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個名字一出口,良平與郝星龍感覺周圍的空氣瞬間調至冰點,原本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喬法醫臉色變得陰沉可怕。
良平第一次見喬子笙發火是一兩個月前在刑警隊裏,他作為圍觀都被吓得大氣不敢出,沒想到這次喬子笙不說話卻更可怕。
“她在哪?”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良平不敢開口。
喬法醫這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他怎麽敢說厲夢珊在哪?
良平咽了咽口水,裝傻道:“我…我也不知道。”
喬子笙盯了他兩秒,抿着唇什麽話都沒說,轉身朝法醫室走去。
郝星龍想開口攔住他,卻被良平制止:“副隊。”
郝星龍回頭看了眼良平:“你攔我做什麽,你沒看喬法醫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良平咽了下口水,小聲道:“我就算我不攔你,你也攔不住喬法醫呀。”
好像說的沒錯。
郝星龍蹙眉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了女朋友羅君雅打了過去。
……
青陽市解刨室門外,郝星龍和良平兩人不顧形象的把耳朵貼在了門上聽裏面的動靜。
剛才喬子笙給厲夢珊打了電話,讓她回警察局之後去解刨室。
此時厲夢珊已經進去十分鐘了,剛開始裏面傳來兩人打鬥的聲音,可這會卻沒有半點聲響,郝星龍試圖打開門進去,卻發現門被喬子笙反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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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星龍怕出什麽大事,趕緊給局長打去了電話。
解剖室裏:
解剖臺上躺着一個身穿警服的女人,她身上被麻繩綁了個嚴實,嘴上粘了黑色膠帶。
厲夢珊雙眼通紅的看着倚在解剖臺單手插兜的男人,他左手随意的拿着一把鋒利無比在燈光下閃着森森白光的手術刀,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她的臉邊敲打着。
厲夢珊看着離她的臉很近的刀子,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
喬子笙聽着她嗚嗚的哭聲,不耐煩的皺眉,手術刀敲在臺子上的力氣變重,吓得厲夢珊瞬間把眼淚憋了回去,不敢再出聲。
這時,喬子笙的手術刀擡起,朝她臉上劃來,厲夢珊吓得閉上了眼睛,下意識的側臉想要躲開。
可臉上并沒有傳來疼痛,反而嘴上的膠帶被劃開一條縫讓她可以呼吸。
厲夢珊見自己可以說話,瞬間朝喬子笙瞪去,嘴上含糊的吼道:“喬子笙!”
她開口說話扯動嘴邊的肌肉,嘴周圍的臉頰因為拉扯弄得很痛。
但她還是咬牙痛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回去我就告訴我爸,讓他罷了你的職。”
“啪”一聲輕響發出。
厲夢珊的臉頰上傳來手術刀冰涼的溫度,剛才那一聲就是手術刀拍在她肌膚上的聲音。
手術刀在她臉頰上滑動,如同一條毒蛇一般,冰涼吓人。
喬子笙看似不經意的動作,手卻很穩,并沒有傷到她半分。
男人垂眸看着躺在解剖臺上的女人,看她因為害怕不斷的眨眼,睫毛不斷亂顫。
喬子笙滿意的斜勾嘴角,語氣清冷寡淡:“知道害怕是件好事。”
厲夢珊終于逞強不下去了,語氣裏帶着哭腔:“喬子笙,你想幹嘛呀。”
她說出最後一下字,終于忍不住哭出來聲。
喬子笙開口道:“你在背後說瑤瑤什麽了?”
厲夢珊眨巴着眼睛,語氣變得吞吐:“我…我什麽都沒說。”
喬子笙的眸子變得陰沉,站直了身子盯着她,聲音冰冷:“沒說。”
“我…我就說她除了有個好看點的皮囊,根本…根本一無是處,根本配不上你。”
“啪”喬子笙将手術刀重力拍在解剖臺上,發出金屬與金屬相撞的清脆聲響。
厲夢珊吓的渾身一顫。
“還有呢。”
厲夢珊不敢在開口。
可喬子笙怎麽會這麽輕易放過她:“說。”
厲夢珊咽了咽口水:“我只是随口吐槽一句,她竟然說我沒有教養,她自己裝什麽白蓮花,那孩子就是是鄧景山與趙敏栀偷情生下來的,我又沒有說錯。”
對于厲夢珊吐槽其他人的話,喬子笙并不敢興趣,他只想知道她到底說了瑤瑤哪裏不好。
厲夢珊越說越氣,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不顧嘴上膠帶撕扯的疼痛,大吼起來:“她一個破二本畢業的幼師有什麽好,你怎麽就那麽喜歡她呢,我可是追了你四年,你就不能好好的正眼看看我,我哪裏比不上她,我比她性感、比她學歷好、比她家世好,以後也會比她對你好,我就納悶了,你到底喜歡她哪一點?”
“你根本不配跟她比。”
“喬子笙!”厲夢珊怒吼道,氣的整個上半身都離開了解剖臺,最後重重摔了回去。
“你不要太過分!”
“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話。”喬子笙伸過來手,揭開她嘴上膠帶的一角,緩緩道:“我不管你想仗着厲局如何嬌蠻任性,但——一旦你敢打瑤瑤的主意。”
“刺啦”他将她臉上的膠帶瞬間撕掉,痛的厲夢珊痛呼出聲,眼淚從眼眶瞬間湧出:“這就是下場。”
“不,會比這次恐怖百倍。”
說完他将手上的膠帶捏成團扔進了垃圾桶裏,打開旁邊的水龍頭清洗一遍雙手,用紙巾擦着手重新走回解剖臺前,看着厲夢珊語氣清淡嘴角含笑說道:“記住了?”
厲夢珊抿着痛到發麻的嘴巴,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于此同時,外面響起青陽市張局長的焦急的聲音:“喬子笙,你別亂來。”
厲夢珊聽到這聲音,哭着大喊:“張伯伯救我!”
喬子笙瞥她一眼,厲夢珊瞬間收了聲,只敢小聲低泣。
這時外面傳來兩道女人的聲音:“什麽情況?”
其中一道熟悉的聲音讓喬子笙渾身一震。
這時,門外響起拍門聲,謝瑤着急溫軟的聲音傳來:“笙哥,你別亂來,快開門。”
喬子笙随手拿起解剖臺上的手術刀在厲夢珊手腕輕輕一劃,繩子斷開。
門外的謝瑤急的臉都紅了,她沒想到緊緊因為厲夢珊在背後說了她幾句壞話,喬子笙竟這麽大動幹戈,就連公安局局長都叫來了。
就在謝瑤準備再次拍門時,裏面傳來啪嗒一聲,随後法醫室的房門打開。
謝瑤一擡眸就看到穿着白大褂,面無表情的喬子笙。
很快她的目光移到了他的手上,他的左手上竟然拿着一把手術刀。
謝瑤以為厲夢珊出事了,立刻将門推開想要進去查看,剛邁一步一只大手就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別進去。”謝瑤頭頂傳來喬子笙清冷的聲音。
這會謝瑤怎麽會聽他的,目光已經朝裏面看去。
解剖臺上,厲夢珊已經坐了起來,正在努力的解着腿上的繩子,看樣子不像是受了傷。
聽到門口的聲響,她擡起頭來,紅彤彤的兩只眼睛還流着眼淚,不過要說最惹眼的便是她嘴兩邊紅腫的臉頰。
就連嘴巴都是紅腫的,謝瑤以為是喬子笙打了她,仔細看了看發現不像是。
這時張局長走了進來,語氣嚴肅:“喬子笙,你這是做什麽?”
喬子笙語氣淡淡:“她說錯了話,給她一些教訓。”
“胡鬧,你……”張局長剛想罵兩句,卻想起來喬子笙和厲夢珊兩個人都是從省局調下來的,根本不是他的手下,就算犯了錯也不應該由他說了算。
“我回去就給厲局打電話,看他怎麽處罰你們。”說完氣哼哼的轉身走了。
見厲夢珊沒什麽大事,衆人都松了口氣。
不過,謝瑤的目光也瞥到了解刨室裏的幾個玻璃罐裏,吓的尖叫出聲:“啊!”
喬子笙最先反應過來,右手收力,将她摟入懷中,左手将手術刀放在旁邊的櫃子上,安撫住她的後腦勺:“別怕。”
這時謝瑤才算明白喬子笙為什麽不讓她進去了。
玻璃瓶裏是一個剛成形的嬰兒,因為長期被福爾馬林浸泡,皮膚暗黑,雙眼緊閉,很是吓人。
其他幾個大大小小的罐子裏,也全都是浸泡的人體內髒。
謝瑤平時日裏哪見過這些,此時在喬子笙懷裏吓得瑟瑟發抖。
因為她的尖叫,将門口好奇往解刨室裏探腦袋的羅君雅也吓了一跳,不過在她還沒看清楚裏面是什麽時,郝星龍已經将她拉回了身邊安撫。
厲夢珊從解刨臺上下來,看着剛才如同惡魔一般的男人此時竟然動作輕緩語氣溫柔的安慰着懷裏的女人,她的眼淚再一次控制不住掉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瞪了謝瑤一眼,不屑的輕哼一聲,快步逃出了解剖室。
榮華飯店:
謝瑤腦海中還是不斷的回響解剖室裏的那些玻璃罐,特別是對那個嬰兒印象最深。
她一連喝了三杯熱水,可身體依舊發抖,手指冰冷,嘴唇泛白。
喬子笙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安慰吓到的謝瑤,只能一杯一杯的幫她續熱水。
這時坐在對面的郝星龍忍不住開口解釋:“謝瑤,你別害怕,其實那個小嬰兒也是個受害者,他不到八個月就被人從它媽媽肚子裏剖了出來丢棄路邊,造成了一屍兩命,後來受害者的家屬把它捐給了青陽大學的法醫專業做了人體标本。”
謝瑤聽完愣愣的看着郝星龍,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吃過晚飯,羅君雅和郝星龍先開車走了,路過喬子笙時還說讓他好好把握機會。
剛開始喬子笙還沒明白機會是什麽?
到了謝瑤租的房子,看着謝瑤可憐兮兮的說害怕,喬子笙才明白羅君雅嘴裏的機會。
原來是陪不敢入睡的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