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局勢
碧雲樓酒店的某間總統套房內，李雪瑩坐在沙發上，眼神專注地看着對面，那幾乎占據了半邊牆壁的三維投影電視。
那熒幕的中央處，是一個有着明顯混血血統的老年人，白發斑斑卻精神矍爍，面上滿是紅光，笑意盎然。他站在海瀾星國會大廳的門口，而在這老者的周圍。則被無數手持着話筒的記者圍着。
“總統先生，請問對這次您提出的工業原料類物資出口關稅提高的法案，您有多少把握在國會獲得通過？”
“——我不能說百分之百可以通過，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該法案在我提出咨文之前，已經在公民黨內部，獲得全體上下兩院議員的支持。”
“總統先生，你聽說你在提出該咨文之前，你曾收受包括提卡拉財團，內斯塔財團，郭氏聯合等幾大財團，總計高達三百七十五億信用點的財産饋贈。請問此事是否屬實。”
“此事純屬子虛烏有，我不予回答，麻煩請讓開——”
“總統先生，提出工業原料類物資出口關稅提高的法案，您就不擔心對聯邦經濟的影響嗎？出口受阻，包括新弗吉尼亞星域，新田納西星域在內。總計六個星域将近九十億從事于礦業的民衆，會因此而失業。請問總統提出該法案之時，是否曾考慮過，此舉對他們生活的影響？”
“不！這位先生，我認為您錯了——”
已經在保镖護衛中，走到臺階下的伯納德·巴羅克利夫驀然站住，回過頭一臉的憤怒：“我不認為該法案，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而且恰恰是因為考慮到他們，以及他們子女的未來，我才會冒險提出增加對工業類原料出口，增加關稅的法案。我以為目前而言，這些原料和工人們的血汗，被某些人賣得實在太過廉價。而現在，則是該改變這一切的時候！我認為出口的下降，所造成的剩餘産能，應該很快可以被國內工業所填補。至于失業礦工，所造成的生活困難，我要強調的是，這只是暫時。而且政府方面，已經對這些失業人群，準備好了福利——”
“啪！”的一聲微響，坐在沙發上的李雪瑩，按下了遙控器的關閉按鈕。而随着三維投影熒幕，失去了電源和信號。那慷慨激昂中的健壯老人形象，也徹底的在這個房間裏消失。
“還真是大義凜然呢！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見了，只怕還真以為這家夥，真的是個心懷民衆國家的傑出領袖。”
李雪瑩笑着，目中卻充斥着刻骨的寒意：“這些政客的嘴臉，還真是讓人厭煩。”
“小姐！聯邦和我們這樣的帝制國家可不同。他雖是聯邦總統，卻也不過只是傀儡而已，幕後的主人定下了調子，那麽他就負責在臺上表演。小姐又何用為這種小人物太過在意？”
旁邊的鄒世一聲失笑，言語間竟是絲毫都不把，身為一國之尊的伯納德放在眼中：“我們需要注意的，只是他身後那幾個大財團的态度。不過看來這一次，他們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整頓東美利堅六星域的工業原料市場了。既然伯納德已經提出了這條法案，那麽這也就意味着，因工業原料而引起的紛争，七大財團和六星域的幾十個世家之間，基本上已到了無法再協商解決的地步。雙方的對立，已經無可避免。”
“這個我也知道，按照我們得到的消息，其實在半個小時前，七大財團最後通牒未果後，事态就已經無法挽回了。”
李雪瑩沉吟着問道：“鄒世，你認為這個法案，到底有多大的幾率，會引發東美利堅六星域的叛亂？”
“這個我也無法确定！”
鄒世搖了搖頭：“六星域的大家族和礦業公司，都在瘋狂的儲備戰争物資，這是事實。但是我們也不得不承認，那些大財團聯合，所選擇的時機極好。以六星域的美利堅人為主要支柱的第三艦隊，第七艦隊，以及第十一艦隊。如今都在新冀州前線，伊馮·韋爾科姆的轄下。而連續九年和帝國的戰争，已經讓伊馮在這三個艦隊中的威望，攀升到了頂點，只要能夠恰當處理好高層将領的利益，也不虞有叛亂的風險。而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這六個星域各大家族的私家艦隊，以及聯邦第十四艦隊，和第九艦隊。不過有第二，第六，第十五三個整編艦隊的威懾，這些家族孤注一擲的可能性很少——”
“當然，也不是全然沒有引發叛亂的可能！”
目睹着李雪瑩目中揮之不去的愁色，鄒世的聲音頓了頓：“伯納德所提出的法案，對這些幾千來，就以經營礦業為主的家族而言，影響實在是太過巨大。其實他們也不是不知道，提高關稅的法案，對聯邦總體上是利大于弊的。不過只是短期內的損失，讓他們無法承受而已，那已足以讓好十幾個家族破産。其中，就包括了赤岩星的布羅菲——”
“确實！只怕這些世家，多半不會束手待斃。”
李雪瑩有些無奈地輕嘆：“有時候，我真弄不明白，那幾個財團的高層，到底是如何想的。他們雖然經歷了長達九年的布局，可是野心也實在太大了，竟然想一口氣，把這些歷史久遠的家族的逼至死地。怎不仔細想想，像布羅菲這樣世家，幾千年的生聚，又豈同小可？我現在只希望，他們的準備能夠充分一點，不至于斬蛇不成，反被蛇咬。”
“小姐是擔心我們公司的業務，會因此受到影響？”
鄒世試探着問道：“其實無需擔心的，即使關稅提高。向國外販賣雅特裏克星域的礦産，依舊有利可圖，此外，托原料關稅上調法案頒布的福，那些世家的私家艦隊，都回駐本部，無法再執行護航商隊的任務。按照業務部總監克萊門蒂娜的報告，在這幾天時間裏，想要加入我們商船隊的船只，已經增添了三倍。而哪怕是內戰爆發，我們也有大批，給軍隊護航補給船的生意可做。前天康丘利還跟我說，他已經準備向董事會，提出增加公司護航船的報告。第十四艦隊最新退役的那二十艘巡洋艦，六十三艘驅逐艦，他認為公司有必要吃下來。康丘利認為接下來幾年，公司業務必将有大的增長——”
“可問題是，我們現在手裏除了康丘利之外，并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艦隊指揮官。”
李雪瑩的臉色，非但沒見好轉，反倒是添了幾分沉凝：“他們談崩的時間，實在太快了，甚至快到我們，根本就來不及，去尋找新的合适人選。”
“所以，我們需要楚天——”
鄒世淡淡一笑：“阮浩無疑是排在楚天之後，最合适的首席指揮官人選。可他雖然答應，卻必須要等到他弟子同意加入雪鷹保全之後。所以這個死節，我們必須要在楚天兄弟的身上解開，小姐，我還是一個小時前，那句原話——”
“不用說了，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李雪瑩走到了窗旁，看向了資料中，楚天公寓所在的方向。她眼裏有些迷惘，原本是打算暫時放棄，可是事态的變化，卻超出了她的意料。而心裏面的決斷，也在動搖——
苦笑一聲，李雪瑩的眸子裏，又透出些好奇。也不知道那個讓人牽腸割肚，又令人氣惱不已的家夥，如今正在幹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