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擁抱
同一時間, 林脩那邊正在逐一走訪那對老夫妻和小男孩之前去過的地方, 總算叫他們發現了一條有用的線索。
老夫妻出事前, 曾有人看到過夫妻兩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門，問了之後才知道老兩口是去拍照的。
順着這條線索, 林脩帶人查了臨城所有照相館, 可惜沒有一家接待過那對老夫妻。
跑完最後一家照相館，大家都有些洩氣，不眠不休工作一天一夜，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誰都不好受。
林脩剛想說幾句鼓勵大家，一陣鈴聲響起來，是他的電話, 拿起來一看, 居然是季蓁蓁打來的，他接起來，聽對面的人說了兩句，立馬站直了身體：“我馬上帶人過去。”
季蓁蓁這邊報了警，又找了根繩子，把谷雨綁起來。她不知道那藥效能維持多久, 谷雨又只喝了一口，萬一中途醒來, 她可不能保證自己打得過這個人。
等綁好了人, 她在整幢房子裏轉了一圈。谷雨倒下的時候沒人沖出來，季蓁蓁就知道這房子裏沒有其他人, 但以防萬一，她還是走了一遍。
何況那一屋子的照片裏并沒有小曙，她挺希望能在房子的哪個角落裏找到人，可惜卻沒有。
不過她找不到，有人肯定知道。
谷雨這會兒還暈着，季蓁蓁決定幫他一把，從廚房拿了管芥末，毫不猶豫地将一整管擠進他的嘴裏。
她又翻出個針線包，琢磨着在他手臂上來一針，這東西傷口可以忽略不計，卻賊疼。
不過還沒等她付諸實踐，谷雨已經一下子彈起來，可他整個人被綁着，很快又倒了下去。他大張着嘴，一張臉青中泛紅，眼淚都流出來了。
“小曙在哪裏？”季蓁蓁問他，“說了，我可以考慮給你弄點水喝。”
那藥分量下的足，可抵不過一整管芥末的酸爽，他現在十分清醒。
“你是故意跟我回來的，也是故意跟我說那番話騙我喝水，還故意裝出害怕的樣子，季蓁蓁，你可真是聰明，我倒是小瞧你了。”他十分艱難地說完這一段話，表情猙獰。
季蓁蓁拖了張凳子，坐在他面前：“告訴我小曙在哪裏，趁現在警察還沒來，你還有機會選擇少受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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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曙是誰？”谷雨都不記得這個名字，他也不相信這麽漂亮的女孩子會下狠手。
他動了動背後的手，繩子綁得挺牢，一時半會兒解不開，谷雨說：“有照片沒？看到照片或許我就想起來了。”
季蓁蓁瞧了他一眼，背過身翻出手機裏的照片，又不動聲色地拿了點東西夾在手裏。
她走過去，将手機放在他眼前：“就是這個小男孩。”
“他啊。”谷雨一邊說，一邊等着季蓁蓁靠近，等她注意力放在照片上時，他瞬間暴起，然後——
“啊！艹！”谷雨罵了句髒話。
季蓁蓁指縫間夾了幾根針，是剛才準備着沒用上的，她就防着谷雨不會乖乖被綁，沒想到真派上了用場。
她“哎呀”了一聲：“谷雨老師你別想不開自個兒往針上撞啊。”
谷雨氣得臉都黑了，但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他還得跟她繼續周旋，不然等警察到了，那就沒戲了。
他扯了扯嘴角，卻根本笑不出來：“我們做個交易，你放了我，我告訴你小男孩的下落如何？”
看來小曙真的沒死，季蓁蓁一臉欣喜，說出來的話卻是：“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谷雨一直關注着季蓁蓁，自然也知道她微博轉發了小男孩的尋人啓事，不關心還轉發這個做什麽，瞧見她臉上的喜色，他心中也是一喜，看來他想的沒錯。
他不急不緩地說：“看來你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這是在威脅她，季蓁蓁面露猶豫，片刻才說：“你先告訴我，不然沒的商量。”
這是松口了，谷雨心說也不過如此，一遇到關心的事情就不鎮定了，但謹慎起見，他又加了一個籌碼：“你可要想好了，現在放了我，之前跟你身邊那個或許還有救。”
季蓁蓁心突突一跳，跟她身邊的，不就是楚源？但她很快冷靜下來。
谷雨真的能夠看到楚源嗎？她覺得未必，第一次他在電梯前叫住她的時候，楚源就在她身邊，當時楚源可是狠狠吐槽了他，但谷雨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而且他剛剛說的是，你身邊那個，他或許連楚源是人是動物都分不清，只是因為略懂風水之術，才有所察覺。
他提到此事，很有可能也是一種試探。
季蓁蓁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出緊張卻又強自鎮定的感覺：“什麽我身邊那個，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谷雨原本只是感覺到季蓁蓁身邊有東西，且那東西對她沒有惡意，這一試探，他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之前不是問我那個八卦牌有什麽用，這是一個陣法，可以保證鬼魂無法靠近這裏，如果試圖靠近，那麽每一次靠近，魂魄都會被消耗，我的車裏有，我的身上也設了同樣的陣法，只不過看起來沒有房子裏那麽明顯。”
季蓁蓁抓到了他話裏的重點，她也笑了，笑得山花爛漫：“谷雨老師，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謝謝你親自把弱點暴露出來。”
谷雨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季蓁蓁說：“為什麽要設陣法阻止魂魄靠近呢？讓我來猜猜，你殺了那麽多動物，還殺了那麽多人，他們心懷怨恨，陰魂不散，你怕他們報複你。”
她頓了頓，緩緩說：“你說，如果我把門口的八卦牌拿掉會怎麽樣？你剛剛也說了，你身上的陣法可沒有房子裏的那麽明顯。”
谷雨終于面無血色。
他早年學過一些玄學，這也是他最大的依仗，他十分自信警方抓不住他，因為他用符咒設了障眼法，但凡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的人都記不住他的臉，警方根本無從下手。
所以他自信，他從容，他覺得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甚至哪怕警方正在趕來的路上，他都不覺得害怕。
可如果把陣法撤了，外面的陰魂日複一日累積下來，怨氣越來越重，只要陣法一破，他立刻就會被那些陰魂撕成碎片。
谷雨臉上的淡定終于破功，季蓁蓁卻仿佛沒有看到，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谷雨一開始還死咬着牙不肯說，等她的手觸碰到八卦牌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大喊了出來：“他在旁邊的地窖裏。”
季蓁蓁頓了頓，臉上的表情一松，摸着八卦牌問：“我身邊的那個又是怎麽回事？”
谷雨這時候也只能交底了：“我不知道你身邊有什麽，只是感覺到了一股魂魄的氣息，對你沒惡意，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找其他玄學大師，我真的不知道。”
季蓁蓁看了眼八卦牌，到底沒有動，看谷雨在意的樣子，估計是性命攸關的東西，她雖然很想替那些死去的冤魂出氣，可把人弄死了就不好了。
她趕緊去旁邊的地窖找人，人是找到了，還有氣，但看見小曙如今的模樣，她又氣又心疼。
原本帥氣可愛的小男孩手腳都廢了，被扭曲成一種詭異的姿勢，就像大街上那些故意被弄殘去要飯的孩子一樣，她可以想象谷雨的說辭，弄成這樣去要飯，再拍張照片，看，多能反應社會的黑暗啊。
她捏緊了拳頭，恨不得将小男孩遭遇的一切都讓谷雨感受一遍，但她忍住了，先打了急救電話，又把小男孩抱出地窖。
等做完這一切，她去拔了一把谷雨的頭發，又放了管血，收起來。
“你要做什麽？”谷雨驚恐地盯着她。
季蓁蓁笑了笑：“你這麽害怕外面的東西，我總要想辦法找幾只陪陪你的。”她指着那張猴子的照片，“也不知道你做了多少次猴腦才拍出來這樣一張照片，就找這群猴子陪你怎麽樣？”
谷雨身體一顫，外面遠遠傳來警笛的聲音，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這個聲音是如此美好。只要警察來了，這個女人就不敢亂來了吧？
沒多久，林脩帶着人到了，他深深看了季蓁蓁一眼：“這次多虧了你。”
季蓁蓁沒說什麽，倒是薛濤忍不住悄悄和她說：“季姑娘，我就知道你最靠得住，偏林隊還不許我說。”
“你快進去吧。”她一刻也不想在這幢房子裏多待，這裏讓她覺得惡心。
季蓁蓁走出主宅，走過庭院，眼前突然沖過來一個身影，她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已被結結實實抱住了。
楚源被擋開後都急瘋了，天知道他剛剛有多害怕，哪怕有千萬個理由告訴他，她很聰明，不會吃虧，但還是控制不住擔心，這會兒看到人，他徒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什麽都顧不得了，甚至顧不上會被人發現，沖過去，一把将人抱在懷裏。
只有抱着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存在，他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季蓁蓁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住了。
片刻，她推了推楚源，那人卻紋絲不動。
“你松手，被人看到會以為我精神有問題的。”
楚源說：“那換個沒人的地方？”
季蓁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