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回到家,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把手機關機
以我就幫她打了,副總,是不是我打錯了什麽?”
吳筠是業務部的秘書,85後,嘴很甜,而且逢人就笑,公司裏的人對她印象都不錯,也是僅有的幾個對黎筱沒敵意的女同事之一。
聽到她的話,副總猛地拍了下桌子,厲聲道:“打錯了什麽?你還好意思問我打錯了什麽?你一後勤部的人又不懂業務部的事情,跟着瞎參合什麽?你知不知道這份合同有多重要?就因為你吃飽了撐的在那瞎弄,公司差點損失了幾百萬!”
黎筱被吓到了,連忙拿起合同仔細查看,可畢竟是門外漢,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哪裏弄錯了。
副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拿起電話讓秘書把吳筠叫了過來。
幾分鐘後,吳筠來了,禮貌的對副總問好,同時友善的對黎筱笑了笑。
“吳筠,這份文件是你讓黎筱替你打的嗎?”副總指着黎筱手裏的文件,嚴肅地問道。
吳筠從黎筱手裏接過文件,看了幾眼後,詫異地擡起頭,看了黎筱一眼後,說道:“那天我不舒服,感冒了,頭暈眼花的,黎姐見我難受,所以幫我打了這份文件,副總,文件有什麽問題嗎?”
“你仔細看看金額那裏!”副總氣急敗壞道。
吳筠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接着立刻掉頭看向黎筱,眼裏滿是不可置信,“黎姐,我都跟你說了原來的數字算錯了,不能用那個,你什麽時候改回去的?”
黎筱也大驚失色,拼命搖頭道:“我沒改動過,當時你不是看着我打完的嗎?還檢查了一遍,打完後我就直接把u盤給你拿去複印了啊!”
吳筠卻一臉受傷的表情,倒退了兩步後,帶着哭腔道:“黎姐,我自認沒得罪過你,你怎麽能睜眼說瞎話呢?那天我原本要檢查,你卻要我立刻去吃藥,等我吃了藥回來,你已經把文件打好交上去了。我是信任你才沒有去再看一遍,沒想到你卻捅了個這麽大的簍子出來,現在還把一切推到我身上?”
“我沒有!吳筠,你怎麽能陷害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黎筱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自己被人算計了,氣得臉都青了,死死地握着拳頭,憤怒地看着她。
吳筠看向副總,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哽咽道:“副總,我可以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相信你可以去查看當天的監控,業務部那裏有監控,能證明文件是她交上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沒把數字改回來!”
黎筱覺得自己就算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當時是吳筠說業務部的電腦出了問題,所以才來後勤部這裏借電腦打文件,她幫吳筠打完文件後,吳筠便說自己實在難受的不行必須吃點藥頂一頂,她這才替吳筠跑腿交文件。
可是後勤部這裏是沒安監控的,當時又沒有第三個人在場,誰也沒法證明當時的情況,如果調出當天的監控,只能看見是黎筱獨自交文件,其中的過程除了兩個當事人,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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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吳筠矢口否定了當天的事,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她頭上,雖然吳筠在這件事上也有責任,但最多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一個都跑不掉,這個黑鍋似乎她要背定了。
黎筱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她怎麽也沒想到吳筠會設計陷害她,兩人近日無怨往日無仇的,為什麽要這麽對她?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副總很快便調來了當天的視頻,證實當時的确是黎筱去交的文件,當即臉就黑了下來,對着黎筱吼道:“你腦子進水了嗎?不該你做的事情你做那麽起勁幹嘛?真以為有段奕陽做靠山,這個公司就是你家開的了?可以讓你任意妄為?”
黎筱想要解釋,但副總根本就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直接把她跟吳筠趕出了辦公室。
出來後,她看着吳筠,目光不悲不喜,沉聲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陷害我你能得到什麽好處?”
吳筠卻一副委屈的表情,搖頭道:“黎姐,明明是你在陷害我,為什麽到了現在還要把屎盆子扣到我頭上?你要是看我不順眼直說就是,這麽整我對你根本一點好處都沒有!”
“究竟是誰在整誰?你清楚,我也清楚!”黎筱氣急反笑,“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
吳筠還是一副遭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靠了過去,壓低聲音,在她耳邊低聲道:“連你哪裏得罪我都不知道,黎筱,真是活該你倒黴!”
黎筱的瞳孔驀地一縮,用犀利無比的目光直視她,咬着後槽牙道:“你這麽陷害我,甚至不惜把自己都給賠進去,我是真不知道你對我這麽大的敵意從何而來!”
吳筠的這次陷害的确是把她自己也賠進去了,雖然文件是黎筱打的,但也是她疏忽大意所致,真要追究起責任來,兩個人都跑不掉,最壞的可能是同時被辭退。
這個代價不可謂不小,要知道兩人所在的公司在h市屬于頂尖的,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想進來,她卻願意為了算計別人不要這份高薪優渥的工作。
注意到四周沒人經過,吳筠收起委屈的表情,露出一個冰冷的笑,看向黎筱的眼神滿是恨意,說道:“你想知道原因嗎?可我偏偏不想告訴你!不過我可以看在共事一場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話……”
“什麽話?”
“這一切只不過是個開始,做好心理準備吧!”丢下這句話後,吳筠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黎筱站在原地,眯起雙眼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被高高的提了起來。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一切只不過是個開始?難道說還有更大的狂風暴雨等着她?
剛回到自己的座位那,得知了消息的林燕便跑了過來,小聲而關切的詢問道:“筱筱,副總找你幹嘛?是不是看老大不在了,故意找你麻煩?”
她是知道副總對段奕陽那個位置的渴望的,也清楚他看段奕陽和黎筱都不順眼,所以才有此一說。
黎筱苦笑搖頭道:“很複雜,下班再說吧,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不是她不想告訴林燕,而是因為這裏是公司,隔牆有耳,在副總沒宣布處理結果和真相沒有水落石出以前,她還是三緘其口的好,而且她現在不想說話,吳筠的背叛和說的那句話讓她心亂如麻。
林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也看出她心情不好,理解的點點頭,回自己部門去了。
下午剛下班,黎筱便接到了段奕陽每天準時打來的電話,但她卻并未将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選擇隐瞞的原因很簡單,她不想段奕陽為了她的事分心。
跟段奕陽進行完每天的例行通話後,她跟林燕一起離開公司,沒有回家,而是找了個環境幽靜的茶樓坐下。
“筱筱,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副總叫你去幹嘛?”一坐下,林燕便迫不及待的發問。
黎筱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後,幽幽地開口道:“燕子,我怕是遇到大麻煩了。”
087、風雨襲來(二)
在黎筱把來龍去脈說完以後,林燕難得的沒有當場發作,而是緊皺眉頭,思索了好一陣子,才緩緩開口道:“筱筱,你怕是攤上大事兒了。”
黎筱苦笑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可問題是我直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到底得罪了哪尊大佛。”
“吳筠的背後肯定有人,這是絕對的,我在想這件事究竟是單純在針對你,還是針對老大。”
“奕陽?怎麽會扯上他?他都沒在公司啊。”
林燕無力地翻了個白眼,解釋道:“親愛的,千萬不要小看了職場鬥争,雖說不會跟戰争一樣血流成河,但慘烈的程度絕對有得一拼。老大那個位置可是有不少人在惦記,這幾年在他的鐵腕之下,公司裏那些混吃等死的,拿錢不幹實事的,還有那些個關系戶,都被他毫不留情的給開了,你想想,他得罪了多少人?誰知道裏面有沒有眦睚必報的小人?”
黎筱聞言蹙眉,訝異道:“你的意思是奕陽也會被算計陷害?不行,我得打電話告訴他,讓他有個準備!”說着,她便拿出手機準備撥號。
林燕連忙攔住她,搖頭道:“我這只是猜測,你別這麽咋咋呼呼的,萬一我猜錯了怎麽辦?”
說得也是,可別因為幾句猜測就影響了段奕陽的正經事,黎筱明了的點頭,把手機重新放回包裏。
林燕繼續說道:“其實吧,我還想到一個可能,但似乎又不太可能。”
黎筱被她的話繞暈了,催促道:“想到什麽你就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那我可就真的說了啊,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薄一偉或者丁卉幹的?”
“他們倆?不可能,他們又不認識我們公司的人,而且他們現在想要的是昊昊,花那時間算計我幹嘛?就算把我算計的暫時失去工作,也不見得他們就能拿到昊昊的撫養權,我再找一份工作不就行了?”黎筱立刻否決掉林燕的猜測。
林燕聳聳肩,“我也是這麽想的,何況還有老大呢,以他的經濟實力,養你們倆母子那是小菜一碟,不過總得猜測一切的可能性啊,福爾摩斯說過,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實,那麽剩下的,不管多麽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
聽到她又開始拽她的偵探心得,黎筱無奈地搖搖頭。
兩人說了老半天,也沒能推算出一個彼此都能接受的幕後黑手來,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只得先各自回家。
晚上十點,段奕陽再度準時來電跟她道晚安。
也不知道他從哪看來的,說“晚安”的拼音拆開來解釋就是“我愛你愛你”,所以每天晚上都會跟她說一聲晚安,也強迫她必須回贈一句。
時間長了,這都成了黎筱的習慣了,要是哪天不說反倒有些不自在。
聊了幾句後,心細如塵的段奕陽便敏銳的察覺到她情緒有些不對,于是直接開口問道:“筱筱,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開心的事?告訴我好不好?”
黎筱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選擇了隐瞞,強迫自己笑着說道:“沒事啊,還不都跟往常一樣,就是有些困了,你別多想。”
“那就去睡覺吧,晚安,做個好夢。”
“晚安。”
挂了電話後,黎筱并未立刻去睡覺,任誰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也睡不着。
她走到冰箱那,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然後一口喝完。
五月的天氣已經開始升溫,但晚上的溫度還是不高,這麽大一杯冰水下肚,黎筱覺得整個人從內而外都在冒着寒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她的頭腦卻變得異常清醒。
吳筠究竟為什麽這樣做?她背後的那只黑手到底是誰?她說一切只是開始,那麽接下來她又要算計什麽?是否真想林燕猜測的,這一切其實是沖着段奕陽去的?
無數問題在她腦海裏盤旋,揮之不去,可絞盡了腦汁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哎,陰謀這玩意兒她是真心不在行,這輩子就沒害過人,也沒想過去算計誰。
算了,想不出來就不想了,等明天看副總怎麽說吧。
雖然一夜之間就查出真相或者吳筠突然良心發現說實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萬一有這可能呢?
黎筱逼着自己樂觀起來,不去想最有可能發生的殘酷現實,活動了下肩膀和脖子後,關燈回房,上床睡覺。
第二天上午剛上班沒多久,她就被叫到了副總的辦公室。
除了文件的事情,還莫名其妙擔上洩露商業機密的罪名,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被劈頭蓋臉的痛罵一番後,一封早已打好的辭退信便被副總氣勢洶洶的甩到她身上,接下來,便喚來了保安,監視她收拾東西離開公司。
在保安兇神惡煞的眼神中,她不緊不慢的收拾着辦公桌上屬于自己的東西,全程不帶一絲該有的不滿、氣憤和委屈,面無表情。
林燕聞訊趕來,一看見她眼圈就紅了,拉着她的手,着急地說道:“筱筱,我這就給老大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你不能不明不白的背黑鍋啊!”說着,便立刻掏出手機撥號。
她是知道黎筱隐瞞段奕陽的事情的,昨天她原本想給段奕陽打電話說明一切的,但礙于黎筱的堅持,不得不作罷,可今天都鬧到被開除的份上了,再不打電話可就來不及了。
黎筱不等她按下通話鍵就把手機搶了過來,直接鎖屏,搖頭道:“別去打擾他,我心裏有數。”
林燕一着急直接沖她吼上了:“你有什麽數啊?我聽說不止是文件的事兒,還給你扣了個洩露商業機密的帽子,這擺明了是要封殺你啊!沒有哪家公司願意請一個洩露商業機密的人的!”說着,她一把拉住黎筱往外走,“不行,我們去找副總說理去!哪有不調查清楚就直接開除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黎筱被她扯着走了幾步後,強行掙脫了她的手,冷靜地說道:“燕子,沒用的,我剛才在副總辦公室裏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你就算去鬧也改變不了什麽,沒準兒還會把你自己給賠進去。”
“他敢!”林燕霸氣側漏的雙手叉腰,秀眉高挑,眼裏滿是譏諷,“我是直屬老大管轄的,他想開了我也得看老大同不同意!他也就趁着老大去了香港才敢這麽嚣張,連調查都不調查清楚就直接把屎盆子扣你頭上,我告訴你,老娘今兒還就跟他耗上了,看他到底敢不敢把我一起給開了!”
說完,沒等黎筱反應過來,她便快步往樓上的副總辦公室走去,速度快得驚人。
黎筱想追上去勸止她,卻被保安攔住,讓她馬上收拾好東西走人,被這麽緊迫盯人,她只得放棄了追林燕的念頭,繼續收拾桌上的個人物品。
林燕一個小時後給她打來電話,把那個不通情理的副總罵了個狗血淋頭,連帶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接着歉意地說她已經盡力了,可副總死活不肯改變決定,不過她已經給段奕陽去了電話,相信他收到消息肯定會盡快回來,到時候不但可以還黎筱一個公道,還可以收拾那個“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副總。
果然,黎筱在挂了林燕電話沒兩分鐘就接到了段奕陽的電話。
段奕陽沒有安慰她,也沒有追根究底,只是很平靜的說了一句話——安心等我,我馬上回來。
就這一句不到十個字的話,黎筱淚流滿面。
被一直當朋友看待的吳筠陷害時她沒哭,被副總指着鼻子罵時她也沒哭,跟林燕描述一切時她沒哭,可因為段奕陽的一句話,她哭了。
話雖然不多,但其中蘊含的關心和情意勝過萬語千言。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黎筱表面上沒顯出任何異常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裏多難受,可以說這是繼她知道薄一偉出軌後,人生中第二次被傷得體無完膚。
被愛人背叛很痛苦,被朋友背叛的痛苦也不會輕到哪裏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三種感情莫過于親情、愛情和友情,不過短短數年,她便親身經歷了兩種重要感情的背叛。
說實話,她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有個人能堅定不移的站在她那邊,陪她一起挺過暴風雨的洗禮。
林燕自然算一個,她父母也一定會力挺她,不過段奕陽卻是不可或缺的哪一個,親情、友情、愛情,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缺少了哪一個都沒辦法讓她真正的堅強起來,勇敢面對一切。
她是當事人,自然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但沒想到段奕陽也能知道,而且毫不猶豫的說出來她最想聽到的話。
上一段感情她所托非人,鑄成悲劇,而這一段感情,她可不可以認為自己終于愛對了人,可以得到一個happyend的結局?
段奕陽當天晚上就坐夜班機火急火燎的趕回來了,一下飛機就直接拖着行李箱到了黎筱家。
當黎筱聽到久違的鑰匙打開門的聲音,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快步奔了過去,不顧兩人站在大門口,一把抱住了段奕陽,埋在他的懷裏泣不成聲。
“別哭,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似乎蘊含着震懾人心的力量,黎筱一直提着的心終于緩緩落下。
088、風雨襲來(三)
段奕陽在跟黎筱了解清楚詳細情況後,半響沒有說話,低頭陷入沉思,右手食指有節奏的敲擊着桌子,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黎筱知道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所以沒有出聲打擾他,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等待着他開口。
無論看起來多堅強獨立的女人,骨子還是難逃女人固有的情緒化和柔弱,特別是在遇到大事兒的時候,都希望身邊有個能替自己拿主意的主心骨,黎筱亦不例外。
她的視線沒有離開過段奕陽。
五年多的相處下來,對這個男人的容貌可以說已經銘記于心,也不是沒見過他思考時的樣子,但這一刻,她卻對這個男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臉還是那張臉,人還是那個人,甚至連思考時的模樣和小動作也沒變,但她就是感覺到了不同,可到底是哪裏不同,她又一時說不上來。
心底湧上一陣暖意,伴随着的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依稀記得第一回感受到這樣的情緒是在高中時。
那時候班上有個很陽光的男生,談不上多帥,但是笑起來特別好看,讓人感覺特別溫暖,只要看見他的笑容,再多的煩惱也會頃刻間丢到一邊,用現在的話來說,這就是所謂的治愈系微笑。
黎筱家裏管得嚴,加上上學時個性腼腆,所以從來就沒有早戀過,也沒有喜歡過哪個男生,在感情上那就是一張白紙。
直到遇到這個男生。
俗氣點說就是黎姑娘春心蕩漾了,矯情點說就是她聽到了心裏花開的聲音。
不過她那時候的性格決定了她絕對不敢去表白,只能默默的在心裏喜歡着對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情感,生怕被人發現,直到後來那個男生跟隔壁班的班花走到一起。
再後來,兩人考上了不同地方的大學,再無交集。
青春時期的萌動和成熟以後的完全不同,人長大了,心就變得複雜起來。并非說成熟以後愛上誰就不是真愛,只是裏面往往會參雜一些東西,遠不如在象牙塔時那般純粹,只是單純的因為喜歡而喜歡。
即便曾經被她那麽深愛的薄一偉,選擇愛上他,跟他結婚,還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年紀大了,難得遇到一個不錯的男人,那就嫁了吧。
遇到段奕陽,在她的意料之外。
這個同樣經歷過婚變和情殇的成熟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滲透進了她的生活,打開了她封閉已久的心門。
嚴格來說,段奕陽的皮相不如薄一偉,他不是一個會讓人眼前一亮的英俊男人,但年少時的經歷和多年獨自打拼累積的閱歷,讓他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氣質。
相貌再好,也經不起時間的洗禮,但氣質卻猶如一壇好酒,時間越長就愈發醇厚。
都說認真的男人是最帥的,此刻的段奕陽在黎筱眼中便是如此。
容她矯情一下吧,時隔多年,她再次聽到了心裏花開的聲音。
不過跟當年不同,眼前這個男人是屬于她的。
想到這裏,她不由癡癡地笑出聲來。
正在思考中的段奕陽被她的笑聲吸引,擡起頭詫異地看着她,問道:“筱筱,怎麽了?”
黎筱搖搖頭,笑容不減,忽然伸手主動挽上他的胳膊,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道:“段先生,你真帥。”
雖然這句話很中聽,但段奕陽有些莫名其妙,攬住她的肩,同時放松了身體,讓她靠得更舒服一點,笑着說道:“嘴怎麽這麽甜,吃了糖?”
黎筱笑而不語,只是在他的懷裏蹭了蹭,狠狠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特有的白蘭香氣。
段奕陽沒有用香水的習慣,但卻很喜歡某品牌的白蘭香氣的洗衣液,所以他的衣服上都帶着這種香氣,淡淡的,不至于讓人沉醉,卻會讓人覺得很舒服。
看見自家愛人突然像個孩子似的撒嬌,段奕陽不覺失笑,起了逗弄之心,故意低下頭在她鼻尖親了一下,用低沉的嗓音說道:“筱筱,你要是再這麽蹭下去,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事。”
黎筱愣了下,随即快速意識到他的言下之意,立刻離開他的懷抱,坐到了一米開外的位置,警惕地看着他,就差用雙手緊緊護住胸口喊一聲“色狼”了。
段奕陽忍不住了,朗聲大笑,笑得全身都跟着顫動。
“不許笑了!再笑我就不理你了!”黎筱氣急敗壞道。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段奕陽的笑聲更大了,簡直跟吃了炫邁口香糖一樣,停不下來的節奏。
黎筱惱羞成怒,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準備回房間去,遠離這個可惡的男人,可剛走出兩步,身子就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段奕陽追了過來,從身後抱緊了她。
“好了,我不笑了,乖,別生氣。”話是這麽說,但笑意卻根本隐藏不住。
就在黎筱準備發飙控訴某人的不當行為時,耳邊卻傳來讓她渾身為之一震的話:“接到林燕的電話後我就一直很擔心你,當打開門那一刻你抱着我哭時,我的心都快揪成一團了,剛才那麽逗你是我不對,但比起看到你哭,我寧願看見你生氣的樣子。筱筱,對不起,在你最難過的時候我沒有第一時間陪在你身邊,是我失職,以後不會了。”
黎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低着頭。
當段奕陽将她身子轉過來,強行擡起她的頭時,看見她緊咬着下唇,雖然沒有落淚,但眼圈已經紅了。
“乖,別咬嘴唇,會咬破的。”段奕陽溫柔的用手扳開她的牙齒,将被蹂躏的下唇解放了出來,同時疼惜的在上面輕吻了一下。
本來只是個蜻蜓點水的輕吻,但就在段奕陽準備離開之際,黎筱猛地用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含住他的嘴唇,加深了這個吻。
這還是黎筱第一次主動獻上熱吻,段奕陽自然是驚喜無比,但他卻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這個吻勾出天雷地火。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柳下惠,可他清楚現在不是發生那件事的最好時機,即便他知道他要是想繼續下去,現在黎筱絕對不會推開他,可他就是做不到。
這是對于愛人的尊重,愛情裏離不開欲望,但真正的愛情是淩駕在欲望之上的,簡簡單單就被欲望所操縱,不分時間場合發情的那是禽獸。
黎筱現在的确有把自己全部送出去的念頭,一方面是因為她願意把自己交給這個男人,另一方面是她壓抑得太難受了,需要做點什麽來釋放自己。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滾床單也是減壓的一種好辦法,要不然世界上也不會出現那麽多的一夜情了,所謂的放縱就是想減壓。
當然了,有節操的黎筱是絕對不會選擇跟陌生人419的,身為男友的段奕陽自然是不二選擇。
只是她沒想到段奕陽會拒絕。
看到黎筱那帶着受傷的表情,段奕陽連忙解釋道:“寶貝,我不是不想繼續,但一來我剛下飛機澡都沒洗,二來你不覺得我們的第一次應該選個比較好的氣氛嗎?”說着,他覆在黎筱耳邊,壓低了聲音,“最關鍵的是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我說過不會要第二個孩子的,也舍不得你去醫院。”
黎筱的臉瞬間爆紅。
因為跟薄一偉離婚時昊昊還沒滿周歲,加上後來都是分房睡,所以她一直沒有去上環,離婚後更是忘了這件事,現在被段奕陽一說,她才猛然想起今天不是安全期,要是做了沒準兒真會懷孕。
避孕藥那玩意兒她是絕對不會吃的,曾經吃過,但副作用太大,搞得她的痛經更加嚴重,而且經期紊亂,在沒有上環的情況下,要想避孕只能依靠安全套,這玩意兒家裏可沒有,她也不可能提前備着。
“咳咳……”黎筱松開雙手,尴尬地咳嗽了兩聲,視線漂移不定,就是不去看段奕陽,然後轉身往廚房走去,“你在飛機上應該沒吃什麽東西的,我去給你煮碗面,你去洗澡吧。”
知道她是羞臊了才故意找借口離開,段奕陽也不說破,應了一聲後,便提起行李箱往他住的那間客房走去,全程都帶着笑容。
他得買些杜蕾斯、岡本什麽的備着了,然後找個适當的時間,制造一點浪漫的氛圍,接着就可以這樣那樣……嘿嘿,快要有肉吃了,感覺不要太好啊!
黎筱借着煮面的時間冷靜下來後,差點掩面淚奔。
蒼天啊,她剛剛都做了什麽?那個主動投懷送抱還因為對方拒絕而失落的二貨絕對不是她!
說好的矜持呢?說好的節操呢?
她可不可以把面端到飯桌上就直接回房間睡覺,不見段奕陽了啊?
果然是跟林燕那貨混久了,節操和下限都私奔了嗎?黎筱在心裏自己吐槽自己。
躺着都中槍的林燕在家裏猛地打了一個噴嚏,把鐘山吓了一跳,以為寶貝老婆感冒了,立刻屁颠屁颠去廚房煮姜湯給她驅寒。
“為了筱筱的事,老大已經回來了,約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到時候一起商量下該怎麽辦。”幸福的喝着愛心牌姜湯,林燕眯起眼睛說道。
鐘山了然點頭,“有段奕陽出馬,黎筱不會有事的。”
“那是必須的,我保的媒怎麽會差?等他們結婚,老大得給我一個大紅包才行。”
“然後你再打回給黎筱?羊毛出在羊身上?”
“你不拆我臺不行嗎?”
“老婆,我錯了。”林家家法之一:身為丈夫要勇于承認自己的錯誤。
“乖,麽麽噠~”林家家法之二:在丈夫認錯後,妻子要及時給予安慰。
089、風雨襲來(四)
第二天晚上,四人在約好的飯店包廂內集合。
雖然談了挺多,但最終也沒談出個所以然來,段奕陽的目的只是想從林燕那知道副總和公司裏其他人的态度,并沒想過僅憑這次談話就能想出解決方法。
之所以把他們兩口子都約出來吃飯,更多是希望能讓黎筱的心情好一點,畢竟他們跟黎筱的關系不一般,有他們幫忙陪着勸着總是好事。
送別林燕兩口子後,段奕陽把黎筱送到她父母家,因為今天是周五,該把昊昊接回來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去?”黎筱解開安全帶後,猶豫了下,鼓足勇氣看着段奕陽。
她突然有種想把段奕陽介紹給自己父母的沖動。
段奕陽一愣,壓下心底的喜悅,搖頭道:“今天我就不去了,空手上門可不好,而且也沒什麽準備,萬一影響了我在二老心裏的印象就慘了。”
黎筱也知道自己沖動了,段奕陽不跟着上去是對的,父母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貿然上門絕對會吓到二老,但心裏難免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有些意興闌珊地對他點點頭後,她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段奕陽坐在車裏,看着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搖頭失笑,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确認發送後,開車離開了黎家所在的小區。
黎筱剛走到家門口,還沒來得及拿出鑰匙開門,便收到了段奕陽發來的信息,看完後,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親愛的寶貝,記得幫我在叔叔阿姨面前多說點好話,別讓我第一次上門就被掃把給打出去,麽麽噠╮(╯3╰)╭
這家夥,什麽時候還學會了顏文字了?真是越來越會賣萌了。
不過,她喜歡。
原本一直沉重的心情變得歡快起來,快速回了個“放心,麽麽噠~”後,黎筱帶着微笑打開了家門。
段奕陽沒有去找副總,也沒有去找吳筠,而是直接去找了龍哥。
想要調查這種暗地裏的勾當,最适合的人選莫過于身處黑暗世界的人。
到了酒吧找到龍哥後,他還沒開口說明來意,龍哥便立刻揮退左右,壓低聲音道:“段老弟,你來找我是為了你未婚妻的事情吧?”
段奕陽沒想過讓黎筱接觸龍哥,但也知道作為h市的黑道老大,他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作為他的合作對象,自己的私事被知道一些很正常。
“沒錯,龍哥你真厲害,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與其找借口否認,不如幹脆承認,段奕陽有這個把握能保護黎筱,而且他也相信龍哥是個講江湖道義的,就算以後撕破臉,也不至于用黎筱來威脅他。
龍哥略帶贊許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爽快!我就喜歡你這種不藏着掖着的爽快人!放心,你是我老弟,你未婚妻就是我弟妹,弟妹有事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雖然有種被占了便宜的感覺,但有關系比沒關系強,至少表面上他也會多出點力,所以段奕陽沒有反駁,而是淡淡地笑了笑,道:“那就拜托龍哥了,我替你弟妹謝謝你。”
“哈哈哈,不用客氣,結婚時別忘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