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除夕夜
已經是深夜十一點，窗外萬籁俱靜，被窩裏立夏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而此刻他低沉又帶有磁性的聲音透過電流傳過來，就讓她覺得全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像是有時候不小心碰到漏電的東西，一陣細小的電流迅速流過全身。
會不會是單身太久了……
“我要睡覺了，晚安”
她說完就把電話給挂斷了，再慢一秒今兒都不用睡了，這聲音也太撩人了。
入睡以後，立夏做了一個夢。
夢裏面許嶺南那張好看的臉放大在她的眼前，然後緩緩朝她逼近，他的唇角勾起來魅惑的笑，眼睛裏面有星星在一閃一閃的。
她一直往後仰，他就一直往前靠，直到她快站不住腳要摔下去的時候，他就一把摟住她的腰，然後把她拉回他的懷裏，用他動聽的聲音，輕輕在耳邊說：嘿，你的鼻孔好大。
什麽鬼！
她一下驚醒過來，才發現是個夢，真是見鬼了，做這種夢。
把手機拿過來，眯了眯眼，看時間才六點鐘，天都還沒亮呢，郁悶的踢了踢被子，又覺得冷，一把給撈了回來。
我的鼻孔，好像不大啊……
立夏郁悶的打開了床頭櫃的燈，拿手機當鏡子看了看，确定自己鼻孔真的不大，才又放心的繼續睡了。
這天除夕，一大早就開始忙起來了。
R市的習俗不是晚上吃年夜飯，是習慣中午吃，晚上就吃湯圓什麽的，所以一大早就要開始準備午飯。
11點的時候，一家人拿了香燭鞭炮和大爺爺一家人去祭祖。
要去兩處，一處在離家十分鐘左右路程的地方，是在一處河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拿着香燭鞭炮去了。
先點蠟燒紙，然後上香祭拜，最後再放鞭炮。
河邊那處祭拜完以後，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往回走，另一處在家的附近。
等到祭拜完了，才開始吃午飯。
吃午飯也不只是單純的吃午飯，會同時給姑姑姨姨等親戚拜年，然後下午便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
彭清遠吃過午飯就跑了出去，說是有同學約他和彭思源打個牌。
彭思源是大伯父的兒子，也是彭清遠和立夏的堂弟，比彭清遠小一歲，除夕這天才從外地回來。
爸爸和爺爺就留在家裏組牌局，旁邊的大爺爺一家會過來一起打牌，媽媽和奶奶就和大爺爺家的女眷湊在一起聊天或者看劇。
立夏想着過年這幾天可能都不會有時間好好碼字，便窩在卧室裏呆了一下午，愣是生生寫了三萬字，自己都給驚呆了。
到了晚飯時間，大家都各自散了，回家做飯的做飯，洗澡的洗澡。彭清遠也在開飯前趕了回來，炫耀着又贏了幾百塊錢。
吃過晚飯以後，也不過才七點，在彭思源的催促下，彭清遠飛快的洗完澡換了衣服又跑了出去，媽媽那聲“早點兒回來”被他遠遠的甩在身後，被風吹的聽不清。
大爺爺吆喝着晚上去他家組牌局，于是轉眼間家裏就只剩下三個女性。
立夏手裏捏着手機，裏面躺着剛剛許嶺南發過來的：今晚能出來嗎？
她在猶豫要不要出去，如果出去家裏就只剩下媽媽和奶奶兩個人一起看春晚，貌似有點兒孤單啊……
還好也沒糾結太久，大爺爺家的女眷又過來了。
大奶奶一邊嚷嚷着：“家裏吵的沒法兒呆，過來你們這邊兒看看電視唠唠嗑”一邊還自帶了一籃瓜子花生走進來，後邊跟着大伯母和二伯母。
真是天助我也！
立夏眯眼望了望天，只看見家裏的天花板。
找了個借口溜出來，拿了車鑰匙去開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給許嶺南打電話，問好了地方就一腳油門消失在夜色裏。
樹木在路燈裏倒退，光影倏忽而過，立夏一顆心跳動的激烈起來，她要去赴約，心上人的約。
她孤單二十幾年的心，熱情過，冷卻過，被傷過，如今終于感到被愛的感覺，那是初春的太陽，在晨光中撥開迷霧，溫暖初生。
許嶺南約的是市裏一個廣場，立夏找地方把車停好，剛準備解安全帶就接到許嶺南的電話，問她到了沒，在哪兒。
說了地方以後，許嶺南說你不要動，就呆車裏暖和，我來找你，立夏便坐在車裏等。
許嶺南很快便找到她，在車窗外輕輕扣了扣，立夏把車窗滑下來，許嶺南把腦袋伸進來，極快的偷親了她一下，高興的說：“下來吧”
等到她一打開車門下來，許嶺南便把自己早已買了今天特意帶來的圍巾給她圍上，末了欣賞一番，誇了一句：“好看”
立夏感覺到脖子上一陣溫暖，低下頭看了一眼，淡粉色的羊絨圍巾繞過自己的脖子，垂下來的部分輕巧的打了個松松的結，在路旁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溫暖。
許嶺南給她系好了，雙手順着往上，捧住了她的臉，擡起來，眼裏盈着笑意，說：“看看我”
立夏這才注意到他的脖子上也圍了一條圍巾，仔細一看跟自己脖子上這款居然很相似，難道是情侶款？
許嶺南看出她的眼神，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說：“是情侶款，新年快樂，夏夏”
“新年快樂，可我……沒有準備新年禮物”
“你就是最好的新年禮物”
廣場上有很多賣孔明燈的，他們找了一處，買了一個孔明燈，打算放。
“要不要寫點什麽？”許嶺南問。
立夏說：“不用，我們在心裏面默默想就好”
“好”
蠟燭被點燃，随後孔明燈開始慢慢上升。
“希望我愛的和愛我的都得償所願，永遠安康”
“希望她永遠幸福，希望她永遠愛我”
兩人在心裏默默念完，看着孔明燈升到空中，夜色中漫漫天空是高低不一的孔明燈，承載着世間人的所有希翼。
放完孔明燈倆人在廣場裏散步繞圈兒，本來許嶺南有好多項目想要和她一起做，奈何她不能回家太晚。
許嶺南和立夏并排走着，随意的聊着天，一群小孩子拿着焰火跑來跑去，一邊追着玩兒還一邊亂扔鞭炮，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一個鞭炮就扔在他們前方兩步處，但兩人也沒注意到。
忽然“嘭！”的一聲響，鞭炮剛好在立夏的腳前方爆炸，那一瞬間她一下就“啊！”的叫了出來，許嶺南一把拉過她摟着，拍拍她的背，嘴裏哄到：“不怕不怕”
随後蹲下檢查了一下，确認她沒傷到，心裏稍稍放了心。
但是心裏仍然氣的不行，這群破熊孩子！剛剛要是趕巧了怎麽辦？
那群小孩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一溜煙兒跑沒影兒了，許嶺南看過去的時候只看見一群小孩兒背影四下亂闖。
由于他們跑的也不太快，所以也沒跑遠，大概是因為擔心，有個小孩子跑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過身想偷偷看一眼，不料這一看和許嶺南看了個對眼，吓得一激靈又轉身開始跑。
許嶺南站起身兩步就沖了過去，立夏本來想攔着都來不及。
許嶺南人高腿長步子大，兩下就追上了剛剛那個小孩兒，抓着衣服提了走過來。小孩子一邊激烈掙紮一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引得路人都開始圍觀。
許嶺南抱歉的沖路人笑笑，說：“不好意思啊，我弟弟比較調皮”
路人都表示理解，随後就各玩各的不再看他們。
許嶺南把那小孩兒往立夏面前一放，蹲下來跟他對視，問：“剛剛那鞭炮是不是你放的？”
小男孩兒把頭一扭，否認到：“不是！”
許嶺南把他的頭掰回來，看着他的眼睛：“再給你一個機會”
他此刻表情很嚴肅，小男孩兒有一點害怕，低下頭低聲說：“是”
許嶺南面色緩和了一點，把他的頭擡起來，對他說：“給姐姐道歉”
小男孩兒轉身面對立夏鞠了一躬，說：“姐姐對不起”
立夏蹲下身，摸摸他的頭，笑了一下，說：“沒關系，你叫什麽名字？”
這個姐姐好溫柔好好看，小男孩兒對着她一點兒也不害怕了，他說：“我叫何子航”
“子航啊”立夏拉着他兩只手，“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萬一傷到人就不好了。還有啊，就算沒傷到人，萬一遇到脾氣壞的，他打你怎麽辦？”
“嗯，我知道了，姐姐”何子航點點頭，乖巧的說。
“行，知道就好，去找你的小夥伴兒玩兒吧，你看，他們都在遠處看着你呢”立夏指了指他的身後。
何子航往身後看了一眼，小夥伴兒們果然都遠遠地看着這邊不敢過來，他點點頭，說：“哥哥姐姐再見”
“再見”
何子航便轉身跑了，立夏站起身，看許嶺南還蹲在地上看着他，疑惑的問：“怎麽還不起來？”
許嶺南伸出雙手，委屈地說：“姐姐，我也要拉手”
立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