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眼線
迎春宴結束以後，妩柳随着許琳琅返回寧玉苑，一路上許琳琅一點動靜都沒有，雖然她現在已經是個啞巴，可她心中的聲音卻一點都不能讓妩柳清淨。
許琳琅心中斑斓的顏色幾乎要讓妩柳晃花了眼。她走得極快，一張溫婉動人的臉上滿是不甘和得意的複雜神情。
回到寧玉苑，妩柳渾身乏的厲害，剛想去打盆水清洗清洗，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欣蘭端着一盆熱水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外。
妩柳蹙了蹙眉，心說她來幹什麽。
“娘子，您這是要去洗漱？”欣蘭的眼神落在妩柳手上的木盆上，将手中的熱水放下，“娘子如今今非昔比，側妃娘娘特命我以後跟在娘子身邊服侍您。”
“是嗎。”
妩柳的尾音适時地翹起，帶着些許意味不明的含義，臉上還是那副淺淺淡淡的笑容，心中卻忍不住腹诽，難道不是欣蘭你自己向許琳琅請示的想來我身邊，說是服侍我左右，實際上是來監視我吧！
雖說知道欣蘭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可身處這王府後院，心存善意只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欣蘭一而再再而三的幫着蕭鳳鸾害她，讓她怎麽也原諒不起來。
天漸漸的黑了，妩柳實在困得厲害，比往日晚了不少時辰才醒來，剛一醒來就看到欣蘭站在自己床前，眼光深沉的盯着自己。
妩柳登時被吓出一身冷汗。
“你在做什麽。”許是剛剛受了驚吓，妩柳的态度并不算太好。
“欣蘭吓着娘子了？”欣蘭委屈的笑了笑，“娘子，王爺宣你了，沈瑜都已經在門口候着您了，娘子快些更衣吧！”
五六本就蹙着的眉頭更深一截，沈玉琛又宣她了？
她慢吞吞的起身更衣，心中越發覺得好笑，沈玉琛對她明明厭惡至極，卻非要表現出一副對她寵愛有加的模樣，王室貴族的心思确實難以捉摸，要不是她有了這雙能看破人心的眼，恐怕到死也想不明白沈玉琛這樣做只是為了惡心她而已。
有趣，也不怕惡心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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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沈瑜來到宸王的書房，果不其然，又是差她做個研墨的活。
筆直的站着，小臂和案臺之間的間距要剛好一支毛筆那麽長，要求苛刻，說是為難也不為過。
“昨日本王賞你的桂花糕可還可口？”
沈玉琛手持毛筆，用筆尾擡起妩柳的下巴！頓時她下巴處就出現了一道黑黑的墨水，妩柳像是感受不到似得，擡起頭直視着沈玉琛的眸。那眼神裏竟然毫無懼意。
沈玉琛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中一股無名火蹭蹭的湧上來，猶記得那晚她扯下自己外袍的時候，也是這般眼神。
“到底能與人私通的主，做起這般事也不知羞恥。”
沈玉琛已不知怎的了，一向心機深沉的自己竟說出這沒頭沒腦的話，語畢，他有些難堪的別過頭。
“奴婢是不是與人私通過，王爺您應該比誰都清楚。”
沈玉琛一張白玉似得臉龐染上了淡然的紅，随手将手上剛剛寫好的一幅字丢到她身上。
“哼！你別忘了本王是不會出言維護你，能否洗清這個罪名全靠你自己的本事。”
“奴婢不敢。”
妩柳跪身去接那張宸王寫好的墨字。
‘山南有雨天微涼，佳人在側攬霓裳’
端拿着一副墨字的妩柳娘子的心弦像是被什麽撥動了一下。不知為何，這個時候竟然因為自己不是沈玉琛這幅字裏的那個‘佳人’而感到了淡淡的難過。
她能看透人心，卻唯獨看不透自己的心。
麒麟閣裏，蕭鳳鸾正焦急的在大堂裏走來走去，跪在地上的欣蘭瑟瑟發抖，涕淚肆流。她真的很怕王妃娘娘一個不如意就讓她鄉下的父母殒了命，可妩柳娘子越來越得勢，而且她好像聰明不像話。
自己暗地裏用了那麽多手段，都沒讓她死。
“沒用的東西。”蕭鳳鸾氣怒交加，“王爺竟然又宣了那個賤婢妩柳。該死。”
“娘娘息怒，鳳體要緊。”
佟側妃扭着身段，趕緊到蕭鳳鸾面前大獻殷勤。
“那許琳琅不知吃壞了什麽東西，竟然成了啞巴了。自然是要扶持身邊的人到王爺面前獻媚，依我看啊，娘娘還是趁早讓妩柳這個賤婢去見閻王。”
蕭鳳鸾冷哼一聲，臉上寒意更甚。
“本妃做什麽，需要你來教 ？”
佟側妃吃了癟，自覺地退到一邊閉上了嘴。不過她倒是提醒了自己，自己确實是讓妩柳過得太舒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