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跟越家有合作嗎?”秦龍一心二用。眼前的筆記本上,打開的文件是商英昨晚給他的資料,話是說給辦公桌對面、懶骨頭樣頹廢坐着的燕喜:“能坐好了說話嗎?”
“不能。”燕喜打了個哈欠,沒什麽精神:“這麽早叫我過來,我以為有什麽重要大事呢。哪個越家呀?不能打電話說嗎?”
幹脆伸手合上筆記本的屏幕,秦龍正視着百無聊賴的青年:“不能和齊建在一起,你連奮鬥目标都沒了?那你來我這裏做什麽?”
“你叫我來的!”燕喜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說你能打垮齊建。不然我好端端的,蹚你這趟渾水幹個逑!”
“要不這樣。”男人揚了下濃眉:“我找人做掉齊建,或者把他綁出來,找個地下室塞着,随你怎麽報複怎麽玩弄。怎麽樣?幹脆利落簡單直接。”
青年的模樣看過去要跳腳炸毛了:“這是什麽蠢主意?!我飛燕文創并進你秦氏不是為了做這種沒腦子的行徑!”
“有分別嗎?”秦龍毫不留情的揭短:“你并進來卻不作為,袖着手只會嘴上喊着要報複。怎麽報複?吐他一臉口水?想落好又不肯出力,指望坐享其成,天下好事都給你燕總一個人承包了?”
“你可真,”燕喜想了想,終于找到一個合适的詞:“惡毒。”
“承蒙誇獎。”秦龍不為所動:“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跟趙煥的賭約作廢了。玉飾還給你,我不打算用這種模式對付人。”
“憑什麽?”燕喜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說賭約就賭約?你說作廢就作廢?!哈!天下是你秦家的?!”
“秦氏是我秦龍的。”男人點了點頭:“趙煥被我安排去做別的事了,出現在集團的機會不會太多,我希望你們能相安無事。廢話少說,我問你跟做珠寶生意那個越家有來往嗎?”
“越缙啊。”青年摸了摸下巴:“有啊,越家是A市很老的珠寶商了,關系盤根錯節的,怎麽,你又有想法?”
輕哼了一聲,秦龍直截了當:“多老?老到可以去死了嗎?”
“哈!”燕喜有了興趣:“你想幹嘛?貪心不足蛇吞象嗎?”
“我對越家沒想法。”秦龍食指在桌面上輕扣兩下:“秦氏有飛燕文創就夠了。”
“少哄我喝迷魂湯。”燕喜用鼻子哼了聲:“你的野心大得很,在我面前用不着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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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問你一句話。”秦龍向後靠到椅背上,目光深邃的令人捉摸不透:“有什麽辦法可以搞垮越家?”
青年詫異的挑眉,終于坐直了身體:“越家得罪你了?”
“燕喜,”秦龍沒怎麽加大音量,更沒表露出不滿,可是語句裏的認真毋庸置疑:“不要總是用疑問句回答我的問話。”
“你這人真沒勁。”燕喜嘁了一聲,想了想:“就我所知,越家在A市幾個大商場都有專櫃,獨立門面嘛,珠寶一條街天山路有一家,中山路有一家,前海路的和月平路的好像關了。沒特意關注,聽說這兩年越缙身體不好,也顧不上太多生意上的事兒。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想必不用我教你。”
“秦氏來托着飛燕去跟越家搶地盤,怎麽樣?珠寶玉器文玩本就不分家,飛燕文創并進來的報表我看了,”男人的表情有點玩味:“難怪你把所有押寶都放在了那塊石頭上。”
青年表情不善語氣惡劣:“我跟他那種渾身銅臭的純生意人不一樣,當然,我跟你這樣的暴發戶更不一樣。”
“是嗎,”秦龍笑笑,很淺淡,冷峻的面部線條沒有融化的跡象:“那你開公司幹什麽?賭石幹什麽?不是為了錢?或者更準确的說,你是懶得勞心盡力去獲得金錢,更想靠着自己的聰明頭腦不勞而獲?”
“你別以為你現在是我老板,就可以這樣對我指手畫腳。”燕喜混賬起來,除了齊建也算六親不認:“把老子惹火了,幹脆一拍兩散!”
“我跟你說這些話,不是基于我是你老板。”秦龍面色平靜的看着激動的青年:“我當你是朋友,而且我同樣看重你的聰明頭腦。”
燕喜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坦率的說,以你的頭腦加上你擅長的領域知識,我來挺着你往前跑,做到A市獨霸一方的珠寶商或許有難度,可是去擠垮一家已經老舊到搖搖欲墜的企業,這不難。而且,”秦龍點上一根煙,眼中閃過銳利的精光:“只有這樣,你才能把飛燕文創擡到一定的高度,讓齊建正眼看你,堂堂正正的跟他叫板。齊建瞧不上你,歸根結底還是你弱。男人的腰板是什麽來撐的?事業,成功的事業。燕喜你覺得,這樣還沒意思嗎?”
面容斯文的青年好一會兒沒吭聲,盯着辦公桌上的一盆富貴竹出神。
足足過了三分鐘。
“我缺錢。”燕喜清了清嗓子,神情認真:“珠寶生意跟趙煥那種小打小鬧不一樣,你想掀翻越家不是不行,正當不正當的手段我都能玩。問題一是錢。資本。問題二是底線,損人利己還是損人不利已,還是不計代價。”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即使聽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秦龍依然沒什麽喜形于色的模樣,就像他聽到燕喜罵他不生氣一樣:“我不能告訴你錢不是問題,我們也做不到用錢砸死對方的程度。但是有心算無心,加上秦氏有你,而越家無人。這場仗怎麽打,我都覺得勝算在握。燕喜你說呢?”
“越家無人。”燕喜咀嚼着這句話,咧嘴一笑:“你消息還挺靈通,連越家那個二世祖不肯繼承家業都清楚。哈,秦龍我真是小瞧你了。成!你讓我好好琢磨琢磨,三天後我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這件事,你我知道就行。”秦龍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即使一時半會兒弄不死越家,我也要他摔的難看。燕喜你記住了,這是扶你壯大的機會,能不能抓住,能抓住多少,就看你了。”
青年跟着起身,滿不在乎的打個響指:“沒問題。對了,”燕喜歪了歪頭,像個頑劣的孩子:“賭約別取消啊。反正也是半年,我不管你派趙煥幹嘛去了,年底時候見個分曉怎麽樣?看看是你對趙煥那小子的表現滿意,還是我這邊的進度更合你胃口。”
“你就那麽想弄他?”男人饒有興致的哼笑:“趙煥掘你祖墳了,還是跟你搶齊建了?”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德行。”燕喜打個哈欠揉揉鼻子:“行不行?”
“行。怎麽不行。”秦龍笑的意味深長:“你都不怕輸,我做個見證人又怕什麽。”
“笑話!我會輸?!”青年那股好鬥的血性翻滾起來:“走着瞧!年底我不把越家翻個底兒朝天,我跪下來給他趙煥咬!”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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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韓惠。”秦龍遞上生日禮物。相較于青年包子樣的小臉上的喜形于色,男人未免太過淡然。
“謝謝龍哥!”即使這樣,韓惠還是高興的不行,甚至眼圈都有點紅了。
天知道他在電話裏死纏爛打,又有多怕秦龍根本就不會來他的生日趴。
策劃公司将派對現場布置的美輪美奂,海洋主題的白色和藍色充斥着每個人的視野,迷人浪漫又洋溢着蓬勃青春的氣息。
“不錯。”秦龍四周掃視一眼,勾了勾唇角:“去跟你的朋友們玩吧,不用管我。”
“不嘛。”看得出,韓惠今天精心打扮過。主題藍的襯衫,白色七分褲,翻卷起的褲腳,同樣是藍色翻邊,甚至褲子側袋和後袋,都做了精細的深一號湛藍鑲邊,配着設計師作品的白色軟皮涼鞋,整個就是個讓人眼前一亮的翩翩小公子。
“不管他們,我要陪着你。”青年從桌上端來兩杯香槟,遞了一杯給秦龍:“龍哥你今天能來,我真高興,真的。”
男人端着香槟沒喝,目光在場內漫不經心的掃過:“都是你大學同學嗎?”
“哦,”韓惠跟着轉身,已經有人好奇的往他們兩人這邊看了:“我沒請很多人,這幾個都是我大學時候玩的比較好的朋友,還有那邊兩個,算是世交吧,爺爺輩就認識了。”
“那邊那個呢?”秦龍晃了晃香槟杯,微微傾斜三十度角的方向準确的瞄着一個明顯是混血兒的高個兒青年。青年正跟邊上的人說着什麽,談興正濃笑容愉快。
“跟黎黎一塊兒來的,她男伴兒。叫阿倫。”青年歪着頭,帶着點促狹,純屬無心的玩笑話:“你可別動他的歪腦筋哦,人家是異性戀,而且黎黎心眼很小的。”
“你是學美術的。”秦龍不置之否:“你來說說看,這個阿倫,整張臉哪兒最好看?”
“鼻子。”韓惠想都不想脫口而出,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迅速的劃過一道曲線:“他有着古希臘雕像般完美的鼻子。”
“英雄所見略同。”秦龍笑了,一口喝掉香槟,語氣溫和:“儀式幾點開始?我先上去找個房間休息一會兒,昨晚被燕喜那個瘋子捉着談下半年計劃,一直拖到後半夜才睡。”
“六點。”韓惠皺了皺鼻子,孩子氣十足:“那龍哥你快到二樓去休息一會兒,到點我去叫你。現在才四點十分,還能睡一個半小時呢。就最裏面那間,安靜,不會有人吵你。”
“好。”秦龍放下杯子,伸手拂了下青年光潔的臉頰,一觸即分:“我先去睡一會兒。”
韓惠紅了臉,略顯羞澀的垂下眼睑。剛好錯過秦龍仿若無意的擡眼,跟那位混血兒阿倫恰恰對視個正着。
有種心照不宣的東西在悄悄流淌。
秦龍抿了下唇,目光在阿倫身上定了幾秒,肆無忌憚。緊跟着是幾不可查的一記眼神。男人若無其事的信步朝着二樓的扶梯那裏走去。
韓惠這處別墅是他爺爺留給他的老宅子,今年剛翻新過,一樓是會客廳活動室餐廳廚房等公共區域,二樓是主卧客卧書房等比較私密的空間,還有地下室的酒窖及影音室,後院有泳池,正兒八百的豪宅。
九月頭暑氣未消,只是已有早桂迫不及待的綻放了熏人欲醉的香氣。
恰好在韓惠卧室的窗外,就有這麽一棵粗壯的桂花樹,枝繁葉茂的幾乎徹底擋住了落地窗連着的小陽臺,私密性絕佳。
秦龍就站在陽臺那裏,手裏拎着剛剛在樓梯口從服務生手裏“搶來”的整瓶紅酒,耐心的仿佛伺機而動的獵豹。
在他身後,房門虛掩,清風穿過桂花樹,到昂揚挺立的男人,再到門口,悄無聲息的順着門縫溜出去。
極其細微的腳步聲,跟着是房門被迅速推開又關上并落鎖的動靜。
秦龍側頭,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臉正大光明溜進來“偷食”的混血青年。
“嗨,”難得阿倫中文說的還很溜:“一個人?”他伸手指了指秦龍拎的那瓶酒:“一起喝一杯?”
“好啊。”男人幾分懶散,勾了勾手指:“不過我忘了拿杯子了。”
“誰在乎!”阿倫很誇張的聳聳肩,那種找到同類的興奮和禁忌的刺激讓他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很快走到秦龍身邊,輕佻的依着門框:“你有辦法對不對?”
“對。”秦龍拎起酒瓶喝了一口,偏過頭吻了上去。
阿倫并不比秦龍矮多少,也就兩三公分的樣子,旗鼓相當。
殷紅的酒液有少許挂下了阿倫的唇角,美豔的仿佛沉淪的精靈。
男人哼笑,粗粝的食指勾起那點酒液,順勢抹進了青年的口舌間:“還好你會講中文。”
“我會的可多了。”阿倫調笑回來,張揚恣意:“你把這瓶酒喝完,我可以讓你爽的再把這個瓶子灌滿。怎麽樣?”
“這個主意,”秦龍單手握住青年的右上臂,稍一用力就把阿倫推到了陽臺角,背對着自己:“我可以試着幫你執行。”
透過茂密的枝葉,兩人依稀能看到樓下院子裏一點人影晃動,那是賓客在享用BBQ的美味。雖然天氣還熱,總是有人喜歡親近自然,雖然并不算多。
阿倫低吸口氣,并不反抗,只是側過頭耳語般的說了句:“你動靜小點,下面還有人。”
“這話我原封不動送給你。”秦龍單手從褲袋裏摸出套子,用牙咬着撕開包裝,慢條斯理的用舌尖頂着吐掉那點袋子封口:“好心提醒一句,你最好把你的褲子脫掉放邊上,不然一會兒沒法穿,你總不能光着下去對嗎?”
“好主意。”阿倫想了想,落落大方的踢掉了褲子,甚至鞋子:e on,D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