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夢醒時見你（完）
火光灑下，拉長了來人的影子，随着火花晃動搖曳，凝聚成一張臉。
小林霏。
眼睛裏的紅色尚未褪去，淚痕還挂在臉上，她卻在小。手握着不知從哪順來的槍，将槍口對着林霏。
楚暝側身将林霏遮住。
小林霏無聲地笑。
“你果然就是林霏。”
楚暝眼裏只會看得見林霏，只會跟林霏親密，他會保護她，也只是因為她用的是林霏這具身體。
“你是誰？”林霏蹙眉。
“何玲？”楚暝一眼看穿，認識林霏的女性玩家，活到現在的只有何玲了。
小林霏，不，是何玲的臉上露出懊惱的神情。
“是我。”她嘆氣，“林霏，我真的很羨慕你……”
原本進了這游戲，她以為自己是必死無疑的，直到她遇到了白靳陽。那個長相陰柔內冷外熱的男人。
可白靳陽是晴子的。
後來她才知道，白靳陽也不是永遠對晴子好——為了任務，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掉看上去雙方都有好感的晴子。
“林霏，你知道嗎，”她摸着這張屬于林霏的臉，“我羨慕你，但是現在，這種羨慕已經扭曲了，變成了畸形的嫉妒。”
為什麽每一次楚暝都會護着林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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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他們可以沒有矛盾沒有利用……就算不說話也這麽默契？
名為惡的種子一旦植入心底，就将會以成倍的速度增長……
到現在，已經成了不可挽回的境界。
手/槍依然握着。
“不過林霏，你知道我剛剛聽到了些什麽嗎？”何玲的拇指微微撫過槍身，“那個西裝男人說，組織的人都被植入了芯片，現在就是個人形的□□……”
槍緩緩放下。
“我的任務是殺死玩家，我是該殺了你的。”她勾勾唇，“既然你注定要死，早死晚死于你而言應該也沒有區別吧。”
“成全我吧，林霏，讓我代表你，你們，活着走出這裏。”
林霏定定地看着她。
何玲還在繼續說：“楚暝，你又是何苦守着一個即将要死的女人呢？你擁有着無與倫比的資本，完全可以找比她更好的，等你出去之後，外面不是天高任鳥飛了嗎？名額有兩個，跟我一起出去吧。”
楚暝眸子的顏色更深了。
林霏神色複雜。
“砰！”
槍聲響起，卻不是何玲的槍。
不知何時楚暝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黑色的槍，正對着何玲。
“我原本想看在這具身體的面上放過你，你的結局是你自己作的。”他的眸子冷凝，“玩過狼人殺麽？戀人綁定，霏霏死了我也不用活。”
“所以……”他摟着林霏，用缱绻而溫柔的目光注視着她，沒有再看何玲一眼，“還是你去死吧。”
火舌卷席肆虐，已經燒上了樓梯。
何玲怔怔地看着他們兩個，子彈在胸腔綻放出血花。
她倏爾釋然地大笑起來：“戀人綁定……戀人綁定——哈哈！我說你們感情這麽這麽好，原來是因為生死綁在一起啊……林霏，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如果你真的能出去，戀人綁定解除之後你覺得楚暝還會看上你嗎？”
她抹了一把臉上不停流淌着的眼淚，“我在黃泉路上等你。”
熊熊大火包裹着她的身軀，糊了她的臉。
影影綽綽，似乎還能看見何玲原本的模樣。
卻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了。
【距離任務完成還有：0小時10分鐘23秒。】
面對着系統跳出來的文字，林霏只是伸出了雙臂，環上楚暝的脖子。
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只想好好抱抱他。
好好看清楚他。
楚暝只是挑唇笑着：“讓她自己在黃泉路上排隊去吧。”
他摸着林霏的發頂，“我們都不會死，霏霏，記不記得我給你注射過東西？”
林霏眨了眨眼。
“芯片早就失效了。”他微微地笑了，深沉的黑眸中，那耐人尋味的神色卻還沒有散去。“我們都會好好的活着。”
楚暝低頭嗅着她脖頸間的味道，這不是她的身體，但他卻可以透過身體，看見她的靈魂。
——令他貪戀。
【距離任務完成還有：0小時7分鐘48秒。】
“如你所見，這就是我的青春。我的父親因公殉職，是被這個組織殺的。這是一個大型的組織，毒/品販/賣、軍/火走/私全都做，甚至還販/賣/人/口……今年我十八歲，抓到了你，借此打入組織內部，潛伏一百一十八天，把最有用的信息交給了國家。”
林霏只是把他抱緊了些。
何玲的任務是殺死玩家，所以這個世界還是存在【攻】的一方的……
楚暝的任務根本就不是活過三十六個小時！
對了，監控攝像頭……他一定是從攝像頭得知自己的任務的。
如果把這個世界的玩家歸為兩類，想來系統只派送了兩個任務。【攻】和【守】的任務，是一樣的。
——殺死玩家，活過三十六個小時。
這是楚暝瞞下真相的理由。
他想做什麽？他要做什麽？
“我被國家解救出來了，但是我也失去了再次出任務的機會。我成了個無業游民。大學畢業以後什麽行業都幹，但是我性子散漫，什麽都做不過半年。”
【距離任務完成還有：0小時3分鐘12秒。】
“不過我現在好像知道我該做什麽了。”楚暝低下頭，虔誠地吻上了她。
林霏閉上眼睛任他吻。
【距離任務完成還有：0小時1分鐘29秒。】
“記住你的承諾，嫁給我的。”他輕輕地說，聲音緩又沉，眸光深情毫無其他雜質。
□□裏還有一發子彈。
【距離任務完成還有：0小時0分鐘10秒。】
“楚暝！”林霏猛地睜開眼睛抓住他的手。
□□已經到了太陽穴。
就跟第二個世界一樣，他的任務是殺死救贖者林霏，但是因為戀人綁定，他可以通過殺死自己間接殺死林霏。
【3。】
“楚暝——”
【2。】
楚暝笑意盎然，扣下扳機。
【1。】
【恭喜玩家NO.19完成任務，世界跳轉——】
“林霏，我愛你。”
***
06:24a.m.
今天她醒的比較早。
不——不對！
抓起手機凝視屏幕，上方已經沒了生存人數的字樣。
結束了。
這一切都結束了。
楚暝……楚暝……楚暝！
林霏嘗試着在心裏呼喚，但只是徒勞。
楚暝把扳機對向了自己。
她的任務完成了，死亡不會造成影響。
那楚暝呢？楚暝的殺人任務有沒有限時？
【親愛的玩家NO.19：
恭喜你通過內測版測試，成為兩名幸存者中的一個。希望我們之間的愉快記憶能夠伴随您一生，您要時刻記着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得到生的機會是多麽不容易。同樣，我們也期待您在未來的生活中能夠變得更好。游戲裏見識了太多人的本性，我們相信您一定不會變成他們的模樣。
祝您生活愉快！
K】
這是這麽久以來，系統第一次暴露了他的名字。
K……
凱文？！
他總是莫名的出現，又莫名的消失，而且形單影只沒有同伴。
總覺得他跟這個系統K有一定的聯系。
但，兩名幸存者。
楚暝——楚暝還活着！
這個消息讓林霏雀躍，她盯着手機屏幕打開電話簿，卻忽然想起她跟楚暝之前都是用心靈感應聯系，哪裏留過電話？
失落讓林霏沒了睡意。她快速洗漱，又給自己做了早飯，拎上包去公司了。
她住的地方離公司差不多需要步行20分鐘，一般來說她都是開車去，但是現在她突然很想走一走。
反正，時間還早。
林父瞠目結舌地看着這個七點半就來上班打卡的女兒。
受什麽刺激了這？
林霏抱着文件夾坐進辦公室的旋轉椅，開電腦，埋頭工作。
一連整整一個星期，都是如此。
最早打卡，最晚回家，中了毒似的。
讓林父最為欣慰的是，女兒不僅全心全意工作，還會對他好言相向甚至笑了。
唯一奇怪的就是有點魂不守舍。
期間繼母帶着繼妹來過一次，原本繼妹想找林霏的茬，但看見她專心致志工作的模樣，忽然有點于心不忍。
什麽時候，自己才能成長為繼姐這個樣子？
或許繼姐只把她當幼稚的小孩子，壓根沒把她的不對眼放在眼裏。
繼姐好像有什麽不同了。
後來林霏做完ppt，驚訝地發現素來趾高氣昂的繼妹這回居然沒來找茬而是走了？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做了啥。
楚暝，就像人間蒸發。
但是她堅信，他一定會找到她。
一轉眼又是新的一周。
林霏吃不慣公司食堂的菜，中午例行下樓去給自己開小竈。
結果還沒到門口，就發現人熙熙攘攘地堆着，尤其是女員工，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老板的女兒駕到，看見林霏一來他們也不好繼續堵路，連忙讓林霏出去。
一人逆着光。
手随意插/在褲子口袋，上衣依然不羁地開了兩顆，乍一看卻多了幾分懶散的灑脫。
就連站他都是不正經的。
林霏前腳踏出門，他就已經擡頭望了過去。
圍觀的全體員工只看見一道影子風一樣的飛了出去。
男人張開懷抱，穩穩地将她接住，低啞的聲音是一貫的玩味腔調：“霏霏，約定還有效嗎？”
哪個約定？
活下去，還是嫁給他？
林霏注視着他的黑眸，送出了自己柔軟的雙唇。
“有。”
人說，美好的世事，是海藍時見鯨，林深時見鹿，夢醒時見你。
但對她而言，不過一件。
夢醒時，見你。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有一章番外=v=
以為我會寫到十二萬字的，orz，沒想到還是這麽快完結了。
寫的挺郁悶的，趕腳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好在不長，最後還是寫完啦～
新文一定再寫長一點23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