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多少吃一點。有面包,牛奶,早餐腸,色拉。”秦龍把餐盤放到透明玻璃茶幾上,轉身到大床上去挖人。
“不吃,不餓。”魏厘的聲音隔着被子悶悶的,雪白的被角卷着,露出來一縷黑發:“你吃吧,別管我。”
憋住笑意,秦龍坐到床上扯被子:“傷到喉嚨了嗎?”
“才沒有!”魏厘死死拽着被子跟他角力:“沒臉見人了,你讓我平複一下。”商場上叱咤風雲的魏總,眼下除了無法平息的尴尬還有着說不出的孩子氣。
半個小時前,折騰了好半天、手法花樣百出的魏厘不得不面對自己的失敗。他輸了。
而願賭服輸去做的事情,與其說是生理上的不适,不如說是心理上的震撼更準确。
魏厘從頭到尾對自己的定位都是上面那個,是以當他硬着頭皮俯下身的時候,強烈的羞恥如骨附蛆,幾乎擊穿了他一貫強悍的認知。
“知道嗎?你閉着眼睛眼角沾着眼淚的樣子特別迷人。”秦龍放棄扯開被子的打算,低了頭附在約略是男人耳朵的位置:“沒有你以為的那麽不堪,真的。”
過了幾秒鐘,魏厘慢慢掀開一點被子,只露出來一雙微紅的眼睛和牢牢抓着被角的手指。那副防備的樣子不是故意裝出來的,卻是極度令人忍俊不禁,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你确定?”
“确定。”秦龍深知進退得宜,什麽時候該緊逼什麽時候該松松繩子:“吃早飯吧,我覺得一會兒我們可以去看看甲板沖浪還有甲板跳傘是什麽玩意兒。”
一直到中午去牛排館吃過飯,魏厘才真正松弛下來。
“困了。”魏厘打個大哈欠:“我回房間睡會兒,你自己找樂子去。睡醒了我微信找你。”
“好。”秦龍點點頭:“我看看攀岩那邊,要是人少點了就去玩玩。”
對方的精力充沛讓魏厘特別羨慕,他拍了拍秦龍結實的胸肌:“年輕勇猛,甘拜下風。”
含着笑看着魏厘進了電梯,秦龍腳尖一轉,直接往船上的藥店走去:“有繃帶嗎?……不不,不是彈力自粘的,要那種紗布的……這一卷有多長?六米,好的……一整包都給我吧,十卷是吧,沒關系,我備用,謝謝。”
在購物大道那裏逛了逛,買了幾條阿瑪尼的領帶。秦龍看了看時間,将近一個小時了,這才拎着購物袋上電梯往房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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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魏厘毫不設防,褪去商場的強硬,這樣的男人甚至有點軟弱好欺。
秦龍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把買的東西收到自己的行李箱裏,轉身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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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米其林一星餐廳,不過有幾道菜還是可以的。”魏厘睡醒了,神采奕奕,那股精神頭又回來了。
Jami意大利餐廳,游輪上唯一一家米其林,需要提前一天預約座位。
魏厘朋友給了張金卡,差不多屬于“橫行無忌”那種特權的級別,是以兩人不過一個小時前打了個預約,居然就吃到了。還是陽臺上船舷邊最好的位置。
萬惡的資本主義特權階級總是有用的。
魏厘說起美食頭頭是道:“最正宗的生吃火腿是意大利的帕爾馬,脂肪分布均勻,顏色粉嫩。你看這個色澤……這家餐廳還不錯,片火腿薄如紙片還不斷,手藝活兒。來,試試!”
服務生很快送上了兩人點的紅酒。剔透的勃艮第酒杯中漾起紅寶石般的光暈,一圈圈的微光晃着,極其迷人。
“來,敬魏哥一杯。”秦龍端起酒杯,向着大海:“美妙的夜晚。”
“美酒佳肴不負良宵。”魏厘笑吟吟的:“幹杯。”
吃過飯兩人去了頂樓的活動室,魏厘像個少年樣的躍躍欲試,旱冰、籃球、乒乓球都想試試。
跟幾個青年一塊兒玩了會兒籃球三對三,兩人又用金卡略過了排隊,直接去溜了會兒旱冰。
“這會兒人少多了。”魏厘扶着邊上的欄杆,根本不敢挪步:“真要摔跤也能少丢點兒人。小秦你滑過冰嗎?我是地道南方人,真是從小到大都沒碰過這東西。”
“我會。”秦龍雖然家處西北幹旱少雨,可是少年時期混社會早,有段時間一直在旱冰場泡着:“來,別怕,我帶你。”
魏厘看了看秦龍伸過來的大手,顫顫巍巍的松開一只手握上來:“我可把性命交到你手上了啊。”
不可否認,秦龍是個好老師,只是學生的身體協調性差了點,怎麽都達不到松手獨立滑行的程度。
有兩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是個中好手,一圈圈炫技般的,滿場橫沖直撞。
明明經過魏厘身邊時候根本不會撞到他,可是男人一緊張,腳下一亂,整個人直接丢人的往前撲去。好在秦龍眼疾手快的出手,把人抱了個滿懷。
“不玩了不玩了。”魏厘微微喘息着,奮力想脫離這種尴尬的狀态:“不早了,回去睡覺。”
不成想腳上的雙排旱冰鞋搗亂,魏厘不僅這下子沒站起來,反而腳下一滑,撲着秦龍一塊兒摔到了地上。
邊上有游客善意的笑,只有兩個當事人心知肚明,此刻的尴尬——
剛剛這麽一撲一蹭,兩個人都半硬了。
“你先坐地上,我起來站穩後拉你起來。”秦龍一雙大手握着魏厘的小臂,稍稍分開了兩人的身體。
五分鐘之後,兩人終于脫下了溜冰鞋,步出了活動室。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魏厘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走廊,轉回頭揶揄的撞了撞秦龍的上臂。他個子低,撞不到對方的肩膀:“怎麽就上勁了?這可才第二天。”
“回房間洩火。”秦龍伸手,很随意的松松攬住魏厘的肩:“你說呢?”
魏厘連連擺手:“這個還是算了,我承認我學藝不精,不想再賭上我的嘴。”
秦龍不說話,低着頭就那麽看着他。
魏厘有點頂不住,讪讪的:“我喉嚨淺,你那玩意兒我真受不住……”
安靜的走廊裏,秦龍突然就低低笑出了聲。魏厘訝然的擡頭,剛好撞視上男人含笑的眼。
“走吧,魏哥,我保證今晚你一定度過一個難忘又超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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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調暗的房間裏,一時間只有細碎的喘息聲、吞咽聲及男人壓不住的、從齒縫間漏出的動靜。大床的枕頭中間,歪倒着一個雪白浴巾疊成的大象,仿佛在沉默的看着兩個人。
“啊!”魏厘猛的彈了下腰,大叫出聲,似痛苦似歡愉:“你別,別……”
秦龍惡劣的追問:“爽嗎?”
魏厘棄械投降,低喘呢喃:“爽……特別……”
“還有呢?”男人不停手,根本不給魏厘喘息思考的機會。
“啊!啊……”魏厘瘋了,額頭的汗珠淌進眼睛,火辣辣的。
這個節骨眼上,秦龍停手了:“魏哥?”
“你!”魏厘偏過頭,嘴唇微張眼神失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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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在茶幾上的手機亮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暗了下去。
秦龍歪過頭看看身邊沉沉睡去的魏厘,一翻身下了地。
是阿倫。青年發過來的是一張照片。
淩晨一點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照片的內容會是什麽樣子。
照片像素不高,因為拍照的時候光線不是很明亮。
即使如此,秦龍還是看出來了,那幾具白花花交疊的身體裏,被壓在最下面,眼神迷離露出半張側臉的青年,是燕喜。
應該是個會所之類的包廂。除了圖片上香豔的主角們,圖片的前景是半張茶幾,茶幾上淩亂的堆着果盤酒水飲料,還有一些白色粉末。
“睡了嗎?”阿倫接着發文字過來,透着一股糜爛沉淪的氣息:“我跟燕喜真是一見如故,謝謝龍哥的介紹哈哈……”
秦龍沒回消息,直接退出了微信界面。
捏着的手機黑了屏幕。秦龍轉身,開啓禁止閃光燈模式,對着大床上人事不知的魏厘拍了兩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