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樹倒猢狲散，牆倒衆人推。鄭家然去世，言回被槍/殺，曾經風光一時的[華]會所崩然倒塌。
随之而來，[華]會所賬目被查，一連串扯出一堆藏在暗處見不得光的事情。當然，也包括華北工程案。
[盛世]集團作為華北工程案的主要負責方，一連三周，股價全面跌停。由于華北工程案負責宣傳作用的APP涉及用戶的金錢損失，相關政府部門已經介入，并且逮捕了幾個負責APP的高層。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個敏感地關頭，[盛世]集團旗下的商鋪因涉及返租不及時，被業主聯名告上法庭。
[盛世]集團接連遭受重創，短短一個星期，損失的錢財已經不計其數。
而就是在這焦頭爛額的時期，盛承光做的第一件事，卻是将李氏集團涉及華北工程案洗/黑/錢的賬目全部銷毀，确保将李酉酉所涉案的痕跡全都抹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李酉酉也在做着相似的事情，她吩咐各部門整合李氏集團的所有資産，以最的大程度準備變現，盡量幫助[盛世]彌補一些損失。
方忠晨感慨：“鄭家然做事夠狠，死都死了，還讓這些活着的人不消停。”
李明珠氣不過，戳着方忠晨的腦袋怒道：“你倒是幫幫我姐啊！難道你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我們李氏集團倒閉不成？！”
方忠晨苦笑，“老婆，你以為我不想幫啊？洗/黑/錢是個什麽罪名？是能幫就幫得了嗎？”
李明珠掐腰，“那怎麽辦？”
方忠晨故作一副高深莫測，“這事兒就得看盛承光了，以[盛世]的勢力，擺平這些其實也不算個事兒。雖說可能會重創，但最壞也不至于破産。但盛承光要是不管，以李氏集團這點資産和勢力，估計就……”
李明珠急了，扭着方忠晨的耳朵道：“那依你之見，他盛承光是管還是不管？”
方忠晨疼得呲牙咧嘴，連忙護住自己的耳朵連聲道：“管管管！我看以盛承光對李酉酉的态度來說，他鐵定會管！”
李明珠稍稍松了手勁兒，鎖眉道：“那萬一他不管呢？”
方忠晨開始胡扯，“這就不需要咱們操心了。古人曰，風月裏的難關不是難關，最多算個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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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珠打斷方忠晨的話，“這是哪個古人曰的？”
方忠晨說：“不知道。”頓了頓，方忠晨繼續匡李明珠，“你看李酉酉那麽不正經的性格，說不定她還特別高興能把盛承光拉下水。說不定，她正琢磨着怎麽才能一箭雙雕，既把盛承光弄到手，還能把李氏集團保住。說不定盛承光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們倆這麽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兩人算計得不亦樂乎，咱們局外人就不要摻和了。”
李明珠本來就單純，再加上一孕傻三年，聽了方忠晨的話突然莫名恍然，“有道理。”
然而，被傳聞中不亦樂乎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卻着實樂不起來。李酉酉把自己關在辦公室，看着擺在桌面上的一堆文件，突然很想找一條三尺白绫。
盛承光那邊也不容樂觀，宋宇說：“政府方面一直沒有表态，看來對我們開出的條件并不滿意。”
盛承光坐在辦公室，手裏夾着一支黑色簽字筆，筆在文件上寫着什麽。盛承光的字很好看，雖然有些潦草，卻透着一種不羁地霸氣。
盛承光聽到宋宇的話筆尖微頓，許久，才淡淡地道：“李氏集團那邊情況如何？”
宋宇道：“李氏集團沒什麽危險，該洗白的都洗白了。不過，承光，你把李氏集團的賬目全部歸到[盛世]會不會太吃力了？”
盛承光眼神變了變，卻答非所問，“聽說，方忠晨想扶持李氏集團南方的工程案？”
宋宇點頭，“李氏集團所有在南邊的産業，方忠晨都在暗中扶持。估計是礙于李明珠，畢竟，李氏集團還有李明珠的股份。”
盛承光執筆計算着，又問宋宇，“上次那筆交易，李氏集團最後開價多少？”
宋宇道：“八千五百萬。”
“讓十個點給方忠晨，如果他有興趣就賣給他。[盛世]以現金方式補貼給方氏集團，條件是方氏集團退出李氏集團南方勢力。”
宋宇臉色變了變，提醒道：“公司為了幫李氏集團已經砸了不少錢，現在再給方忠晨補貼，是不是太虧了？”
盛承光卻不在意，“方氏集團在南方沒有勢力，如果方忠晨能拿下李氏集團的南方工程，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與我們[盛世]相扶持。再說，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李氏集團不放，方忠晨是自己人，給他不算虧。”
宋宇點了點頭，頓了頓，突然有些感慨，“承光，你這樣為了李酉酉把[盛世]整個中國市場都賠進去，不會後悔吧？”
盛承光微怔，“大概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放走了李酉酉。”
方忠晨受李明珠的囑托來看看李酉酉是死是活。他站在田園邊處眺望着近處的碧綠湖面和遠處的起伏林海，由衷的感慨：“李酉酉，我還以為你怎麽着也得跑到個大山溝裏嚎啕大哭，你這也太會享受了。”
李酉酉笑笑，“人生何其苦短，幹嘛要難為自己？”
方忠晨亦跟着笑笑，“有道理。”
方忠晨問李酉酉：“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李酉酉無所謂地笑笑，“還能怎麽辦？天大的婁子都已經捅下了，難道還要做沒有意義地垂死掙紮？”
方忠晨不可置否，但想到李明珠，方忠晨又試探性地問道：“難不成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我看李氏集團現在運轉的也可以。”
李酉酉聽出方忠晨的話外之音，他這是在擔心李氏集團的存亡。要是李酉酉拒絕盛承光的幫助，決意以整個李氏集團為籌碼平複這件事，李明珠在李氏集團的股份也就沒了。
李酉酉收起玩笑，沉了眼，“李氏集團南方所有工程案都很清白，資金流也正常，如果你有意向，我讓你十個點以成本價賣給你。”
方忠晨笑了，拉了把椅子坐到李酉酉身邊，“你和盛承光還真是一對兒，今天上午[盛世]剛剛給我傳了文件，說是要以現金補貼的方式幫我收購李氏集團在南方的所有工程案。”
李酉酉微怔，不禁扭頭看向方忠晨。
在商言商。
方忠晨是個商人，李酉酉和盛承光都開出如此具有吸引力的條件，說不心動是假。但是，方忠晨還沒忘了自己是李明珠的丈夫，李酉酉是李明珠的姐姐。這樣落井下石的事，別說方忠晨做不出來，就是做了，李明珠也得跟他翻臉。
方忠晨順了順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對李酉酉道：“酉酉，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需要談補貼回扣之類的話。如果我真想收購李氏集團南方工程案，我現在就不站在這裏勸你了。”頓了頓，“明珠很單純，一些事情她看不透。但明珠希望你過得好，我也希望。所以，如果你有需要盡管開口，我一定竭盡所能。”
頓了頓，方忠晨換了一種輕松地語氣調侃，“不過，今天早上我倒是聽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盛承光打算讓[盛世]集團全面退出中國市場。”
李酉酉驚住，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
方忠晨笑笑，站起身來雙手插在褲口袋裏，“李酉酉，我方忠晨這輩子沒服過誰，現在我服盛承光。李酉酉，盛承光這是在拼盡一切保你啊！”
說罷，方忠晨大步離去。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了李酉酉一個人。
窗戶大開，風合着湖面吹進來有些涼。李酉酉在此時的心緒卻突然分外清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盛世]攤上華北工程案這檔子事兒的風口浪尖上，被封殺的馮嘉怡又突然出來作妖了。
這日，李酉酉與李明珠正在逛街，商廈頂層的LED突然插播了一條頭條新聞。亞洲超人氣女明星馮嘉怡要跳樓了，地點居然是在[盛世]。
李酉酉與李明珠齊齊默了默，李明珠最先回神，問李酉酉：“姐，上次馮嘉怡是割腕自殺過一次吧？”
李酉酉點頭，“不錯，你當時還說，她要是真想死，怎麽不去跳樓。”
李明珠：“……”
李酉酉與李明珠兩人立刻打了個出租飛奔到[盛世]，在路上，出租車師傅非常沒眼力地說了一句，“你們也是馮嘉怡的粉絲吧？今天我拉她家的粉絲拉了五波了。”
李酉酉與李明珠同時翻了個白眼，齊齊在心裏“呸！”了一聲。
出租車師傅車技不錯，也許是體諒到“粉絲”擔心偶像的心情，他一路飛奔把二十分鐘的路程縮短到了十五分鐘。
此時，[盛世]已經被警方戒嚴，李酉酉與李明珠還是通過宋宇才從茫茫吃瓜群衆中擠了出去。
老實說，李酉酉活這麽大還沒見過明星跳樓，當下不禁有些興奮。但因着此事與[盛世]有關，李酉酉不得不裝得穩重一些。
李明珠顯然無所顧忌，一路沖出吃瓜群衆之後，很是激動地一馬當先跑在前頭。
“姐姐，你說一會兒會不會出現這種局面？馮嘉怡在樓頂喊：承光！你說的我都知道，你沒說過的我也知道！你是個好男人！沒有我的日子你要好好活下去！”
李酉酉瞬間腦補了一下咆哮帝與馮大美女合體的畫面，吓得渾身一哆嗦。
李明珠繼續在吃瓜群衆中勇往直前。由于馮大美女一直站在頂樓幹嚎不跳，李明珠看得甚是着急。她對李酉酉道：“怎麽也沒個人上去推她一把？”
話落，吃瓜群衆裏一片騷動。當然，吃瓜群衆并不是因為李明珠剛才說得那句話，而是，這場大戲的男主角終于登場了。
據保安反應情況，[盛世]方面已經通知了盛承光。其實這跳跳樓啥的原本也用不着驚動總裁，打個妖妖靈或者通知個保安部把馮嘉怡從樓上撸下來就是了。
可馮嘉怡扯着嗓子在樓頂上喊非要見盛承光，警察叔叔為了穩住她的情況，也只得把盛承光傳了過來。
盛承光一來，李酉酉就在茫茫吃瓜群衆中看到了他。當然，這并不稀奇，畢竟盛承光是被一衆保镖開路，極為排場的亮相。
但盛承光居然能第一時間在茫茫吃瓜群衆中看到李酉酉，這就很稀奇了。
李酉酉不着痕跡地往吃瓜群衆裏隐了隐身形，拍拍李明珠的手道：“你別咋呼了，上去推她的人已經到了，你安安靜靜地看戲就好。”
話落，李酉酉突然感覺周身一寒，再擡頭看去，正好對上兩道冰刀般地目光。
只見盛承光越過幾個保镖，大步流星地走到李酉酉面前，皮笑肉不笑，“這可真是看出李氏集團沒什麽事了，哪哪都能看到李總。”
李酉酉悻悻地笑，“這得多虧了[盛世]肯背黑鍋。”
盛承光的臉一秒鐘全黑了，“李酉酉，我讓[盛世]給你的李氏集團背黑鍋，就是為了讓你騰出時間來看熱鬧麽？”
李酉酉明顯底氣不足，“不不，我這是關心盛總，心系盛總，才特意遠道而來。”
就在這時，樓頂的馮嘉怡突然極其配合地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盛承光！！你給我出來！！”
李酉酉默了默，深深地看了盛承光一眼，“盛總，有人喊你。”
盛承光的臉簡直黑得跟鍋底一樣，咬牙切齒地對李酉酉逼出兩個字，“不聾！”然後，他大步流星地向[盛世]樓底下走去。
其實，警察叔叔的意思是，讓盛承光到頂樓安撫馮嘉怡，然後，他們再趁機救援。
可盛承光現在一肚子悶氣，哪裏還有心情給別人做安撫工作？
當即，盛承光傳來了宋宇，“高壓水槍準備好了嗎？”
宋宇點頭。
盛承光恨恨地道：“把馮嘉怡給我噴回去！”
于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媒體的長/槍/短/炮之前，亞洲超人氣美女明星馮嘉怡居然被兩個高壓水槍合力從[盛世]的頂樓噴回了[盛世]的閣樓。
樓底的一衆吃瓜群衆簡直驚呆了，李酉酉其實也驚呆了。要不要這麽簡單粗暴？說好的瓊瑤女主言情劇呢？
馮嘉怡原本就柔柔弱弱的，被兩個高壓水槍合力一噴，當即被噴了個半死不活。
這不，警察叔叔還沒走，120就響着車笛哼哼唧唧地把馮嘉怡接走了。
李酉酉默了默，盡量把自己的身形往吃瓜群衆裏淹沒。但盛承光還是一眼瞅準了她，先一步把她拉了出來。
“沒讓李總看一出瓊瑤女主哭天搶地的大戲真是不好意思。”
李酉酉連忙搖頭，幹笑了兩聲，“不不，已經很精彩了。”
今天盛承光火氣很大，說話暗暗地有些夾槍帶棒，怕是華北工程案并未全部擺平。
李酉酉因着戲已散場，多留無意，便起了個話頭，“盛總一會兒還要去警察局錄口供吧？那我就不耽誤你了。”
盛承光涼涼地瞟了李酉酉一眼。“又不是我要逼她跳樓，錄什麽口供？”頓了頓，盛承光咬牙切齒地道：“就算有一天我要去警察局錄口供，也是因為替李氏集團背了黑鍋！”
李酉酉默了默，竟無法反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