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試探
兩人匆匆買完菜回到公司, 分頭行動，吳駿孫找齊徐慎和鐘惺去調查內鬼, 崔眉則自己把菜送至左翼頂層。
據吳駿孫說，鐘惺在徐慎的辦公室裏，昨天打完架又喝得半醉, 他們終于能和平共處，打算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
可崔眉從電梯出來，一眼又見到徐慎。
他站在上次那片薔薇花圃前，背對她, 手裏舉着一個花壺, 耐心又細致地在每株薔薇花的根部噴灑。
聽到電梯“叮”一聲響，他下意識回頭, 胖胖的狐貍尾巴甩出一條潇灑的曲線，看到是她，尾巴立刻讨好地搖來晃去。
“午安, ”徐慎笑容可掬地打招呼, “我給這些薔薇澆點磷酸二氫鉀, 每周澆一次，你很快就能看到它們開花。”
崔眉不太想理他，但這次和上次又不同, 她和徐慎畢竟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過飯，吳駿孫還鄭重其事地為他們相互介紹過，哪怕看吳駿孫的面子，她也不能把事情做絕。
“你好, ”她冷淡地點了點頭，“吳駿孫在找你，他應該去了你的辦公室。”
徐慎卻答非所問：“你叫他吳駿孫？這麽生疏？”
崔眉蹙緊眉頭，繞過他徑直往前走，徐慎連忙放下花壺，撿起另一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加快腳步追上去。
“又不理我了？老吳知道你對我這麽不客氣嗎？還是他讓你不理我的？”
什麽意思？他在暗示什麽？
崔眉倏然駐足，回頭剛要開口，徐慎先把一束粉嫩嬌豔的薔薇花遞到她眼前。
“道歉禮物。”徐慎笑眯眯地沖她眨了眨眼，“雖然不知道你因為什麽對我有這麽深的敵意，但我願意道歉，讓美女生氣就是我最大的錯誤。花是我自己種的，也是一朵一朵親自挑選了剪下來的，總共十一朵，希望你喜歡。”
那束薔薇是粉紅色，初初綻放的花芯裏還綴着露水，十一朵，花語大約是“一生一世愛的誓言”。相比吳駿孫，他那束本來就粗制濫造還沒送出手又變成爛枝碎葉的表白花束，徐慎的這束道歉花束選材精心、包裝華美，明顯更上檔次。
可崔眉只瞄了一眼，并不伸手去接，她直截了當地問：“你有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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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什麽目的？”徐慎露出被冤枉的委屈表情，狐貍尾巴卻在身後悠閑地左甩一下、右甩一下，“我喜歡你呀，表現得不夠明顯？”
崔眉肚裏冷笑，她甚至覺得有些失望，沒想到徐慎是這種人，比她認為最不堪的形象還要低劣，吳駿孫居然和他做了這麽久的朋友，她無比心疼他。
她轉身繼續走，徐慎倒愣了下，他以為她怎麽都要和他糾纏一番，哪怕争辯幾句罵他幾句，不成想她仍然選擇無視他。
他愈發鬥志昂揚，随手往後一抛，那束號稱“親手種植”、“親自挑選”的粉色薔薇便被他扔到了牆角，注定要在那裏零落成泥碾作塵。
徐慎背着雙手随在崔眉身後，自說自話地激她，“我知道你是吳駿孫的女朋友，但你們才交往了幾天，何必那麽死板？我就想告訴你，沒結婚之前你還有其它選擇機會，我相信吳駿孫不會介意（才怪），我和他可以公平競争（然後被打成豬頭）。你要是考慮我的話，你從他那裏得不到的東西我也能給你，比如……他在SAG的股份有生之年恐怕都不可能變現成錢，每年的分紅也都轉手投入研發，為了讓投資人放心，他給自己定下的年薪只有四十萬……你聽過年薪四十萬的上市公司CEO嗎？華為的中層就有四十萬！我和他不一樣，你和他在一起必須為他的理想無條件付出，而我就是個俗人，空談理想滿足不了我，也養活不了我未來的老婆孩子。”
兩人已經走到了長廊盡頭吳駿孫的房間，崔眉伸手想開鎖，徐慎硬插/進去靠在門上，蓬松的狐貍尾巴還橫過來遮住了指紋鎖。
他低頭看了眼，笑道：“他把你的指紋也錄進去了？動作挺快。也是，現在像你這樣願意為他的理想犧牲的女孩子可不好找，遇到了當然要趕快定下來——”
“說夠了嗎？”崔眉忍無可忍地打斷他，“吳駿孫是個成年人，他有能力對人和事做出自己的判斷，不需要你替他試探我。”
狐貍尾巴有節奏的擺動突然頓住了，徐慎微微眯眼，慢騰騰地站直身體，輕聲問：“我為什麽……要替他試探你？”
崔眉冷冷道：“那要問你自己，你究竟是真的關心他，還是為了讓你的良心好過一點，證明你真的還是那個關心着他的好朋友？”
徐慎頓時笑了，他久居上位，雖然長相清俊氣質斯文，不笑的時候還是很有壓迫感，所以他很注意在比他低級的員工面前都盡量保持微笑。可沒有哪次的笑容像這次這般勉強，不用鏡子他都知道自己笑得有多虛假。
他一時竟找不到話來駁斥她，而像他這種人，沒有力的言語不如沉默。
徐慎擡手點了點崔眉，什麽也沒說地灰溜溜離開，狐貍尾巴在他身後不甘心地飄來飄去，與本體指向相反的方向。
崔眉最後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狐貍尾巴抓緊時機朝她招了招，被她不為所動地轉身抛到了腦後。
但崔眉也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這般無動于衷，她開門入內，心想，徐慎的話應該不完全是假話，尤其是關于吳駿孫的部分，那确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所以那些她以往的疑問就能解開了，好比吳駿孫為什麽明知徐慎以權謀私還簡單地放過了他，因為他心中有愧。這三個基友共同進退，吳駿孫把他的分紅投入研發，徐慎和鐘惺很可能也追随他的腳步。還有年薪，CEO的年薪也才四十萬，底下誰敢比他更高？
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徐慎可以利用職權為自己謀私利的理由，就因為他上行下效，SAG現在出現了內鬼，這次是為了她的私人事務，下次如果是要竊取公司核心機密呢？
幸好發現得早，崔眉嘆了口氣，希望吳駿孫那邊盡快查出內鬼是誰，後續也能處理得當，讓壞事得到一個較不那麽壞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親愛的SA和親愛的好加，還有名字很拉風的“到爸爸這來”給我的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