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見
楚源及時打住, 不再逗她：“我剛才去了一趟局裏, 發現了一些線索。”
季蓁蓁看着他, 等待下文。
楚源頓了頓，才說：“我想趁着現在方便去查清楚是怎麽回事。”
當然, 最重要的是, 他不想連累她。他剛以自己為餌設了一個局，只怕對方很快會有動作，如果再待在她身邊，對她不好。
季蓁蓁明白楚源的意思, 他是在委婉地告別。他現在的狀态确實有很多便利，能碰到實物，尋常人卻看不見也碰不到他, 就好像有了一個高級隐身功能, 這比他回到身體裏之後再查要安全得多。
她說：“那你自己小心，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告訴我。”
“你也是。”楚源動了動手指，想要抱抱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剛才那個戚少應該不會再來煩你了。”
季蓁蓁笑道：“豈止是不會來煩我，我估計下次遇到, 他就直接跑了。”
楚源也笑了，他知道她很聰明, 能夠化險為夷, 但就是忍不住去擔心，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季蓁蓁問他：“剩下的符紙你打算怎麽辦？”
“我會帶走。”還剩最後兩張，眼下的情況，楚源打算盡快服用，按黃大師當時的說法，每隔兩天服用一次是最穩妥的方法，不會出任何差錯，只隔一天，魂魄就會不太穩定，但他現在必須縮短時間，如果他的肉身出了什麽意外，就算魂魄再穩定，也沒辦法回去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遠遠聽到有人在說再有十五分鐘開工，楚源望着她：“你去忙吧。”沒說再見。
很快小芸就過來了：“蓁蓁姐，還有十五分鐘要開始了，得先去補妝。”
季蓁蓁應了一聲，看他一眼，跟着小芸往化妝室去了。
下午的拍攝依舊很順利，經過上午的磨合，互相之間的配合越發默契，當天的任務提前完成，收工的時候天還是亮的。
回到家，季蓁蓁也沒什麽事，便刷起了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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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門消息仍然還是與黃大師相關的內容，季蓁蓁刷了一會兒，忽然看到一條消息，是站出來為黃大師說話的，大意是他相信黃大師絕對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人已經死了，希望大家能尊重死者，如果黃大師真的有做錯什麽，他願意代為道歉和補償。
這條微博轉發、評論和收藏量都非常大。還是個大V號，微博名叫一個平凡的人，季蓁蓁之前沒見過，不過願意在這種時候站出來為黃大師說話的，還真是少見，估計評論區都被嘲翻了。
季蓁蓁點進去，沒想到評論區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看了這條微博，發現黃大師更加惡心了，怎麽有的人可以這麽好，而有的人卻可以那麽壞？”
“看看，真正的大師并不會覺得自己是大師，假的大師才會給自己取個大師的名字來掩飾自己的無能。”
“黃大師人不怎麽樣，命倒是挺好，收了一個好徒弟。”
“真是華國好徒弟啊，你們不知道，這位去黃大師的微博所有罵人的評論下面一條條解釋道歉，就沖這一點，我就粉他了。”
“鄒大師好帥，這才是真男人，挺你。”
……
看到這裏，季蓁蓁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一拉到底，粗略地浏覽下去，一邊倒的贊美之聲，這麽假的水軍，還以為別人都瞎呢。
季蓁蓁原本以為還要再等上幾天，沒想到這位鄒大師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師父都死了，還想拉踩師父來成全自己的名聲，可真是有夠惡心的。
她點進此人的微博，認證上寫了玄學大師鄒國清，他在微博裏表現得十分謙遜，連名字都取得低調。
季蓁蓁聯系了武藝介紹給她的黑客，讓對方幫忙搜集鄒國清買水軍營銷的證據。
剛做完這些，電話就響了，是林脩打來的。
她一接起電話，對方就問：“有空見一面嗎？”
季蓁蓁說：“那我們約個地方？”
“我現在過去找你吧。”林脩說完就挂了，想來對她的住址了如指掌。
人來得很快，林脩還感嘆：“這裏安保很不錯，是比之前住的地方好很多。”
季蓁蓁給他倒了杯水：“你去過病房了？”之前林脩說會想辦法，她覺得有可能是這件事。
林脩搖頭：“還沒有，不過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就能進去。”
季蓁蓁有些奇怪：“那你今天找我做什麽？”
林脩喝了口水才說：“我想了想，有件事還是應該讓你知道。”
他語氣很是鄭重，季蓁蓁也不免緊張起來：“什麽事？”
林脩說：“你還住原來那地方的時候不是有人在監視你嘛，當時我給你看了個小東西。”
這事季蓁蓁印象深刻，那是他們內部的東西：“是查到了什麽線索？”
林脩點了點頭：“本來不想告訴你的，雖然證據指向了某一個人，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他。”
季蓁蓁很快抓住了他話裏的關鍵點：“哪你現在又決定告訴我，是有了其他證據？”
林脩失笑：“你反應要不要這麽快。也說不上是證據，但可以和楚隊的事聯系在一起。”
季蓁蓁點點頭，其實她和楚源的事情本就是一件事，那人會監視她，也是因為她插手了楚源的事，她問：“那個人是誰？”
既然決定告訴她，林脩也不隐瞞：“證據指向王局。”
季蓁蓁又問：“那另一件事呢？”
林脩說：“因為證據指向王局，我就悄悄查了他的過去，發現他職業生涯是從康城的周霆案開始飛躍的。”
這個名字季蓁蓁一點都不陌生：“這個案子有什麽問題？”
“他能立功是因為他抓住了周霆，你知道他是怎麽抓到人的嗎？”林脩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是嘲諷，竟是季蓁蓁從來不曾見過的樣子，“因為他抓了周霆的女兒，用他的女兒做誘餌，引周霆回來。”
季蓁蓁仿佛猜到了什麽，聲音很輕：“那個女孩最後怎麽樣了？”
“她死了，他殺了她。”林脩的聲音很輕，落在耳中卻很重，“那個女孩還沒有成年，什麽也不知道，她并沒有參與過任何犯罪活動，只是因為她投錯了胎，做了周霆的女兒。女孩的母親，甚至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用一分不義之財，把女孩送給別人撫養，可後面還是被找了回去，回去不到一年就死了。”
這樣的事情實在令人唏噓，季蓁蓁聽了也覺得難受，她看向林脩，他雙拳緊握，像是有什麽情緒忍不住要爆發出來。
過了片刻，林脩喝了口水：“抱歉，剛才有些激動，我只是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我明白的。”季蓁蓁笑了笑，“林隊長，那剩下的三名犯罪分子是否還沒落網？”
林脩點頭：“是的，只抓住了周霆一人。”
季蓁蓁明白了：“林隊長是懷疑，那三人中的一人或者多人來臨城發展勢力，發現王局的身份之後，以當年的事情威脅，逼他和他們同坐一條船？”
林脩反問她：“合理推測，确實有這個可能不是嗎？”他站起身，“事情說完了，我也該走了。”
季蓁蓁把人送到門口：“方便的話，麻煩林隊長去看過楚源之後告訴我具體情況。”
林脩笑了笑：“應該的。”
季蓁蓁想着這個事情，晚上睡得并不好，窗外又下起了大雨，嘩嘩的雨聲吵得人越發睡不好，這場雨下了一整夜，等到天蒙蒙亮時才放晴。
睡得不好，第二天自然沒什麽精神，一路上總打哈欠，小芸見到都說她氣色差。
幸虧上了妝之後看不出來，不過狀态不好，今天有好幾條沒有一次過。
等到了午休時間，小芸早早幫她占好了一間休息室：“蓁蓁姐你抓緊時間眯一會兒，到了時間我叫你。”
季蓁蓁也不推辭，頭一沾沙發就睡了過去。只可惜沒睡多久，電話就響了，催命似地不肯停下。她摸過手機接了起來：“喂。”聲音并不清晰。
林脩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季蓁蓁還沒睡醒：“清醒點，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季蓁蓁迷迷糊糊順着他的話問了一句。
“楚隊不見了。”
季蓁蓁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瞌睡瞬間清醒：“你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今天去醫院看楚隊，沒想到進了病房之後發現人不見了。”說完林脩又安撫她，“你也別太着急，隊裏的人都出動了，我也在找他，想得樂觀一點說不定是他自己醒了離開的。”
怎麽可能不急？楚源是怎麽不見的？帶走他的是敵是友？出去找人的又有幾個可靠？她一無所知。
季蓁蓁急道：“林隊長，你那裏有什麽線索嗎？”
“沒有線索，完美避開了所有監控。”林脩嘆了口氣，“我這邊先繼續找，有消息了再聯系你。”
出了這樣的事，季蓁蓁哪裏還有心思繼續拍戲，她找伍導請了半天假，又打發小芸回去，自己遮掩了一番出去找人。
找身體，季蓁蓁沒有任何線索，但找魂魄卻不是。
楚源說要去查證線索，季蓁蓁想了幾個地方，警局、醫院、黃大師的工作室，還有鄒國清那邊。
她迅速找了幾只鬼幫忙去那幾個地方看。
旁邊一位大媽的鬼魂看了八卦道：“小姑娘，那小夥子是你男朋友嗎？我最喜歡幫人牽線了，是的話，我叫我的好姐妹們幫你一起找。”
這她還能說什麽，季蓁蓁“嗯”了一聲：“那就麻煩大姐了。”
聽人叫自己大姐，大媽更開心了：“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幫你找，找不到就再給你介紹一個。”
季蓁蓁：“……”還真是謝謝你了。
過了一個小時，總算有消息傳過來，有只鬼說在五峰山那邊看見過楚源。
季蓁蓁心頭一喜，當即打車去了五峰山。路上她還打電話問林脩那邊有消息了沒，得到的卻是否定的回答，她只能自己先過去找找看了。
出租車到了山腳下就停了，季蓁蓁一路走進去，下了一夜的雨，山裏的泥土還是濕的，有些滑。
季蓁蓁問身邊的小鬼：“你确定在這裏見過他？”
小鬼點了點頭：“我看他往那邊去了。”
季蓁蓁順着小鬼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有幾幢半山別墅，似乎是個度假酒店，她繼續往前走，遠遠聽到刺耳的馬達聲，不過片刻，一輛車就呼嘯而來。
山路狹窄，車速又那樣快，季蓁蓁當即往旁邊避開，只是一時沒踩穩，腳下一滑，她整個身體都向後仰去。
季蓁蓁閉上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她感覺到自己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季蓁蓁下意識擡頭望去，一愣：“你怎麽來了？”竟然是楚源。
楚源凝望着她，嘴角忍不住地上揚：“聽說我女朋友都急得滿世界找我了，我怎麽能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