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賭博
從茶館裏出來時，楚天只覺心情沉重。方樂的事情，還有幾個弟妹以後的學費，就像山一般壓在他的心頭。他眼見已經無法畢業，而後者，卻是必須在九月之前解決的事情。
輕吐了口氣，楚天忽而一笑，啓動了發動機。而再次停下時，卻是一所大廈前。裏面的場所人山人海，裝修更是極盡奢華。這就是綠茵市內唯一合法的公開賭場，赤岩某個大閥門的又一産業——明豪！
之前方樂說會想辦法解決，幾個弟弟妹妹的學費，并非是推辭，而是真的有着手段。那就是被他壓抑已久的能力——預見。
來到這個世界，并且在偶然間，知道自己有着預見三秒鐘，這種奇異能力之後，楚天總是想，自己的這種能力，到底能幹些什麽？
——如果是所能預見到的時間，是一小時兩小時，而不是連挂牌賣出手續，都還不夠的三秒鐘。那麽他可以通過買賣股票，炒炒期貨來賺錢。
而如果時間更長一些，又或不僅僅限于只能預測自己身邊事務的限制，那麽他也可以插足星際貿易——若是抓了商機，碰到某個星球急缺某種貨物，那可是比之股票期貨，更來錢的路子。
事實上，哪怕是預見所能維持的時間，再多些也好。他能從彩票發型處，那海量的彩票之中，逐一尋找獎項——即使只是獎金不足十萬的二等，他也心滿意足。
而現在，他唯一能夠以預見能力賺錢的路子，就是賭博！在賭場之內，有很多種類的賭博，勝負在三秒鐘之內。楚天選擇的，就是有着三十六倍倍率的輪盤！
銀河紀三十八世紀，人類的賭博方法，仍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很多古老的游戲，也都完整的保留了下來。唯一有區別的地方，就是因為科技的飛速的發展，還有人類本身能力的增加，賭場防止作弊的手段，也不得不日新月異。
其實楚天以前也不是沒有起意過，用他的能力來這個地方賺錢，可是他更明白，其中的危險。
——他的預見能力，哪怕是現在這個，科技上的成就在21世紀幾乎難以想象的世界中，也是極為稀有和珍貴。而剛剛轉世時的楚天，雖說沒有什麽人生閱歷，但是電影，小說和電視劇他也看過不少。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些貿然暴露出自己擁有特異能力的家夥，哪個不是落到被追殺，又或者幹脆捉到實驗室裏切片研究的下場？
或者是因為本性，又或者是來到四千年後，生恐其他人看出來而不得不如此。總之楚天現在最大的優點，就是謹慎和小心。
——他可不想這一輩子，都呆在某個實驗室裏度過。
所以哪怕是在軍校，在實戰模拟考試的時候，他也盡量做到，不那麽明顯的，像是早已預見到對手動靜的樣子。
事實上，這六年之中，除了不會很明顯的艦隊戰之外，他每次使用能力之後，都會延遲一到半秒，才發布命令。別人看起來，就好像是他靠自己的智力，來推測到對手接下來會用的手段，而不是早已‘看’到。而這也是幾年以來，他從在人機戰時如此狼狽的原因之一。
若是毫無節制，遲早會被人看出究竟。
而沒有什麽利益沖突的軍校內，尚且要如此循規守矩。在充滿了陰暗心機的賭場之內，那自然要更加小心。事實上，這種地方，恰恰是最容易暴露出他能力的所在。
當然，如果就此放棄，那也有些可惜。楚天不敢在這裏贏太多的錢，既怕有心人注意，也怕賭場的人發現，但是每年家裏用度不足的時候，他總會到這裏找點外快。
而現在，他所要做的鋪墊，都已經完成了。
這九年以來，他每隔三五天時間，時不時的總會到這裏來一趟。首先是裝出對賭博很感興趣的樣子，然後參與到其中，有時輸，有時贏。總的出入，是贏多輸少。但是論及次數，卻是輸多贏少。幾年之中，從未有過間斷。
做到程度，相信別人哪怕有再多的疑心，也會打消。他只是賭場的常客而已，賭客中的菜鳥，唯一和他人有所不同的是，他的運氣稍好。
其實楚天也知道，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做到如此小心。賭場每天的出入極大，只要不是表現的太誇張，那就絕不會有人在意他這個小人物。
然而他那天生而來的謹慎，卻還是讓他選擇了這種費時的做法。
他現在考慮的是幾十年以後——可以預測的是，預見能力在他的人生當中，絕不會只是使用一次。若是不如此遮掩一番，只要是有心人，就不難從他這一生的經歷中，推測出他所具有的能力。
他現在把能力，只局限在軍校的模拟戰，以及賭博之中，就是為了此故。
如往常來時一般，他剛走進常去的一號大廳，就見到不少的熟人，都是這幾年來已經混熟了臉的‘賭’友。楚天笑嘻嘻的一路打着招呼，走到了右側角落的輪盤旁邊。當看到賭桌上那些熟悉的數字，他勉力壓制着自己的情緒，才勉強沒讓心裏的激動流露出來。
雖說他經歷的事情已經不少了，可他畢竟只是個真實年齡，還不到三十的年輕人。頭一次做這種事情，心理難免有些緊張。
微一猶豫，楚天拿出了自己兌換來的籌碼。總共一萬八千信用點，差不是他現在僅有的積蓄。
“阿天——”
看到楚天的舉動，旁邊一名熟識的賭客，不由驚異的望了他一眼：“看你平時挺機靈的，怎麽就不知道小賭怡情，大賭破家？你家裏還有幾個人要養，可別犯糊塗！”
感激的沖着對方一笑，楚天再次稍顯遲疑，然後裝作下定了決心的樣子。拿出了兩千籌碼，壓在了寫着1到12的方格之內。
在輪盤之內共有三十六個號碼，但是壓注的所在，卻是在旁邊的表格中。每橫排三個數字。共有12排1～36依序排列。有直接押注號碼，兩碼押注，橫排三碼押注，方形四碼押注，五碼押注，二橫排六碼押注，紅色或黑色，固定範圍押注，奇數偶數這多達十餘個種類的賭法。楚天選擇的，則是1－12，13－24，25－36的押注方法，賠率是三比一。
而之前出言勸說的那人，只看楚天的神情，便知再說也是沒用，嘆息了一聲後，也不再勸。看着楚天的目中，滿是憐憫。
其他的人倒是興奮起來，紛紛圍攏在賭桌旁。這個大廳雖是人多，但顧客多是平民。像楚天一次拿出這麽大數額來賭輪盤的，平常倒是少見。
第一局果不其然的落空，第二局楚天壓在偶數，這次倒是被他連贏了兩次。可是好景不長，接下來連續五局，都是落在空柱。而每一次指針走空，楚天臉上的冷汗，就多上一分。這是用內力逼出來的，那種輸紅了眼的賭徒神情，他已不知自己對着鏡子練了多少次。
眼看身前的籌碼越來越少，只剩下九千左右，楚天的神情已是有些慌張，最終咬了咬牙。把所有的籌碼，都堆在了18這個數字上，惹得旁邊圍觀之人，都是一聲驚呼，而那些和楚天熟識，知道他家境之人，則是紛紛搖頭，臉露嘆息。
楚天這次是直接押注號碼，賠率是三十六倍，一旦中了，九千立刻翻倍成三十二萬。可是他押中的幾率，同樣也只有三十六分之一。沒有人會覺得，他有贏錢的可能——
輪盤高速轉動，當數秒鐘之後，盤內小球的速度開始降低時，正好是18這個數字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紅色的小球吸引住。而楚天的心內，也開始有些緊張。
其實以他的預見能力，還遠遠不足以，看到小球最後的停留點，只能根據他的軌跡和去勢來判斷。而之所以會選擇這種沒有絕對把握的方法，一來是輪盤賠率夠高，二來是這樣的賭場，極少會在這輪盤上做手腳。三來則是相對簡單，即使賭場的人想要作弊，以他的預見能力，也可以判斷出來。
當看着轉動的小球，最終落入到寫着18這個數字的格子時，楚天的笑容，也愈來愈盛。這一刻，他無需再做掩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