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他明天晚有演出，定了淩晨的機票回去，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葉寶珍從沒和人一起過過聖誕節，葉家從不過洋節日，她也沒什麽好朋友可以一起過節，在她的印象中，這種節日一般是要與男朋友度過的。
“你往年的聖誕節都是怎樣過的？”兩人窩在狹小的沙發上，她躺在他懷裏，壓在他身上，他只要動一下，她就有掉下去的可能。但兩人從不擔心這些，仿佛這個姿勢非常安全似的。
“演出。”他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
“你在讀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演出了啊～難怪演出經驗這樣豐富。”葉寶珍由衷的誇贊他。
“不是你想的那種，大概只是在一間小酒吧給那些來喝酒的人唱歌。”
想起他的歌聲，“很好聽啊～看你演出的人一定度過了一個美妙的聖誕節。”
“在酒吧不能唱情歌。”
“那都唱什麽呢？”她趴在他胸口，随時都可以低頭親吻他。
“搖滾。”
“穿皮衣彈電吉他？”她印象中的搖滾标配。
“差不多。”想起那段時光，真是讓人羞澀。演出服是借來的，寬寬大大的披在身上，一看就不合身，電吉他也不會彈，所以只是挂在身上裝裝樣子，只有歌聲是真的，但卻也沒什麽可期待的，他那時剛開始學美聲，讓他去唱搖滾，倒是唱的不倫不類了。
但，那時的觀衆并不挑剔，無論他唱的好壞都有人捧場。甚至還有搖滾樂手看中了他的容貌非要做他女朋友的。
“想不想去酒吧看看？”他問。那間酒吧應該還在，幾年沒去了，倒不知道現在成了什麽模樣。
“可以啊，但，不能喝酒。”兩人實在因為喝酒發生了太多事情，終于也總結出了酒後誤事這條箴言。
兩人談了戀愛後，葉寶珍自覺改變了很多，比如說，從前出門一定會通知司機過來接她，到了現在，出門只需要去路邊攔一輛出租車就好，一些習慣也因他而改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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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去玩的地方，可她裏裏外外被裹成了一個球，腳上也穿着雪地靴，看起來像個小姑娘一樣可愛。
穿太多上車都很艱難，還要林海陽扶住她的一只手幫着她上去才行。
“好冷啊，我不想再出門了。”上了車後，她捂着自己快要被凍僵的臉說着。
“海市那邊要好很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林海陽說的正經，卻總給人一種要拐走小女孩的感覺，話裏處處藏着陷阱。
“我上次去就以為很暖的，結果還不是很冷。”她捂着臉給自己的臉回溫，對于海市溫暖的話，她并不相信。
“還有啊，那邊的房子都沒暖氣，要開空調才行，屋裏總開空調會很幹。”空氣幹皮膚也容易幹……那種緊繃繃的感覺會很不舒服的。
林海陽：“我給你買兩臺加濕器放在卧室，床兩邊一邊放一個。”
葉寶珍認真的考慮了他的建議，然後拒絕了。
“今年過年早，過些天就該做準備工作了。”對于新年，她并不向往，因為從大年初一開始，直到正月都要過去了，來拜年的人都還沒拜完。
提到過年，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落寞，今年馬上就結束了，可他的家人依舊沒有音訊。
“你今年過年在哪兒過？”她輕聲問着。
“不知道。”
她剛想說點什麽，司機卻提示他們到了。
兩人一起下車，她發現這間酒吧似乎離某間大學很近，門口進出的很多人都是學生模樣。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彼此都很年輕，即便進去也并不與周遭環境相違和。
林海陽一路進去，發現從酒保到調酒師全都換了人，這些人中沒一個是他認識的。
“還有認識人嗎？”
“沒有了。”兩人挑了個地方坐下，小舞臺上正在演出。
她注意到，這間酒吧氛圍很好，比她想象中清淨很多，舞臺上正唱歌的男孩很年輕，穿着衛衣牛仔褲。年輕人似乎總不怕冷啊。
在她看他的時候，那個男孩好像發現了她的目光，臉略微有些紅，唱着唱着，竟然忘記了歌詞。
林海陽走過去和他交流了些什麽，而後樂隊開始演奏另一支曲子，他竟然拿了麥克風登上了舞臺。
這會兒，酒保過來向她推銷酒水，她推脫着說不用了，酒保卻為了業績繼續為她推薦，于是她随意從菜單上選了兩杯酒，并給了他小費。
“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曲子一出，大家就知道他要唱什麽了，是一首比較慢搖情歌，但……輪到他唱時，他卻唱了不同的歌詞，樂手們趕緊停下了伴奏，于是他在舞臺上清唱着。
不出多時，酒送來了，她看着這杯淡藍色的酒，思考着它的度數會不會很高，想到這兒，她沒敢喝，搖晃了一下放在桌上。
她如他所願的看向了他。大家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自然也就發現了她，衆人這才醒悟，原來人家是唱給女朋友的。
不少人在旁邊尖叫起哄，更有人慫恿着自己的男朋友也上去唱一首歌。一首老歌帶給大家無數歡樂，當他将話筒交還給主唱男孩時，大家為他的歌聲送上了掌聲。
“聖誕節快樂。”歌雖然被所有人都聽到，但祝福只給她。
周邊坐了不少對情侶，有的在說笑，有的則是在交換禮物，而他們二人既不喝酒，也沒有禮物可以交換，倒稍顯無趣。
“嘿，真的是你啊？”一個染着紅色頭發的短發女生和他打着招呼。
“恩。”
“這位是？你女朋友吧！”紅發姑娘似乎發現了什麽驚奇的事。
“是。”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現在是我們樂隊的主唱。”紅發姑娘說完後，林海陽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當初，她就揚言就算他不接受她，她未來也會找個主唱的，瞧，她現在願望達成了不是？
“剛剛在臺上唱歌的人是你吧？我一進門就聽出了你的聲音，幾年不見，你的風格都變了呀。”
林海陽：哪裏有變？他從來都不屬于搖滾。
“嘿，這位姑娘，你怎麽稱呼？我叫小芳。”紅發姑娘說着友好的伸出了手。
葉寶珍也伸出手來，“我叫葉寶珍。”
“寶珍……”
當葉寶珍以為這位姑娘認識她的時候，只聽對方又說，“這名字起的好，寶貝而又珍貴。”
“小芳也很好聽啊。”
兩人一齊笑了，小芳更是說，“是啊，當年滿大街的人都在唱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芳。”
“明明是唱的小薇，你怎麽還給人家改臺詞。”小芳的男朋友在旁邊說着。
小芳姑娘白他一眼，“我就是形容我這個名字在那個年代的火熱程度，我有說原唱唱的就是小芳嗎？再說了，我們樂隊每次演出，只要唱到這首歌都會唱成小芳，我一時唱錯也可以理解吧？”
葉寶珍笑着點頭，她非常可以理解。
四人坐在一起，小芳低聲說着，“我以前還在想他會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今日一見，我的夙願也就實現了。”
“夙願？”葉寶珍不大明白這和她有什麽關系。
“你可不知道，當年追他的人有多少，在那些人中我算是最認真也是最瘋狂的了。”
葉寶珍微微睜大眼睛，原來是他的追求者啊……兩人一見面還能有如此心平氣和談話的機會，倒是少見啊。
“但他就是不同意，誰也不同意。我們都猜他最後會找個什麽樣的女朋友，她女朋友會有多好。”
葉寶珍有些尴尬，這個小芳姑娘真是心直口快，更奇特的是她男朋友坐在一邊聽她講從前追別的男人的事情，竟沒有半點吃醋的意味，反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現在一看，你還真是有眼光，不是我說，要我是個男人也會這樣選。”小芳說着幹掉了杯中的酒，葉寶珍配合的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令人奇怪的事，酒味并不大，倒有些甜甜的味道。
“恩，她很好。”林海陽一直沒有機會開口，這一說差點讓小芳恨得打爆他的頭了，這個男人，就不能學着虛僞一點？
小芳和她講了很多林海陽大學時候的事，葉寶珍聽着，喝着，到了最後，又喝醉了。
林海陽把人抱在懷裏，和同樣也抱着喝醉酒的女朋友的小芳男朋友說了一聲，“我們先走了。”
等到了家，他又為她洗了澡換了衣服。
這一套流程下來，他也就該離開了。
林海陽蹲在她身前，遲遲不肯離開，當他終于下定決心時，她卻又醒了，笑的傻乎乎的，“林先生，聖誕節快樂。”
他看了一眼表，已經十二點多了，聖誕節已經過了，他在她額前落下一吻，“聖誕快樂。”
她聽完後又滿意的睡了，本以為要和醉酒的她好好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麽要離開這事，但她睡下了……倒是簡單了。
在關上家門的那一刻，他感受着京都冬夜的寒冷，這一刻，他有多想留下……但他不能。
這個聖誕節，有她陪伴，已是非常圓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