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現好處來了。發根結實粗密，即便是濕的狀态，發質依舊好得驚人，沒有過水之後的厚重，觸手只覺柔軟。
伴着吹風機的嗡嗡聲，底下翻飛的頭發逐漸幹燥，幾縷發絲已經開始張揚起來，蘇傾宸稍稍壓着她的腦袋往前傾，讓溫熱風着重照顧後腦勺的部分。
手指在發間穿梭的感覺好得不可思議，蘇傾宸心情正好，眼角餘光卻映入一道猙獰的痕跡，蘇傾宸一開始本沒有注意，然後底下的腦袋大概是被吹風弄得舒服了，不住地在搖頭晃腦着，睡衣底下的隐瞞就這樣不經意間露了出來。
吹風機的聲音停下，蘇念卿摸了一把腦袋，發現還有點濕，正要回過頭去問怎麽了，卻被壓着肩膀不讓動彈。
吹風機被随手仍在地上，咚的聲音讓蘇念卿心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立馬就想站起來，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後領已經被拉開，蘇傾宸的聲音沉穩得猶如暴風雨前的前奏，“這是怎麽回事？”
蘇念卿這幾天特意穿的是圓領睡衣，為的就是能夠把後背的痕跡給遮擋住，盡管沒有想過能夠瞞很久，卻沒想就這麽突然地暴露了，她還沒想好怎麽忽悠過去的借口呢！
蘇念卿打着哈哈，裝作不是很懂的意思，“什麽怎麽回事？”
蘇傾宸冷哼，看出她的不打算配合，直接上手，強硬得逼她承認。
剛洗過澡沒多久，肌膚的溫度本來就高，卻沒想到碰上後背的指尖溫度燙得蘇念卿心尖發麻，左胸腔的地方洶湧翻滾，肆意奔騰。
然而在感覺到指尖正沿着後背傷痕的痕跡一寸一寸的摸索着過去時，蘇念卿被吓得生生冷卻下來，強裝鎮定，“就……就是你看到的那樣……那樣啊……”
蘇傾宸撤回手，指尖卻依舊殘留着疤痕凹凸不平的痕跡，拍了拍蘇念卿已經幹得差不多的腦袋，語氣強硬，幾乎是命令的口氣。
“趴到床上去。”
鞭打
蘇念卿莫敢不從，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蘇傾宸用這樣嚴肅冷凝的語氣跟她說話了，讓她不自覺地就提起了心。
乖乖地趴在柔軟的被面上，蘇念卿将整張臉都埋進了枕頭，察覺到有讓周圍鋪面下凹的重量，蘇念卿放在腦側的雙手不自覺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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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辯解從枕頭下方傳來，“這都是我不小心弄得，已經沒事了。”
蘇傾宸坐在床邊，沒有理會她的話，自顧地将蘇念卿睡衣下擺撩了上去。
蘇念卿的皮膚很白，從小到大就沒黑過似的，在軍區的時候在其他人都在不停地黑的時候，只有蘇念卿一個人突兀在黑壓壓的人群中白得亮眼。
如今在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膚如凝脂，片片白皙的肌膚晃得蘇傾宸眼疼，然随着睡衣下擺的逐漸升高，一道道刺目的疤痕顯露出來。
縱橫交錯，深淺不一，結了痂的疤痕映在雪白的肌膚上生生得破壞了背上的美感，猶如一道道醜陋的蜈蚣正張牙舞爪着。
蘇傾宸另一只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掀蘇念卿衣擺的手無意識地加快了速度。
趴在床上的蘇念卿整個後背都僵硬起來，尤其是背上傳來的灼熱視線，連帶着本來不疼的傷口都帶上了刺痛。
整個後背毫無遮擋地暴露坐在蘇傾宸的眼前，整個脊背除了兩側腰線部分其他地方都遍布傷痕，甚至在突出的蝴蝶谷中間有一道貫穿整個脊背的痕跡！
蘇傾宸在部隊混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這些傷痕是什麽東西造成的，要不是人為的鞭打怎麽可能會有這樣條條狀狀的痕跡！
蘇傾宸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胸腔湧上一股巨大且不可忽視的情緒，沉重地怼在了心口，沉甸甸得壓得他原本挺直的脊背都緩了幾分。
周圍的空氣莫名地就冷卻了下來，開着的空調好似都沒有起到作用，蘇念卿暴露在空氣中的後背愈發僵硬起來。
自知瞞不過，蘇念卿放棄了掙紮，努力試着放松身子，把臉從枕頭上解救出來，側着看向一旁的蘇傾宸，小聲開口：“這真的是以前不小心弄的，都已經好了，過一陣子去了疤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說道最後，蘇念卿的聲音越來越小，瞧着蘇傾宸的臉色越發忐忑，張了張嘴試着說些什麽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突然，脊背上傳來異樣的觸感，指尖撫摸着疤痕劃過，引起一陣癢麻，蘇念卿動了動身子，想要躲開來自上方的觸碰。
然而蘇傾宸卻不放過她，一把按住了蘇念卿的肩，語氣沉肅：“別動！”
于是蘇念卿又乖乖地攤在床上，不再動彈，然而背上的觸感清晰又直白地傳到心口，讓她不自覺想要躲開。
“疼嗎？”
蘇傾宸的聲音裏帶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音，心疼與悔恨夾雜在一起，讓他恨不得回到蘇念卿受傷的時候替她受過。
說到底還是他沒護住她，每時每刻放在心尖上的女孩，一着羽翼未豐，就讓別人欺負成這樣，還是在他看不見不知道的時候。
蘇傾宸突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不知道是被房間裏的燈光刺的，還是被蘇念卿背上猙獰的痕跡刺激的。
感受到蘇傾宸的心疼，蘇念卿忍着脊背上洶湧般傳來的麻癢，盡力用正常語氣輕快說道：“不疼，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這倒是實話，背上的這些傷都是半年前的了，在無國界醫生組織的時候根本不會去在意這個，然而回來那天洗澡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了，便想着找個時間做個祛除手術。
不過因為回來之後一直忙，就忽略了這回事，要不是剛剛蘇傾宸突然提起她都快要忘記這個事了。
在無國界醫生組織的時候，蘇念卿除了是個醫生外，還時刻謹記着自己軍人的身份，所以并沒有将自己只放在救死扶傷的定位上。
半年前，剛好是要回國的那一段時間，蘇念卿在執行最後一個任務，卻在戰亂中出了事。
那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恐怖主義空襲事件，等蘇念卿和其他幾名無國界醫生趕到局勢已經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可以說是經過一年的進步，蘇念卿在無國界組織也算得上是有一定的地位，所以跟來的幾名醫生都在一定程度上聽從她的指揮，将幾人的任務分配下去之後，蘇念卿正想往主要傷亡中心趕去，卻看到角落裏有人被幾個全副武裝的人拖走了。
蘇念卿随便拉了個現場守着的士兵說了聲當機立斷地就跟了上去。
蘇念卿自诩偵查跟蹤能力在軍區的時候已經學得夠好了，不想對方有個反偵察能力特別厲害了，腦子也轉的快，在蘇念卿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就被槍支抵住了腦袋。
背上的傷便是在那時候落下的。
恐怖主義團夥裏面有個變态的家夥，大概是沒能得到滿足，以折磨他人為樂趣，不光是蘇念卿，連被他們拖走的那個人也和蘇念卿一樣一齊被綁住雙手，而繩子的另一端卻是在越野車車屁股後面綁着。
蘇念卿看到這種架勢的時候心裏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在前面的車發動機響起來等的時候證實了。
竟然喪心病狂地想要開車拖着她們走！
不過幸好當時是在沙漠地帶，除了風沙極大，車速過快，後背與沙礫的摩擦之外，這些蘇念卿也都還可以忍受，但是，還沒等蘇念卿放下心了，後面又一輛越野戰地車又跟上來了！
改裝過得越野車的一側車門旁站立着一個人，手上緊緊握着一根長長的鞭子，随着車輛的逐漸提速，鞭子坐在空中甩擺的弧度也越來越高，越來越快。
那是蘇念卿經歷過的最憤怒而不甘的時刻。
後面的車輛一次次的試探，幾次給了她們會一個加速就壓上了把她們壓成肉醬的錯覺，然而在她們絕望閉眼的時候，又放慢了車速，随即耳邊響徹的是肆無忌憚的嘲笑。
長鞭蓄勢待發，即将要落下的時候，蘇念卿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一瞬間翻過身來，以背抵擋着後面勢如破竹的侵犯。
車速的精準控制，長鞭揮舞間的力道，耳邊不停地嘲諷肆笑，無一不彰顯着這是一場熟練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的虐待！
與細小沙礫的飛速摩擦，脊背上皮開肉綻的鞭打，心理上承受着時不時就可能降臨的死亡危險，蘇念卿當時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活下去。
雖然希望不大，但是她只有一想到執行完這個任務就可以回國而蘇傾宸在京都等着她就覺得有無盡的力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兩個小時，蘇念卿醒來的時候仿佛過了很久。
頭頂熟悉的白色頂篷，身邊不斷穿梭的白色衣擺，不停的呼叫聲也似乎恍如隔世，是真的恍如隔世，腦子裏多了一些連蘇念卿都懵懂的東西。
蘇念卿看這一關是注定逃不過了，于是就把半年前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下，然而她越是輕描淡寫，蘇傾宸的臉色越是陰沉，最後，已經是陰雲密布。
蘇念卿暗地裏咽了咽口水，瞧着蘇傾宸黑沉的臉色不敢再說下去。
蘇傾宸以眼神示意她繼續，然而蘇念卿遲疑了一會才小心說道：“沒有了，就這樣。”
蘇傾宸眼神淡淡，卻帶着無法抗拒的審視，問出了這些天來一直困擾的問題：“為什麽推遲了半年才回國？”
本該半年前就出現在京都國際機場的人竟然在半年後才拖着行李箱出現，還是在不得不的特殊情況下回的國，哪怕蘇傾宸一直不問，卻不是不疑惑的。
只是一直等着蘇念卿解釋罷了，蘇念卿倒好，半年來不僅經常失聯，回來了還一字不提，一點都沒有應有的自覺！
鬼知道這半年來蘇傾宸動過多少次親自飛去國外抓人的想法，要不是蘇念卿偶爾的聯系中都透露出平安的念頭，他是真的會不顧軍規就直接上飛機的。
只是多少次的聯系中，蘇念卿都沒有提過回國的事情，只是不住地透露出想要在無國界醫生組織繼續學習的念頭，所以蘇傾宸即使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先忍着。
聽蘇傾宸這樣問，蘇念卿将臉重新埋進了枕面，裝出一副不想說的樣子，半遮半掩道：“就是一直在休養啊。”
其實不然，蘇念卿後來只休養了一個月就把身上的傷口仔細将養好，背上的疤痕卻沒有去理會。
而她不回國，只是因為腦子裏多出的東西而已，太雜太亂了，一時之間她不知道回去之後該以什麽樣的姿态面對蘇傾宸，于是之後縮頭烏龜般繼續待在了國外。
蘇傾宸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撒謊，如果一直在休養，又怎麽可能會有機會去救B國官員，而又被迫獎勵升官不得不回國呢？
可是蘇傾宸也不願意此刻去逼她，以後，自是會有她不得不講的時候。
初次
蘇念卿大概也想到這次自己為什麽會回國的原因，雖然窘迫，但是既然蘇傾宸沒有拆穿，她自然也不願意主動提起。
複又略微擡起腦袋看向他，不确定地問他：“醜嗎？”
蘇傾宸沒有絲毫的猶豫，“醜。”
光滑細膩的美背上是一道道縱橫猶如蜈蚣般的傷痕，深褐色的結痂印記與一旁雪色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原本骨感纖細的美背被打上了醜陋的烙印。
哪怕自己清楚背上的痕跡是真的醜，但是被這樣直白地指出還是讓蘇念卿感到一陣難過，想要撐着爬起來控訴，卻被身後的手死死壓住。
正要說些什麽，脊背上卻驀地落下一個溫熱的觸感，蘇念卿驀然繃緊了身子。
“怎……怎麽了？”
身後并沒有傳來回答的聲音，反而零星點點的觸感一下一下的落在了各處，柔軟細膩的腰窩，形狀優美的蝴蝶谷，更多的是在凸起的深色疤痕上面。
盡管不斷上湧的酥麻令蘇念卿抑制不住地想要喊停，可是那一吻一吻間帶起的疼惜讓蘇念卿忍不住動容，曾經脊背上只有火辣辣的疼痛時大都沒能讓她掉下過一滴眼淚，如今竟然覺得眼眶酸澀。
“阿卿……阿卿……”
身後的男子喃喃，他的心疼，他的憐惜，他的悔恨甚至都清晰地映在了她的心口，不住地發燙。
蘇念卿在心底嘆息一聲，捂在枕面上，悶悶地回應：“我在……我在……”
卻突然像是打開了某個機關，落在脊背上的動作突然激烈起來，明明傷痕的痛感都已經過去了，如今卻引起陣陣刺痛。
蘇念卿努力地翻過身，閑置在兩旁的雙手攬住不知何時側依在身旁的人的身體。
旁邊的人動作不停，原本落在脊背上的溫熱漸漸轉移到修長的頸項與圓潤的肩頭上。
蘇念卿閉上眼，完全是柔順接受的模樣。
一路上移，嘴角旁是男子輕柔地觸碰，蘇念卿稍微側過腦袋，主動送了上去。
如同羊入虎口，危險卻不自知，或者說自知，然心甘情願。
這無疑給了男子最大的鼓勵，心底最後一絲顧慮都消失不見，順從自己的心意輾轉黏磨，肆意攻擊。
一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要一想到一年半以前因為莫須有罪名而背井離鄉的女孩，想到身側之人後背上醜陋而刻骨的痕跡，想到本該嬌着寵着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着這樣大的委屈，心底的暴虐就抵擋不住，連帶着動作都重了幾分。
蘇念卿沒有拒絕，清晰地感知着身邊之人的情緒，很想開口告訴他自己沒事，然而沉沉浮浮間只能以自己獨有的方式安慰。
柔情與鐵血，繞指纏與百煉鋼，是一場有聲而勝于無聲的深度交流。
房間裏的燈不知何時被熄滅，偶然間被帶至床底的手機的屏幕亮起，在床頭暖橘色燈光的映襯下，嗡嗡嗡的震動沒能打擾到房間裏唯二的兩個人。
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一個低沉沙啞地帶着□□中獨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找個時間，把疤祛了吧。”
起起伏伏間蘇念卿有心作答卻無力回話，一張嘴就變了聲調，随後又有什麽東西堵了上來。
夜色正濃，有莫名的冷香在空中飄蕩，沉醉起伏間，只為伊人。
一夜荒唐，一夜無夢。
晨興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未曾封閉的窗簾縫隙中鑽過，正巧打在床頭枕面上方閉眼沉睡的女子的臉頰上。
暖春的陽光和煦溫暖，随着時間的推移漸漸形成了熱感，眼皮上的敏感神經被觸碰，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兩三下便露出了底下迷糊的雙眸。
蘇念卿轉了轉腦袋，避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