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響曲線

第28章 ☆、章

“叫你過來學一下的。”

別寒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好讓自己看上去毫不在意，只是讓他在自己的位置看着舞臺，順便給他講一些專業方面的知識，從錄音混音角度來點評着每個上臺唱歌的歌手。

“你自己也注意，同樣的錯誤不要也犯了。”

“咬字很重要，這個人，沒有看歌詞根本不知道他在唱什麽，你自己聽着，以後要注意。”

“你看，舞臺上握話筒不能這麽握，很多人都喜歡捂着唱達到放大聲音的效果，但其實歌手聽到的返聽和觀衆聽到的是不一樣的，這麽握會屏蔽頻段，觀衆聽的音量有問題擴音師會調整。”

“這一個，拿話筒也不對，但好在他夠幸運，他用耳返，而且地返不在他面前，否則，唱完歌垂直把話筒放下來可能引起嘯叫，只有在試音的時候才會拿話筒對返聽去試嘯叫的，養成習慣，沒有唱的部分也要豎着拿話筒。”

“風格不一樣每個樂器的頻段平衡肯定都不一樣，擴音師在彩排的時候就記錄了數據，正式演出的時候調出某個序列，調音臺所有軌道都會自動成當時記憶的數值。”

“這個歌手習慣就比較好，你看着……”

本來唐灼見還嫌時間太慢，嫌去道歉太尴尬，結果別寒根本沒有在意這些，一直在教他一些實戰技巧，然後他一晚上就都呆在了別寒旁邊，聽他講聽得入迷，心裏默默地記着他說過的注意事項，偶爾還會問別寒一些問題，然後等對方耐心解答。

頗有一種當時選擇了別寒做他的導師，一直到現在的感覺。

舞臺上的燈光照射得晃眼，舞臺上的人表演得淋漓盡致，但最後都成了別寒嘴裏的教案，第一天的半決賽接近尾聲，工作人員來集合人了，唐灼見才依依不舍地再次去了後臺。

唐灼見過去的時候剛好所有選手都正要上舞臺，是要公布今晚參賽風格的五個冠軍了，唐灼見拍了拍肖回的肩：“別緊張，小場面。”

肖回同他對了拳頭。

最後一個節目就是公布結果後的狂歡了，唐灼見被補了妝，站在帷幕後，看見主唱已經在了，是個外國歌手，不過他并不熟知，只有彩排的時候聽着覺得她唱歌很好聽。

從後臺聽舞臺的聲音總是有些模模糊糊，但掩蓋不了那些驚天的尖叫和掌聲，還有主持人高亢的聲音。

唐灼見甚至放輕了呼吸去聽，直到聽見那個始終激動的聲音說着：“金屬樂，肖回！”

他松了口氣，心裏的一塊石頭放了下去。

肖回很優秀，可他不夠自信，讓他自信的最簡單方法就是得到更多的承認，至少今晚過去，或許他會更加自信一些。

唐灼見上臺，肖回下臺，兩人打了個照面，随後相視一笑，不言而喻的話語都藏在了心裏。

唐灼見站在舞臺上，還是那個角落，他不一樣，他足夠自信，所以六個人的和聲組裏，他依然是中心。

總有一天，會是整個舞臺的中心。

第一天半決賽結束，收拾完東西回到酒店十點多，肖回本來想跟唐灼見出去吃頓燒烤，可惜他自己的下一場演出在半個月後，可唐灼見第二天還有一首和聲。

肖回便去了唐灼見的房間，回去的時候別寒還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又跟誰吃飯去了還是什麽，離開現場的時候并沒有看到人便直接走了。

肖回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相當高興，他指着另一張床嫌棄道：“這段時間你就跟別寒睡一間房了嗦？”

“嗯。”唐灼見剛剛卸完妝，覺得自己的臉終于舒服了。

“哦～哦～”肖回吹了個流氓口哨，像個痞子樣，“兩個男人同一間房大半個月幹柴烈火，會發生點啥子嘞？”

唐灼見瞪他一眼：“我都說了我開玩笑的，別再說這個了，最好不要讓別寒聽到了，他又不是Gay！”

“你咋個曉得他不是喃？根本不重要！兩個男人同一間房大半個月幹柴烈火，會發生點啥子嘞？”肖回又重複了一遍。

“幹柴烈火，會發生什麽？”門沒關，別寒直接推門而入，眼睛掃過了房間裏兩個人。

肖回吓尿了，渾身一軟差點雙腿跪下，最後顫顫巍巍地坐直坐正，尬笑：“別，別老師，我，我亂說的，哈哈，亂說的，開玩笑呢！沒有，哪來的幹柴烈火啊，呵呵，什麽都發生不了！”說完還給唐灼見使眼色，然而唐灼見根本不想理他，面無表情地站起來直接去了洗手間，打算洗個澡。

哎喲，靠不住啊！肖回心裏涼涼。

“哦～開玩笑啊。”別寒信了肖回的邪，做恍然大悟的樣子，進門将房門鎖上，把外套脫了放凳子上，轉過身面對着肖回，“那，恭喜你啊，金屬樂冠軍。”

“呃，謝謝。”肖回摸了摸鼻子，一時間覺得尴尬到想哭，偏偏這個時候唐灼見還抛下了他。

別寒坐着看了會兒手機，再次擡起頭，淡淡道：“快十一點了，你不回自己房間？”

“啥？”肖回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本來是想等唐灼見出來的，結果唐灼見進去十分鐘愣是沒出來。

別寒哼笑了一聲，懶懶地說道：“你還不回自己房間，兩個男人怎麽同一間房大半個月幹柴烈火？”

“卧槽！”肖回沒忍住。

恰好唐灼見出來，踏出門檻的一只腳立刻縮了回去。

卧槽！

肖回“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說了一句晚安就跑了，關門的時候還猶豫着加了一句：“我剛剛翻了一下，櫃子裏有套子，加油，兄弟。”然後就真的跑了。

跑了的肖回突然又有點想不通了，他們不是沒在一起嗎？不是說開玩笑的嗎？怎麽又幹柴烈火了？

別寒只覺得好笑，等房間裏終于清淨了，便聲音不大地說：“你是又想凍一凍？不出來是要在洗手間裏過夜嗎？”

片刻，唐灼見出來了，穿着酒店統一地浴袍，臉色還不太好。

別寒站起來準備也去洗澡了，走到唐灼見旁邊，笑道：“有點明白你為什麽整你朋友了，挺有意思的。”

“……”

肖回知道了并不會高興。

“洗好了就去休息吧。”

“……好。”

唐灼見躺着，翻了幾個滾都沒有睡着，直到別寒洗好了出來，他一下坐起來，問到：“你會不會生氣？”

“嗯？什麽？”別寒擦着頭發，同前一天一樣，依然只是裹着浴巾在下半身，上半身的線條映在眼前。

唐灼見別開眼看向別的地方：“因為從一開始就老是讓你卷進跟我的一些莫名其妙的關系裏，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如果有什麽一定要跟我說。”他說得很平淡很大方，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想到了Cold，也許也是因為無休止地糾纏才會讓他現在直接不理自己，這種玩脫的事，無論如何不能再次出現在別寒身上。

但別寒本來就沒怎麽在意，他點頭：“哦，沒事。”頓了一下繼續說，“我看你心情好多了？怎麽？跟你老公說開了？”

“呃……”

想了半天，唐灼見決定還是坦白一下：“其實，騙你的，我說的這個老公是我玩游戲裏的老公，他最近一直沒理我，可能在忙，也可能是不想理我。”

“游戲裏的老公？”

“是啊，就我玩魔獸，有個大神，我一直單方面叫他老公，不過他不怎麽理我就是。”

游戲裏的老公，單方面稱呼的老公，不怎麽理他的老公。

不管是被調侃成男朋友的別寒本人，還是唐灼見真正想稱呼的Cold本人，此時此刻都指向了同一個人。

劇情略微有些熟，但別寒沒多想，只是點了下頭：“哦，所以你微博裏說的老公都是他，但其實你們連網戀甚至都說不上，朋友都算不上，因為他不理你，更不喜歡你，甚至，讨厭你。”

“……”

有這麽傷害人的？

唐灼見不想說話，在別寒的追問下悶悶地回答了一句“嗯”，便蓋上被子裝死。

別寒覺得好笑，也覺得不可思議：“你這性格，應該是你不理別人吧，怎麽還會反過來？”

唐灼見對不熟的人不冷不熱的，別人對他第一印象都是高冷，還會淪落到被放生，那也是有意思。

這本來就是唐灼見一個皮過頭的案例，他還有些小小的後悔，雖然只是小小的，并且越來越趨近于不後悔了，可能很快還會變成無所謂。

“因為，我在網上可能更放得開吧。”唐灼見說。

聞言，別寒看向了他：“在現實中放不開？”

“不是放不開，人和人熟悉都有個過程，面對面對的時候總需要這個過程，在網上不需要。”唐灼見如實道。

別寒差不多懂了他的意思，吹幹頭發後坐進被子裏，将大燈關掉。

“那我們算熟？”別寒問了一個唐灼見想都沒想過的問題。

這種問題本來就是順其自然的，時間夠長，總有一天就百無禁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