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知道你沒那麽短
稀裏糊塗折騰到半夜, 吳駿孫酒醒了。
當時兩人汗津津地貼在一塊兒, 肢體交纏,吳駿孫陡然一個激靈, 仿佛汗水帶走了最後殘餘的酒精,他終于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在做什麽。
他的動作暫緩,張口想說話, 崔眉卻恰在此時吻上來, 她大約是忍痛到極致,眉間細致地蹙起來,臉色緋紅, 薄薄的汗液塗在她嬌嫩的皮膚表面,黑暗中仿如一層光膜。
吳駿孫剎時忘了自己準備說什麽,他腦子裏只剩下一片漿糊,宇宙在此刻也無限縮小, 就像無數個大盒子套小盒子,最終僅餘他和她身處的小小房間,全世界唯一一張床。
世界末日也不能阻止他把該做的事做完。
…………
……
早晨的陽光照到崔眉臉上, 她張開眼睛,又立刻閉上, 挪動身體想翻到另一面,卻被酸痛的肌□□得呻/吟出聲。
疼疼疼疼……
這感覺讓她恍惚回到了兩年前, 她從山坡上滾到坡底,渾身上下硌得傷痕累累,大片斑駁的淤青足足三個月才完全褪色。
可她揭開被子, 赤/裸的身體完好無損,并沒有想象中的外傷。
她要仔細體會才能分辨,痛感是由內部向外擴散,隐秘的傷口牽連着她的一呼一吸,四肢百骸無處不在的酸軟則像是勞累過度。
可不就是勞累過度嗎?她想,一整夜的重體力勞動!
她艱難地側轉頭,聽見頸骨傳出“咯咯”輕響,看到睡在枕頭另一畔也是赤/條條的吳駿孫,比起她,他的傷要更具現化。
吳駿孫的頸、肩、胸、腰……以及某些難以啓齒的部位都布滿了紅斑,崔眉先以為是自己撓的,湊近點再看,發現是些細小的針孔紮痕,好幾處還滲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珠子。
怎麽回事?崔眉被這意料之外的傷吓了一大跳,也顧不得害羞或是回味,她急忙搖醒了吳駿孫,劈頭就問:“你是不是對酒精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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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駿孫迷迷瞪瞪地睜眼瞧她,咧嘴一笑,湊近去想親她,崔眉知道他還沒醒,任由他把這個吻印在她唇角,重複了一遍,“你對酒精過敏嗎?”
吳駿孫茫然地搖了搖頭,可能是長期失眠造成的影響,他每天早晨起床後都會神不守舍一段時間,懵懵懂懂,像程序出現混亂的小機器人。
想到小機器人,崔眉轉頭在屋內找了找,昨天她和吳駿孫都情動到十分,兩人眼裏除了對方什麽也顧不上,幸好小機器人跟着吳駿孫進了門,自己乖乖地跑去角落裏充電。
她又看向吳駿孫,他還處于操作系統載入狀态,她只好自己先下了床,強忍酸痛彎腰撿起滿地掉落的衣物,再把他的部分扔給他。
吳駿孫被一件T恤兜頭罩住臉,這回真是名副其實的“套頭衫”了,他随手扯下它,頭頂的兩绺呆毛因此分開兩邊,各領風騷地高高翹起。
崔眉回頭一看,吳駿孫頭頂兩根耳朵形狀的觸須,毛茸茸的尾巴也鑽出被子,不甘寂寞地搖來晃去,搭配他頸間胸上的斑斑紅痕,完美展示了一位慘遭蹂/躏的萌系少年。
她實在想笑,伸手捂住臉,“噗哧”一聲笑出來。
“笑什麽?”吳駿孫直愣愣地問,崔眉現在發覺他有三張臉:屬于吳老板的冷峻傲嬌臉、身為男朋友的害羞話痨臉,還有早上剛醒的蠢萌臉。
未來或許還有更多他的面目需要她去一一發現,她表示非常期待。
崔眉沒有回答吳駿孫的問題,她三兩下套好衣物,活動開了渾身的疼痛也不是不能忍,肌肉拉傷似乎不像她想象中那麽嚴重。至于本該最重的撕裂傷……也還好,畢竟……咳,畢竟昨晚折騰得雖然久,真正入港的時間卻出乎意料得短。
她把床底下的旅行袋拖出來,記得裏面還有一小瓶紅花油,她找到以後看了看日期,确認沒有過期,這才拿在手裏直起身。
“你身上有傷,”她向吳駿孫解釋,“我不知道是外傷或是酒精過敏引起的,出血的部分看起來像外傷。我這裏只有紅花油,你看看能不能用?”
“我?外傷?”吳駿孫坐在床上看了看,又低頭看自己,尾巴緊張得繃成直線,頭頂的兩绺呆毛都耷拉下來,“我沒感覺疼啊?”
他居然不疼!崔眉小小地訝異了一下,後來想到他有夜跑的習慣,看身形和肌肉線條也是慣于鍛煉的。可那就更說不通了,為什麽時間那麽短?
吳駿孫在自己身上到處扒拉,覺得那紅色的紮痕有點眼熟,驀地想到什麽,跳下床,一下子揭開了整床棉被。
被子揭開,空氣中頓時彌漫出一股濃郁的氣味,那是麝香味和潮熱的人體分泌物的混合,算不得好聞,卻讓他們同時回憶起昨夜的某些場景,兩人不約而同地老臉飛紅,別開頭不敢看對方。
吳駿孫經過緩慢地開機啓動總算進入正常模式,他清了清喉嚨,從床褥上撿起一束枝葉零落的薔薇花,紅着臉遞給崔眉。
“昨天想送你的花,我上樓以後忘了,也不知怎麽滴它就上了床……”
确切地說,昨天兩個人也是“不知怎麽滴就上了床”,吳駿孫對酒後的記憶只記得十之七八,心裏窘迫得想仰天長嘯,面上卻已擺出吳老板的小驕傲臉。
為什麽啊,吳駿孫悲憤地想,為什麽他永遠都不記得他和她發生過什麽,簡直就像是同一個靈魂分裂成兩半,好嫉妒另外那個自己!
所以吳駿孫的傷都是薔薇花刺紮出來的?崔眉無語,不過吳駿孫第一次送她禮物,她還是鄭重地接過來,好好收進一個紙盒裏。
吳駿孫也接過她的紅花油,不管能用不能用,胡亂倒出些許往傷口上亂抹,一邊繼續回憶昨晚的各種細節。
“叮!”
他腦袋上方的燈泡突然一亮,吳駿孫大驚失色,尾巴上的毛都炸了!
“你聽我解釋,我平時不是這樣的,”他慌慌張張地看向背對他的崔眉,“昨晚是喝了酒,平時我沒有那麽短,我很長的!”
崔眉:“……”
所以,她嘆息地想,他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成功做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