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少爺X38
書房。
金絲楠木的書桌一角放着一只香爐，袅袅煙霧從裏面飄蕩而出, 攜帶着沉香粉所特有的香味兒。
老爺子梁鶴擎正在練書法, 筆力雄渾蒼勁，如游雲驚龍一般, 力透紙背。
偌大的書房中，淡淡的墨香味兒跟沉香味兒混合在一起, 有種厚重的氣息。
梁莫深推門進來, 走到書桌前。
“爺爺。”
梁鶴擎沒有應聲，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中的筆墨上。
等四個字全部寫完，他站直身體, 細細欣賞了一番, 這才放下手中的毛筆，擡起頭來看向梁莫深。
“來了。”
“嗯。”
梁莫深淡淡地應了一聲。
“坐吧。”
梁鶴擎指了指書桌前的金絲楠木座椅，對梁莫深說道。
梁莫深依言坐下。
梁鶴擎把老花鏡摘掉, 哈了一口氣, 用眼鏡布擦拭着鏡片，然後重新戴上。
整個過程中, 爺孫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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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書房寂靜無聲，只有牆上的挂鐘發出微弱的聲音。
梁鶴擎坐到太師椅上，凝眸直視着坐在對面的梁莫深, 緩緩開口。
“聽說, 你前段時間見了《明日之星》的策劃人。”
老爺子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聲音依舊洪亮，眼神也是犀利如常。
“是。”
梁莫深并沒有打算向老爺子隐瞞這件事, 也不意外對方會知道。
“就為了一個小丫頭？”
梁鶴擎出聲問道。
那張蒼老剛毅的面龐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就連語氣也是平淡到了極致，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麽。
梁莫深眼睑低垂，看着地面不知名的某處，修長的指尖捏着小泰迪的耳朵，沒有任何的回應，卻又像是無聲的默認。
男人的面龐俊美硬朗，線條流暢而又深邃，如同被保存完好的古希臘雕像一般，靜靜地坐在那裏。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梁鶴擎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梁莫深，眸光晦澀難辨。
沉默了足足十幾秒鐘的時間，梁莫深唇瓣微張，低聲回道。
“知道。”
他緩緩擡眸，迎上對方的目光，又重複了一遍。
“爺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直，卻又裹挾着不容忽視的堅定與深沉。
健碩的身軀被橘黃色的燈光無限拉長，投映到地面上，形成一道深邃的暗影。
梁鶴擎用一種近乎複雜的目光凝視着他，片刻過後，唇角挑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
“我倒真想見識一下這個小姑娘了，看看她身上究竟有什麽樣的魔力，竟然能讓從未在公衆面前露過面的你纾尊降貴，去見一個小小的節目策劃人。”
“她并不知道這件事。”
梁莫深聞言，捏着小泰迪耳朵的指尖倏然一緊，素來冷淡自若的神色也終于起了一絲變化，流露出一絲絲的緊張。
這樣的他，少了幾分岑冷與孤寂，卻多了些許的人煙氣息。
梁鶴擎倏而笑了起來，笑聲爽朗而又洪亮。
“莫深啊，你變了。以前的你，從來不會跟爺爺說這麽多的話，更加不會在我面前失态。”
梁莫深神色微怔，眼睑緩緩垂落下來。
“對不起。”
梁鶴擎擺了擺手，輕嘆了一聲。
“爺爺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感到很欣慰。就是不知道那個小丫頭當不當得起你這份真心啊！”
“她很好。”
梁莫深唇瓣微抿，緩緩說出這三個字。
素來低沉的聲音無意識地放輕、放緩了許多，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溫柔跟寵溺。
似乎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口就慢慢地氤氲開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将他空蕩蕩的胸腔都填滿了。
梁鶴擎看着他瞬間變得柔和了的臉龐，眼底深處淌過一絲欣慰，同時，也夾雜着幾分不易覺察的擔憂。
晚上八點十分，梁莫深從老宅回來。
他推開房門，客廳裏沒有開燈，烏七八黑的一片。
許映歡還沒有回來。
意識到這一點，梁莫深抿了抿嘴唇，把房門重新關上，轉身下樓。
二十分鐘過後，許映歡徑直把小電驢騎到車庫。
她拔下車鑰匙，朝電梯走去，就見電梯口那裏，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一動不動地伫立在那裏，仿佛與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
那人背對着她，看不清長相。
許映歡心頭一緊，腳下沒有片刻的停留，瞬間轉移方向，朝車庫入口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回頭張望，就見那人似乎盯上了她，也朝着她這邊走來。
許映歡腳下加快速度，在經過花園的時候，從地上撿起一塊兒碎磚頭，緊緊地攥在手裏，拔腿就往樓房裏面跑。
她一邊不停地按電梯，一邊回頭張望，眼神裏帶着濃濃的恐慌跟警惕。
電梯門打開，許映歡連忙走進去，手指一直按着閉合鍵。
兩扇電梯門緩緩閉攏。
在即将關上的一剎那，一只大手忽然伸進電梯門縫裏。
許映歡的眼睛倏地睜大，一眨不眨地緊緊盯着那只手。
她吞咽了幾口唾沫，雙手舉起手中的磚頭，找準姿勢跟位置，準備在第一時間偷襲對方。
電梯門慢慢打開，站在外面的人影一寸一寸地閃現。
“我去你二大……爺……”
許映歡看清對方，磚頭在距離對方額頭兩厘米的位置堪堪停住。
“怎……怎麽是你啊？”
梁莫深眼睑輕擡，看着女孩兒手中的磚頭，無聲地凝視着她。
許映歡讪讪地收回來，把梁莫深拉進電梯裏，警惕地朝外面張望了一下，連忙按下閉合鍵。
“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
她一臉緊張地凝視着梁莫深。
“我懷疑有人跟蹤我。”
“是我……”
梁莫深不知想到什麽，欲言又止，随後搖頭。
“沒。”
“可能他看到你，被你吓跑了吧。”
許映歡驚魂甫定，把半塊兒磚頭抱在懷裏，不是很确定地說道。
“你說我要不要報警？”
梁莫深嘴唇微閉，沒有說話。
“可是無憑無據的，單靠懷疑，警察應該不會管吧。”
許映歡眉心微蹙，把這個方案給否決。
“哎呀，好煩啊！難道我以後出門得雇兩個保镖不成？”
“我可以。”
梁莫深看着許映歡，高大的身軀擋在她面前，低聲開口。
“啊？”
許映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可以做你的保镖。”
梁莫深又重複了一遍。
許映歡上下打量對方一番，眼神裏露出一絲狐疑。
“你之前說過，只要我好好做，保安隊長指日可待。”
梁莫深俯身凝視着許映歡，柔和的燈光投映在深刻的五官上，形成一道暗影，籠罩着那張英俊的面龐，更添了幾分魅惑。
“現在，我只想做你一個人的保安隊長。”
“我就是随口說着玩兒的。我現在還是窮光蛋一個呢，哪裏有錢雇保镖啊？”
許映歡微微怔忡了片刻，随即笑着婉拒。
“我不要錢，免費給你當保镖。”
梁莫深開口道。
“不要。”
許映歡鼓了鼓腮幫子，堅定地回絕。
“我如果雇你當保镖的話，別說給你漲房租了，就連現在的房租都不好意思跟你要了，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房租照給。”
梁莫深循循善誘，嗓音低沉輕緩，帶着一絲蠱惑人心的溫柔。
“不要，不要。”
許映歡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糾結，随後果斷地搖頭。
“我可是新世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貧賤不能移，你休想用金錢來扭曲我的三觀。”
話音剛落，“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許映歡越過梁莫深，手裏拿着磚頭，探出腦袋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周圍沒人，這才朝梁莫深示意了一下，小聲說道。
“出來吧，沒人。”
她貓着腰跟做賊似的走出電梯，就見梁莫深拎着小泰迪，步履沉穩地走在她前面。
許映歡連忙跟上去，把手中的磚頭塞進梁莫深手中。
梁莫深覺察到掌心裏粗粝而又沉甸甸的重物，腳步微頓，側首看向許映歡。
許映歡站在他身邊，沖他微微笑了笑。
“拿着它，防身用。”
梁莫深看着手中的半塊兒磚頭，眉眼間染上幾分無奈。
他一手拎着小泰迪，一手拿着磚頭，擡腳朝房門走去。
許映歡捏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回到家，許映歡把房門鎖好，接了一杯涼白開，“咕咚……咕咚”一口氣喝盡。
梁莫深把手中的磚頭放到茶幾上。
許映歡順手拿起來，在空氣中比劃了幾下。
“以後誰要是敢對我圖謀不軌，我就用這個給他開瓢兒，再踢爆他的小雞/雞！”
梁莫深聞言，雙腿不由自主地夾緊了幾分，然後默默地轉身上樓。
許映歡看着男人的背影，眼神裏露出一絲茫然。
“你跑什麽？我又不是說你。”
梁莫深腳步微頓，背對着許映歡，微微側首。
“沒有，上樓拿點東西。”
梁莫深回到房間，看着放在門板後面的那套口紅，不知在想些什麽。
昏黃的光線描繪着男人堅毅的輪廓，深邃的五官，顯得格外深沉，如一座精雕細琢的古希臘雕像一般，渾身散發着厚重，質樸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 許映歡:小騷爺，你為啥夾着腿走路？
小騷爺:涼嗖嗖(?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