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們現在就走？”蕭楠驚訝擡頭。
吃過遲來的午飯, 蕭楠準備帶兩人一起回卧龍灣, 沒想到楊森說馬上就要走。
楊森看了一眼陳亦松, 無奈攤手, “他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等下必須得走。”還有三周就是國慶節，家裏人讓他回上京去，說是要參加個什麽秘密活動, 今天還是他抽空擠出的時間。
一想到到時候興許會比賽拳腳上的功夫, 他興奮得恨不能馬上就展示。在蕭楠這裏學的後面一套拳法他一直都練着, 誰也沒說, 就等着到時候打臉。
哼，看他們老瞧不起他的武俠夢，這次一定要讓他們大吃一驚！楊森這時候在心裏暢快幻想着, 臉上表情仍舊一本正經。
“楊森哥的工作性質沒辦法, 你這個自家開的公司的大老板應該有時間吧？”蕭楠轉頭看陳亦松。
“我……”陳亦松其實也想留下來, 可是他還有更重要的關系着以後的事必須要盡快處理，想想還是說, “我要回去處理點事情。”之後就可以一直在這裏了。
忍着心裏的失落，蕭楠淡笑：“那你們太沒口福了，我地裏西瓜都快成熟了。”
留不住人, 蕭楠索性找出用兩個大飯盒，裝了滿滿的火鍋魚炒料，冷卻的熱油辣椒塊紅彤彤的，透着一股冷香, 形狀被壓成一塊塊小方磚。
“喏，這個拿回去放鍋裏炒化了之後，随便摻點湯水燒開就可以燙火鍋燙肉。陳大哥和伯母對我們卧龍灣多有照顧，小小心意，希望不要介意哈！”蓋子蓋好，蕭楠一人塞了一盒。這個方法還是照着她們這地方的火鍋調料包做的，簡單方便。
楊森得寸進尺，腼着臉讨好的笑：“蕭楠，還給我裝一碗呗！”這麽方便，他天天自己在家都可以煮了，想想那滋味，美得慌！
“……”蕭楠無語的瞥了他一眼，也不怕吃多了便秘。
“小心吃出痔瘡來！”
“那讓你失望了，我從來不得那東西！”楊森特自豪驕傲，誰說的十男十痔？反正他沒有。
然而，很快他就會哭暈在廁所裏，狠狠打自己的臉。
送兩人上了車，直到車子消失在街道拐彎處，蕭楠才慢吞吞的回到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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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裏最後那兩桌客人早已走了，整個大廳顯得空蕩蕩的。
“蕭楠姐，店裏的魚今天賣完了，我們得回去再打點！”張孝洋圍着圍兜，正懶洋洋的癱在椅子上，一旁霍思思正狀似賢惠的給他捏肩膀。
只不過那骨頭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知道是在捏肩呢，還是打人。
蕭楠看着抓住機會就膩歪的兩人，“行，等下我回去張羅。”
“對了，晚上看能不能再請一個人來片魚片，我手腕實在太酸了。”
“你不說我也早已有這打算，聽廖阿姨說菜市場賣魚的老魚頭家兒媳婦手藝就不錯，我準備請她過來。”
“人家願意來麽？自己都開了店的。”蕭楠并不看好，要是她，她也願意在自家幹，何必出去找同樣的活。
“嗨，這你就不知道了。”張孝洋翹着二郎腿，舒服的眯了眯眼。在卧龍灣這邊待久了，漸漸染上些這邊的一些小習慣，以前好好斯文俊秀的小夥子逐漸向邋遢大叔過度。
“他們家的魚老魚頭和他兒子兩個人就夠了，她自己也想出來找點錢。”
“那聯系好了你們就看着辦，我就先回去了。”說完，蕭楠從收銀臺後方拿過包出了魚莊。
好久沒幹這種高強度的活兒，今天那一百多條魚簡直比挑了一上午的糞還累，環境又嘈雜，完全比不得村裏的寧靜。果然，她還是适合待在農村吶！
蕭楠找了一輛摩托車，一看，居然是熟人。那人顯然也認出蕭楠來了，扯着曬得黝黑的臉朝她笑：“大妹子，回家呢？坐車吧！”
熟門熟路的，這次沒遇到春三嬸，羅建明明顯舒了一口氣。回頭發現蕭楠的目光，收錢的動作一頓，尴尬的哈哈笑了兩聲。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春三嬸給他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
人都去了店裏，家裏的狗子們早就餓得饑腸辘辘的，早上狗盆裏倒的糧食吃得精光。
“汪汪汪——”
一看到蕭楠，五朵金花騰騰騰的沖過來，纏着蕭楠的腳後跟到處亂竄，尾巴一甩一甩搖晃，高興得身子都趴到地上去了。
“汪——”上哪去了？
這時，帥哥才慢吞吞的走上前來，綠豆大小的眯眯眼瞅了她一眼，又高傲的歪過腦袋，似乎在等着蕭楠哄它。
蕭楠是誰？直接給了帥哥一巴掌，它立刻灰溜溜的夾着尾巴跟上了，哪裏還有什麽小脾氣喲。
“家裏的雞、鴨沒少吧？”今天開張，蕭仲明一家她自然也請了，是以上午家裏都沒人，那麽多的雞鴨還是有些不放心。
“汪汪——”我是誰？怎麽可能少？
一聽到蕭楠這話，帥哥複又傲嬌的揚着大腦袋，一臉得意的“汪”了一聲。
鑒于家裏的狗子都聽話的照看雞、鴨，蕭楠用豬大骨給它們炖了一鍋油水飽滿的飯菜。
中途，蕭仲明和蕭衛亮就過來了，這會兒正在收拾漁網。
蕭仲明這人就不說了，簡直就是全能，幹農活養雞養鴨釣黃鳝捕蛇，沒哪樣是他說不行的。
這不，當蕭楠準備請人打魚的時候，一聽他也會，便毫不猶豫的請了。反正一樣也是幹，再多一樣也不差了嘛。
至于另外一個人，其實不也陌生，就是當初偷她家菜的蕭衛亮，尤其當蕭楠聽說他水性很好的時候，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說好的潑皮無賴人設呢？
看蕭楠進來，蕭衛亮不好意思的朝她讪讪笑了一下，動作僵硬，趕緊低下頭整理漁網。
他也沒想到蕭楠竟然會不計前嫌請他打魚，雖然天天都要打，有些辛苦，但就在村裏幹活每個月都能白得兩千塊，誰不羨慕他呀。現在一想到當時他做的傻事，他就悔不當初。
其實蕭楠也沒揪着人家那點事兒就一直不放，人嘛，誰還沒有個錯誤呢！可看他那個樣子，自己似乎還有點耿耿于懷。
“衛亮叔，仲明哥，咱這大下午的能打到魚嗎？”
“怎麽打不着。只要技術好，再難打的魚也能打到！”蕭衛亮一聽，立即搶先說道。他這水性，在村子裏只要他居第二，沒人敢當第一的。
既然他們說能打到魚，蕭楠也就放心了，要不她還得弄點潭水出來，到時候要是又引出來一條蛇，那多恐怖。
下午這天氣有點奇怪，剛剛這太陽還明晃晃的挂在天空中呢，這一會兒功夫就鑽進厚厚的雲層中去了。按理說這溫度會降一點吧，但蕭楠感覺越發悶熱了。
“叔，咱動作快點，快要下雨了。”蕭仲明看看天空，眉頭突然皺起來。
“诶，好。”蕭衛亮颠颠邁着步子，緊跟着蕭仲明。
“下雨？”蕭楠疑惑不已，這麽熱的天。
眨眼功夫，太陽又沖破雲層鑽了出來，天空恢複一片明亮，怎麽會下雨？
蕭仲明知道蕭楠在城裏呆慣了，一般看天氣大多依賴天氣預報，對看雲識天氣這方法還不熟悉。
“你看那裏！”
蕭楠順着蕭仲明指的方向望過去，娘嘞！水庫湖面上，一個個黑漆漆的水泡洞，一眨一眨的，像孔雀身上的圓眼睛，密密麻麻的一片！
仔細一看，發現是一些草魚白鲢，黑溜溜的魚鳍線在水裏劃過一道道水紋。一尾尾魚擠擠挨挨的靠在一起，渴望的張着大嘴。
“這、這……”蕭楠拖着水箱的手一頓，驚訝道，“它們會不會翻池死了？”
這怕是水底下的氧氣不充足了，魚才會浮上來。
“哈哈！哪那麽容易死？”蕭仲明好不容易看到一次蕭楠懵逼的時候，忍不住笑話她。
一聽說不會死，蕭楠頓時放下心來，要是哪天真死了，那可不好辦。鎮上魚莊裏的魚都是從這裏出的，不知情的人到時候還以為她們賣的是死魚病魚呢！
“那還等什麽，直接把網撒過去，一網拉起來就夠了。”蕭楠看着這麽多魚飄到水面上，都不用把網撒到很深的水底下去打撈，多便宜的事。
“嘿，想得美！”蕭仲明搖搖頭，不再和蕭楠閑聊。
根本不需要蕭楠幫忙，兩個大男人把漁網牽開，從一個角落裏撒下去，然後一個人撐上停靠在岸邊的小木船，一邊劃槳，一邊拉漁網，有時候會把漁網纏到小船一頭的圓孔裏。
這只木船還是村子裏以前放在水庫的爛船，經過一番修理，破破爛爛的木船終于有幾分小漁船的樣子。
這次上船的是蕭仲明，蕭衛亮在岸邊拉。
蕭楠實在不好意思幹看着，“要不要我到船上來拉漁網？”
“算了，要是你上來，等下說不定船就翻了。”蕭仲明想也不想就拒絕。
蕭楠：“……”要不要真的打擊她？
她一六五的妹子，也才只有一百斤好吧！
等木船拉着漁網慢慢靠過去的時候，浮起來的魚倏地一驚。
“嘩啦”一聲，一片水花絡繹不絕的響起。剛剛還密密麻麻的魚嘴突然撤了個幹淨，沒過幾秒，又從漁網前面不遠處的區域鑽出白花花的扁魚嘴，貪婪大口的吸着空氣。
“仲明哥，劃快點啊！”蕭楠站在岸邊，看到蕭仲明那慢吞吞的動作，恨不得跳上去幫着劃。
“嘿，你當時說話呢！”蕭仲明節奏分明的劃着船，漁網一點一點挪過去。絲毫不理會着急的蕭楠。
偶爾從漁網圍起來的中間區域跳出一兩尾大魚，魚身彎曲，宛如一輪彎月，然後又啪的一聲落入水裏，濺起一道水花。
水庫太大，不能圍着水庫轉一圈，即使有那個心，也沒那麽長的網。
眼看漁船就要劃過那片浮起來呼吸空氣的魚，結果魚群又被驚了。如同複制一般，又像剛剛一樣鑽進水裏，然後又鑽出來。
“喲，這些傻魚！”蕭楠看着被漁網圍起來呼吸的魚群，笑道，危險都快降臨了，還呼吸什麽呀。
這一次不用蕭楠說，蕭仲明自己也加快了速度，魚群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這才驚覺危險到臨，一個猛子鑽進水裏試圖鑽出去，沒想到被四處包圍的大漁網一收攏，整個魚身就挂在漁網裏，越掙紮，魚頭嵌得越緊。
當然，小一點的運氣就好多了，直接從大網洞裏鑽出去了。
岸上拉網的蕭衛亮已經到了水庫的另一個小角落，這裏三面靠岸，在這兒收網非常合适。他一絲不茍的盯着湖面，赤着膀子，漁網一收一放。一邊收網，一邊拉網，很快手上就抓了一大把漁網。
“仲明，手腳快一點！”
蕭衛亮瞥了一眼頭頂上的烏雲，大聲催促。
随着漁網的收回，漁網圈起來的範圍漸漸縮小，裏面一尾一尾白色的大魚啪地翻滾出水面，又啪地落回去，鮮活得很！
蕭仲明劃着船，見離岸邊只有兩米之遙，腳下一蹬，人就跳到了岸上，手裏的網順着手快速的和蕭衛亮彙合。
蕭楠推過三輪水箱，趕緊跑過去。
不知不覺中，太陽匿進烏雲裏。天氣越來越陰沉，山風也漸漸刮起來，淩亂的發絲纏在臉上。
顧不上這麽多，幾個人剛剛還笑嘻嘻，這下頓時嚴肅起來。
手上的動作也開始加快，魚一條一條的被甩進水箱裏，撿了二十多條的樣子，蕭衛亮不滿意這種速度，奪過蕭仲明手上的漁網，兩頭漁網合在一起，他一個用力，直接從水裏提起來。
喲！這一收網，頓時看見裏面一大堆五六斤重的大草魚大白鲢魚尾拍魚尾，魚頭撞魚頭，啪啪作響，不甘的掙紮着，蹦跳着。
“這網魚還不錯！”蕭衛亮扣着漁網，嘩啦一聲，一堆魚瞬間傾網倒進去，塑料水箱壁頓時發出一陣陣砰砰的悶響聲。
“走！快，漁網卷起來拿回家再收拾！”說完，蕭衛亮飛快的推着水箱往前跑。
這風刮得越發猛烈了，山間的樹被刮得彎了腰，折到半中間，嗚嗚的痛苦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刮斷。
天上的黑雲幾乎壓到了頭頂上。
“仲明哥，鴨子怎麽辦？”
說話間，一口山風猛地灌入喉嚨，嗆得蕭楠直咳嗽。秀發越發淩亂，一拽拽的幾乎包裹了整張臉，弄得蕭楠不得不停下來挽成一個揪揪頂在後腦殼上。
“快走，鴨子門我打開了，它們知道回去避雨的。”
千萬別小看動物的能力，也許它們比人還先知道欲來的風雨。
前腳一進屋，後腳就天空就呼啦嘩啦狂倒雨。
整個天地間，頓時化為白茫茫的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