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世家
只聽“啪”“啪”兩聲，祝珂涵和孫晨陽背後都中了一掌，被重重推出天臺。溫玓瑤起初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感覺耳畔有兩道勁風刮過。
“祝珂涵！孫晨陽！”溫玓瑤趴在天臺欄杆上大聲喊道，待見到祝珂涵在空中成功運起輕功，并成功拉着孫晨陽跳進一間恰巧開着窗戶的辦公室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管好你自己吧。”溫玓瑤這才看清了那打飛祝珂涵和孫晨陽的人，是個目測身高近兩米的彪形大漢，一頭烏黑的短發，一根根精神抖擻地豎起，乍一看竟有點像魯迅。他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鏡，小麥色膚色，隔着長袖襯衫的肌肉輪廓清晰可見。
溫玓瑤一開始不明白他為什麽特意沒對自己動手，她很快就明白了。只見那彪形大漢左手拎起溫玓瑤的衣領，讓她雙腳懸空，另一只手握拳打了過來。
驅魔一式！
這一拳打來，溫玓瑤只感覺被打得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卻沒有絲毫靈魂與肉體脫離的感覺。
“讓我來！你還對付不了許倩雲！”一名穿着拉拉隊服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那雙眼所散發出來的金色光芒，是溫玓瑤見過除了許倩雲之外最耀眼的。這女孩的黃金瞳附身者正是曾瑗。而之前到來的那位彪形大漢，則是她的部下。
“休傷我家大人！”曾瑗面前突然蹿出十幾位同學，雙眼皆散發着幽幽金光。
曾瑗冷笑一聲：“螢火之光，也敢與日月争輝？且不說你家大人此次在劫難逃，就算她這次活了下來，那下次呢？再下次呢？她已經觸怒了其他三位護法，我不殺她，盧文瑞也要殺她，于添盛也要殺她。你們現在為她賣命，還能撈到什麽好處？”
那些同學面面相觑，似乎是在征求同伴的意見，有一人走在衆人最前面，大聲道：“許大人曾對我等有恩，今天就算以命相抵，我等也在所不辭！”他說話中氣十足，讓他的同伴聽了頓時信心大增。
“蠢貨！”曾瑗話音剛落，身體已經到了那發話之人面前。她原本與那人相距至少有十來米，卻在這轉瞬間到了他面前。那人比她高出一個頭，她硬是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硬生生地折斷了。那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臉上還挂着先前大義凜然的表情，顯然是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曾瑗縮回手，舔舔手上的血跡，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自言自語道：“啊，已經死了。”
突然發生如此巨大的變故，許倩雲的那些手下也算不賴，竟沒一個退縮的。而接下來的場面也十分慘烈，衆人一哄而上，卻都被曾瑗一招制服。不出半分鐘，這十幾個人都相繼倒下。
“哼，螳臂當車。”曾瑗不屑地冷哼一聲，随即卻發現自己腹中一陣作痛，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
“大人，你……你的臉怎麽了？”先前到來的彪形大漢驚慌失措地看着曾瑗。只見曾瑗面色發紫，眼眶中也溢出了鮮血，明顯是中毒的症狀。
“我……我怎麽會中毒？難道說……這家夥的血……”曾瑗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許倩雲的這些部下自知不是曾瑗的對手，卻也知道曾瑗有殺人後嗜血的習慣，便事先服下□□，好讓曾瑗在殺了自己後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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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瑗這一中毒，讓許倩雲的其他手下士氣大作，紛紛從埋伏好的暗處現身。一時間，學校裏黃金瞳的兩派互相厮殺，亂作一團。而那些普通學生則吓得到處逃竄，驚恐的尖叫聲充溢了整個校園。而許倩雲手下的一批精銳則慢慢包圍了天臺，勢必要将中毒的曾瑗殺死。而那彪形大漢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雖然對方人多勢衆，但是他硬是以一人之力将他們擋了下來。曾瑗對此非但不感激，反倒十分不快：“你……退下！就算我中了毒，面對這群雜碎，我還不會放在眼裏！”
另一邊，祝珂涵很快意識到，自己能找到一扇恰巧開着窗戶的辦公室，并非偶然，而是有人當時刻意将窗戶打開的。
現在辦公室外亂作一團，辦公室裏卻“其樂融融”。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學生坐在辦公椅上，一邊悠閑地看着窗外，一邊喝着杯中的綠茶。而他的身旁，祝珂涵和孫晨陽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想要沖出去幫忙，卻被另外幾名西裝革履的男子攔在了屋內。
“少爺有令，現在還不得出兵。”一名西裝男子如是對祝珂涵和孫晨陽解釋道。
坐在辦公椅上的西裝學生說道：“哎呀，我之前不是解釋得很清楚了嗎？現在恰逢黃金瞳的兩大勢力內鬥，我們不妨來個坐收漁翁之利。等這雙方打得都元氣大傷，我們再出去将他們一網打盡。”這名男學生雖然看上去和祝珂涵等人差不多年紀，卻顯得格外持重老成。再加上這一身西裝和他面對校園裏亂戰悠閑的神色，有點像長者看小孩子過家家。
“就因為這個？你要眼睜睜地看着那些無辜的學生受苦受難？你忍心看着那些被黃金瞳附身的學生平白無故地死在這場混戰之中？”祝珂涵大聲喊道。這一場戰鬥，表面看上去是黃金瞳的兩大勢力互相厮殺，實際上如果其中有人倒下，不僅僅是黃金瞳的死，更是那些被附身的學生的死。
西裝學生卻說：“哎呀，成大事者，總要有些犧牲嘛。”
“放屁！邵旭輝，你個混蛋！你們邵家都是孬種！算什麽對付黃金瞳的世家？”祝珂涵破口大罵道。說罷，他一把推開那些攔着自己的西裝男子，一心想要沖出去救人。
“大膽！居然敢對少爺無禮！”一名西裝男子伸手抓住祝珂涵的胳膊，邊說邊将他重重摔在地上，竟硬生生地摔斷了他的兩根肋骨。
“祝珂涵，你沒事吧？”孫晨陽立刻沖到祝珂涵身邊，焦急地查看他的傷勢，“可惡，要是周惠穎也在就好了……”
“年輕人，不要這麽沖動嘛。”邵旭輝如是說道，似乎沒有意識到他比祝珂涵年輕不了多少。他又象征性地教訓了一下自己的手下：“你也不夠冷靜，怎麽能下手這麽重呢？”
那西裝男子立刻鞠躬致歉：“是，是屬下莽撞了。”
邵旭輝語氣一變，又說：“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你，我也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弱。看來，普通的學生，還是不能和我們這種世家子弟相比啊。”
祝珂涵早就聽邢泊老師說過，這世界上能對付黃金瞳的人，還不僅僅是他們這些鎏光的學生，還有兩家世世代代以剿滅黃金瞳為生的世家，一家就是這表面經商家産萬貫的邵家，而另一家……
邢老師介紹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就不說了，神情憂郁。“還有一家呢？”祝珂涵不聽好奇地問道。在祝珂涵的再三追問下，邢老師才說：“另一家姓文，世世代代都是演皮影戲的高手。可是由于這些年皮影戲十分不受待見，已經幾乎沒有人願意看皮影戲了。他們少了謀生的手段，勢力越來越不如經商的邵家，再加上邵家的排擠，這個家族傳到這一代，怕是已經沒有後人了。”
祝珂涵十分不解：“邢老師，邵家為什麽要排擠文家？既然都致力于剿滅黃金瞳，為什麽不互幫互助聯手禦敵呢？還有，皮影戲多有趣啊，為什麽沒有人願意看呢？”
邢老師的神情愈發憂傷了：“孩子，如果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想，該有多好啊。”
這回無論祝珂涵怎麽問，邢老師都不願意回答了。祝珂涵只好換了個問題：“那麽，邢老師，你見過邵家和文家的人嗎？”
邢老師答道：“邵家是大家族，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攀比的。至于文家……我的父親倒是和他們有些交情。大概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吧，我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我的父親帶我去廣場上看皮影戲，就是文家的人演的。那是一出《霸王別姬》，真的相當精彩，不比用大量特效拍出來的電影差。最精彩的還是虞姬拔劍自刎的那一瞬，寶劍倉朗朗墜地，同時，又聽‘噗’的一聲，那潔白的幕布上，竟灑滿了斑斑點點的鮮紅血滴！大家夥兒俱是一愣，迅即爆出一陣掌聲，那簡直太逼真了……然而，掌聲很快就停息了，幕布後面長久的寂然無聲讓大家感到了不祥。他們紛紛轉至幕後，都呆住了……只見一個鶴瘦身影頹然地倒在一張輪椅上，他的左手和兩只腳上依然還綁縛着操縱皮影的架杆兒……在場沒有一個人想到，文先生的生命就這樣走到了盡頭。随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文家的人。我的父親說，文老先生還有個弟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祝珂涵聽罷，頓時就對這個文家充滿了好感。因為他覺得，能用生命來演繹自己所熱愛的皮影戲的人，一定不是什麽壞人。他本來以為邵家也會和文家差不多，沒想到今日一見，竟使他大失所望。
此時，邵旭輝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差不多了。行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