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燈光秀
去的時候是嚴青開車, 顧珊珊坐副駕駛, 她家老大倒是換到了後排，這讓小姑娘偷偷樂了好久, 覺得自己的地位有所提升，還乖巧放車載電臺給嚴青聽，都是顧青舟下載的黑面毛孩的節目，聽多少遍都不膩。顧青舟挺受用，從後面伸手揉揉妹妹腦袋表示獎勵。
嚴青一路邊開邊教妹妹，過彎前踩剎車入彎後加油門這個彎你就會過得特別漂亮, 想超車就大膽踩油門，人家不讓你你就擠他，別怕, 多擠兩回就熟練了。
這話簡直教壞小朋友, 情人節那天晚上才教育過的這會兒又犯毛病，顧青舟無奈極了, 又從後頭伸手，這回是揉司機的頭, 顧珊珊就瞪着大眼睛看她那怼天怼地的嚴青姐突然安靜，咳了咳亡羊補牢：“哎小姑娘, 我剛才說的那些你只能在有我或者你哥陪同的情況下嘗試，開車上路安全第一記住沒？”
小姑娘咯咯笑起來, 心想原來姐姐也有怕的人。
到了縣裏後嚴青把車停在嚴家小院的背後處，那裏隐蔽，不容易被人發現, 透過格子窗能看見蘇三妹在廚房洗東西，嚴建國在家裏走來走去，大聲說着什麽。
這是一個與顧家完全不同的家庭，在二十多年前這裏是顧珊珊的家。
小姑娘坐在車裏好奇地扒着窗戶，來之前就已經說好了不會進去，顧珊珊遠遠地看一看也心滿意足，人說落葉歸根，她知道自己是從哪出去的，生她的父母究竟長什麽樣就行了，哥哥姐姐的這個決定是為了她好，她知道。
嚴青靜靜看着充滿好奇和感悟的小姑娘，心中最多的是慶幸，她們雖是姐妹給人的感覺卻非常不同，嚴青覺得自己堅硬的像是澆築的水泥牆，而珊珊則是一塊軟雪糕，又甜又讨人喜歡。
當年小小的孩子一步步走出去的背影一直是她午夜驚醒的噩夢，可現在看來，妹妹能離開這個枯井般的家，被顧家養育長大，真是讓人情不自禁要說一句，真是太好了。
嚴青不知道顧珊珊離開嚴家之後的路上吃了多少苦，聽顧青舟說當年他是在家門口撿到顧珊珊的，也不知道小孩是怎麽避過保全跑到顧家大宅的山上，不過身上沒有傷，餓壞了，吃了好幾個包子。顧家一開始也幫她找過親生父母，不過到顧家的當天晚上小姑娘就發了一場高燒，醒來後迷迷瞪瞪好幾天，問她家住哪裏她說不記得，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麽，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那麽可愛機靈的孩子，顧家二老養出了感情，最後幹脆斷了幫她找家的念頭，自己當寶貝養到大。
***
回程是顧珊珊開車，顧青舟好笑地坐後排看兩個姑娘叽叽喳喳說話，到了服務區嚴青顯然記得他說過妹妹愛喝可樂，跑去買了一瓶塞顧珊珊手裏，顧珊珊下意識先看哥哥，以前都是要哥哥點頭才敢喝，這動作讓嚴青不爽，哼哼：“給你買的就放心喝，我說話不好使嗎？”
配合嚴青的話顧青舟拱手推了推，意思是快喝，你姐心疼你。
小姑娘頓時捂嘴笑了，心想有姐姐真好。
三個人站在一塊，嚴青摸着小姑娘的頭感慨：“就說你怎麽不像顧青舟，這個頭，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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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激起小姑娘的傷心事，以前總抱怨顧老爺子偏心，沒把身高遺傳給她，她二哥中二少年時期給她取了個矮妹的綽號，一叫就是好多年，即使顧珊珊再怎麽灌牛奶也沒有用，現在看來還是基因問題。
後來她混cos圈，最喜歡禦姐型coser，在漫展上見着都要嗷嗷嗷尾随好久，人家姑娘一雙大長腿穿什麽都特別有氣質啊！不像她，只能扮扮可愛，已經對童顏巨露這個詞有心理抵觸了，她希望人人都說她冷豔高貴啊！希望自己兩米八啊！尼瑪現在這小短腿只能望皮褲興嘆，一年四季必須短裙高跟鞋來掩飾她那不到一米六的個頭！
一想到這個，小姑娘揮舞着拳頭生氣：“為什麽我穿着高跟鞋都沒你高？”
嚴青哈哈大笑，有點爽，得意地又壓了壓妹妹的腦袋。
顧珊珊：“別壓了！夠矮了！”
從縣城回來後嚴青好像完成了什麽儀式，心中輕松許多，顧珊珊一點沒覺得尴尬，迅速進入狀态，一口一個姐姐叫的甜，也精神抖擻回顧氏銷假上班。往後的日子裏，買了新口紅要給姐姐發微信看她的試色小嘴唇，高跟鞋有新款了約姐姐一起去試穿，哪裏有好吃的也第一時間找姐姐。
顧青舟倒是還好，最不習慣的居然是李茂，打電話問他：“你妹喜歡上別人了？最近怎麽都不來煩我？”
顧青舟好笑，嗯了聲。
确實是喜歡別人了，現在最喜歡嚴青，連他都要靠邊站。
嚴青最近特別忙，除了忽略顧青舟陪妹妹外，加印的書也上市了，準備開始簽售活動，她在微博上宣傳了一波，簽售第一站是在距離洋城三個小時飛機的直轄市，也不知道偌大的城市會有多少人去參加活動，心裏沒底宣傳得就特別起勁，顧珊珊來添磚加瓦，上微博用桃姬的號轉發——從今天起我就是黑黑的頭號粉絲，約約約！
別的不說，單顧珊珊自己的粉絲團就不少，聽了嚴青幾期節目迅速爬牆來粉，在當地的表示那天要去目睹黑黑大大的風采。
嚴青換微信給小姑娘發消息：“等我回來帶你去吃炸雞。”
顧珊珊正在開會，停下來看消息，咧嘴笑了，哎呀這種跟着姐姐有垃圾食品吃哥哥還不敢插手的日子真是太美好！
***
“你就慣着她吧。”顧青舟笑，正陪着嚴青收拾行李，拉開床頭櫃抽屜拿出她之前用的面具放進箱子裏。
嚴青看了看那個陪她好久的假面，對顧青舟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了，我決定用自己的真實面貌去簽售。”
顧青舟挑挑眉，有些意外。
知道這姑娘真實樣貌的洋城大學他的學生們都很懂事，他和她大大方方不怕人拍，孩子們卻形成了默契只在學生論壇發照片，網上根本找不着關于嚴青的三次元生活照。如果她想繼續，不是難事。
顧青舟拉住嚴青讓她坐下，她的第一次讓他不放心，可是日期正好和他帶的學生比賽撞期，這場簽售，他勢必要缺席。
“我可以的。”嚴青傾身親了親顧青舟的唇角，對他揚起笑容。
于是那一天，顧青舟與嚴青一起去機場，兩人分開登機，各自到不同的城市，三天後兩人都返回洋城，約好了在機場見，一起回家。
嚴青的簽售非常成功，發行商揀了個大便宜碰上神秘二次元大v突破次元牆現真身，當天書賣到缺貨，黑面毛孩大大也簽到手抖，晚上和人吃飯都使得湯勺。
而顧教授這邊學生也争氣，得了金獎，拿了一筆不小的獎金，正給老院長報喜訊，老院長在最後提點一下：“青舟啊，是時候成個家了吧。”
顧教授微微一笑，說自己一直在準備，請領導放心。
第三天，兩架國內航班從不同的城市飛往洋城，夜幕降臨，顧青舟将學生們送上回學校的車後又倒回來，坐在機場裏等嚴青。偌大的機場，旅人匆匆，他有個可等可盼的人，心中無比踏實。
半小時後，顯示屏提示嚴青的飛機降落，與此同時顧青舟的手機也收到學生的信息：“顧老師，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順利。”
他眼裏隐着喜悅，刻意将唇角板直，将手機放回去。
過了一會兒開始有人出來，老遠就看見嚴青拖着行李箱沖他揮手，跑過來笑嘻嘻地立在顧青舟跟前，三天未見，甚是想念。
接機口那麽多人，顧青舟長臂一攬将她摟進懷中，想她的話已經說過很多，他抱着她力道和溫度加倍傾訴了這些。
顧青舟牽着姑娘的手去停車場，嚴青好奇地打聽昨天顧青舟在微信裏對她提過的燈光秀。
“我都迫不及待了！一定很熱鬧吧？你們領導真是有見地，今年這麽一辦，網絡一宣傳，下半年報考的學生肯定很多，半點不愁生源。”
顧青舟分神看她，嘴角帶着點意味不明的笑，嗯了聲。
到了學校車子不讓進，從思銘路開始就有彩燈，那些不知長了多少歲的大樹上挂滿了彩色燈帶，拱門形的彩燈一直到路的盡頭。顧青舟牽着嚴青走過這道閃閃的門，進去後豁然開朗，足球場裏不滿了半人高的卡通彩燈，有蠟筆小新，有兔子，有鴨子，各種各樣。
四處幽暗，唯有彩燈發光，學生們三三兩兩經過，聞風而來的市民興致勃勃，顧青舟與嚴青是這場燈光秀的其中一對觀衆，有些眼尖的學生認出他時乖巧道一聲顧老師好，再看看立在麋鹿彩燈前準備自拍的嚴青，更是乖巧一聲：“師母好！”
嚴青本來在扮鬼臉，聽見了讪讪把表情收回來，急忙忙做出個莊重臉，顧青舟笑起來，舉着手機拍了好多張。
***
越往深處走好看的東西越多，嚴青應接不暇，其實這種燈光秀以前洋城的大型公園也有過，只是她那時忙忙碌碌，不會停下來欣賞這樣的事物，現在有了顧青舟，她珍惜與他一起的點點滴滴，此刻手牽手漫步其中，再也不羨慕小時候看過的旋轉木馬和摩天輪，只要有他就好。
最裏頭是一塊大平地，一個巨大的空心桃心在地上發光，有許多女孩走進去拍照，也有情侶等在後頭排隊，嚴青伸手一指：“顧青舟，我們也去。”
顧教授嗯了聲，幽暗中微微一笑。
桃心的正中央用細燈帶描了個花樣love，嚴青看見有對情侶走進去拍照，男生突然扭頭親了女生的臉，那一刻永遠留在相片中。
她仰頭扯了扯顧青舟的袖子：“待會兒你低頭，我來親你。”
顧青舟說好。
這個景等的人特別多，輪到嚴青時後頭又排了老長的隊，她先一步跨進去，回頭沖顧青舟招手：“快來！”
這一瞬一幀一幀放慢，一幕一幕日後都可回憶，嚴青在巨大的桃心中央站定，顧青舟一步跨進去單膝跪在地上，他們在桃心裏，身後是love的燈帶，原本應該是排隊等拍照的人們突然都散開，從背後摸出早就準備好的蠟燭點燃，這一處頓時光亮可見，顧青舟的眼裏映着火光，托着嚴青的手說：“嫁給我好不好？”
周圍突然安靜得不像話，所有人屏息，唯獨顧青舟的心跳呱噪得像夏天的蟬，嚴青突然就想起昨天顧青舟在微信裏是這麽說的：“明天一起去看燈光秀，聽說有驚喜。”
這就是驚喜。
她嗓子被堵住了，哽得難受，鼻頭很酸，又覺得被人圍觀有點丢臉，不過更在意這男人現在的樣子。
手握住他的拉了拉：“你先起來。”
顧青舟搖搖頭，掏出一枚鑽戒，眼睛鎖着嚴青，只等她點頭。
“好。”嚴青重重點頭，一顆眼淚滑過拉着流星尾巴掉在草地上，顧青舟笑着将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這才站起來，将她抱住轉圈。
所有舉蠟燭的學生都在歡呼，不知是哪裏開始放煙花，砰砰砰，炸開朵朵五光十色的光斑，顧青舟親了親嚴青的耳朵将人放下，在那麽耀眼的背景下對她微笑，竟比煙花還要奪人眼球。
嚴青驀地墊腳親了親他的唇，只是短短一秒，顧忌他教授的身份快快分開，甜蜜而煩惱地猜測今晚學生論壇又要上演她和顧教授的愛情腳本。論壇裏有學生在寫，上回她用顧青舟的手機登入圍觀，已經寫到她與他生了個像月月般可愛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如果我不愛你
今天完結啦，希望大家以後用紅包多多看喜歡的文，下個文我們再約，醫生和小護士的故事~名字還沒想好，大家可以先收藏我的專欄，有更新就會自動提醒~這個文開始的時候我就要求自己做到不斷更，準時更，很高興做到了，唯獨一次突發狀況哈哈哈哈。
然後本來也要求自己每天雙更的，無奈還是沒做到，下一個文努力試試。
沒有番外了，故事要留白才迷人，很多事到最後已經不是我去寫，他們有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