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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

2006年9月25日,晚上21點09分。

大本營。

四樓,最大的那套房間裏,成立的手機再也不亮了。今天他又反複開了幾次,沒能盼望到手機信號,倒是把最後一格電耗盡了。肚子裏憋滿了火,真想把手機摔在地上,虎落平陽遭犬欺——在上海的公司裏他就是皇帝,人人要看他的眼色行事,女人們恨不得把臉蛋貼在他屁股上。但到這鬼地方他卻什都沒了,就連妻子和女兒也瞧不起他,他不過是個平庸且發福的中年人罷了。

秋秋依然不和他說話,現在一個人悶在屋裏。成立枯坐在客廳吞雲吐霧,煙灰缸裏是密密麻麻的煙頭。這時衛生間的門打開了,黃宛然端着蠟燭走出來,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她剛用冷水擦了擦身,濕潤的頭發讓成立的心微微一顫。已經很久沒仔細看過妻子了,尤其當燭光照耀她的身體時。光暈讓欲望從毛細孔中溢出,牽扯他站起來要伸手觸摸。

黃宛然卻閃身躲開了,将蠟燭放到茶幾上說,輕聲說:“你早點去洗洗睡吧。”

“對不起,我知道我待你不好,我也不是一個好男人。但現在我後悔了,我發覺你一直都沒有變,依然是當年那個讓我心動的女人。宛然,你能原諒我嗎?”

一向頤指氣使慣了的成立,頭一回那麽低三下四的說話,但黃宛然并不領他的情,輕聲說:“秋秋已經睡了,別吵醒她。”

成立卻完全理解到另一個方向去了,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收進自己懷裏。黃宛然完全意想不到,她被逼退到房門後,雙手拼命掙紮,卻又不敢發出聲音來。

最後,她重重地扇了丈夫一個耳光。

在成立捂着臉頰發愣時,黃宛然打開房門逃了出去。

外面黑暗的走廊裏,她的眼淚忍不住流出來,似乎身後仍跟着一頭野獸。慌亂中她難以辨別方向,抓着樓梯欄杆就往上跑。

她一直跑到五樓走廊,撞上一扇剛打開的門。

額頭被門重重地撞了一下,黃宛然倒在地上什麽都看不清,直覺得頭上火辣辣地疼,全身仿佛掉入深淵。

然後,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

那力量是如此巨大,讓她難以抗拒地被拽起來,随即貼到一個胸膛前。那溫暖的胸膛那麽堅硬,是記憶裏曾經有過的嗎?

雖然依舊沒有光線,但她卻看清了那雙眼睛。

某種東西在閃爍,她聽憑自己的胳膊被揉疼,淚水繼續打濕睡袍。一個男人的氣息,熱熱地撲在她臉上。

“天哪,怎麽是你?”

錢莫争也看清了她的臉,又将她拉進隔壁的空房間,關緊房門後點上蠟燭。

昏黃的燭光照着他們的臉,彼此相對卻沉默了片刻。

“我恨你!”

還是黃宛然第一個說話,她的眼神卻是柔和的。

“不是說好了晚上不能出來的嗎?幹嘛要一個人上來?”

“放開我。”

錢莫争的手還抓着她胳膊,這才緩緩松了開來,輕聲說:“對不起,你老公在找你吧。”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不行,在這裏獨處是最危險的!”

黃宛然徑直到房間最深處,陰影覆蓋了她的臉,嗔怨道:“你還知道危險?”

“唉,我知道你還記恨着我。”錢莫争端着蠟燭靠近她,燭光重新照亮了她的睡袍,她的身體還沒有走形,适度的豐滿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輪廓,“我不是故意和你同一個旅行團的,誰知道天底下有這麽巧的事?”

腦海中浮現起一周以前,上海浦東機場的那個清晨,旅行團在國際出發大廳彙合。錢莫争跌跌撞撞地最後一個趕到,幾乎沒有趕上領登機牌。在大家的齊聲抱怨中,他見到了某種似曾相識的臉,居然是……錢莫争又揉了揉眼睛,努力調動記憶中的全部細節,老天爺,你不會搞錯吧?

剎那間他的眼神凝固了,而黃宛然的臉也變得煞白——歲月并沒有改變她多少,反而更成熟而光彩。就當錢莫争想要沖上去時,卻發現她手裏還牽着個少女,旁邊是個身着阿瑪尼西裝的中年男子。毫無疑問這是一家三口,她的老公看起來非常有錢,她的女兒也長這麽大了,個頭都和媽媽差不多高了。

于是他愣在了原地,只能遠遠地看着她,還有她的老公和女兒。最後,還是導游小方把他拉進了安檢。一路上他都拖在最後,不敢靠近黃宛然一家,跟不敢接觸她的視線。上了飛機他們居然是前後排,而他硬是跟人換了座位,躲到了最遠的地方。

到泰國後的全部旅程,錢莫争都在心神不安中度過。他居然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倒是和她的老公聊過兩句——那是個令人厭惡的家夥,自以為有錢就擺着一付臭架子。直到他們誤入了這座空城,一起被囚禁在這巨大的監獄裏,或許這便是命運的安排。

此刻,他們的臉相隔只有幾厘米。他漸漸靠近她的唇,跳躍的燭火幾乎燎到下巴,才讓他将頭扭了過去:“宛然——不,成太太,請原諒我的失禮。”

“請叫我宛然。”

她這聲平靜的回答,讓錢莫争心底又是一跳,他盯着她眼角的淚痕說:“為什麽哭了?”

“我沒哭。”

“你為我哭過嗎?”

“不。”黃宛然冷冷地搖了搖頭,然後推開他說,“對不起,我要回去陪女兒睡覺了。”

錢莫争只能目送她走出房間,但他随即又緊跟上去,打着蠟燭陪伴她走下樓梯,輕聲道:“請照顧好自己,晚上不要再跑出來了。”

她只是淡淡地點頭,回到了老公和女兒的房間。

走廊裏卷來一陣冷風,錢莫争手中的燭火便被吹滅了。

獨自站在黑暗中,眼眶微微濕潤。

而在幾公裏之外,荼蘼花開的小院。

燭火也熄了。

那個輕巧的身影沒入黑暗。

“別走!”

葉蕭大聲喝了出來,他用一只手撐住窗臺,推開窗戶跳進屋子。

是的,那少女并不是幻影,前頭響起雜亂的腳步聲。他大踏步地追上去,同時用手電照射她的背影。碎花格的衣裙忽隐忽現,長長的發絲幾乎撩到追趕者的臉上。

裏面是迷宮般的走廊,四處揚起厚厚的灰塵,手電光束艱難地穿越煙霧,緊緊地追着少女的後背。塵土不斷湧入葉蕭口鼻,讓他的肺裏異常難受,眼前的走廊更讓人頭暈,仿佛是夢中早已出現過的場景。

突然,少女沖出了屋子。外面正是花香彌漫的小院,月光嘩嘩地灑在她身上,像鍍上了一層白銀。葉蕭在沖進花園的剎那,腳下被什麽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花叢中——糟糕!又要讓她逃走了?

等他掙紮着爬起來,卻發現少女又掉頭向他跑來。原來頂頂已堵在了門口,少女一出門就幾乎被逮個正着,只能慌不擇路地向回跑。

她終于自投羅網了,四周的花叢布滿荊棘,令她乖乖地束手就擒。

面對無路可逃的小獵物,葉蕭的手卻在劇烈顫抖,整個身體都近乎僵硬,便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你是誰?”

月光掠過少女的眼睛,漸漸勾出幾滴憂郁,又迅速變成不安與狂躁。

她開始反抗了。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竟一把将葉蕭推倒在地。當少女要從他身上跳過去時,躺在地上的葉蕭抓住了她的裙子。

這碎花布的裙子異常結實,任憑少女怎麽掙紮都沒有破碎。葉蕭吃力地跳起來,整個身體将她撲倒在地。頂頂也沖上來幫忙,和他一起緊緊壓着少女,直到她再也無法動彈。

少女在底下發出嘤嘤的哭泣,葉蕭使勁壓着她耳語道:“對不起,我們不能讓你走。”

葉蕭好不容易才站起來,換由頂頂将少女扶起。他心裏忽然有些害怕,警覺地掃視着花園,那條吓人的狼狗哪兒去了?那個大家夥在的話,就算三個葉蕭都抓不到她吧。

頂頂感到少女渾身都在顫栗,只能安慰着說:“別害怕,我們都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

她擡頭看了頂頂一眼,眸子冷得可以讓海洋結冰。月光下她的臉色更為蒼白,雖然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卻全然沒有這個年齡該有的青春。

頂頂也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手抓得更緊了:“告訴我,你的名字?”

但少女聾子似的毫無反應,雙眼寒冷地盯着她。

頂頂接着問:“你聽得懂中文嗎?”

女孩依然是懵懂的表情。

“你不肯說是嗎?我知道你聽得懂!”葉蕭插話了,一副審問犯人的架勢,“這是什麽地方?”

女孩的耳朵果然沒問題,她轉頭看了看四周荼蘼花開,黑夜裏正綻放到美的極致。但她随即搖了搖頭,似乎在嘆息這花朵即将凋零。

葉蕭繼續板着臉審訊:“你的大狼狗呢?怎麽把你扔下不管了?”

女孩繼續冰涼地看着她,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幾片樹葉落到她的頭上,整個人像尊靜止的雕像,或許連鳥兒都會來停靠。

“你這麽會吓着她的。”頂頂皺起眉頭,撫摸着女孩的頭發說,“算了,看來她是不會回答的了。”

葉蕭也以冷峻的眼神盯着她,其實他心裏是異常忐忑,女孩的目光令他感到畏懼。他回頭看看黑乎乎的洋房,再掃視一圈寂靜的花園,低聲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點回去找大本營。”

頂頂點點頭,對女孩柔聲說:“對不起,我們現在要帶你去另一個地方,那裏也都是些好人,你不會有事的。”

然後,她拉着女孩離開了花園。葉蕭走在她們的前面,和頂頂一前一後夾着女孩。頂頂的手始終抓着她,随時提防她逃跑。

他們像押解逃犯似的,将女孩帶到街道上。葉蕭找到剛才留的标記,很快就辨清了方向,月色中高高的水塔很是醒目。

“筆直往南走,就能找到那條路了。”

他目光犀利地掃視四周,不知從哪撿起一根鋼筋條。他擔心黑暗中會竄出一條大狼狗,以鋒利的牙齒和爪子攻擊他們——假設這女孩真是狼狗主人的話。

此刻,女孩再也不反抗了,影子似的跟在葉蕭後面。晚風吹過她的碎花布裙擺,頂頂也産生了某種錯覺,好像這只是一幕午夜電影的散場。

真正的電影,才剛剛開場。

※※※

2006年9月25日,22點30分。

孫子楚。

一把雪白的利刃刺入大腦,漿液和細胞全部碎裂,整個身體分解成無數塊,滿世界的鮮紅色……他抱着腦袋東搖西擺,似乎真的頭部中彈了。眼前依舊是無邊的黑暗,他仔細摸索直到撞上牆壁。下面好像有個金屬編織物,一格格細小的鐵條組成,像個長方形的鐵籠子。牆上還挂着些鐵鏈條,冰涼的鋼鐵支架,可移動的擔架床——

孫子楚的心裏咯噔了一下,鐵籠、鏈條、擔架,所有這些都指向一種可能性:酷刑!

難道自己被人綁架了?抑或這裏還有專搞SM的BT?背後的冷汗冒了出來,似乎自己已被拷打得體無完膚了。

他趕緊摸了摸身上,幸好沒什麽傷口,也沒有被折磨過的跡象。這裏并不是二樓房間,而是個陌生的黑暗屋子。孫子楚大喊了一聲:“喂!有人嗎?”

沒有人,只有鬼?

忽然,摸到口袋裏的手電筒。急忙打開手電,迎面是幅南斯拉夫斑點狗的照片,另一面牆貼着《導盲犬小Q》的海報。再看下面的鐵籠子裏有許多黃毛,那些鏈子都是給狗準備的——原來是一家寵物美容店。

終于松了一口氣,手電繼續往前照去,直到出現一塊玻璃櫥窗,外面就是清冷的街道。

孫子楚沖出這家店鋪,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氣。月亮又一次躲入雲中,榕樹的根須垂在身後,就像多年前的一次宿醉街頭。

街道彼端亮起一點幽光。

他反而把自己的手電關了,藏在黑暗中揉着眼睛,直到對面的光圈越來越大。光點懸浮在半空中,不規則地移動,後面依稀還有兩三個黑影。孫子楚按捺住恐懼的心跳,悄悄藏身于榕樹背後,等待那幽靈的光影漸漸靠近。

十秒鐘後,他猛然從樹後跳了出來。

那光線也劇烈顫抖起來,随後孫子楚的胸口挨了重重的一拳,他慘叫着倒在地上。

“孫子楚?”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他卻痛苦地躺在地上,只見對面的手電光線裏,露出了葉蕭的臉。

剎那間,孫子楚是又驚又喜:“媽的,居然是你小子!”

“太好了,總算找到你們了。”

葉蕭伸手把他拽了起來,孫子楚捂着剛被打過的胸口嚷道:“哎呀,你出手好狠毒啊!”

“你幹嘛跑出來吓我?我還以為是歹徒襲警呢。算你走運,要是我用飛腿你可就慘了。”

“咦,你後面是誰?”

這時,孫子楚注意到了葉蕭背後,那穿着碎花布裙子的神秘女孩,她身後則是頂頂。

葉蕭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能對他耳語道:“我回頭再跟你細說。”

“她到底是誰?”但孫子楚不依不饒的執拗脾氣又來了,“是這座城市的居民嗎?你們找到這裏的人們了?南明并不是一座空城?”

女孩依舊冷靜地看着他,好像所有這些問題都與她無關。

頂頂厭惡地打斷了他:“夠了,讓我們先回大本營好嗎?”

“好的。”

孫子楚茫然地回過頭來,沒有月色的街道更難以看清。他用手電四處照了照,遠處一輛汽車忽隐忽現。他們立即跑了過去,神秘女孩夾在中間也被迫快跑。

來到那輛汽車旁,正是他們的寶馬車,停在“大本營”所在的巷口。

“到家了!”

孫子楚說完又覺得有些怪,真的就一輩子跑不出來,要把這鬼地方當“家”嗎?

葉蕭和頂頂都是一陣激動,他們已經迷路五六個鐘頭,千辛萬苦終于跑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一個“俘虜”,抑或戰利品。

四個人走進住宅樓,頂頂在女孩耳邊說:“別怕,我們暫時住在這裏,裏面都是普通游客。”

葉蕭在走樓梯時問孫子楚:“大家都還好吧?”

“都好,我和童建國一組都平安回來了,就缺你們兩個了。”

“哦,我要告訴你一件大事。”葉蕭還鄭重其事地宣布,“我這一組的屠男失蹤了。”

孫子楚卻苦笑了出來:“其實失蹤的人是你們啊,人家屠男早就自己回來了!”

“啊?他已經回來了?”葉蕭着實沒有想到,屠男居然有這麽大的本事?“人在哪裏?”

“就在二樓,今晚他和我住一個房間。”

說着已經到了二樓走廊,孫子楚原本是想要敲門的,卻發現房門是虛掩着的,大概是剛才出門時沒關好。

他們輕輕推開房門,用手電照了照客廳,屋裏仍然寂靜無聲,屠男那家夥一定睡得正香。頂頂把門關好,寸步不離地盯着神秘女孩。孫子楚在廳裏點了蠟燭,然後輕聲走進卧室。

果然,屠男正躺在床上睡覺呢。

那身破衣爛衫早就換了,他穿着幹淨的睡衣,像個嬰兒般睡着。孫子楚拍了拍他的屁股,喊道:“醒一醒,你看誰回來了?”

但屠男依舊躺着毫無反應,葉蕭不禁警覺地走上來,将屠男的身體翻了過來。

然後,他用手電照了照屠男的臉。

屠男也在看着他。

兩只眼睛睜得非常大,眼球幾乎都要彈出眼眶了;頭發全部豎直起來,宛如刺猬靈魂附體;鼻孔擴得很大,根根鼻毛清晰可見;就連嘴巴也大張着,似乎在拼命地吶喊……

這是一張死人的臉。

他是第三個。

※※※

深夜,十一點半。

屠男死了。

二樓的這個房間裏,已經擠了十幾號人。差不多整個旅行團,活着的成員全都在這了,包括受傷的法國人亨利。只有四樓的成立夫婦沒有下來,他們必須要保護秋秋,不能讓女兒看到可怕的死者,這會傷害孩子的心靈。

除了對屠男屍體的恐懼外,大家還對另一位新朋友很感興趣——神秘的少女。

頂頂始終坐在她身邊,希望其他人不要圍着她們。每個人都以異常的目光看着她,但無論提出任何問題,女孩都不會理睬回答。以至于伊蓮娜打出了手語,但女孩并不是聾啞人,她冷漠地看着所有人,随後繼續低頭不語。頂頂受不了他們的騷擾了,好像在觀賞外星人似的。她只能把少女帶進了一個小房間,然後緊緊關上了房門。

旅行團的新朋友——有來便有去,正如有生便有死。

生者心底産生了無數懸疑,死者身上引來了數只蒼蠅。

葉蕭靜靜地站在床邊,屠男依舊張大了嘴巴,躺在床上傾訴他的絕望。

幾分鐘前他仔細勘察了現場,并沒發現什麽可疑情況。除了門虛掩着以外,窗戶都關得非常牢固,地上也沒有特別的腳印,屠男甚至都沒流血。

這裏只有警察,沒有法醫,但就算法醫到場了又能如何?

屠男到底是怎麽死的?是自然死亡還是外力致死?是自殺還是他殺?他殺的話兇手又是誰?這位兇手是人還是鬼?

或者,這只是對整個旅行團的詛咒的一小部分。

他緩緩把頭轉過去,看着旁邊孫子楚的臉。這位S大歷史老師的臉色更加難看,因為死者起碼在今晚是他的室友,當他獨自出去閑逛的時候,室友卻慘死在了床上。

“對不起。”

孫子楚在衆人的注視下,低頭退出了房間,坐倒在沙發上抱着頭。那把利刃仿佛又刺入腦內,将整個身體分割成兩半。

“你還好意思坐下?”童建國毫不留情面地吼起來,就像長輩在訓斥晚輩,“不是說好了不準單獨外出的嗎?你為什麽擅自跑出去,把屠男一個人留在屋裏?你沒看到晚上他回來時的樣子嗎?應該重點照顧好他才是!”

“夠了,人都死了,再怪來怪去有什麽用呢?”

楊謀來打圓場了,他剛才用DV拍下了屠男的死相,這場面将來變成紀錄片,一定會是最頂級的!

“你說他回來時什麽樣子?”

葉蕭卻突然插嘴問道,目光依然停在屠男身上。

“衣衫褴褛,驚慌失措,好像個叫花子似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時錢莫争捏起拳頭說:“他一定是見到了什麽!很可能與他的死有關。”

“他也見過那個神秘女孩嗎?”

說話的是林君如,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指了指頂頂和少女所在的房門。

葉蕭點了點頭:“是的,但至少屠男的死,與那女孩沒有直接關系。因為在屠男死亡的時候,這女孩已經與我和頂頂在一起了。”

“好了,現在還有個新問題——我們如何處理死者?”

錢莫争走到屠男的床邊,揮手驅趕着可惡的蒼蠅。

厲書不禁想起了什麽:“是啊,還有我們的樓頂天臺,導游小方至今躺在那吧?估計小方現在的模樣更慘。”

“我們不動屍體的目的是什麽?是為了方便警察的勘察,以免破壞了現場。”楊謀舉着DV邊拍邊說,“但問題是如果警方一直不到呢?任由屍體長時間在高溫環境中,也會被昆蟲和細菌所破壞的。”

“對,與其這樣的話,不如我們自己先給死者做些處理。既能多保存幾天時間,在倫理道德上也說得過去,否則我們将來怎麽向死者的家屬交代呢?就說我們眼睜睜看着屠男被蒼蠅的蛆吃掉?”

林君如大膽地加入男人們的話題,而其他女生都害怕地躲到了一邊。

楊謀接着她的話說:“我可以先用DV記錄下現場環境,錢莫争也可以做現場拍照,葉蕭不是現成的警官嗎?這裏沒有政府也沒有警察局,一切都必須由我們自己來完成!”

“我同意!”

沉默許久的童建國舉起手,旅行團中最年長者的意見,無疑具有很大的權威。

葉蕭怔怔地看着他們,其實他的腦子裏已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于是,童建國打開主人的大櫥,撕掉許多被單之類的布料。然後他把屠男的屍體翻過來,熟練地用布料纏繞起來。旁邊的人們都目瞪口呆,女人們紛紛閉起眼睛,只有楊謀端着DV使勁拍着。

在這空城的黑夜,将近子夜時分,屋子裏燭光閃爍,宛如來到古埃及金字塔下。一個在恐懼中死去的人,迅速被包成了“木乃伊”形狀。

然後,童建國又在廚房裏,找了一些藥水和調料。他說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可以起到防腐劑的作用。他将這些東西灑在屠男身上,床的四周也擺放了許多。屋子裏很快彌漫起一股怪味,像停屍房裏的福爾馬林溶液。

所有人都看傻了,吃不準童建國到底什麽來頭?是在火葬場工作的呢?還是職業的盜墓賊?

處理屍體的工作很快完成,童建國吹滅蠟燭,緊緊關上房門說:“這個房間不要再用了,相信也沒人再敢住這了。”

此刻,葉蕭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一團硝煙漸漸升起在瞳孔中。

※※※

子夜,十二點。

所有人都離開屠男死亡的房間,童建國把大門鎖了起來——裏面就是屠男的臨時墳墓。

五樓還有兩個房間空着,一間留給了頂頂和那神秘女孩,還有一間給了孫子楚和葉蕭。

現在,二樓只剩下楊謀和唐小甜了,新娘恐懼地依偎在楊謀身上,因為隔壁房間裏還躺着個死人,楊謀只能一個勁地安慰她。

頂頂押送着女孩去五樓,在她們進入房間後,頂頂把房門反鎖了起來。她将要和這神秘的陌生女孩,度過在空城裏的第二夜了。

在外面黑暗的走廊裏,葉蕭讓孫子楚先進房間休息,然後他伸手攔住了童建國,輕聲說:“我們能不能談談?”

“談什麽?”

童建國靠在牆壁上,眼睛露出兩道精光。

“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去樓頂的天臺吧。”

于是,兩人悄悄摸上了樓頂,仰頭便是浩瀚的星空。站在這五樓頂上,夜風立即吹亂了頭發,同時捎來一陣異味。

這才想起天臺上還躺着一個死人——導游小方。

但黑夜裏實在看不清了,不知道屍體躺在哪個角落,也不知小方是否又變了模樣?經歷了整個白天的風吹雨淋,葉蕭實在難以想象了。

童建國卻似乎毫不在意,反而點起了一根香煙:“說吧,有什麽事情?”

“你究竟是什麽人?”

“這是審問嗎?”

煙頭火光在黑暗中閃爍,他的整個臉都沒入陰影,遠處是連綿的山巒,這失去月光的午夜,能看到的只有這些了。

“我只是很好奇,你怎麽能開動一輛沒有鑰匙的汽車?又怎麽像包紮木乃伊一樣處理屍體?這些都是普通人做不到的。”

“葉蕭,在這你不是警察,只是一個旅游觀光客,我們在這裏是平等的,請不要以看犯罪嫌疑人的眼神看着我!”

“對不起,但無論是警察還是平民,我想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每個人都需要負起責任,同舟共濟來擺脫現在的困境。”

童建國冷笑一聲:“你真想知道嗎?”

“這對我們大家都很重要,否則有許多人都會懷疑你的,我不想在我們內部有互相猜疑。”

“好,我告訴你吧。”他又猛吸了一口煙,燃燒的光點漸漸後退,“我上過戰場。”

“戰場?”

葉蕭不禁後退了一步,腦子立刻轉了起來——童建國是1949年出生的,如果年輕時當兵的話,那就是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但那幾年中國并沒有過戰争啊?難道他曾是軍官,參加了1979年對越南的邊境戰争?

“不是越南!”童建國知道葉蕭心裏在想什麽,“而是金三角。”

“你參加的是什麽軍隊?”

“金三角革命游擊隊。”

“什麽?”葉蕭完全沒有聽明白,“游擊隊?”

童建國輕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了,我是上海老三屆的知青,1968年去了雲南生産建設兵團,在西雙版納的一個傣族村子裏插隊落戶。我就是在那個偏僻貧窮的地方,度過了自己最重要的青春年華——我真是很羨慕現在的年輕人,你們不會理解那個時候的。”

葉蕭卻想到了一部曾轟動一時的電視劇——《孽債》。

“我可沒留下‘孽債’!”

童建國居然又一次猜到了他的心,這讓葉蕭後背心一陣發麻,童建國會不會有讀心術?可以通過眼睛就知道別人的思維?

“那裏的傣族姑娘雖好,我的心卻不在那小地方,更不想一輩子荒廢在水田裏。”童建國完全陷入了往事的追憶,他扔掉手裏的煙頭,仰頭看着星空,“我是個從小有野心的人,我從不甘心自己的境遇。當時邊境的那邊正在打仗,一邊是金三角的政府軍,另一邊則是革命游擊隊。有許多中國知青偷越邊境,投奔境外游擊隊鬧革命去了。”

葉蕭想了起來:“哦,我從公安大學畢業那年,就是在雲南邊境緝毒隊實習的,也聽人們說過那段歷史。”

“那時的年輕人都很有理想,我插隊的那個傣族村子,算上我總共只有兩個知青,另一個也是來自上海。我們兩個從小在一條弄堂長大,都是滿腔熱血的理想主義者,不甘心在安靜的小山村裏虛度一生。于是,我們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結伴私越過了叢林密布的邊境。”

“就像切·格瓦拉?”

“我可沒他那麽偉大!只是聽說許多知青都在游擊隊做了領導,我也想在那裏轟轟烈烈闖一番天地。但是真正面臨到戰争的時候,就知道‘殘酷’兩個字怎麽寫了。我所在的部隊有三分之一是中國知青,有些甚至是我在上海的同學。我們終日潛伏在叢林中,冒着槍林彈雨與敵人周旋,你一定看過美國拍的許多越戰片吧?”

葉蕭像聽一場傳奇故事似的,傻傻地點頭:“是的。”

“我們要比越南人艱苦得多,我親眼見過的死人可以組成一個團!我親手打死過的敵人也可以組成一個連。每天都有戰友受傷和犧牲,每時每刻都目睹身邊的死亡——各種各樣的死相,有被子彈打爆了腦袋,有被炸彈炸成了碎片,有踩了地雷被炸掉了下半身……”

“所以你知道怎麽處理死者?”

“對,戰場上的環境瞬息萬變,戰友犧牲以後的慘狀,也是你們無法想象的。經常人剛死就引來一大堆蒼蠅,并在幾天時間內腐爛掉。但無論戰鬥多麽慘烈,無論屍體多麽恐怖,我們都絕不抛棄一個戰友,絕不讓戰友的屍體落入敵人手中,更不會讓戰友留在荒野中成為野狗的晚餐。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拖走屍體,通常是用布匹牢牢地包裹死者,以免受到昆蟲和野獸的破壞。等戰鬥結束後,我們把屍體運到根據地的村子,安葬在‘烈士陵園’——秘密的墳地,以防敵人來掘墓。”

“于是,屠男就變成了木乃伊。”

天臺上又一陣涼風吹來,葉蕭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盡管去前線戰鬥是他從小的夢想。

“你這個混蛋!”童建國突然猛推了葉蕭一把,“幹嘛讓我說這些!我早就不想回憶這些爛事了,每次想起我的腦袋就像要爆炸了一樣!”

葉蕭一開始以為自己要被襲擊了,随即又淡淡地說:“對不起。”

“今晚我又要睡不着了!”

童建國罵罵咧咧地走下天臺,葉蕭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也回到五樓的走廊。

其實,今夜葉蕭也難以入眠。

※※※

淩晨兩點。

葉蕭果然還沒有睡着。

睜着眼睛,黑暗的天花板。屋子裏有一股黴爛氣味,無孔不入地鑽進他的身體。已很久沒這種感覺了,眼睛睜大着卻什麽都看不到。仿佛自己成了盲人,一切都是那麽無助絕望,寸步難行,如海倫·凱勒那樣渴望“假如給我三天光明”。

其實到了南明城裏,就等于變成了盲人,能看到的只有眼皮底下一點,世界再一次無法捉摸,陷于亘古的渾沌之中。

他翻身從床上跳起,趴到窗口看外面的花園,視野裏只有些模糊的樹影。葉蕭摸到蠟燭點起來,床頭有一排簡易的書櫃,他借着幽暗的燭火,看着那些蒙塵的書脊。

忽然,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漢字——病毒。

正是那本藍封面的書,《病毒》兩個字異常醒目,作者署名正是他那位作家表弟。這本書是2002年4月在大陸出版的,書裏恰巧也有“葉蕭”這個人物,記錄了他當年剛做警察時,接觸的一件異常離奇而恐怖的事件。

想不到這本書居然流傳到了這裏!放在卧室的床頭書架,主人一定很喜歡這本書吧。葉蕭摸着書的封面,心裏的滋味難以言狀,只能煩躁地在屋裏踱着步。

是的,那些故事對他來說幾乎都是真實的,命運總是在給他開玩笑,讓他撞到并親身經歷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如同這墳場般的城市,像個巨大的監獄籠罩在頭頂,他們将被判處多少年的監禁?還是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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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敢問,何謂戰神?“便是以肉身霸世,拳爆星空,掌裂蒼穹,一路摧枯拉朽,橫推八荒六合!”“便是懷勇猛之心,掠過繁華,吞下寂寞,無畏無懼無敵,唯己永恒不動!”為二者、為...戰神!這是一個身世神秘的少年,為了心中執念,橫渡諸天寰宇,踏遍九天十地,憑借一雙赤手生撕萬千傳說的故事.......戰神崛起,一路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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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伏天氏

    伏天氏

    東方神州,有人皇立道統,有聖賢宗門傳道,有諸侯雄踞一方王國,諸強林立,神州動亂千萬載,值此之時,一代天驕葉青帝及東凰大帝橫空出世,東方神州一統!
    然,葉青帝忽然暴斃,世間雕像盡皆被毀,于世間除名,淪為禁忌;從此神州唯東凰大帝獨尊!
    十五年後,東海青州城,一名為葉伏天的少年,開啓了他的傳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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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神級仙醫在都市

    神級仙醫在都市

    仙醫者,生死人,肉白骨。
    神級仙醫者,敢改閻王令,逆天能改命。
    他是仙醫門第二十五代傳人,他資質逆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又是個大學生,本想低調,但螢火蟲在夜中,豈能無光?
    行走都市,一路喧嚣,神級仙醫,我心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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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英雄無敵大宗師

    英雄無敵大宗師

    被噩夢折磨幾近要挂的徐直決定遵循夢境提示,他眼前豁然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不僅不吐血,還身強了,體壯了,邁步上樓都不喘息了。更牛的是,夢境世界中某些技能和東西居然可以帶入到現實世界,這下,發啦啦啦。即便是一只弱雞的叢林妖精,那又有什麽要緊呢,徐直笑眯眯的手一劃,給隊友頭頂套上一層綠光……(參考元素英雄無敵4,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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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唐雪見肖遙

    唐雪見肖遙

    唐雪見肖遙是唐雪見肖遙的經典玄幻小說類作品,唐雪見肖遙主要講述了:唐雪見肖遙簡介:主角:唐雪見肖遙站在離婚大廳的門口,唐雪見想到了八年前和肖遙領證結婚的日子。
    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很冷,但心卻是熱的。
    不像此時,四肢冰涼,寒氣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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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三國重生馬孟起

    三國重生馬孟起

    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風華煙雨,是非成敗轉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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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都市陰陽師

    都市陰陽師

    【免費新書】都市燈紅酒綠,但是妖魔食人。陰影之下,幾乎每日有人消失。正如當年震驚全國的僵屍事件以及貓老太太……然而人乃萬靈之長,妖魔食人,自然也有降妖佛魔者出世。全真、正一、高僧、世家、門派……白天,他們各司其職;夜晚,他們斬妖除魔!且看偶得陰陽師傳承的林凡如何駕馭飛劍,震懾三界!

    爽文 連載中 488.8萬字
  8. 小閣老

    小閣老

    站在你面前的是:
    大明王朝的守護者,萬歷皇帝的親密戰友,內閣首輔的好兒子,十六、十七世紀全球首富。
    控制吏部三十年的幕後黑手,宗藩制度的掘墓人,東林黨口中的嚴世藩第二,張居正高呼不可戰勝。
    海瑞的知己,徐渭的東家,利瑪窦的剃度人,徐光啓等六位狀元的授業恩師。
    大明詩壇遮羞布,七百餘種各學科書籍撰寫者,兩千七百餘項專利的發明人,現代大學與科學的奠基者。
    海外漢人的保護神,新航路的開辟者,大洋秩序的維持者,全球大型工程的承包商。
    禍亂歐洲的罪魁禍首,德川家康的義父,塞巴斯蒂安的拯救者,一心為民的小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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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都市之不死天尊

    都市之不死天尊

    在血海中崛起,從寂滅中複蘇,當雷霆劃破長空,葉軒從血海中走出……
    PS:本書主角冷酷無情,本書不聖母,不見女跪,這是一個血海大魔王回歸都市的故事,也許……本書有你想要東西

    爽文 已完結 454.8萬字
  10. 陰陽鎮鬼師

    陰陽鎮鬼師

    新死描眉施黛,久亡畫皮雕骨。
    身邊的人未必是人,久聞的故事也未必只是故事。

    爽文 已完結 658.9萬字
  11. 神武天帝

    神武天帝

    陸宇,神武天域最傳奇的聖魂天師,卻被妻子與兄弟聯手暗害,重生到數百年後的同名少年身上。
    重活一世,陸宇立志要手刃那對狗男女,以武逆天,重回天域,融煉萬法,稱尊天地!

    爽文 已完結 720.3萬字
  12. 光怪陸離偵探社

    光怪陸離偵探社

    一扇門在眼前展開。
    邪惡在茁壯生長,竊竊私語聲從門內後溢出。
    怨毒的複眼一閃而逝,想要沖出的存在被阻隔在內,蠱惑的低語耳畔回繞。
    黏糊糊的粉色腦子低聲嘟囔。
    披着黃衣鬥篷的人影安靜觀察。
    充滿腥氣的污泥般的墨綠色存在冷漠注視。
    一串奇妙的肥皂泡泡釋放出友善——無論如何,它們誠摯邀請陸離,參加這個瘋狂的派對。
    陸離邁步進入,步伐堅定不移。

    爽文 已完結 338.5萬字
  13. 太古吞天訣

    太古吞天訣

    人族主宰天海界九百萬年,前後誕生了九位仙人。
    而今,百萬年已過,第十位仙人遲遲不出,恰逢妖族皇者臨世,咄咄逼人,鬼族挑撥離間,居心叵測。
    一時間暗流湧動,大戰不可避免。
    仙界棄子古塵意外覺醒吞噬武魂,修太古吞天決,開啓了一條吞噬諸天的無敵之路。
    他是否能成為影響三族大戰的關鍵,成為第十位仙人。
    仙、神、帝、尊,四大境界。
    千般法術,萬般神通。
    這是一個波瀾壯闊,奇幻瑰麗的玄幻世界。
    天海界境界劃分:煉體,凝魂,萬化,真人,金丹,元嬰,化神,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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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都市之少年仙尊

    都市之少年仙尊

    九玄仙尊林亦在渡劫飛升之時,不幸遭遇傳說中龍的襲擊,殒命天門臺,從而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時候,成為地球高二學生林亦,同時發現左手位置,被封印了一條龍。
    從此,林亦以一種絕強的姿态屹立于新的世界中,拳打惡霸老流氓,腳踢闊少敗家郎。
    于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強者崛起路,正式開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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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絕世戰魂

    絕世戰魂

    家族少主,天生廢魂,在機緣巧合之下,覺醒了太古神秘的戰神之魂,從此之後,一路逆襲,邂逅仙姿美女,碾壓九界天才,無所不戰,無所不勝!
    秦南︰重情重義,無所畏懼,偶然獲得戰神之魂,開始了場逆天之旅。
    妙妙公主︰貪財,愛喝酒,遺失藥園的公主,本體是九轉靈仙參。
    青龍聖主︰戰神左手中指所化,只為了等待秦南長大,融入秦南體內。
    飛越女帝︰因不滿蒼岚大陸的武魂規則,從而自創逆天功法,挑戰蒼岚天神,成為萬古以來第一個飛升之人,從而稱之為飛越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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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神話版三國

    神話版三國

    陳曦看着将一塊數百斤巨石撇出去的士卒,無語望蒼天,這真的是東漢末年?
    呂布單槍匹馬鑿穿萬人部隊,這怎麽看都不科學。
    趙子龍真心龍魂附體了,一劍斷山,這真的是人?
    典韋單人護着曹操殺出敵營,順手宰了對面數千步騎,這戰鬥力爆表了吧!
    這是不是哪裏有些不對啊,陳曦順手摸了一把鵝毛扇揮了一下,狂風大作,嘆了一口氣,“這是神話吧,我自己都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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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重活之逍遙大明星

    重活之逍遙大明星

    2018年的胡毓重活了,回到了公元2004年的學生時代,他發現,他回到的是一個與地球有九成相似的平行空間。
    上一世,胡毓是一個潦倒小明星,這一世,熟知未來娛樂圈發展軌跡的他要成為逍遙大明星!
    新書《傳奇天王系統》正在連載,希望大家能夠動動小手指,點個收藏,莫殇拜謝!!!小說關鍵詞:重活之逍遙大明星無彈窗,重活之逍遙大明星,重活之逍遙大明星最新章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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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都市超級醫仙

    都市超級醫仙

    本書又名《美女總裁的透視醫仙》。
    “醫生您好,總裁請您去做她的貼身醫師。”
    “不去,還有好多病人等着治療呢!”
    “我們老板長得可好看了!”
    “早說不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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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狂探

    狂探

    一個打架不要命、無節操、無底線的小痞子,意外穿越到平行空間,搖身變成了一名重案組探員。
    巨大的身份轉換,讓他把警局搞得雞飛狗跳。
    然而,一個邪門的奇遇系統,卻讓他屢破奇案,成為了一名個性張狂的痞子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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