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澀起意

第5章

肖啓文來的很晚，她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梁漪等待的時間有點久，久到她躺在床上又睡了一覺。

是敲門的聲音讓她醒了過來，梁漪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被迫禁锢在了這個房間一樣，不過實際情況也的确是這樣。

她也就今天才出門了而已，并且只是在小區外待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因此見到肖啓文的時候，梁漪是感到高興的欣喜的，不僅是因為有人解她的悶，更重要的是，肖啓文帶了飯過來。

民以食為天，梁漪昨天只吃了兩個月餅，今天還什麽也沒吃，看見外賣盒的時候肚子都在叫嚷着“快快快”了。

肖啓文笑着在小椅子上坐下來，她看着梁漪拆筷子的動作：“漪漪，你不會就一直在等着我過來吧？”她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媽又臨時叫我給店裏弄點事，忘了給你發消息了，這才來晚了。”

梁漪搖了搖頭，眉眼彎彎，聲音軟糯：“沒事，我剛好困意來了，睡了一覺。”

她這是來到這裏以後第一次見到肖啓文本人，對方基本上還是記憶裏的樣子，短發，眼鏡。

但也有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比以前會打扮，現在看起來要洋氣很多，梁漪拿記憶裏的她和現在的她做了一番比較，發現如果告訴自己這兩人不是同一個人的話，那她也是信的。

肖啓文給她帶了一份蓋澆飯和一罐冰鎮的可樂，梁漪又學着記憶裏的原身，拉開可樂的拉環放桌上，接着仰頭閉眼先喝了一口可樂。

她喝了好大一口，因為原身很喜歡喝這個飲料的樣子，以致于梁漪對可樂很有興趣，她早就想嘗試了，現在才有機會，而且也有可能正是因為原身喜歡，肖啓文才會習慣性地再給她帶一罐可樂。

但梁漪沒有想到，冰鎮可樂的“勁”那麽大。

她感覺自己瞬間栽進了冰天雪地裏，她的胸腔裏也仿佛瞬間裝滿了氣一樣，讓她不得不偏了偏頭，避開肖啓文的正臉——

打了一個長長的嗝。

嗝聲在這小房間裏久久地回蕩。

梁漪自己聽得清清楚楚，她面露尴尬，臉默默地紅了一些，當她轉頭看着肖啓文，正要張嘴說點什麽緩解一下這氣氛的時候，肖啓文卻已經捂着嘴，笑聲從指縫裏鑽出來，随後調侃道：“漪漪，你怎麽說也算是個藝人，你給你自己留點形象好不好？”她抿了抿唇，補充了一句，“雖然......娛樂圈你沒混出什麽名堂來。”

梁漪輕哼了一聲，沒有答話，只是盯着可樂罐的時候心裏有點發顫。剛剛的動作對于她而言，實在是太失禮了，如果她母親在身邊的話，定要好好地說教她一番。

她活了十八年以來，從未打過那樣的一個嗝，也從未聽過那樣“綿長”的嗝聲。

不過梁漪還是要說：可樂真的好好喝啊！

她稍作回味了一番可樂的甜滋滋的味道，便開始正式了填飽肚子的旅程。由于從小就被教導“食不言寝不語”，吃飯的時候梁漪格外安靜，只有在喝可樂的空隙才會發出一絲小小的滿足的聲音。

但這引起了肖啓文的疑惑：“漪漪，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什麽事了？吃飯這麽安靜，之前的你可不這樣。”她虛了虛眼睛，看着自己的好友，“而且動作也太斯文了。”

梁漪聞言一怔，她依舊繼續着吃飯的動作，梁漪的吃相很好，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裏放飯。她也沒敢擡頭看着肖啓文的眼睛，可即使是這樣，她也感受到了對方帶着不解的視線。

過了幾秒，梁漪才開口慢吞吞反問了一句：“是嗎？”她又回答，“沒遇到什麽事，一切都挺好的。”

肖啓文聽她這麽說，又觀察了一下梁漪的神情，覺得可能真不需要自己擔心的時候才真的放下心來。

屋內就此安靜了下來，對面樓的洗衣機的運作的聲音嗡嗡作響，聲音透過窗戶傳了進來，房間裏一時間只有這聲音，刺耳，提神。

肖啓文低頭玩着手機，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點的速度極快，過了會兒，她說：“漪漪，你真不打算在微博發自拍之類的嗎？”她擡眼看向梁漪，又開始擔心起來，“你們公司沒把你放心上，你自己可以另辟蹊徑，去當個網紅接廣告，賺到的都會比現在多啊。”

說到了這裏，肖啓文把手機放在桌上，她緊緊盯着梁漪，出聲詢問：“你跟紀澀言還有聯系嗎？”

梁漪聽見紀澀言的名字，終于沒有再繼續吃飯，她輕輕點了下頭，如實回答：“有。”她補充着內容，“今天還給她打過電話。”

只不過打電話的結果不怎麽好就是了，甚至讓梁漪一頭霧水。

合約？原身跟紀澀言在一起是因為合約？而且多見一次要給兩百，這麽貴的嗎？

肖啓文聽完這句話以後，瞬間露出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她伸出手在梁漪的腦門上輕輕地戳了一下：“你啊你，紀澀言那個小女生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這麽喜歡她。”

梁漪動了動嘴唇，答不出話來，因為對于紀澀言，她一點都不了解，只是從目前見過的面和打過的電話來看，自己跟她的戀情不太一般就是了。

肖啓文見梁漪這副模樣，氣得不輕，站了起來：“算了，你倔你牛逼，我走了，我媽還讓我弟回店裏幫忙。”

她微低着頭，看着自己好友的勾人心神的眼睛，又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他媽，真的是，色迷心竅！”

梁漪愣住：“......”

她也想不到肖啓文離開的時候會氣成這樣，這扇高齡鐵門被對方“砰”地一聲關上，這一聲仿佛在求救一般。

世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梁漪盯着飯盒裏剩下的菜，也沒有一點想要繼續吃的心思，過了會兒，她把可樂給喝完了，随後拿出手機，又盯着通訊錄裏紀澀言的名字，給紀澀言打了電話過去。

她想要搞清楚，這樣的不普通的戀愛關系，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想要搞清楚，為什麽二十年歲之前還在跟男性談戀愛，這五年內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居然有了個女朋友。

她有好多好多的謎團想要知道答案。

“兩百，我給。”當電話接通以後，梁漪立馬就說了這句話。

紀澀言沉默了幾秒，旋即“嗯”了一聲：“但我今天沒空，我一會兒下了班還要去當家教，周六的時候再見吧。”

“今天周幾？”

“周二。”

“......”

對方的态度如此，梁漪瞬間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捏着手機，抿着唇說不出話來。

直到外面的天色已經黯了下去，梁漪才出聲重重地嘆了口氣，站起來收拾略淩亂的桌面。

剛把飯盒放在一邊，還沒有扔垃圾桶，手機屏幕在這時候亮了起來，随即鈴聲也響了。

梁漪看了眼來電顯示，對方叫曹西，原身對這人有着一些記憶，沒記錯的話兩人是高中的同班同學，不過關系一般。

不知道現在曹西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梁漪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聽了電話。

曹西的聲音聽起來年輕，他問：“梁漪，你過兩天有時間嗎？”

梁漪有點懵：“有什麽事嗎？”

“嗨呀，還不是因為方北回國了，我們這些還在跟他聯系的人想要給他搞個歡迎大會，這不就想到你了嗎？”

方北這個名字梁漪有印象，因為記憶直接告訴了他，這人跟原身的關系不一般，他們曾經在一起過。

方北是原身的初戀情人。

記憶裏的畫面又在快速地告訴她重要訊息，梁漪粗略地看了好幾個場景，随後回答了曹西的話：“沒時間。”

曹西頓時就不樂意了：“你說你又沒火起來，你有什麽好飄的？怎麽還是跟以前一樣自視清高。”他說的內容不堪入耳，“還是說......你已經成功爬上了你們老板或者導演的床，之後會演個女主角？那我得提前恭喜你了，老同學。”

原身的家境不好，但是以前成績很好，被貴族中學破格錄取，又因為長了張好看的臉，高中的時候便不乏追求者。

方北和曹西就是其中之二，但原身後來接受了方北，拒絕了曹西。

不過......這不是重點，就在大家都以為方北會好好寵愛疼愛梁漪這個灰姑娘的時候，方北做出的行為卻讓人大跌眼鏡。

他的喜歡是假的，不過是跟人打的賭約，他當衆說原身拜金，是因為錢才跟他在一起的。諸如此類的話方北說了不少，原身遭受了不少旁人的冷眼。

這段回憶的最後一幕，是原身回家的時候，蹲在一條黑暗的巷子一角，放聲大哭。

梁漪的眉頭早已緊緊皺着，她說：“地址發我，我一定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是治愈文

懂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