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才是我的良藥
68.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結,栖枝跪在地上垂着腦袋一言不發,我只覺得後脊發涼。我不太知道為何四哥會在這兒,但我知道自己這副樣子實在不太好。我只得一寸一寸的挪着手,偷偷撚起半褪的衣領,重新遮住露出大半的胸口和鎖骨。
屋裏靜的讓人心慌,我沒忍住偷偷掀了一下眼皮,卻撞上四哥淺淡的目光。
69. 四哥瞧見我心虛的目光勾了勾唇角,他挪動着輪子向前了幾步,原本跪在地上的栖枝卻兀的站了起來。收起原本溫順的神情,冷眼對上四哥似笑非笑的臉。
我從未見過這般場景,自打我記事起,除了父皇和母妃,從未見過有人在四哥面前站的這般直。尤其當我瞧見栖枝袖口露出的銀光,我心裏一慌,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栖枝的衣袖。
四哥見到這副情景臉上的笑意更大,狹長的狐貍眼微微上揚,手撐着下巴笑着道:“栖枝,皇上舍不得你殺我。”
栖枝垂着眼看了看扯着他衣袖的手,白/皙纖長,現在因為太過用力,關節處有些發白。
我生怕栖枝會對四哥動手,我幾乎是從嗓子裏擠出的聲音。
“栖枝你先出去。”我沖他笑了笑,栖枝盯了我一會兒,擡手把我拽着他袖口的手拂到一邊,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70. 待栖枝出去後,屋裏的氣氛更加奇怪。四哥推着輪椅坐在我床邊,皓色的錦袍上沾着些黑色的浮灰,離得近些我才發現他臉上的疲憊,還有微微泛紅的眼角。
我試探的伸出手,在他手背上輕輕點了點,四哥沒理我。我借着還沒散完的酒勁兒,一咬牙攀着四哥的脖子跨坐到他身上。小時候我也算是爹不疼娘不愛,我別的沒學會,扮狗腿說瞎話沒人比我更出色。
我沖着四哥笑了笑,兩只手擱在他頭頂,一邊比劃一邊歪着腦袋問:“四哥你的狐貍耳朵去哪兒了?”
四哥的眼睫微垂,以往上翹的唇角抿成一條線,我知道他在生氣。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做,只能做癞蛤蟆樣,整個人貼在四哥身上,雙臂環着他的脖頸。我與四哥之間幾乎沒有縫隙,趴在他身上後我突然有點兒難過,不自覺的吸了兩下鼻子。
71. 母妃瞧不上四哥,認為他小小年紀便心思深沉,所以我小時候和四哥不怎麽親近。但畢竟大家同在宮中,時間久了我便發現,不論我去哪兒,總是能不經意間發現四哥的身影。距離不遠不近,但總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
我的課業在幾個兄弟之間并不好,上課又總是走神,少不了被太傅責罰打手心。這樣來來回回好多次,原本坐在前排的四哥突然把位置換到了我身後,太傅提問我時,他便用手指在我背後寫字提醒我。可四哥不知道,他這樣做的時候,我反倒跑神的更厲害了,只覺得太傅的嘴一張一合,腦子嗡嗡直響。
72. 四哥這招不奏效,我還是被打了手心,白淨的掌心裏全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痕。可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又不敢流眼淚,只能自己抽抽搭搭的憋着大氣也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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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腦袋,恍惚間聽到身後人嘆了口氣,我還沒緩過神,便感覺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腕。他将我手腕一翻,不知道在我手心裏放了什麽東西,我收回手,看見了兩塊淡黃色的桂花糕。
四哥又握住了我另一只被打的手,冰涼的指尖一下下在我掌心劃過,明明不是什麽良藥,但我竟覺得疼痛緩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