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自從上次和顧亦見面已經是兩天前了，白伊的生活并沒有發生什麽變化，照常的上班下班，祁傲依舊是待在家裏，不過每天晚上白伊都會給他安排好明天需要學習的內容，需要看的書，會交代好每天看電視的時間不可以超過三小時，但是可以玩很久的玩具。
她也知道這樣會很無聊，別的小朋友都可以在學校裏面和很多小朋友一起玩，對于顧亦給她的承諾，她有些不敢相信，這兩天也一直控制自己沒往那方面去想。
“叮咚，叮咚！”白伊下班後把祁傲給帶了出來，此時正站在韓菁的公寓前，這個女人雖然回國了，但是也沒住家裏。奇怪，不在家嗎......
過了很久，白伊準備給她打個電話時，韓菁敷着面膜打開了門，“咦，你們怎麽來了。”
“韓菁，很抱歉要打擾你幾天了。”白伊将背着書包的祁傲領了進去。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突然又一下子恍然大悟，“是你和顧亦的事情對不對！”
“我想把祁傲交給你幾天，我需要回老家一趟，孩子就拜托你了。”白伊面露難色，這是她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來找的韓菁，她不敢把孩子就這樣不明不白帶回去，畢竟連這一次她自己回家會是怎樣的情況，都難以預料，她不想孩子受到傷害。
“你爸媽還不知道這件事啊！”韓菁表現的很吃驚，表情誇張極了。
白伊輕輕的點點頭，随後看了看手機，“時間不早了，我晚上的火車。”
“你...不和顧亦一起去嗎？”韓菁試探性的問。
“我...想先回去一趟。”她不想被外人看到她在家裏多麽難堪的樣子。就算要罵她，今天罵過了就好了。
說完白伊蹲下身來，摸了摸兒子的頭，“媽媽不在身邊這幾天，一定要乖乖的聽韓阿姨的話知道嗎？”
祁傲重重的點頭，“知道了，媽媽，我會乖乖的，等你回來！”
白伊将兒子擁入懷中，滿滿的不舍。
“行啦，你快去吧，別誤了車，孩子我會幫你看好的！”韓菁催促道。
白伊在火車上睡着了，差點睡過了站，醒來的時候，手機上顯示有三個未接電話，都是一串同樣的陌生號碼，歸屬地為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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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上顯示着00：25，淩晨一點就要下車了，白伊很想給那串陌生號碼回過去，卻又怕打擾到別人休息，萬一那個人是顧亦呢。遇見他以後，她好像整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剛出站就有不少的出租車在外等候拉客，這麽晚了還要接生意也是不容易，白伊有些困意，眼皮沉重的不行，随便上了一輛車，報出了那個她五年來都沒有去的地方。
這五年雖然一直沒有回家，電話拉黑通信中斷，但她也一直在常規性的給爸媽賬戶裏打錢。
大概二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家，白伊拿出了以前的那串鑰匙，準備□□鑰匙孔時，發現鎖早就已經換了，按了好久的門鈴沒人應，白伊只好席地而坐，趴在行李箱上休息，她實在是太困了。
早上被驚醒是因為從裏面傳來聲響，有人過來開門，白伊趕緊站起身來，咔擦門被打開了，一位中年男子從裏面走出來，他看白伊的眼神裏有了很多說不清的東西。
“爸...”白伊喊道。
可下一秒，這個男人便狠心的推開她，“你還回來做什麽，五年都沒回來了！”
屋內的女人聽到動靜也趕了出來，看見是白伊後便開始破口大罵，“你還有臉回來啊！”
白伊愣愣的站在那裏，盡管是她預料到的，可是心裏還是刺痛的一抽一抽。
“當初是您說讓我別回來了！”白伊犟嘴道，眼神裏有一股執拗與倔強。
“是啊，我是這麽說啦，當初你弟弟結婚需要錢，可你是怎麽做的？”白伊的媽媽繼續咄咄逼人。
“我們白家沒有你這麽不孝的女兒！”她爸爸也在一旁煽風點火。
“呵，不孝順？”白伊自嘲的笑，“也比好過你們那個不争氣的兒子！他都多大了，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張嘴閉嘴找你們要錢花，這就是你們眼中的好兒子嗎！”
“你弟弟能為我們白家傳宗接代開枝散葉，你行嗎，啊？真是養了個白眼狼，要是早嫁出去了多好！”
白伊不願聽他們說那麽多，自顧自的拖着行李箱闖了進去，那裏面還有她的房間，她的東西。
她父母并沒有阻攔她進屋，盡管口頭上再怎麽狠，她終歸還是他們的女兒，她終歸還是他們的搖錢樹，真的斷了關系，就沒人給他們錢花了。
白伊進屋第一件事就是喝水洗臉，只聽她爸媽倆人在客廳裏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又是抱怨她的一些話。當她回到客廳的時候，他們正坐好了等着她。
白伊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厚實的信封放在了他們的面前，“爸媽，這裏是三萬塊錢，女兒的一點心意。”
看到錢，他們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白伊十分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但是現在是她不得不來做一些讨好他們的事情。
白伊的媽媽故作鎮定将信封擱到一邊，昂着頭面無表情的問，“怎麽，你回來應該有別的事情吧？”
“我要結婚了。”白伊平靜的說。
但是她爸爸媽媽不淡定了，開啓了嘴炮模式。哪裏的人，家庭條件怎麽樣，收入怎麽樣，有沒有房有沒有車，年齡多大了。
白伊正準備簡潔明了的回答時，手機響了，又是昨天那串陌生號碼，她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我去接個電話。”說完白伊拿着手機去了陽臺。
“喂，您是哪位。”
“我是顧亦。”電話那頭的聲音溫柔而具有磁性。
“哦...顧先生，原來是你...”她早該猜到的。
“你在家嗎，我去接你。”
“哦不不，我...我昨晚已經回家了，現在在老家。”白伊好害怕他會生氣。
“地址發給我，我馬上過去。”他說話好像從來都只提重點，沒有只言片語的廢話。
挂掉電話後，白伊照着做把地址發給了他，順便存下了他的手機號，備注，顧先生。
“媽爸，我帶小潔過來吃早飯了。”白言領着一個小個子打扮濃豔的女人進了屋。
白伊剛好打完電話從陽臺進來，三個人楞楞地站在那裏，那個小個子女人首先沉不住氣了，“她是誰！為什麽會在家裏！”語氣間充滿了醋意與敵意。
也對，當年他們結婚她并沒有回來。
“不認識也好，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老公的姐姐，你姑姐！”還沒見面白伊便不太喜歡這個女人，明知道他家的條件開張口要二十萬估計也不是什麽好女。
“哦，原來就是你啊，阿言口中那個惡劣的姐姐？呵...”女人相當的傲慢，小小個子仰視白伊還那麽目中無人。“難怪這麽老了還沒人要...”最後一句她小聲嘀咕着，但在場的五個人都能清晰聽見，白言用胳膊觸了觸小潔，意思提醒她收斂一點。
白言從小到大學習很差讀書讀不好，行為品質極其惡劣，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長大以後還常年啃老，一份工作幹不了一個月。即使這樣，所有人都拿他沒辦法，但他最怕的一個人就是白伊，可能因為小時候白伊沒少欺負他給他留下心理陰影吧，在他眼裏，他姐就是巫婆一樣的可怕人物。
“咦，媽，這裏有一個信封啊！”小潔搶過來就要打開看，白伊眼疾手快奪了過來，“不好意思不是給你的。”
“阿言啊，你去和小潔下去買早飯吧，我和你爸有事跟你姐說。”媽媽起身把他倆往門外推，并塞給了他們一百塊，這才罷休。
客廳裏一下便恢複了安靜，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白伊坐在一旁，有些不自然的問，“你們寶貝兒子的媳婦沒欺負你們吧！”絲毫不在乎的語氣，心裏卻十分在意。
白伊偷看了一眼，媽媽嘴角動了動，苦笑着，“媳婦很好。”
白伊便不再多問。
她恨他們這些年對他們的無情，她又恨自己即使這樣還是放心不下他們，愛并恨着。
白伊把信封重新交給他們，“拿好吧，不要給你兒子用，這是我給你們的，不是你兒子，不是你媳婦。”你們不可能一輩子寵着他，你們不可能一輩子給予他保護，你們終究會有離開他的那一天。
她好久好久沒有這樣面對面地和他們好好談話了，上一次好像還是十幾年前的高考完填報志願，歲月不饒人，一晃都這麽久了。
自從聽她說要結婚了以後，白伊的爸媽異常的平靜，兩個人若有所思，早晨剛見面時的火藥味也漸漸的散開了些。
良久，白伊的媽媽終于說話了，語氣沒有那麽刻薄。“女...女婿什麽時候來？”
白伊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媽媽所指的女婿是誰，她始終沒辦法适應，那個男人就快要成為自己老公了。白伊看了看手機，“大概下午就能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