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暗潮洶湧大結局上
洺山打算趁夜裏把傀儡收回來,畢竟這種缺德的事兒被人發現了不太好。
但是纏着傀儡的棉線他收了好久都紋絲不動,就在他以為是棉線上的油卡住的時候傀儡突然出現了。
洺山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被發現了。
他随手把傀儡收到了隔間裏,自己則是和白矖去主卧休息了。
放傀儡這種事情總是很耗費心神,洺山和白矖還有點不太自在,他自己卷着被子就睡了。
白矖輕嘆一聲,清利了上萬年,到頭來栽在了一位老神身上。
看着洺山在大床的另一邊,他臉也不要了,直接湊過去将人抱着然後心滿意足的合上了眼睛。
許是放傀的後遺症,從來不會做夢都古神居然做了一個虛無缥缈的夢。
他孤身一人坐在洞府的暗無天日裏,入眼皆是煞白,刺的眼睛疼痛難耐,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張簡易的床。
這個地方他總來,沒事了就在這裏睡一覺,對于孤獨和白熾他早已習慣,只是此時的床上躺着一個人。
不,準确來說是一只獸。
人身蛇尾,雄性白矖。
“你怎麽了?”他急匆匆的走過去,看見眼前人蛇尾上全是腐爛的炸傷,“剛剛是你在渡劫嗎?”
洺山愣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忘了什麽東西。
床上的人虛弱的躺着不理會,只是眼底迸發的惡意和恨意卻足以刺痛洺山的心髒。
他不明白,第一次見到的人怎麽能對他有如此濃重的反感。
“你需要幫助嗎?”洺山輕輕蹙眉,“我叫洺山,你現在在我的洞府裏,這裏是泰山府。”
“……是你啊。”白矖嘴角勾出冷淡又嘲諷的弧度,出口的語氣裏全是惡意。
洺山覺得心尖泛着苦澀。
他點點頭:“我的能力是新生,你這些傷我可以幫你複原,天雷不會在我洞府附近炸開的,你放心。”
白矖微微抿唇,眸底的情緒一閃而逝,任由洺山割開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精血給他治療傷口。
精血的耗費是最傷神魂的,洺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他下意識的不想看見這些傷口。
盡管傷口有些多,定然要耗費他許多精力。
白矖就只垂眸淡淡看着,不發一言。
“……你動一動,看看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洺山深吸一口氣,額頭冒着虛汗。
“呃……我感覺胸口很痛,你可以幫幫我嗎?”白矖面帶苦澀的看着他。
洺山知道,身為一個異神獸向來高傲至極,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實屬不易,他哪裏還會拒絕。
他本來就是要給人新生的神。
他扶着白矖坐在床上,然後開始動用自己身體的力量,那些泛着綠光的神力閃着星星點點進入了白矖的身體。
起初洺山無所察覺,直到他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不受控制的往那人胸口湧進,他立馬想停下這種給予。
可惜,并未如他所願。
神力被吸收的越來越多,洺山咬着嘴唇生生斬斷了聯系,然後胸口陡然湧上一股血意。
睡夢中的他直接咳了一口污血。
“洺山!你怎麽了?!”白矖原本正在睡覺,卻被洺山突然的動靜驚醒,他用I力搖晃着洺山想讓他醒過來。
可是身處夢魇的人除非本人願意否則難以被外界喚醒。
白矖心裏着急,洺山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夢魇,這裏一定有什麽讓他猝發夢魇的東西。
他給洺山打上一層保護罩,然後就去外面搜尋。
別墅是洺山早年買下的三層小洋房,他先是去三樓搜索了一番,并沒有發現什麽東西,然後又在他們睡着的二樓查探,依舊一無所獲之後他才想起來洺山收起來的傀儡。
他匆匆下樓,原本置放着傀的隔間已經空蕩蕩什麽都沒有了。
他暗罵一聲,然後在群裏發了消息。
只希望這傀不要做出什麽作死的事情,否則白瞎了洺山的神力。
消息發的有點晚,千願和究涼依舊在冷戰,看到消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傀已經不是洺山放出去的那只,這一只有思想有神力會攻擊人,而且還有裂魂族的能力。
它出現的猝不及防卻又帶着毀人之勢,究涼帶着千願速度躲過。
“……操!”千願忍不住爆粗口。
他本身就不喜歡祿躍,現在這只傀又頂着祿躍的皮囊來攻擊他,簡直是有夠知道怎麽拱火的。
究涼被他突然的粗話給逗的低笑一聲:“終于聽到你罵別人了。”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千願怒瞪他一眼。
這傀再怎麽厲害也敵不過究涼,沒兩下就被解決掉了。
千願又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我得給花西裏打個電話,我們現在分兩路,你去看洺山我去花西裏那邊。”
“一起。”究涼動了動喉嚨,莫名的有些不放心。
“一起來不及,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再也不說恢複記憶那種屁話了,你也不許再說那樣的話故意氣我。”千願死死的盯着他,“不要吵架了,你不知道每次冷戰我們都要少很多在一起的時間。”
“好。”究涼點頭,“我過去,你顧好自己。”
他繼續說道:“雖然說這種話真的很不是東西,但是他們都沒有你重要,如果我過去的時候只有他們沒有你,你知道我會怎麽做。”
“我答應你。”千願在他嘴角輕輕碰了一下,不含一絲情I欲。
這邊兩個人去車庫開車然後分頭行動,另一邊九嬰已經狂躁無比。
花西裏原本就因為眼睛看不見變得敏感又脆弱,可那鑽了空子的假傀儡居然化作九嬰的樣子騙了他。
預觀只能看見未來的事情,并不能看到正在進行的,因此花西裏着了道。
當九嬰重新回到主卧,看到花西裏滴着血的雙眼,整個人胸口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重撕開了一道口子,然後對方還在不停的往大了撕。
這種鈍痛讓他發狂怒吼,連喉嚨裏溢出鮮血尚不知。
那人倒在血泊裏,剛剛要長出的新魂就那麽消散了。
“……寶貝兒。”九嬰顫抖着手想要撫摸他,卻遲遲不敢動。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太醜了,眼淚糊了一臉,他趕緊抹了一把臉,啞聲:“不會……不會有事……的。”
獸的魂丹是人體無法承受的,遑論是上古兇獸的丹,從九嬰身體被擠出就帶着灼人的氣息,外面的天空電閃雷鳴隐約有狂風暴雨之勢。
千願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天空,他似乎感知到大地的不平穩和汩汩水聲。
九嬰要徹底出世了。
……心裏閃過這樣的念頭,千願的心瞬間就吊了起來,能讓九嬰這樣,只能說明花西裏出事了。
等他趕到別墅的時候,整幢房子已經被兇火燃滅,只剩廢墟。
而那廢墟裏只剩一只獸抱着自己心愛的人。
千願眉心一跳趕緊過去,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脆弱了無生機的花西裏,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淌血,偏偏他的唇色眉眼又精美至極。
附近其他別墅的人已經報了警,千願說不出那種安慰的話,過于殘忍。
他吸了吸鼻子,嗓音如同破布:“……先帶回店裏,我有辦法,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千願說着從自己的掌心凝出一泛着乳白色的丹,置于花西裏的腦中:“他的魂丹已經凝實……所以九嬰他不會有事的。”
“第二次……”九嬰開口嘴角便溢出鮮血,滴在他白色的衣服上,那衣服的左胸口用馬克筆畫着一朵花。
這是他的小少爺親手畫的。
千願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獸和人不同,他們骨子裏就帶着對自己人的親近和偏執,萬年前九嬰能找上花西裏,萬年後依舊保持初心。
“……九嬰。”千願微微垂眸,顫抖的手下意識的摸了摸眉骨,卻突然摸到了滿臉的淚痕。
九嬰抱着花西裏不撒手,索性店裏的供奉堂并不排斥上古兇獸,他将花西裏穩穩的放到供奉堂的祭臺上。
早在萬年前一眼驚鴻,他就知道這人扯着他入了七情六欲的紅塵,于是他變得貪婪、欲望恨不得時時抓着那人。
向來痛恨貪欲的人,最終還是走向了貪欲,為對方隐姓埋名、甘願下界,不惜一切走到他身邊呵護。
可是,怎麽能呢?
怎麽能……讓他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再一次受傷呢?
怎麽就!怎麽就……這麽殘忍呢?
他顫抖着觸摸着對方的臉,恨不得把對方的每一寸每一厘都嵌在骨子裏。
目光觸及對方唇紅如血的嬌唇,他坐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吻了自己的紅塵和七情六欲。
千願沒有跟着回店裏,被燒盡的廢墟裏殘留着裂魂者的蹤跡,他知道是那一只假傀儡。
這樣的傀儡凡人自然對付不了,但是于千願而言則是輕而易舉,只是這傀實在是有些聰明過頭了。
那傀立于廢墟間,嘲諷的看着千願:“還以為你有了記憶,不曾想依舊是這點能耐。”
若放在之前,這樣的話定然會擾亂他的心神,但是自從知道恢複記憶的方式,他便從骨子裏生出抗拒。
神魂不整就不整了,他不在乎。
“荼刖,即便你得到諸多勢力,無妄海海主向來由上任海主欽定,你是被棄的。”千願面上冷靜自持,實際上他滿口的牙都咬疼了。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過于迅速,根本不給他們一丁點反應的機會。
“那又如何!等我把這規則毀了,就沒有人能阻止我!”傀儡身體裏響起荼刖的聲音,帶着一絲詭異,“你們又何必自诩正道,用這種肮髒龌龊的手段,卑鄙!”
“麻煩先搞清楚,是你把這些裂魂者放到下界的,醫院裏現在有數不清的昏迷者!你又操什麽被害者人設!”千願輕嗤一聲,也懶得再跟對方糾纏。
掌心幻出一把利刃,利刃裹着灼人的神火。
千願操縱着利刃往傀身上揮去,所到之處皆被刃火所傷,傀儡哪裏敵得過千願,恐怕就算荼刖真身在這都得落下風。
他毫不客氣的收割了傀儡的人頭,轉身就要往洺山所在的別墅去,事故先發生在那邊,洺山……
究涼去之前傀儡就已經不見了,他先是給洺山輸了點靈力,強迫白矖打起精神。
要報仇的啊。
否則怎麽能就這麽過去呢?
“暫時讓他的神魂睡了過去,雖然會有影響但是後續養好就沒事了。”究涼蹙眉,“我們現在去和千願彙合。”
他說着給千願打電話,那邊嘟嘟了幾次直到挂斷都沒有人接,究涼好不容易穩起的心瞬間又像半瓶子水那樣晃蕩。
白矖還在愣神,小小的靈紙鶴飛到身邊都沒有察覺到,還是究涼騰出手接過的。
紙鶴上有一道靈識:“我們這邊被大群的裂魂者包圍了,目前正在往店裏去,你們那邊怎樣?我聯系不上千願和究少爺。”
聽到這話究涼原本緊抿的唇瓣更加蒼白,許久他才開口:“…去店裏。”
按照他對千願的理解,對方恐怕正在來的路上,所以他只需要開慢一點關注着路邊的車輛就可以。
這樣……一定會看到的。
車子向前行駛,白矖抱着沉睡的人不為所動,視線只停留在睡着的人身上。
至寶、心頭肉、心尖血……等等,這樣的詞彙尚不足以形容洺山在他心中的地位。
究涼發散着神識找人,就在他聚精會神的時候車子突然撞上了什麽東西,然後撞上了路道邊的桅杆。
他按了按太陽穴,透過後視鏡問道:“沒事吧?”
“沒事。”白矖被剛剛那一下震的回神,他把洺山倒放在後座,然後打開車門下車。
盛夏的季節裏,晚風卻帶着絲絲涼意和潮濕。
究涼也跟着下車去查看剛剛撞到的東西,如果是什麽貓狗倒還好,但如果是撞到人就有點不太好解決了。
他随手一揮原本在馬路上的車子瞬間隐匿,主要是他剛剛根本就沒看見有什麽,那東西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晃就過去了。
果然,不管他和白矖怎麽查探居然連人的蹤跡都沒有看到,哪怕是一點血絲都沒有。
就好像這突如其來的一撞,只是為了給他添個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