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胎記
賈雲難得休息, 又約嚴青吃小龍蝦：“我知道你現在不用上班不用直播，時間很多。”
嚴青：“大姐你能不能說點好的？”
嚴青一直覺得她能和這賈警官成為閨蜜多半是因為他們倆的嘴都很毒。
大排檔裏熱火朝天, 忽聞一個女人大吼卧槽, 一拍桌子跳起來指着旁邊紮馬尾的姑娘罵：“嚴青你這人太不夠意思了，這麽重要的事現在才告訴我？今天你必須買單, 不然絕交！”
嚴青把賈雲拉回來坐好，掰手指數給她聽：“也就剛在一起幾天而已，你還是第一個知道的, 這單我不買。”
賈雲一聽是第一個, 氣順了：“行吧，我買，祝賀你脫單, 釣到鑽石王老五金龜婿以後變成金鳳凰。”
這話也就賈雲說出來嚴青不會生氣, 換個人試試，絕對不是一個意思。
賈警官是真為姐妹操碎了心，以前也張羅過幾回相親宴, 都是她精心挑選的小警察，體格棒棒噠, 顏值不錯噠, 可嚴青不喜歡，說這輩子再也不想談感情, 後來賈警官就歇了當媒婆的心思，誰知道峰回路轉，有緣千裏來相會, 嚴青居然找了個顧教授那樣的人中龍鳳！
人那顏值，那個頭，真是沒說的。
賈雲飛快剝着小龍蝦，嘿嘿一笑：“你倆談到哪階段了？以後什麽打算？你不會因為以前碰到老鼠屎就一輩子不想結婚吧？”
嚴青搶走蝦肉放嘴裏：“現在說這個還太早。”
賈雲手一頓，這姑娘居然沒第一時間拒絕，有戲！
接下來也不用問了，反正看顧教授那樣的絕對能hold住這姑娘。
賈雲覺得一下輕松起來，說：“要是再能找到你弟弟，你的苦日子就真的到頭了。”
嚴青和她碰了碰酒杯：“是啊，我就等着那麽一天呢，這些年謝謝你幫了我那麽多。”
“謝什麽。”賈雲滿不在意，“等我幫你找到你那有月牙胎記的弟弟再說謝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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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話題，好像永遠無解。
酒烈，喝下去燒胃上頭，嚴青卻很難醉，不自覺地會去想那天在漫展的廁所隔間裏看見的月牙胎記。可那是個女孩，那是顧青舟的妹妹顧珊珊，怎麽可能？
“你說……”她問賈雲，“這世上有沒有可能出現一模一樣的兩個胎記？”
“怎麽可能。”賈雲拍拍她的頭，“走火入魔了？雙胞胎都不能長得一模一樣更不要說兩個人會有一樣的胎記……”
“等等……”
“你是不是在哪見過？”
嚴青點了點頭：“我看見顧青舟他妹妹背後也有一個胎記。”
“是不是看錯了？”賈雲明顯不相信，別人不好說，可那是顧家，洋城真正的豪門。
就是因為不确定嚴青才會胡思亂想，其實弟弟身上的胎記她只見過一次，還記得是冬天，她媽在裏間給弟弟洗澡，她進去送開水，也就匆匆那麽看了一眼就被趕了出來。過去了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在男人背上找胎記，猛地在顧珊珊身上看到，一時就有點魔障。
這話她沒對顧青舟說，說什麽？你妹妹可能是我弟弟？
誰信啊？編故事呢？
顧家最小的孩子會是撿來的？如果真是撿來的能這麽疼她？那種豪門不都是重男輕女嗎？顧珊珊那小模樣一看就知道從小被寵上天的，親生的。
“哎不想了。”嚴青揮蒼蠅一樣揮揮手，又跟賈雲碰杯，快點喝，喝完回家。
說好了今晚賈雲睡嚴青家，兩人吃吃喝喝到十一點才回去，路上嚴青接了個顧教授的電話，挂了後賈雲在一旁嘿嘿笑，賤得流油：“以後我可就不能随便來你這了，要是你跟顧教授在那什麽——嘿嘿，被我打斷多不好。”
嚴青被她說得不自在，狠狠拍一掌在賈雲後背上：“瞎說什麽，你腦子裏的畫面給我馬賽克了，我和他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啊？”
“恩。”嚴青梗着脖子，其實腦子裏也有畫面，是那晚顧青舟把她壓在他家沙發上。
***
“什麽人！”正想着，剛才還軟趴趴靠在嚴青身上的賈雲登時跳起來往前跑，等再回來手裏拖着個人，借着小區內的路燈嚴青看清了這人是誰。
“陳奇？”她詫異，你怎麽進來的？
小夥子掙脫了賈雲的手，嚴青讓賈雲先上樓，這人她認識。
“原來你跟那些女人都一樣！你們就這麽喜歡錢嗎！”陳奇狠狠地看着嚴青。
嚴青一愣，随即明白過來，這事現在誰都知道，前夫還特地跑來要教訓她，可這位又是以什麽身份？
嚴青頭疼，覺得自己喝了假酒。
“你……你等等。”她揉着頭。
下一秒，陳奇撲上來，年輕人的激動一眼明了，嚴青後退一步，神色很淡：“你站回去。”
“你要說的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陳奇：“……”
“我說真的。”嚴青拍拍小夥子，“你不知道，其實是我是個特別愛慕虛榮的女人，我喜歡有錢人，這沒什麽不對，他也沒結婚，我不用受到道德上的譴責，誰都沒資格說我，任何人。”
她看着陳奇，終于知道這小夥為什麽會從臨市跑來洋城。
***
“剛才那是誰？”嚴青回去後賈雲翹腳坐在沙發上問。
嚴青無力擺擺手，心道我糟蹋了少男的心會不會有報應？
陳奇眼眶含淚一臉失望掙開她的手跑走的畫面讓嚴青站在家裏緩了緩才緩回來，賈雲這時候有點想起來，嘶了聲：“好像上次我讓你去臨市……”
“就是他……”
賈雲戳戳嚴青：“你最近桃花很旺哦！”
“我打發他走了，估計要傷心很久，原本以為我是貼心大姐姐，現在被我高冷貪財人設打擊到了。”
“這真是沒法比，換做誰都會選顧教授。”賈雲搖搖頭，“而且他才多大？姐弟戀你能接受？”
“不是選不選的事情，小夥子挺好的，自力更生，我覺得他像我弟弟所以一直有聯系，現在形象不保，希望他以後能好好的。”嚴青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招人的一天。
兩個女人坐在一塊半晌沒說話，過了會兒賈雲捧着手機給嚴青看新接收的信息：“又是跟你弟一樣大的小夥子，雙眼皮，要不要去看看？”
嚴青把手機接過來，放大了看照片裏的人，像素不高，不過這是這些年所有的照片裏看面相與她最相似的了。
“當然要去。”她說。
周三，因為知道顧青舟要去臨市上課所以嚴青沒告訴他自己去找弟弟的事，獨自坐上了去別市的動車，憑經驗當天就能回來，還答應他晚上一起吃飯。
按着賈雲給的地址嚴青找到了照片裏的人，是個很英俊的小夥子，天生的開眼頭大眼睛，站在住處門口抽煙。
之後的一切嚴青經歷過很多次，相互交換身份信息，跟對暗號一樣對小時候那點記憶，最後，是問對方能不能把衣服脫了讓她看看後背。
前頭的信息都挺符合的，六歲走丢，家裏有個姐姐，姐姐比他大四歲，家裏當時是平房。小夥子邊把衣服拉起來邊問嚴青：“你真的是我姐啊？”
嚴青看着他幹幹淨淨的後背搖了搖頭，再一次希望落空：“不是，我不是你姐。”
小夥子轉回頭來：“你怎麽知道？”
嚴青指了指他肩胛骨的位置：“我弟弟這裏有一塊胎記。”
“哦。”小夥子撓撓頭，安慰一句，“你也別放棄，說不定下一次就找到了。”
嚴青嗯了聲，靠在牆上給他遞了根煙，自己嘴裏刁一根。小夥子看了一眼接過來，避着風把煙點着，跟嚴青一起抽完。
出來後嚴青看了看時間，比估計的還要早完事，都可以先去臨市找顧青舟再一起回家了。
她想了想，真改了動車票去臨市，心裏有很多話想說，但其實那些根本不重要，如果他抱抱她，她說不定就好了。
這想法一冒出來就沒辦法塞回去，嚴青又給自己點了根煙，狠狠對着空氣吹了幾個煙圈，嘲自己從來不手軟——媽的誰總說自己是社會新女性獨身主義者？這才認識那個老男人多久啊就這麽依賴了？啊你還要親親要抱抱？是不是還要舉高高啊？能不能醒醒？
可不管抽多少煙提神，嚴青都沒辦法醒，就是，迫不及待想見他，想讓他揉揉自己的頭，說一切都會好的。
***
顧教授現在習慣下了課第一時間看手機，如果有來自女朋友的信息他會笑，如果沒有也會笑，順手給她發一個問她在幹嘛。
因為比以前笑的多，所以論壇上讨論的也多，據說洋城大學第一名産現在由思銘路變成了顧教授的微笑。一時間蹭課的學生多了很多，本來是來看顏的，結果因為顧教授的課講得太好，即使不是本專業也聽得津津有味，等下課了突然想起自己究竟是為什麽而來，狂奔而上跟着顧教授，偷偷打量一眼他嘴邊的笑容，心滿意足離去。
不止是洋城大學，就連臨市的兄弟大學也開始有這個風氣，顧青舟自己無所謂，坐進車裏給嚴青發消息：【我準備出發了，晚上想吃什麽？】
早前他的手機有今日天氣，據說全省突降大雪，多趟動車停運飛機停飛，其中以別市降雪量最大。
顧青舟想了想，又給嚴青發了一條信息：【估計路上不好走，你別等我，自己先吃一點，等我到了帶你去喝粥。】
這條消息嚴青是在別市動車站裏看到的，她用手捂着個加了熱水的碗面，看外頭漫天大雪，再看電子屏上停止滾動的車次，想了想還是給顧青舟打了電話。
她說：“喂顧青舟，你慢慢開不要着急，我也一時半會回不去。”
顧教授還沒上高速，停下來問姑娘：“你去哪了？”
嚴青看着泡面盒上畫的超大牛肉塊，癟癟嘴鼻子有點酸：“來別市找我弟弟了，不過沒找着。”
別市，顧青舟立馬想起之前看的天氣預報。
“動車都停了你怎麽回來？”他很少去那裏，開始刷新車載導航查路線，幸好不算太遠，臨市去年新開了一條高速到別市，兩市相距四百公裏。
在嚴青還沒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顧青舟就進了高速，只不過目的地不是洋城，而是別市。電話裏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明顯是要哭了，說沒事大不了在候車室睡一夜，裏頭不冷。
顧青舟很低地喚了一聲：“嚴青。”
嚴青：“……”
“你等我電話，我沒到之前待在裏頭別出來，給自己買點吃的，別亂玩手機，沒電了我找不着你。”
候車室裏挺多滞留旅客，亂哄哄的不會有人注意到在一個小角落裏，有個姑娘偷偷往泡面裏砸金豆豆，邊哭邊覺得自己越活越矯情。
***
路況果然如預計的很差，顧青舟開了六個小時，一路上遇見三起車禍，終于在晚上九點平安下了高速，他停下來用握方向盤握到發麻的手給嚴青打電話，只嘟了一聲就通了。
他說：“我馬上到。”
嚴青嗯了聲：“小心開車。”
挂了電話後顧青舟嘆了口氣，可以确定姑娘剛才哭過了。
二十分鐘後他終于到了動車站，雪已經很厚了，路上都是撒鹽車，他給嚴青打電話：“你現在出來，慢慢走，我就在門口等你。”
嚴青拎着包和手機站起來的時候有點暈眩，臨市的候車大廳內依舊亂糟糟，可她與滞留在這裏不知什麽時候能出發的旅人不同，她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有人來接她，特地來接她。
再一次的，忍不住掰手指算了算，誰這麽對她好過？
沒有的，除了此刻等在外頭的男人，顧青舟。
她拔腿狂奔，過安檢的時候費了點工夫，老遠就能看見在空曠的大門外立着個高個男人，只穿着毛衣，外套拿在手裏，沖她招手。嚴青不管不顧跑過去一下撞進他懷裏，牢牢抱住不放，感覺顧青舟用外套把她裹了起來。
再擡頭，是他好看的臉，只不過有點嚴肅，沒笑，看着她的眼睛專注而如釋重負。
“回家。”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我滴娘！勞資也要大雪天跑外市去讓我家舟舟來接我哼！
下一章舟舟有點小脾氣，要青青親親才肯起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