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話說葉四爺将夫人娘家的侄子帶回自己家後,本想讓妻子教訓一頓就算完了,誰成想自己家的兩個孩子竟然都在家。
“表哥來了。”葉鴻達招呼着人,一副歡喜的模樣,內心裏卻是極不待見他的,但,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不然他媽媽那關他就過不去。
劉冬梅見自家老公虎着張臉,一看就是有事發生。
“樂蓉,鴻達,你們先回房間去,一會兒吃晚飯再叫你們。”
家裏的傭人見勢不妙早就躲到了房間裏,開玩笑,主人家的八卦是随便能聽的。
葉鴻達想了想,自家表哥雖然沒啥能耐,可也不會做出讓他爸生氣的事啊,他想,八成是跟他大姐有關,是以走的磨磨蹭蹭,很想留下來看個熱鬧,到時候講給他大姐聽聽。
“都別走了,過來坐吧。”葉景輝說着,省的自家孩子以後不讓他省心做些沒頭腦的事情來。
“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發起火來了?”劉冬梅不安的坐在沙發上,右手撫摸着左手上帶着的翡翠镯子,一圈圈的轉着,她信佛,這會兒沒有佛珠,興許就想到了用轉镯子的方法靜心的法子。
“還有什麽?你這好侄子想跟大丫頭有進一步發展,這不買了禮物上老宅探病去了。”
“這事也沒什麽吧?”劉冬梅心裏罵着侄子,嘴上卻是這樣說着,企圖把事情的嚴重性降低。她家四爺是老太太六個兒子中最聽話的,也是耳根子軟好糊弄的,要不她當初怎麽拿下他進入葉家的呢?
“沒什麽?他在老宅讓大小子給撞着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孩子,從小就知禮守禮,懂得長幼有序,即便是大小子那樣心狠的孩子心裏都尊敬着他長姐呢,一個不知打哪來的男人一出口就是要和他長姐談對象有進展,他能不發火嗎?”葉景輝從來也沒受過小輩的氣,他家小輩都懂事,這次不同,他大侄子是真的生氣了,連帶着他這個長輩都因為與劉家沾親而受了埋怨。
臨走時那話說明了什麽?您要是教育不好,回頭讓他逮着了可別怪他對付劉家,那是警告呢。
“大小子從來也和弟弟妹妹們不親熱,連他父母他都不怎麽看得上眼,怎麽會這樣維護寶珍?”劉冬梅也着急了,惹怒了那位,人家可不管劉家是不是她娘家,照收拾不誤。
“誰說不是呢。”夫妻兩人有着一樣的疑惑。
“爸,媽,您們跑題了。”葉鴻達提醒着。
“依我看,這事是表哥的錯,大姐也不喜歡他,他巴巴的上門去做什麽?沒的讓人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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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妮子。”劉冬梅正氣得肝疼呢,自己女兒又給她上眼藥。
“媽,您別氣。換個角度想,要是大媽家的侄子去老宅探望我,而我與他不熟,他還想與我有更進一步的關系,您氣不氣?”
劉冬梅聽了女兒的比喻卻是笑了,“我巴不得呢,要是有這好機會說什麽也得抓住,你大媽和你媽娘家情況不同,人家那是京都趙家,哪是你姥家能比的,你要是能嫁入趙家,也是高攀了。”
“媽……您。”葉樂蓉氣得直上火,她媽……竟想着哪家家世好,哪家家世差,說起來連自己娘家都貶低,襯托人家門檻高。
葉鴻達從果盤裏拿出一小串葡萄吃,還挺甜的,沒有籽的普通就是方便,再加上不吐葡萄皮,一口一個,吃着就是好。
他才不想關心她媽與她姐的那些辯論話題,他只想看表哥吃癟,然後把戰況報告給大姐姐。
照說這一家子裏,還真就大姐人最好,地位也高。她出了事誰不着急,看吧,連他大哥都開始想要安排了劉家,大姐威武,與大姐處好關系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他媽就是婦人之見,頭發長見識短,只盯着眼前的利益得失,非要讓他巴結着上面的兩個哥哥,還說人家未來才是葉家的家主,他以後就得仰仗鼻息了。
哎……再怎麽厲害也不過都是大姐的弟弟……哈哈哈,還是大姐最厲害。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呢,就有人幫她把問題解決了。跟着她混沒毛病。
幾人說着說着竟還吵起來了,劉青山一直低頭坐在一邊,一副充分認識到自己錯誤的幡然悔過模樣。
葉鴻達呢,一口一個葡萄珠吃的開心。
最終,劉冬梅女士成功的贏得了勝利。她小時候經常看她媽與要工錢工人吵架,長大了也繼承了她母親的吵架功底,真要吵起來,論嗓門大還是內容還是言語的蠻橫,多方權衡誰也吵不過她。
葉四爺從小受的教育更不會讓他與女士扯着嗓子的争吵。
他雖落下陣來,卻還是說着,“這事沒什麽好争搶的,的确是青山錯了,咱們好好說說他,讓他以後別再犯了不就好了,不至于生氣。”
劉冬梅見老公軟下來了,自然也就不與他吵了,她擡聲問了一句,“青山,知道錯了嗎?”
劉青山讷讷的回着,“知道了。”
“以後還犯不犯了?”
“不犯了。”
“行,這話我記下了,再犯我就告訴你爸把你扔到非洲去生活,你姑父正好管着一個鑽石礦,你去那兒跟着挖鑽石正好。”劉冬梅不再轉動镯子了,兩手搭在沙發背上一副大家長教訓小輩的模樣。
劉青山知道那礦,一年賺不少錢呢。
不過也聽說過那邊的生活可窮了,什麽都買不着,這邊的工人過去了賺了錢都花不出去。
總之,劉青山在聽到姑姑的明示之後一再保證不會再去找葉大小姐,也不會再對她動什麽歪心思了。
劉冬梅對這個不讓人省心的侄子的表态很滿意,還讓他留下吃飯。
葉四爺膈應這人,但自己妻子都說話了,他也不能反駁不是?葉家男人都随了葉老爺子,聽夫人的話。
————
挂斷電話後,葉大小姐的心情也不見多好,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四嬸談談。
別的演員都是期待着一會兒的表演,在一旁有說有笑的,只有他滿臉探究的看她,似有心事。
“沒事吧?”他想問那個讨厭的人是誰,但那樣問也許會讓她感到反感,于是換了個安慰的語氣。
“沒事。”她笑說着。
追人追到這份上的倒是少見。
“一會兒我坐在第一排,你站在臺上,能看到我在哪嗎?”她有些好奇,雖然她的位置離舞臺足夠近,可演員們在臺上需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該沒法注意到某位觀衆吧。
“不知道。”
其實是能看到的。
他怕她亂想,就不好意再去看了。
果然,她回道,“那就好,萬一你因為多看了我一眼就忘了詞該怎麽辦?這般毀人前程我該有多大罪過。”
“你不會毀了我前程的。”他認真的對她說,胸腔中有萬千複雜的感情全部都想要說出來給她知道。
女人的顧慮只是這個男人愛不愛我。
男人的顧慮卻是我能不能養得起這個女人,給與她比娘家時更好的生活。
她不懂。
她只能讓他變得更好。
————
葉寶珍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旁邊坐着一位年輕的女性,看年紀應該和她差不多大。
這人從來時手裏就拿着一個精致的筆記本,甚至還帶了筆。
“您看過這個劇組的劇嗎?”女人等開場等的太無聊,輕聲問着身邊的葉寶珍。
“看過。”葉寶珍朝她笑笑。
女人又拿出門票來給她看,“這女主角好像有些名氣,兩個男主角許是初出茅廬,沒聽過名字。”
“有名氣的能把劇給演壞了,沒名氣的也未必不能把劇演好演活,等看過之後自見分曉。”她倒沒有一味的為他們做宣傳,對于演員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戲讓人記住,不然,她們旁人宣傳的再多又有什麽意思呢?
“不過,副主教演的很不錯。”她特意點評了一下林海陽。
用直覺來猜測,身邊這人應該是一位劇評人,專門評測音樂劇的,或許她有一定的粉絲基礎,亦或是國內某著名雜志的特約撰稿人。
“那我一會兒可得看看他的戲了。”
兩人短暫交談過後,直視着前方,大幕拉開,好戲上演了。
中途,副主教在對着觀衆唱歌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副主教是在看她。
連身邊的人都感覺到了,停下筆小聲問了一句,“副主教是在看我們嗎?”
葉寶珍尴尬一笑,“興許是我們想多了。”
“臺上觀衆可不少呢。”
女人提起筆繼續記錄。
興許演員排練的時候就是以這個位置做參照物的,現在演起來看這個位置,完全沒什麽問題。
她們這些個女人就是容易想太多。
葉寶珍只覺得好氣又好笑,他該不會是為了他的話特意看她吧,等一會兒演完了她可要好好問問他。
想到這她又覺得自己太過可笑,他看向的是觀衆席,沒準就像蒙娜麗莎的微笑,從哪個角度看他都以為他是在看着她們。
排練的時候不也是嗎?
她坐在後排,不也能看到臺上的他在看她?
錯覺,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