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令人窒息的悲拗
故深出國了。
他突然離開的消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談戀愛的事情鬧得那麽嚴重故家不可能不管。
其他人關心更多的是剩下的那一個。
故深離開的當天木裏就失聯了,他關了手機鎖了家門,把自己蒙在被子裏強迫自己睡覺,不聽不看不去管任何人,只要他睡着了就會發現這些根本就是夢。
可是門外的敲門聲和呼喊聲讓他做不到充耳不聞。
步形形用力拍打着門,扯着嗓門喊:“木哥,你開門,我們知道你在裏面,深哥說了讓我們看着你,你來開門行嗎?”
步形形覺得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幾個小時前故深給他打電話的語氣,那是他深哥第一次求他。
他說——二形我求你和崔陽你們去看看他。
簡單一句超不過十五個字的話差點讓步形形哭出來,所以不管怎麽着,見不到木裏他是不會離開的。
話裏的某些字眼太敏感,木裏收好床頭的藥去開門。
他看都沒看門外的人直挺挺的往卧室走去,高考的三天故深一直睡在他這裏,這裏有他的T恤短褲睡衣鞋子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只有在這種充滿故深的氣息裏才覺得些許安心。
步形形緊跟過去:“木哥,喬姐姐說了這幾天很多學校都在——”
“停!”木裏突然冷眸看他,嗓子沙啞的不像話,“別進來。”
他不想讓其他人的味道混進來。
崔陽和趙奕趕緊把步形形往後拉了一下,這傻孩子一腳要是踏進去,木裏不瘋估計也得廢半條命。
“木哥,你吃飯了嗎?我會做糖醋口的菜,你要不要吃?”步形形問他。
木裏搖頭,聲音嘶啞,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我不吃,你們走。”
步形形無措的看着崔陽,這可怎麽辦?不吃不喝就幹躺着這誰頂得住?
木裏不餓,他有故深給他買的糖和零食,他想吃的時候就會自己吃,老實說,他總覺得自己的低血糖都被治好了。
但是心裏有點滴血淌…
“你們先走吧!我一定要完成深哥的囑托,我今天晚上睡沙發在這陪着,萬一木哥晚上有事我還可以幫忙。”步形形說的隐晦,實際上也是怕木裏夜裏會想不開發生什麽意外。
崔陽家教開明,倒是趙奕明明已經高考結束暑假了,還偏偏要被家裏逼着看書學習。
于是崔陽和步形形留下來。
沙發是出租房自帶的,有一個大的和一個小的,步形形自覺自己身材精華所以占了小的。
“小貼心啊?二形!”崔陽打趣的捏捏他鼻尖。
“那我睡大的!”步形形鬧脾氣。
“不行哦!”
一室一廳的出租房雖然只有一個卧室但是地方絕對不算小,畢竟木裏當初租房的時候是把故深也算上的。
步形形夜裏醒來去上廁所,經過卧室的時候依稀聽到幾聲壓抑又令人窒息的喘息,伴随着抽噎和嗚咽。
他站在門口不敢敲門,裏面的聲音過于悲傷他連詢問的膽量都沒有。
木裏一直處于混混沌沌的狀态,他閉眼就是故深和他說話躺在一起的場景,待他伸手去摸卻什麽都觸不到。
他死死的按着胸口,想念的滋味過于灼人,他感覺自己的胸口都要炸了。
“故深…”
嗓子眼裏硬生生擠出來兩個字,他突然閉上眼睛開始大哭。
他做不到壓抑,做不到坦然的面對,他覺得沒有人要他了,唯一一個被他成為“家”的人已經為了保護自己離開了。
他發瘋一般捶着床捶胸口捶腦袋,撕裂般的哭喊聽的人悲痛欲絕。
“崔陽,怎麽辦。”步形形抹了把眼淚,聲音即便不去可以壓低沉浸在悲哀裏的人也聽不見。
“阿深在就可以救他,阿深不在,他就只能硬挺着。”縱然崔陽狐貍成精也遭不住這樣的場景。
悲鳴哭聲持續了幾個小時,直到聽不見步形形才緩緩睡去。
崔陽知道裏面的人沒睡着,依稀可以聽到的抽泣和狠烈的幹嘔讓他心裏泛酸,即便知道自己離開會這樣,為了木裏故深也是要離開的吧。
所以,同樣都是愛情,為什麽這一種卻需要“出櫃”。
翌日清晨。
木裏打開了房門,他穿的整整齊齊幹幹淨淨,如果不是眼眶略微紅腫臉色不好,沒人知道他哭了一晚上,一夜未眠。
“木哥!崔陽剛買了早飯你快來吃!”步形形很有精氣神的跟他打招呼。
木裏點點頭走到餐桌坐下,一聲不吭的開始吃早飯,就像是于平常無異。
事實上他吃不下任何東西,原本應該飄着肉香的包子他聞不到吃不出,像是在嚼一團空氣,異樣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作嘔。
“木哥,崔陽暑假要去當家教,而我要去做暑期工,你要不要出去轉轉,找個工作打發時間?”步形形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幾口一個。
他一直觀察着木裏,所以沒有錯過對方長了嘴說了話卻沒有發出聲音,募地覺得眼眶有點澀。
木裏試着回應一聲才發現自己比啞巴還啞巴的徹底,連哼都哼不出來。
他只好點點頭,他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麽來轉移注意力,否則三五年他真的抗不過去,現在都快扛不住了。
步形形這才徹底放心,吃完飯帶着垃圾離開了。
拳擊館假期的顧客很多,有許多人都在找私教,木裏去了故深上次帶他來的地方,剛好認識的人還記得他。
“我記得你!故深那小子帶你來過!”看着人收拾場地的教練一見他就跟他打招呼,“我沒認錯吧?”
木裏眸子平靜無波無瀾的點點頭,他在便簽上打了幾個字給對方看。
教練看過笑了一下:“沒事,那你回頭得去看醫生了,不能說話可不行,說起來那小子去哪了?今天晚上有場拳賽也不知道他來不來。”
去哪了?
木裏眨了一下眼睛,掩去淚意,他在便簽上打字。
教練看過臉色狐疑不定:“你确定嗎?你不是沒有學過正式的拳擊嗎?”
可以跟我說一下規則,我想打。
看着這句話教練有點為難:“這次的獎金池雖然沒有他後來打的錢多,但是也不少,所以難度很大,你可能會受傷。”
木裏打字:沒有關系。
受傷才好,否則怎麽提醒自己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