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猜測
大約半個小時後，季蓁蓁坐在了警局裏。
林脩就坐在她對面：“謝柯宜衣服上怎麽會有你的指紋？”
季蓁蓁說：“那件衣服本來就是我的。白天齊夢茹潑了她一身飲料，全劇組的人都看見了，我看她怪可憐的，也沒換的衣服，就把自己的備用衣服給她了。”
林脩記了幾筆，又問：“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麽時候？”
“昨天晚上，拍攝地的停車場，當時我準備回家，齊夢茹和小謝也正好過來，打了下招呼就各自回家了，大概十點半的樣子。”季蓁蓁看向林脩，“沒想到一回家就遇到了林隊長。”
拍攝地的停車場有監控，兩人幾點見的面林脩心裏大致也有數，這中間的時間也就只夠她從劇組回家的。至于回家後再出門，林脩都能拿出她從家裏出來的視頻了，還能不知道她回去後有沒有再離開？
林脩放下筆，笑起來，這個回答太聰明，他連不在場證明都不用問了。
“我當然相信季小姐是不會做出殺人的事情的，不過死者身上發現了你的指紋，就必須得問一問，這都是辦案需要，季小姐能理解的吧。”
季蓁蓁也笑，林脩以為她和楚源有什麽秘密關系，必定知道些什麽，總時不時地試探，但他絕對想不到兩人的關聯和他以為的大不相同。
她說：“當然，林隊長繼續問吧。”
林脩拿出三張照片，推到季蓁蓁面前：“這三個人和你是什麽關系？”
季蓁蓁掃了一眼，竟然是早上幫忙的三人組，她搖頭：“我不認識他們，莫名其妙就跑過來想讓我收他們做小弟。”
案子出了以後他們就查到了不少東西，那三個人此刻就在局裏，原因他都知道。
林脩揉了揉額頭，還不是因為她那天晚上大出風頭把他和薛濤都比下去了，更想不到的是居然有人拍到上傳的微博，還上了頭條，為了這事他沒少挨罵，王局還給他們安排了一個魔鬼訓練。
想到這個，林脩就頭疼，也越發好奇。
他點了點照片：“我們了解到他們三人一直躲在拍攝地的停車場，還弄爆了齊夢茹的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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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蓁蓁記得昨晚停車場确實有三輛車，原來另一輛是三人組的。林脩懷疑三人組，大概是聽了早上他們異口同聲喊老大，就覺得她和三人組有關。
她說：“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認識他們。”
林脩卻說：“我們查了停車場的監控，謝柯宜弄爆了你的一個車胎，之後這三個人把這個輪胎和齊夢茹汽車的輪胎做了交換，又弄爆了另外三個。”那潛臺詞就是，如果不認識，又怎麽會這麽幫忙。
季蓁蓁不是沒聽出來，但她先問：“你是說小謝弄爆了我的車胎？”
林脩點頭：“季小姐不知道嗎？”
季蓁蓁冷笑，小謝這麽做，必然是齊夢茹授意，原來齊夢茹還想這麽害她，要知道拍攝地比較偏，白天都不一定打得到車，何況是晚上，拖車公司那個點也休息了，要是沒三人組插手，沒準現在遇害的就是她了。
她是知道這個圈子人心險惡，可沒想到會惡心成這樣。
胖胖的事，都是梁逍做的。齊夢茹，胖胖的母親，不想着找到真兇，只知道拼命拉踩她蹭熱度，後面反轉了也是活該自作自受，結果人氣受損了卻來遷怒她。那些事難道是她拿了刀架在齊夢茹脖子上逼她做的嗎？
平時劇組裏的一些為難她想着息事寧人也就算了，但她也是有脾氣的。
季蓁蓁冷聲道：“知不知道重要嗎？左右案發時間我都不在現場，反倒是齊夢茹，兩個沒有車的女人，晚上是怎麽回去的？如果那三人沒有動手，問齊夢茹才能最快知道兇手是誰吧，林隊長的查案方向可有點問題。”
林脩咳嗽了兩聲：“我們也請了齊夢茹過來……”
門響了兩聲，薛濤推門進來：“林隊。”大概是有事要說。
林脩當即打住，站起來，對季蓁蓁說：“你先坐一會兒。”就出去了，順手把門帶上。
局裏的房間，隔音效果都是很好的，林脩還是拉着薛濤走遠了些。
薛濤笑嘻嘻的：“林隊，我的時間掐得正好吧，再晚一點人家妹子就要看出來你在忽悠她了。”
“瞎說什麽呢！”林脩照着薛濤後腦勺就是一下，壓低了聲音說，“我那還不是為了楚隊的事，楚隊出事的那麽蹊跷，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知情人，怎麽的也得弄清楚。”
薛濤心裏嘀咕，哪有人這麽弄清楚的，忽悠人家來幫忙破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警局天天吃幹飯呢。
林脩還能不知道薛濤的小心思，瞪了他一眼，問起正事：“那三個人的話證實了嗎？”
薛濤點了點頭：“上午審問完，小張就去走訪了他們說的酒吧，調酒師和多名保安都可以證明，案發當時他們三人确實在酒吧。”
三人有不在場證明，可以暫時排除嫌疑。
林脩又問：“齊夢茹那邊查得怎麽樣？”
薛濤手裏拿着一疊資料，他翻開其中一頁：“我們查了齊夢茹的手機，昨天晚上她給一個手機號發了求助短信，機主叫俞恩，四十三歲，是莫華鋒的經紀人。這個俞恩平時和齊夢茹聯系不多，我們查了近一年的記錄，發現兩人總共聯系過五次，還包括了這一次，前幾次就是普通的節日問候，是群發的，只有這一次才有實質性的內容。”
林脩皺了皺眉：“俞恩和齊夢茹是什麽關系？”
薛濤搖了搖頭，翻到另外一頁：“兩人可以說沒什麽關系，祖籍不同，之前的經歷也沒有重合的地方，又是在不同的公司。三年前齊夢茹在《念奴嬌》劇組扮演過一個龍套角色，當時莫華鋒扮演了其中的男二，如果要認識，也就只能是這次了。”但一個男二的經紀人和一個龍套，感覺差得有點遠。
林脩拿了根煙點上：“那莫華鋒呢？”
薛濤還是搖頭：“這兩個人也只有那一次交集，沒有任何短信電話往來。”
林脩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看上去确實沒有任何問題，但沒有關系的人，大晚上齊夢茹會去求助？難道真像她自己說的那樣，看了一圈覺得沒人可以找，聽說俞恩人不錯，這才發了信息過去求助，但可沒見齊夢茹發給其他人。
越是這樣，就越是可疑，偏偏沒有證據。
林脩煩躁地把剩下的煙摁滅：“找人去當面問問俞恩和莫華鋒，最近多留意下齊夢茹。”
薛濤領了吩咐就要去辦事。
“等等。”林脩把人叫住，“俞恩是青凰娛樂的吧？”
薛濤點頭：“對，俞恩和莫華鋒都是青凰娛樂的。”
跟蹤季蓁蓁車的那夥人和青凰娛樂有關，這兩人偏偏就是青凰娛樂的，林脩眯起眼，會不會是季蓁蓁知道什麽秘密，然後他們想要警告她？他很快就否定了這一猜想，如果季蓁蓁知道什麽，他問她懷疑對象的時候，她就可以說了，也許真的只是巧合吧。
林脩打發薛濤去辦事，自己又往先前的房間走。
季蓁蓁這會兒可沒閑着，她沒想到能在警局裏看到那只鹦鹉，小家夥一見到她就喊：“啊……啊……你好棒……”還換了臺詞。
她笑起來，要不要每次見面都誇她啊。
季蓁蓁想摸摸小家夥的腦袋，但一伸手就收了回去，警局裏可是有監控的，她的舉動落在看不見的人眼裏多半就是有病，她只能看着鹦鹉在房間裏亂飛。
從能看見鬼到現在，季蓁蓁也見了不少了，她找不出這些鬼出沒的規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出現的地方和他們生前是有某種關聯的。
比如醫院裏的老奶奶是因為她的肉身在樓下；後來看見的哈士奇會出現在醫院多半和它的主人梁逍有關；康華的鬼魂死後始終守護在他的愛人身邊；姜玲的鬼魂等待着有人能把她的屍體從攝影棚裏解救出來……那這只鹦鹉呢？
它既能出現在劇組，又能出現在警局，應該和地點無關，會不會和之前那只哈士奇一樣，它的主人就在附近？
季蓁蓁立馬否定了這一猜想，鹦鹉的主人是莫華鋒，如果他出現在劇組，她不可能不知道。
但如果和主人無關，那難道是仇人？
她記得剛才林脩說請了齊夢茹過來，難道是齊夢茹？潛意識裏，季蓁蓁已經排除了三人組。
仿佛為了證明她想對了方向，季蓁蓁的腦海裏湧入了一段記憶。
花鳥市場裏，小鹦鹉被人選中作為禮物送給莫華鋒。他本就是喜歡花鳥的人，對鹦鹉自然也是喜愛，把它喂得毛色鮮亮，胖嘟嘟的，還每天教它說話，給它拍視頻。鹦鹉也很高興，想要回報主人的好，更加努力學說話讨主人歡心，主人說一句，它就跟一句，每每如此，它就會受到誇獎，還被大力投喂，它也越發積極。
某一天，主人帶着它趕通告回來，它以為會回家，沒想到卻來到了一幢陌生的房子，屋裏還有個陌生的女人，鹦鹉并不怕生，于是女人說：“鋒哥，我好想你。”它也跟着說：“想你，想你。”
後來兩人進了卧室，它聽到了裏面的聲音，繼續跟着學。等主人和陌生女人出來後，它當着他們的面學給他們聽，它以為會像以前那樣聽到誇獎，獲得投喂。可女人聽了它學的話，當場變了臉色，她說：“鋒哥，這話要是被人聽去了，我們……”
鹦鹉并不知道這句話代表了什麽，還在那裏學：“聽去了，聽去了。”
它主人也皺了皺眉，有些不舍地看了鹦鹉一會兒，最終點點頭。他說：“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鹦鹉到死也不明白它做錯了什麽，主人不是最喜歡看它學舌了嗎？為什麽這一次要殺了它？它撲騰着翅膀，漸漸的，再沒有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