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3)
美主義者。
別說像希蓉這樣身體有殘缺的了,就是臉上有芝麻點大疤的女人,謝輿都不能接受。
曾經的付秋扇不就是面龐皎如皓月?
所以方澗很清楚,謝輿看上希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要說這阿輿也是,希蓉跟別的女孩子能一樣嗎?自己既然沒有那個意思,就別表現地太關懷嘛?
方澗扒着碗裏的米飯暗自琢磨,得找個時間提醒謝輿一下。雖然這兩個月來和希蓉打交道不多,但見慣各色人等的他對這個女孩的性格也摸了個*不離十。
024 以後再漲
沈希蓉就是那種別人對她好一分自己都十分記在心中的人。
希蓉看見方澗只吃大米不吃菜,不禁問道:“方大哥,你怎麽突然間心事重重的樣子?連菜也不吃了?”
方澗呵呵一笑,夾了筷子菜,說道:“是這家的米太好吃了”,頓了頓,他接着道:“蓉蓉,昨天便一直有人問我作詞人的信息,好多都是想讓你幫忙寫歌的。你覺得呢?如果你想給他們寫的話……”
希蓉打斷了方澗的話,“方大哥,我沒想做職業作詞家,打算只寫給阿輿唱的。現在阿輿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他那麽紅,我的歌以後肯定不愁銷路。所以我也不想牽扯太多……還有,阿輿的那些歌是我創作的這件事,我也想讓你們幫我保密。”
方澗聽了這番話,心情沒有起伏那是不可能的。娛樂圈裏混了這麽多年,他還從沒見過這種将名聲往外推的人。
借着謝輿演唱會這股東風,她一舉成為國內一流詞作大師是妥妥的。
謝輿笑道:“蓉蓉,你這麽放心我?就不怕我壟斷了你的歌給你壓價,或者萬一過了一二年我又不紅了呢?”
希蓉看向他,“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的人品。”
天外飛來好人卡的謝輿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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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澗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頓飯吃到了晚上十點鐘,從端陽農家出來,謝輿驅車送希蓉回宿舍公寓。
直到希蓉要下車了,謝輿滿含笑意的聲音才響起:“小財迷,你沒忘什麽東西嗎?”
希蓉疑惑地看他,“我什麽都沒帶啊。”
謝輿低沉的笑聲瞬間在車中蔓延開來,他擡手從襯衣口袋中拿出一張黑色金卡。
“你的報酬”,他說道。
希蓉眼睛頓時一亮,接過卡時還說:“你不是還要出新專輯嗎?我以為你錢不湊手呢。”
“不問問多少?”謝輿笑問。
希蓉看他,謝輿道:“我按國內二線作詞者收入給你算的,每首歌三十萬,十八首歌共五百四十萬。你別嫌委屈,待下個月哥的工作室賺了錢,再給你提價怎麽樣?”
希蓉震驚了,她以為一首歌至多幾千塊呢,這落差着實有些大,她怔了兩秒,才道:“這樣你會不會太虧了,再說了,你把錢都給了我,你的新專輯怎麽出啊?”
謝輿只覺得手心有些發癢,總想搓搓女孩子柔軟的發頂。他将手握住了方向盤,緩緩摩挲了下才道:“我在娛樂圈打拼六年,若是只有這麽點存款,還怎麽混啊?如果不是出新專輯将資金投入了大半,我還會給你的更多。”
雖然謝輿這麽說,但是希蓉覺得就寫了不到一千字,要人家幾百萬,還是有些不安和不真實。
“我覺得這些歌能取得這麽好的效果,最重要的還在于你在歌界的地位。我只按一般作詞者收費就好了。”希蓉道。
謝輿點了點方向盤,說道:“傻丫頭啊,那是你該得的。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的話,就給我寫一輩子的歌吧。”
說完這話,謝輿愣了愣。
希蓉倒沒聽出任何不妥,且聽謝輿口氣,這五百多萬在他看來就跟五百多快似的,遂也不再多說,只點頭應道:“那好吧,我以後就是你的專職作詞家了。”
謝輿不禁笑了笑,擺了擺手,叮囑了句“早點休息”,便驅車離開了。
……
洗漱過後,希蓉躺在床上,摸出放在枕頭下的黑色金卡,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比那天收到印刷版的《意志與物質世界的構建》還不真實。
希蓉皺着眉在枕頭下又一陣摸索,抽出兩張為民卡。第二張為民卡是半個月前維傑爾先生快寄過來的,并且電話告訴她這張卡中現在每天都有資金彙入,正是她的那部分稿費被投入金融市場後産生的收益。
希蓉沒有去為民銀行查過餘額,總之她知道維傑爾先生是不會這麽曲折地坑她的。而第一張為民卡中的錢現在還剩好多呢,維傑爾先生過元旦時又給她打進了5000d國幣。
現下躺在床上,希蓉摩挲着三張銀行卡,特別是那張黑色金卡,對于自己再也不用愁生計,反而可以悠游自在的過一輩子這個事實有了真切的感受。
就算把這些錢都放在銀行裏,每年的利息也夠我生存消費了吧。
希蓉有些沒出息地想着。
不過,五百多萬真地放在銀行中吃死息?
希蓉把玩着那張黑色金卡,一個想法突然在腦海中生成。她可以把這錢交給維傑爾先生啊,這樣就可以生更多地錢了。
希蓉從來沒有想過現在拿這些錢來享受,一則一個大一上半學期還很拮據的人突然就闊了起來未免太惹眼,二則現在還不是她享受的時候。
她可以愛錢,卻又不能讓錢操控了她的生活。
而維傑爾先生當初之所以會耗費氣力地給她辦兩張為民卡,擔心她被金錢弄暈了理智也是一個方面吧。
希蓉前前後後琢磨着這些事,睡着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她便出了宿舍,在公寓中找了僻靜之處撥通了電話。
“什麽,蓉,你在這麽短的時間就賺了五百四十萬h國幣?寫歌?哈哈,果然不愧我維傑爾的弟子,便是沒有師傅為你謀劃,你也能活得潇灑随意。轉過來投資?沒問題,你方便的時候可以随時彙款。不過按照你們h國的規定,五百四十萬轉賬算是大數目了,會比較麻煩。你最好集中一天時間将這件事辦好,不要因此而影響到你的學業。”
對于維傑爾先生不厭其煩地叮囑,希蓉沒有半分不耐煩,一一應了,末了維傑爾先生又問起了上周給她定下的書目她讀了多少有何感想等等。
兩人一個問一個答,偶爾還就某一問題産生争論,各抒己見。不知不覺間,一個多小時就這麽過去了。
恰好第二天便是周六,希蓉便在這一天将錢款彙到了維傑爾先生給她的賬戶上。
此事辦好的時候,已經是後半下午的事了。希蓉在平建銀行工作人員滿面笑容的恭送下走出了銀行大門。
------題外話------
希蓉:五百多萬是錢嗎?
謝輿:零花錢都不算。
裴缙沉默臉:我什麽時候能出場?
025 命定貴人
确定了這一遍的錄制效果,向來在專輯錄歌時要求盡善盡美的謝輿走出了錄音棚。
才一出來,他便伸手示意旁邊的生活助理将手機交給他。看到手機顯示中既沒有來電也沒有信息時,謝輿不禁擰了擰眉。
正向這邊走來的方澗看到謝輿明顯不高興的樣子,不禁猜想難道這次錄制還沒達到這個苛刻家夥的要求?
謝輿很快撥下了電話,這次沒過多久便接通了。
“你幹嗎去了?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怎麽都沒接?”一聽到那邊的喂字,謝輿便說道。
旁邊的生活助理和走近的方澗都被他這麽沖得語氣給弄愣了。
而此時電話那頭的沈希蓉,正坐在公寓食堂內等人給她下面。剛摸出手機準備看看時間,手機就亮了起來。
“我今天出去辦了點事”,或許是習慣了別人跟自己說話時不客氣的語氣,希蓉也沒覺出什麽不對。
謝輿緊跟着問道:“辦什麽事不拿手機?”
希蓉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說,說起來她跟謝輿也認識這麽久了,他這人怎麽樣,她還是有個*分了解的,更何況自己把那五百萬拿去做投資應該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怎麽,跟哥還有秘密啊,約會去了?”久等不到回答,謝輿便打趣道。
至于心裏的一點不舒服,那是什麽?沒注意到。
“沒有”,希蓉說道:“你不是給我那麽多的報酬嘛,我就想也不能放在銀行吃死息啊,便找人做投資了。”
謝輿聽了笑道:“好啊蓉蓉,你還挺有經濟頭腦的。我還以為你會買些好看的衣服手提包或者首飾什麽的,不過你找的人可靠嗎?”
希蓉小聲嘀咕,“我才沒有那麽敗家呢”,接着才提高了音量道:“應該很可靠吧。”
“什麽叫應該很可靠吧”,謝輿說着,示意助理給自己搬張椅子來,坐在落地窗前,繼續道:“這樣吧,你如果信我的話,下次的報酬我直接拿來給你投資怎麽樣?”
希蓉有些不相信地道:“你能行嗎?”
謝輿臉色一僵,平淡陳述道:“這幾年,我的資金升值了幾十個億。”
希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好一會兒才默默地道:“那好吧。”
謝輿聽着那邊靜靜地呼吸聲,眼中盛滿了落地窗外射進的夕陽,柔如一片月光海。
方澗從旁瞧見,心中又是一片狐疑。這個謝輿到底是什麽态度啊?真這麽快忘記付秋扇了?事事物物要求完美的脾氣也改了?
方澗覺得他怎麽那麽不信呢。
方大經濟人在心底默默吐槽。
“明天?有什麽事啊?”這邊希蓉聽了謝輿的話,疑問道。
“到時候就知道了,明早八點半,我還在你公寓北門等你。”謝輿不容反駁地道。
看在謝輿一向很照顧自己的份上,希蓉沒有堅持問為什麽便同意了。而這時食堂窗口正叫到了自己的號,她連忙對着電話說了聲就按了挂機鍵。
謝輿看着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屏發呆,感情他還沒一碗面條值錢啊。
這個丫頭,謝輿想着,搖頭失笑。
方澗見他終于收了電話,上前道:“阿輿,七點半,各家電視臺記者想要采訪一下。”
謝輿看着落地窗外次第亮起來的街景,頭也沒回,“我不同意難道他們就不采訪了嗎?”
方澗勸說道:“阿輿,一個藝人的忌諱之一便是不能對記者帶有情緒。”
謝輿長嘆一聲,“是啊,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生存之道”,站起身來他說道:“走吧,就現在。”
趁我心情還不錯。
……
記者們的問題雖然亂七八糟,但沒有什麽尖銳的問題,總的基調都是為謝輿張目的。
當一個記者問到謝輿對這次事件的起因付秋扇怎麽看時,他笑得平和:“一個勇敢的藝人。”
現場聽到的每個記者都對這句模棱兩可的話做出了發散到天際的猜想。
而當另一個記者問到那些歌曲的詞曲作者時,謝輿粲然一笑,晃地下面的女記者險些錯過他的回答。
他想了想,鄭重道:“作曲者正是我自己,而作詞者,她是我命定的貴人,恕我不能向各位透露。”
謝輿的這句話不異向臺下的記者們扔了一顆炸雷。這些記者們面上雖然不顯,可是心內已經火光沖天了。
謝輿自出道以來,傳出的緋聞便少之又少。即使那少之又少的幾個,也被他們給翻來覆去的扒了好幾遍了。
可是當他帶着耀目的榮光重返這個兩個月前将他抛擲出去的圈子時,第一次面對記者就如此鄭重用“命定貴人”來提一個人。
記者們內心的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燒,接下來的所有問題幾乎都是關于這個“命定貴人”的。
……
結束了與記者們的見面會,方澗對着謝輿有些欲言又止。
自己帶的藝人越來越難懂怎麽破?
誰能體會方澗此時的心情,像個老媽子,不,像個老媒婆一樣猜一對男女是否有感情。
關鍵是謝輿的表現太坦然太矛盾了啊!
走進電梯,謝輿看到方澗還是皺着一張臉,便問道:“方哥,你怎麽了這是?”
方澗張口想說,可看看旁邊跟着的助理化妝師,便轉口道:“你好久沒去過我家了,你嫂子和囡囡都挺想你的,明天到我家吃個飯吧。”
謝輿自然也是了解方澗的,知道他這是有話想對自己說,點頭道:“好吧,不過明天白天可能不行,我就去蹭個晚飯吧。”
方澗頓時想起,自家藝人已經電話約了蓉蓉,心頭不禁哽了一口老血。
按說起來,若不是很欣賞蓉蓉這個女孩子,謝輿但凡換個人這樣态度模糊不清的,就是為了讓謝輿早點忘記前次戀愛的傷,他也不會提醒的。
明明知道按照謝輿的性格和他的完美主義,他是沒可能看上沈希蓉,但是這樣的推理總是被謝輿的眼神給推翻。
糾結着自己是否也有了更年期的方澗憂傷地驅車往自己那個溫暖的小窩趕。
------題外話------
西西對收藏已經望眼欲穿了啊!
026 還是我妹呢
希蓉是八點二十分出來的,卻沒想剛看到北大門緊跟着就看到了謝輿上次開的那輛車。
希蓉笑了笑,心中卻是疑惑,難道有什麽很重要的事?
一上車,希蓉便問道:“阿輿,到底什麽事啊?”
謝輿彈了她一個腦瓜崩,說道:“沒大沒小,這麽久了沒聽你叫我一聲哥。倒是對方哥方大哥叫地甜,來,叫聲謝大哥聽聽。”
說着話,謝輿還不忘示意希蓉系安全帶。
希蓉道:“那是你長得年輕,根本看不出來像是能作我哥的人。”
“女人才喜歡別人誇她年輕”,謝輿發動車子,語氣怪異道:“蓉蓉,你誇錯對象了。”
希蓉無語。
路上,謝輿向希蓉解釋道:“帝都第一醫院的秦醫生在骨科神經方面很是權威,我前段時間預約了他。正好安排在今天,咱們過去讓她給你看看。”
“看什麽?”希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謝輿靜默片刻,說不清這一會兒心中是什麽感受,“我上網查過,幼年感染過c病毒的人經過長期的複檢還是有可能的恢複正常的。所以便想帶你去看看,不知道我是不是自作主張了?”
希蓉在他不說話那會兒就已反應了過來,忍住眼睛中一瞬間湧出的溫熱的東西,說道:“沒有。”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病還是可以看的。也或許是,長年的生活之下,她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病。
謝輿如此對她,希蓉真地不知道該怎麽樣接受。對于旁人的好,她向來是陌生的。
而謝輿雖然沒有看希蓉,卻也聽出了她聲音的不對勁。當下便緩了車速,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話,咱們就去城郊看皇家園林。”
見他也是舉動失措的樣子,希蓉卻是笑了,“沒有啊,我可不是膽小鬼。從我懂事開始,我就每天堅持走很多路來鍛煉了。能得到醫生更加科學的指導,我求之不得呢。”
謝輿動容,“蓉蓉是最棒的。”
二人相視一笑。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開進了帝都第一醫院。
醫院的一樓二樓這時擠擠攘攘的,直到了五六樓才好些。到十幾樓時,電梯裏便只剩下謝輿和希蓉了。
希蓉看了眼只戴了副寬大墨鏡的謝輿道:“你也太大膽了,剛才好幾個人都盯着你看呢,你竟然還對人家笑?!”
這時電梯中也沒有旁人,謝輿摘下墨鏡,對着希蓉露齒一笑,“越是遮的嚴實才越是會被人盯着看呢,然後這一仔細看往往都會出問題的。再說了,天底下難道還不準有人長得像嗎?”
希蓉一時覺得有理,一時又覺得不安全。
“我覺得像你這樣的公衆人物還是避免在公共場合出現比較好,一旦被人認出來很容易出事的。”
謝輿看着她皺眉認真思考的模樣,不知怎麽地一股沖動就促使他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揉了揉。
然後,謝輿才覺出尴尬地收了手,咳了聲道:“蓉蓉,你考慮地很周到啊。當初我才進娛樂圈那會兒,方哥就跟我耳提面命過這一條。還說如果真出了事故,我們這些藝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希蓉捏了捏被搓地發痛的臉頰,郁悶地嗯了一聲。她倒是沒想多去,一是她衡量男人的标準不是外貌,二是她覺得謝輿這種很多女人見了都尖叫而且又會作曲又懂投資的男人肯定和她不會是一對兒。
其實說白了,也就是她受早前的環境影響沒多少自信了。在她心目中優秀的未來伴侶,那就是一個四肢健全又不會嫌她的男人。
倒是謝輿看到希蓉一臉郁悶的模樣,手心又是忍不住發癢。
好在電梯很快到了秦醫生辦公室所在的三十一樓。
剛一出電梯門,本該安靜地地方卻傳來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
希蓉疑惑地朝着聲音來源處看去,卻只看到了一個九十度轉彎的走廊。
電梯不遠處的特護連忙解釋道:“不好意思,驚到二位了。”
“怎麽回事?”謝輿問道。
特護也沒有隐瞞,說道:“有一位病人病情比較嚴重,便住在這邊的病房裏。”
謝輿便明白,恐怕這位病人的身份也很嚴重。
帝都第一醫院的住院區是安排在門診樓西北方的,然而門診樓自十六樓以上每樓都坐鎮一位在國內乃至世界上都赫赫有名的醫生,也有幾個是從國外特聘的。
而這每個樓層中,都安排了八到九間的病房,說是讓坐診大夫就近照顧觀察情況嚴重的病人,其實能夠住進來的不是手裏有錢就是手裏有權。
朝特護點了點頭,謝輿便扶着希蓉的肩膀朝秦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經過那間還在砰砰不斷傳來砸東西的聲音的病房時,希蓉忍不住朝裏面看了眼。不過病房門是關着的,她什麽也沒看見。
只聽到一個人有些凄厲地喊道:“一輩子癱在床上,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會有辦法的,現在科技這麽發達,小風,你相信媽媽,爸爸媽媽一定會找到最好的醫生來給你動手術。”
“連胡澤爾醫生都只有三成把握,還有誰能比他更厲害?你們都出去,我現在誰都不想看見。”
走過了好幾個房間,希蓉還能聽到那人聲音中的絕望和無可奈何地撕心裂肺。
她忍不住想,是讓一個人從來沒有某件別人都有的東西殘忍呢,還是讓一個人先擁有再狠狠地從他手中奪取更殘忍?
謝輿見希蓉目光停滞一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道:“胡想什麽呢?醫院裏什麽人都有。”
希蓉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秦醫生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略微有些發福的慈和男子,看了眼敲門進來的一男一女,他正在案頭寫着什麽的筆沒有絲毫停頓。
“坐吧,我馬上就好。”朝靠牆放着的一個長沙發示意了下,他說道。
五分鐘後,秦醫生才停了筆,拿起旋轉筆帽一邊蓋一邊對希蓉道:“你先脫了褲子,去那邊床上我檢查一下。”
希蓉怔了怔,臉上暈起一片緋紅,不過她知道看醫生不能怕羞,否則扭扭捏捏只會更難看。
看向謝輿,讓他先出去的話還沒說出口,謝輿已經攔在了她前面,對秦醫生道:“不就是看看腿,用得着脫褲子嗎?”
秦醫生看着這男人一副護仔老母雞模樣,不由好笑:“謝先生是吧?不脫掉褲子,我怎麽檢查她腿的情況?女朋友吧?不過也不能這麽護着是不?這可不是……”
謝輿忙打斷道:“不是女朋友還是我妹呢,我當然更得護着?我這當哥的提點意見也不行?”
秦醫生依舊笑眯眯的,“當然可以,不過謝先生,我只有更清楚地看了這位女士的腿,才能為她下準确的診斷。”
希蓉沒想到,自己沒扭捏,反倒是陪自己過來的人扭捏了。拉了拉謝輿的袖子,她說道:“你先出去吧。”
謝輿突然有些生氣,覺得自己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監急。這要擱古代,被人這麽看了還能有第二個人可嫁嗎?
這個秦醫生又老又醜,雖然在骨科方面有那麽幾分權威……
一氣之下到外面走廊裏等的謝輿發現自己的想法越來越離譜了,轉念一想,蓉蓉都沒說什麽,他這是急個什麽勁兒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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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管閑事?
生說完,稍頓又解釋道:“正常的九分也就是說只要不是仔細看,是看不出你腿上的問題的。”
“你們覺得那種合适?”秦醫生征詢性地看了看謝輿。
希蓉只思考了一瞬,便道:“秦醫生,我選第二種。”
謝輿卻道:“你這麽快就有了治療方案了,不用拍個片,會診一下嗎?”他總覺得這個醫生太過兒戲了。
秦醫生淡淡一笑,“謝先生,在預約我給希蓉做治療之前,想必您已經了解過秦某的履歷了。在h國c病毒,甚而是骨科這一方面的研究我稱第一,目前還沒有人敢稱第二。”
希蓉聽出人醫生有些生氣了,說道:“病人來治病,往往最着急的是家屬。”
秦醫生看了謝輿一眼,笑道:“這個我理解,謝先生,你對希蓉選擇第二套方案有什麽說法嗎?”
謝輿雖然待人溫和,可是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麽下過面子。今天卻是連連被這個老醫生壓一頭,不過他并非心胸狹隘之人,聽了希蓉的話便已是沒有什麽不平了。
此時聽到秦醫生征求自己的意見,心情更好上了兩份。
“我更傾向第一套方案,既然可以完全治好,為什麽要留那一分的遺憾?”他說着,看向希蓉。
希蓉笑了笑,解釋道:“第一套方案想必是要在醫院待很久的,我不想為了一分而浪費兩三年的光陰。”
謝輿沉默片刻,問秦醫生道:“秦醫生,若是她現在不做手術,日後或者改變了想法,還可以做嗎?”
秦醫生點了點頭,然後對希蓉伸出手道:“你過來我給你把把脈,從你一進門來,我就看出你臉色不太好。按你目前的身體狀态,最佳的手術時機也是在半年之後。”
說着,他已經拉過希蓉伸過來的手腕,凝神品起脈來。
謝輿看着,不知為何,覺得全身經脈中都突然被埋伏進一股怪異的不舒服感。
五六分鐘後,秦醫生放開了希蓉的手腕,說道:“你貧血已經臨界危險狀态了,日後一定要注意進補。雞鴨魚肉,紅棗桂圓等那些營養的東西,只要喜歡吃就緊着來,就是不喜歡也得強逼着自己吃。”
他說着按了下桌面上一個突出的白色按鈕,同時抽出一張紙拿起筆寫了起來。
謝輿只覺那種不舒服更甚,好似随時都能噴發出來似的。他看向希蓉,有些惡狠狠地道:“我前天給你那些錢都拿去投資了?”
希蓉點了點頭,見他面色更黑,忙道:“我卡裏還有錢呢,留了一些,足夠我補了。”
“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啊。”她又低聲道。
“等你覺得不舒服早就晚了。”謝輿有些咬牙切齒。随後發現自己的失态,他馬上放松了表情,心中卻也不禁犯疑,自己今天這什麽狀态啊?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一直不道德得聽這兩人對話的秦醫生淡定擡頭,對站在半開門口的特護道:“小姚兒,你把前兩天才到的那些塑性材料取來五十厘米。”
小姚點了點頭,再次确認道:“f國進口的那批嗎?”
得到肯定示意,特護小姚便又腳步輕輕地離開了。
秦醫生拿起自己剛剛寫了兩條的鍛煉計劃,跟希蓉講解具體要怎麽做,後來便是邊講邊寫,有些還會親自給她做示範。
待秦醫生按着希蓉畸形的腳踝做好矯正模型,已經是下午一點鐘了。
謝輿便提出邀請,請秦醫生一同吃頓午飯。秦醫生擺擺手拒絕了,送二人出門時還提醒道:“別忘了,每半個月過來我這裏複診一下,我好根據情況調整鍛煉計劃。”
希蓉點頭應了,再次跟秦醫生道謝後,便和謝輿離開。
看着二人的背影,秦醫生好笑地搖了搖頭。作為每一個醫生都修過心理學的優秀醫生,秦醫生自然看出了兩人之間的狀況。
男人的每一個小動作都表明了他對這個女人超乎尋常的關心,然而自己卻還蒙在鼓裏不自知。女人更好了,不知在怎麽樣的環境下給心理暗示的,竟然根本不相信會有人真心喜歡自己。
感嘆一聲,秦醫生鎖上辦公門便準備下去吃午飯。
……
來時吵吵嚷嚷的病房門在他們回時卻很安靜,希蓉不覺的便朝那門看了一眼。
門關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動靜。
謝輿撥過她的腦袋,說道:“快走”。
希蓉心底卻有些不安,她停住了腳步,對謝輿道:“我想去看看。”說着指了指那間病房門。
“都幾點了,剛那醫生還說你貧血,快下去吃飯。”謝輿牽起希蓉的手腕便要走。
希蓉卻用力将手抽了出來,也不管謝輿難看起來的臉色,幾步走到那間病房門前。本以為是鎖着的,卻不料她按着扶手一推門便開了。
希蓉往裏走了一步,房間裏拉着厚厚的窗簾,她适應了一會兒才看清楚裏面的情況。
一個面容蒼白的男子更準确地說是一個十*的少年,正半靠在床頭,雙目直愣愣地看着突然闖進來的她。
謝輿也忙跟過來,說道:“蓉蓉……”
然而他的話沒說完,病房內就傳出了一陣震耳的響聲,接着是少年失去理智地罵聲:“媽的,老子都說了不想看見人這種東西,你們還故意放進來一個瘸子,想惡心我嗎?”
謝輿震怒,只是他還沒說話,便聽到一直都是柔柔淡淡的女孩尖刻說道:“你憑什麽說我?就憑你是癱子嗎?”
“你他媽的”,段南風被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抽出身後的枕頭便朝希蓉擲了過來。
謝輿連忙将希蓉拉到身後,即使對面扔過來的只是一個輕飄飄的枕頭。
“怎麽了?”與此同時,準備下去吃飯的秦醫生也聽到動靜走了過來。旁邊的特護忙解釋道:“這位小姐剛才突然打開了段少的門,我一時沒有注意到。”
秦醫生擺了擺手,示意特護沒事。
對于段南風這個病人,秦醫生很清楚他的症結所在,這人就是走的太順了,以至于一個跟頭就把他栽得半死不活。
雖然這個跟頭也确實挺大的,可能癱瘓一輩子,出入行止,吃喝拉撒都要靠別人幫助,別說風光正好的段少受不了,就是一個正常人也容易抑郁。
像希蓉這樣的病人,他這一生還真沒見過幾個。此前一直擔心段南風狀況的秦醫生看着那個走進病房的身影,想着情況也許不會像他預估地那麽糟了。
“你想自殺?”聽着病房裏面傳出的聲音。秦醫生挑了挑眉,他早就看出段南風的自殺傾向,曾一再叮囑他的身邊不能離人。可是段南風的父母呢?一個太忙,一個太寵溺,寵溺到連什麽是真正對兒子好都顧不得了。
------題外話------
躺着出場的小段:求個收藏(有氣無力……)
028 購物的時候見舊愛
希蓉捏起随着擲出的枕頭而滑下的碎瓷片,面色有些發白。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今天沒有推開這扇門,半個月後來複診時這裏會不會是一片寂靜?還是已經換了新的病人?
段南風極不難煩地看了希蓉一眼,語氣惡劣道:“要你一個瘸子管閑事。”
希蓉聽了沒有生氣反而笑出聲來,“是啊,我就是一個瘸子,而且我從來沒有感受過健康的雙腿踩在土地上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另外,我現在都二十一歲了,才考進大學。你知道嗎?我高中上了五年,最後只考上了一個三本院校。我上學的那個城市中的好幾個高中,恐怕都傳遍了我的名字。”
她頓了頓,繼續道:“因為我考上的是個三本,還是沒什麽前途的文科專業。那時我爸就說讓我跟一個什麽人見面定親,還說就是一本的文科專業他也不願意浪費四年的錢財供我讀書,可是我說不,然後我就出來了。”
“我這麽慘,都根本連一絲一毫自殺的念頭沒有産生過”,希蓉說着,語氣漸漸加重,“你憑什麽自殺呢?就憑你是個癱子嗎?還是憑你在好多人因為腿疾沒有條件就醫時有這麽好的醫療條件?”
“你又憑什麽站在這裏這麽指責我?”段南風氣得握緊雙拳還控制不住顫抖。
希蓉轉身,走到床邊一揚手拉開窗簾,回身看着他道:“就憑我比你更慘還活得好好的。半個月後我會來秦醫生這裏複診,到時候我不希望自己只能站在這裏緬懷一個連我都不如的懦夫。”
話一說完,希蓉便大步離開。
在她将要出房門時,卻聽到裏面的人問:“你他媽指着我說教一通,總得留個名號吧。”
希蓉頓住腳步,勾了勾唇角,向門口抱臂而立的秦醫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