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夜美人心
菡萏水渠引了溫泉水而來，四周又是做了極好的防寒。方從外面的天寒地凍而來，甫一進去便看到亭亭玉立的菡萏葉璇玑也不由的心中一喜。她穿的單薄，因為煉的冰雪類的功夫，玉崖之上那終年不化的雪看得多了，見了六月花心中自然是別樣的感覺。
司馬慕白英俊的黑衣侍衛燒開了水，而他則解開了一朵束着蠶絲的荷花取出裏面早早放進去的茶葉。
這次換了一個茶壺，青色的上面開着白色的菡萏，菡萏葉子上還有瑩白的水珠兒。葉璇玑忍不住開口道：“再加上兩尾紅鯉便更好看了。”
司馬慕白似慎重的思考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茶香幽幽在司馬慕白手下，茶煙朵朵，放眼望去又是如谪臨凡塵一夜的菡萏仙，葉璇玑不由的放緩了心神，感覺自己側耳聆聽可以聽見每一朵菡萏綻放的聲音。
“你這人心思複雜，卻是很有雅致情趣，還有，”葉璇玑端起茶杯放在鼻端嗅了嗅，笑起來道：“還有很會烹茶。”
“因為有人很喜歡喝茶，春茶冬茶名貴一葉千金的茶到鄉間農夫喝的茶她都喝，我就想學好了烹茶，給她喝一次。只是，”他看了看葉璇玑道：“你是第一個喝我烹煮的茶的人。”
“我想你多在東儀待一些日子，”司馬慕白開門見山道：“璇玑，我今日同你說這些，你會覺得奇怪，會覺得氣惱。但是，”他眼眸深深，裏面有萬頃碧海，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下面的波濤暗湧足以讓人粉身碎骨。
“我需要你，你今後也會知道，我今日作為，與你也是有利。”
“那我們是互相利用？”
“不，璇玑，我想我們是朋友。”或許經年之後還是更親密的身份，他眼前的女子是在明亮天光裏的明珠，而當她走入那個原本該屬于她的世界之後，便是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而現在，他要做的是引導。
葉璇玑輕笑一聲，撫上自己的面容道：“是朋友便不問客意的消去了我臉上的面具？”
對面男子的臉上挂上了歉意的微笑道：“這裏燃着的香料原本便是有這些作用的，倒是忘了同你說。”
他說得一本正經，臉上滿是歉意，可那滿是得逞意味的眼裏卻看不到絲毫的抱歉。他在細細的觀賞葉璇玑的容貌，正是豆蔻之年，眉目尚未完全長開，卻已經讓人見之猶如見到世上第一朵桃花，夏日盛開的第一朵菡萏。若是待她十八芳華，可以想象是怎樣的傾國之貌。只是這樣的美人，卻是渾身帶刺，那時候天下之間能近她身的人又能有幾人？司馬慕白心中忽然滿是驕傲，這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這一夜的葉璇玑在這別院之中歇下，而另一邊的高門大戶之中的繡樓香閨有人正挺着侍女回話。她的發髻上斜斜插着一只金釵垂下細小瑩潤的珍珠，燈火之下顯得她的肌膚勝雪，妃色的羅裙上的巧心思，一行一動之間便是蝴蝶花紋似波光流轉，讓她的看起來行動美妙。
“太子殿下當真在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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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姐，據說會待上兩天。”
“好，”杜明意揮揮手道：“你下去吧。”她翹起嘴角，終于等到機會了。
太子博學之名傳東儀，而現在東儀民風開放對于女子的約束也放松了些，更有傳言，女子有隐隐可為官之勢。她帶着問題去尋博學的太子，表達自己的志向，太子應該會對她別眼看待。
待她功成，哪裏又做不得太子妃？這東儀帝都的官家女子，誰能比得上她杜明意？
正想着，侍女忐忑的上前道：“小姐，周世子爺又在花牆之下了。”
杜明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道：“告訴他本小姐今日乏了，早歇着了。”
侍女白荷跟了她許久哪裏不懂她的意思，她不能就這樣的去告訴那世子爺，還得重新編造一番。表達一下，很想來卻是來不了，很是傷心的意思。
白荷下了繡樓往那地方去，眼前得周家世子還等在那裏，看那俊朗的容貌白荷不由的紅了臉。這樣好的公子，嫁過去便是世子妃，真不知道小姐為什麽總是想着那太子妃。太子那神仙一般的人物豈是一般人能匹配的。自家的小姐是怎樣的，白荷清楚，空有聰慧之名，卻也只行得到那裏。得個世子妃穩穩妥妥，世子又是這般愛她，可惜，她只是利用。利用他傳播自己的才名，打壓其他貴族女子。
白荷嘆息一聲，上前道：“世子爺久等了，小姐着了風寒，實在是來不了了。她本來是強撐着要出來的，奈何實在是下不得床了。”
周子勳聞言着急道：“棠兒不打緊吧？可是吃了藥了？那藥行不行，不行我馬上差人送來。”
“世子爺放心，小姐已經好了許多。”白荷看了看天色道：“今晚實在太晚了，還請世子爺早些回去吧，免得小姐擔憂您身子受寒。”
周子勳又叮囑了幾句方轉身從密道離開。白荷看着周子勳遠去，看他的衣袖拂過枯枝，眼底隐隐有癡迷之色。
許久之後白荷才轉身回去複命，杜明意已經讓秋霜陪她挑選衣服了。
見到白荷回來得那麽晚，雖然心情好，卻還是忍不住開口罵道：“賤蹄子，讓你去傳個話，怎麽去了那麽久？是不是喜歡上周子勳了？”
白荷慌忙跪下道：“小姐恕罪，是路上濕滑，白荷才晚了一些。”
杜明意淡淡嗯了一聲道：“最好是這樣，你給我安分點，本小姐不要的東西，也不許低賤的人肖想。”
白荷打了一個寒顫，低頭應是。手不由的撫上手臂，那尖銳的疼痛感還在，料想那下面定然還有難以尋見的針孔。
杜明意是個心思扭曲的人，每次一有不滿心中惱怒便會拿她和秋霜出氣，挖空心思想出的方法，巧制的工具，将她和秋霜折磨得痛苦不堪。而她折磨完卻會賞下一兩件首飾，旁的丫鬟看她們都是豔羨的目光，都誇杜明意是個好主子。
可這衣衫之下的痛苦，又有誰知道呢？白荷擡頭，看見給杜明意捧衣裳的秋霜一面蒼白，顯然是怕剛才的杜明意生氣又拿她們撒氣。
白荷心底苦笑，她明天能見太子了，怎麽還會生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