓舌體質在此刻顯著的體現出來,在彌衣用易拉罐觸碰到他臉頰的那一剎那,赤司微微撇過腦袋,輕輕皺眉。
彌衣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養垂下眼角,急切地問道:“赤司君,燙到你了嗎?”
“沒有。”赤司連忙搖頭,生怕這位呆萌少女又一次誤會自己,“只是不喜歡燙的東西。”但又可否認,少女剛才的動作的确讓他心裏暖暖的。
似懂非懂的點着頭,彌衣将握着熱可可的手縮了回來,指着攤位前那一排排漂亮包裝的飲料罐問他想喝什麽,她請客。
受過帝王教育和禮儀熏陶,‘女生請客’這種詞語在赤司征十郎的字典是絕對不允許存在的。雖然,一個月前在街頭籃球場附近的小公園給某位少女買氣球的時候也的确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将正欲掏出錢包的手收回,赤司指着第一排的某瓶奶茶說道:“要這個。”
“嗯。”少女纖細且白皙的手打開自己的零錢包,數着需要付款的硬幣,然後對着攤位的同學補充道‘要拿常溫的,不要燙的’。
微笑又一次定格在紅發少年的臉上,含蓄又不失風雅。赤司想,草摩彌衣大概早就忘記自己第一次請他喝的奶茶就是這個牌子的。甜甜的,暖暖的,入口有一絲苦澀的味道,蔓延到心裏。
而在離開攤位後,并排走在赤司身旁的彌衣,抿了一口熱可可,說道:“赤司君其實可以多嘗試其他的飲品,比如焦糖瑪奇朵或者是冰醇蜜菊,不一定要喝奶茶的。”
“……”赤司啞然,一陣暖意湧上心頭。
——原來,她什麽都記得。
赤司一邊說‘好’一邊好奇地問彌衣,為什麽喜歡喝熱可可這種燙口的飲品。少女捧着溫熱的易拉罐,對赤司揚起一抹大大的微笑,那笑容,像光一樣晃了少年的赤眼。
“因為天冷的時候喝熱可可,會有幸福的味道。”
這句話像幼小的種子一般深深植入到了赤司征十郎的腦海裏,此後慢慢的發芽,長出嫩葉,根部擴散到腦海裏的每一處。四季輪回,在未來的某一天裏,少年也會拿着一罐溫熱的熱可可貼着少女的臉頰,輕聲問‘你有感覺到幸福的味道嗎’。
彼時,赤司只是告訴彌衣——‘那麽下一次我也嘗嘗幸福的味道吧。’
“嗯。”
>>
掃蕩了教學樓前那些美味可口的食品攤位,赤司掏出自己的紅色手機看了下時間,并告訴旁邊的少女,距離舞臺劇的演出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将手裏的空空的易拉罐扔進綠色的垃圾箱裏,彌衣指着操場那邊的娛樂項目說想過去看看,如果沒記錯的話,赤司君籃球社的隊員會在那邊開一個占蔔屋。
占蔔屋……
連思考都不用思考就知道那個所謂的‘占蔔屋’是出自何人之手。綠間真太郎,十四年來對‘晨間占蔔’信奉的程度已經大大超越了神道教和佛教。
果不出奇然,在衆多的娛樂項目中最為顯眼的就是那以深紫色和深藍色為主打色系且充滿迷幻氣息的占蔔屋,但又不得不說,相信綠間占蔔技術的卻大有人在。
彌衣指着占蔔屋問,“赤司君要不要也去試一試,聽別的同學說似乎很準的樣子。”
“不用了。”受過‘高大上’教育的少年自是不願意相信這些迷信的東西。
彌衣努了努嘴,說自己進去看看,叫他在這裏等着。
撩開黑色的垂簾,彌衣弱弱地探了下身子,望着坐在屋內正中間身穿黑色長袍頭頂巫師小帽的綠發少年。在發現進來的人正是草摩彌衣後,他嚴肅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幹咳了兩聲,“草摩同學,是你啊。”
“嗯,你好。”彌衣在擺放着水晶球的桌子前坐好,指着屋外,“赤司君也在,可是他不願意進來。”
綠間微眯着眼,沉思着。赤司啊,他一向都不太相信自己說的這些,不進來也很正常。
“你想測什麽?”無視了少女的後半句話,綠間一絲不茍洗着手裏的塔羅牌。
測什麽?彌衣迷茫地眨眼。她只是好奇進來看看,但一時半會也沒想好要測什麽,于是呆呆地歪着腦袋,問道:“可以幫我測一下學園祭結束後課堂筆記數量多嗎?”
“噗——!!”醞釀着情緒正準備喝口茶的綠間差點就噴了。
少女,你确定你真的不是應該測測學習,愛情,健康等等一類正常的問題嗎?
綠間故作鎮定,将茶杯在桌上放好,“草摩同學,這種東西測不出來的。”
彌衣‘哦’了一聲,想了想又問道:“那我想測一下學校的熱可可什麽時候會打折。”
“……”
少女,你絕對是隊長派來折磨他的!
綠間繼續翻洗着手裏的牌,無視了少女方才的提問,要彌衣在裏面挑幾張牌,最後拼擺成六芒星的陣型。
而少女最後選定的牌則是‘節制’。
綠間饒有趣味地看着彌衣,将牌正面對向她,說這張牌所對應的星象是射手座,就愛情方面來解析就是——情感簡簡單單,道路單純平靜。
草摩彌衣認真聽完綠間的解答,最後努着嘴,“那熱可可什麽時候打折?”
“……”綠間真太郎最後表示這個問題他真的無能為力,所以不收錢可好?并告訴少女今天白羊座的幸運物是什麽,拿着後說不定熱可可就打折了。于是彌衣懵懂地望着滿頭大汗的綠間,最後還是将占蔔費兩百円放在他的桌子上。
在操場上等待了許久的赤司在看見彌衣垂着眼角走出來後,關切地問道:“草摩,怎麽了?”
彌衣擡眸,說:“綠間同學說白羊座今天的幸運物是貓咪布偶,拿着以後熱可可說不定會打折,可是學校裏面沒有賣貓咪布偶的位子。”
“貓咪布偶?”還有什麽拿着以後熱可可就會打折?就算赤司的頭腦再怎麽缜密與活躍,也很難将‘貓咪布偶’和‘熱可可打折’這樣的問題聯系在一起。
“嗯,不過沒關系。”彌衣掏出手機對了下時間,“差不多快到舞臺劇的演出時間了,我們先過去吧。”
“哦。”
舞臺劇的禮堂位于體育館的後方,要繞過操場穿過教學樓。陽光透過正方形的玻璃窗,打在白色的瓷磚地上,像一塊塊軟綿綿的蛋糕。而紅發少年僅僅一擡頭就能望見前方那标着‘将棋社’門牌的教室門口擠滿了人群。
不論室內室外都布滿了具有違和感的粉紅色,而教室外那碩大的粉色pop海報上則畫上了一只可愛的hellokitty。
而從兩人身旁路過的同學,嘴裏一個勁的碎碎念,‘将棋社兩點半有比賽,一等獎好像是一個超大的hellokitty。’
hellokitty!!!~(≧▽≦)/~
身為國中二年級還處于中二時期的草摩彌衣自然是喜歡那種粉粉嫩嫩的卡通毛絨玩具,更別提是今天的幸運物‘貓咪布偶’,而且還是超大的hellokitty。一時間,少女的眼神經充滿了‘好像要’‘好可愛’‘好贊’的信息。
可是,她根本就不會下将棋。
“想去看看?”赤司問道。
彌衣木讷地點着頭,說就去看一會兒。站在将棋社的後門,輕而易舉就能捕捉到教室正中間那個超大的布偶娃娃。然而少女的睫毛垂下,白皙的手漸漸縮了回來。
“赤司君,我們走吧,晚了就趕不上舞臺劇了。”
“嗯。”赤司點頭,視野對上少女眼神方才停留的位子,一身不吭地走在她的旁邊,朝着大禮堂前進。
黃濑涼太在帝光中學的人氣果真不是蓋的,大禮堂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群,即便大多數都是女生。
對舞臺劇一向不怎麽有興趣的赤司來說,身處這樣的場景裏,簡直是一種折磨。差不多已經忘記去年學園祭自己班級舉辦的是茶餐廳還是零食攤位,唯一他還記得的就是去年學園祭,他獨自一人在體育館內練習了一天的籃球。
然而,今年……他卻陪伴着一位少女幾乎逛完了整座學校,甚至是來大禮堂觀看這種無聊的舞臺劇。
紅發少年拖着下巴,赤色的眼眸看向旁邊似乎看的有些昏昏欲睡的少女,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緩慢的起身,盡量不打擾了後排的同學。彌衣察覺到身旁的赤司起身,輕輕地問道,“赤司君,要走嗎?”
赤司點了點頭,說舞臺劇有點無聊,自己出去轉轉。
少女一時間詫異,揮了揮手,說赤司君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
舞臺劇正式開始到赤司離開僅僅不過十五分鐘,踏出禮堂,紅發少年掏出手機看向時間。距離兩點半還有十五分鐘,現在趕過去應該是來得及的。
關于這場《睡美人》舞臺劇草摩彌衣還是擔心頗多,尚還記得一周前在服裝店因為桃井踩到裙子而摔倒的事情在恍若在眼前,但這一次的舞臺劇幾乎可以說是完美落幕。
因為黃濑給彌衣的門票是工作人員專屬門票,舞臺劇落幕後,少女便借着門票輕松的到達了化妝間。
“小彌衣,你來咯?咦,小赤司呢?”
“赤司君,看了一會兒就走了。”
“……”黃濑瞬間淚流滿面,嘤嘤嘤,隊長你簡直無情啊!
早已脫下那套麻煩的恐龍衣服,青峰大輝穿着校服走到黃濑的身後摟住他的脖子,“赤司怎麽會喜歡這種舞臺劇呢?黃濑用你那二貨腦袋想想好嗎?”
黃濑繼續揉着眼睛,“可是小赤司明明已經答應了啊。”
青峰不屑地哼了一聲,揮手說先走了。彌衣禮貌地揮了揮手,然後問向旁邊的黃濑,“桃井桑呢?”
“小桃子啊?舞臺劇一結束她就換完衣服去找小黑子了。”
“……”
“啊,對了小彌衣,學園祭玩的怎麽樣?要不要我陪你去逛逛?”黃濑滿心歡喜地看着她,而少女卻給了他一個晴天霹靂。
“中午和赤司君一起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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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屬于自己的a組教室,門口處已經挂上了‘停止營業’的小木牌,彌衣這才發現,原來第一天的學園祭已經結束了。後知後覺掏出手機才發現現在已經是五點多了,而且手機裏多出一份來自安藤杏子的郵件,和幾通未接電話。
大致的情況就是打了幾通電話沒人接所以發郵件告訴她家裏有急事就先走了。
十一月的晚霞,十一月的花。彌衣提着裝有貓又服裝的紙袋子,走到教學樓前門那一排排整齊排放的鞋櫃前。輕輕拉開屬于自己的鞋櫃,卻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側過頭看去,是一張自己完全陌生的女孩子的臉。
“請問是草摩同學嗎?”
“嗯,請問你是?”
“我是将棋社的社員,這是我們今天比賽的獎品,有位同學叫我送過來給你的。”
“诶?”
迷蒙地接過陌生少女交給自己的hellokitty娃娃,彌衣惆悵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将棋社比賽的一等獎的确是一個hellokitty娃娃,但……為什麽會有人給她?
少女困惑地轉過身子,才發現……自己的鞋櫃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瓶易拉罐包裝的熱可可。
貓咪布偶和熱可可。
橙色的晚霞透過教學樓的玻璃門灑落進來,像是破曉拂塵後的餘晖。少女靜靜地站在自己的鞋櫃前,盯着那瓶熱可可。如果說去年因病躺在床上度過的學園祭很失望的話,那麽今年的學園祭可以說是完全滿足。
彌衣伸手拿出那瓶熱可可,貼着自己的臉頰,易拉罐的瓶子上還殘留着餘溫。
鞋櫃的另一邊,紅發少年雙手環胸靠在鞋櫃上,低着頭,零碎的紅發遮蓋了他的眼,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