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負責與報恩
來人是小二,他身旁還站着一個帶着藥箱的老者。
唯千洛知道是她請的郎中來了,連忙側身讓開一步,請郎中進來,随後示意小二離去。
這個郎中須發皆白,面容卻和善得很,他慢慢在床邊站定;俯身伸手檢查了一遍東方瑜的傷口,面色凝重道:“傷口極深,準備手巾、布條、溫水……這位公子堅持到現在,已是很不易了。”
唯千洛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聽郎中這樣說,連忙去準備了,也不問為什麽。
所有的東西齊全,唯千洛卻不敢看郎中拔箭,只好站在一旁擰幹手巾,必要時做做郎中的下手……
時間過了很久,只聽到很迅猛的一聲刺穿皮肉的聲音,羽箭便随着東方瑜的悶哼,瞬間被丢落在地。郎中擦擦手中血跡,又将潔淨的布條在東方瑜的背上纏了幾圈固定好,才抹了抹額上的汗,寫了兩張藥方,告辭離去。
唯千洛膽戰心驚的撿起地上的羽箭,只見上面刻着兩個字:落雪。
是落雪宮的人?!
他們不堪退親之辱要殺了東方瑜?!
唯千洛想得冷汗淋漓。
然而此時,她只把羽箭洗好,放在桌上,随後便走至床前查看東方瑜的傷勢。
東方瑜的面色依舊蒼白,然而猙獰的傷口被雪白的布條遮住之後,那虛弱的美感更加強烈了。唯千洛又喚了幾遍東方瑜,發現他依舊沒有反應,于是她望着桌上那碗米粥嘆了口氣。
此時已是夜半了,而東方瑜需要休息。于是唯千洛暫時也不去想怎麽喚醒他讓他吃些東西的事了,只是将他往裏面小心的挪了挪,而她自己則掀開被子一角,鑽了進去。
雖說白吃的豆腐不占白不占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放心重傷的東方瑜一個人在房裏。從追殺這件事上可以看出,是有人想讓他死的,就算這一次是警告,下一次可能就是直接暗殺了……總之,唯千洛很不放心。
她鑽進了被窩,伸手小心的在他背上的傷口的邊緣摸了摸,入手的光滑,讓她從指尖癢到心裏。然而,正是因為觸感光滑,才讓那猙獰的傷口顯得尤為突出。
好在,那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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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千洛松了口氣,感覺這一天格外累,由于現在終于放下了緊繃的一根弦,她拉過東方瑜的一只手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另一邊,因為傷口在背上而不得不趴着的東方瑜微微睜開了眼,目光在她的臉上和手上游離了片刻,終于也閉上了眼。
一夜香甜。
清晨。
唯千洛一睜眼就怔住了——
原因是,眼前這個本該睡着的人居然醒了,而且正饒有趣味的盯着她看……
東方瑜勾着唇角,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姑娘可在想怎麽對在下負責?”
唯千洛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負責?”
東方瑜用一只手撐起頭,斜倚着低頭靠近她:“在下的身子被你看了,難道不該負責麽?”
“噗!”唯千洛噴出一口口水,瞪大了眼,“你說什麽?!”
東方瑜不動聲色的抓過唯千洛的手,不等她反應過來,就用她的袖子擦了擦臉,繼而悠然笑道:“即使你不想負責,我也是應該報恩的,以身相許最好不過。”
唯千洛這下臉徹底燙起來,茫然的盯着那只被他握着的手,許久才道:“若換做是別的女子,你也會如此嗎?”
東方瑜若有所思的捏了捏她的手,微微一笑:“當然不一樣,只因為,你是你而已。”
唯千洛的心裏如同打翻了糖罐子一般,嘴角上揚,綻開一個燦爛的笑:“東方瑜,你還不知道我的……“
然而,她還沒說完,一個熟悉的女聲就穿過了一個個房門破空傳入唯千洛的耳中——
“那人是不是一身淺綠衣衫,模樣俊俏?快快,他在哪個房間?”
唯千洛與東方瑜對視一眼,連忙整好衣衫下床坐好。
随着房門被毫無顧忌的推開,唯千洛看到一個嫩黃衣衫的女子急沖沖的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內。而這個女子,赫然是唯千洛那日看到的教訓上官略和的女子……
那女子一進門就看到了東方瑜,忽視了坐在一旁的唯千洛,拉起東方瑜就要走的樣子:“快,跟我去一趟落雪宮。”
東方瑜微微挑眉,卻沒有被她拉動,只蒼白着面色溫和道:“出了何事?”
那女子瞧他氣色不太好,也就松了力氣,問道:“你怎麽了?你這個神醫居然會讓自己受傷?!真是奇跡!”
東方瑜不答,只等待她說事情。
那女子知曉東方瑜的意思,也不再提其他的事,只急切道:“姐姐強行退親,激怒了爹爹,現在被關在房裏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東方瑜俊眉一皺,沉思片刻,道:“老宮主同意退親了嗎?”
那女子不知怎的,落下淚來:“沒有,爹爹決定了的事很難改變主意,可是姐姐這次的态度也毅然堅決,怎麽也不肯嫁,現在正在絕食。東方公子,你能不能去看看姐姐,或者和爹爹說說情?我真的,很擔心她……”
唯千洛心裏一緊。
她回想起落飄桦那時離去時的目光,是那樣堅定,又充滿希望。如果最後得知這一切努力都是白費,東方瑜不喜歡她,她會不會崩潰?
這個女子既是落飄桦的妹妹,為她擔心也是應該的,只可惜自己穿越過來,連一個認識的都沒有……如果她出了事,東方瑜會不會為她擔心?
東方瑜只思考了片刻,便拉起唯千洛的手,随那女子一起出去了。
掌心一暖,唯千洛貪戀的又将那手掌握緊了些,心中卻是安定了很多。
兩匹馬,東方瑜與唯千洛共騎,而黃衫女子獨騎一匹,三人很快上路了。
本來黃衫女子還不同意他們兩人共騎一匹黑馬,但東方瑜道明了唯千洛不會騎馬的事實,并且說為了她的安全着想,還是讓他帶着。黃衫女子臉色依舊很臭,但也沒有反對了。
一路上行來,唯千洛終于知道了那女子的名字——落飄椿。
兩姐妹的名字各有一顆樹啊~唯千洛不禁想象起這兩人站着一起的情形,一定很有違和感,一個端莊冷豔,一個浮躁單純。
但不管怎樣,她想,都威脅不到她。
因為,東方瑜都以身相許了,那就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