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話的不是他。
沈默言果真在二十分鐘之後到了蘇家，門鈴響起的時候蘇瑾晨一臉扭捏的去開了門，把人帶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卻是擋也擋不住。
與坐在沙發上一個笑得調侃一個面無表情地兩人打了招呼，沈默言同款面癱臉的坐下了，蘇瑾晨挨在他身邊。
于是剛好一整個長沙發就坐滿了兩對，蘇念卿旁邊就是蘇瑾晨，也沒有誰想要換到旁邊的雙人沙發去，就這樣親密着盯着前面電視上播放的聯歡晚會。
春晚正進行到小品的演繹，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來，蘇傾宸和沈默言是全程都在面無表情，蘇念卿喝蘇瑾晨倒是仔細看了，但是即使是笑着也沒有出聲。
于是一室靜谧。
等歲月歌曲的旋律響起的時候，蘇念卿突然開口：“我們四個很久沒有像這樣聚着過年了吧。”
是平靜陳述的語氣，似懷念似感慨。
蘇瑾晨和沈默言立馬就看向了蘇念卿的方向，而蘇瑾晨一直握着蘇念卿的手也驀的收緊。
這一刻，沒有人會覺得蘇念卿只是單純的在感慨四人一起過年的場景。畢竟，沈默言是第一次到蘇家過年。
蘇念卿笑：“看着我幹嘛呀，難得不是嗎？”
蘇瑾晨膽戰心驚的看了一眼蘇傾宸，見他面無表情地面部似乎陡然陰沉，然而一瞬間又恢複了慣常的神色，仿佛剛剛看到的只是她的錯覺。
蘇瑾晨和沈默言都一時看不透蘇念卿說這話的想法，一時踟蹰地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蘇傾宸非常自然的接上了話，他說：“是有很多年了，那時候你和長安也差不多這般年紀。”
見蘇傾宸這樣說，蘇瑾晨也好似打開了記憶閘門，說：“當初除夕那會兒可比現在熱鬧多了。”
旁邊的沈默言低頭看她一眼：“你是說你每回出宮都走失害得大家只顧着找你而引起的熱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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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揭了老底，蘇瑾晨自是不開心，回道：“明明都是你不把我跟緊點，每次讓你抓着我，你都不肯。”
沈默言想，他哪裏敢。
她是公主，而他不過是暗衛罷了。
蘇念卿始終笑着看他們倆說話，神色認真的樣子仿佛不是在看他們鬥嘴，而是透過他們看到了當年一人故意走丢一人急切慌亂尋找的情景。
察覺兩道平淡但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蘇瑾晨突然住了嘴，尴尬地看向盯着它和沈默言的兩人。
蘇念卿疑惑：“繼續啊，怎麽不說了？”看得出她對兩人的事跡是真的很感興趣。
然而蘇瑾晨和沈默言都沒有說話。
蘇念卿突然擡頭看向頭頂的蘇傾宸，說：“我還記得當初你給我和阿瑾買糖葫蘆被商販坑了一兩銀子呢。”
蘇傾宸一僵，順着她的話想到了當年情景。
除夕
那是傾元一年。
沈家長女嫁入皇宮為後的第一個新年。
彼時正是花樣的年紀，不管是宮裏還是宮外沈國公府都對公主姑娘的拘得緊，尤其是沈念卿将來是要母儀天下的身份。
所以自年紀長了，沈念卿與長安長公主就再也不像小時那般每逢除夕元宵都能去民間耍耍。
然而傾元一年沈念卿被撺掇着特意去求了皇上恩典，陛下略一沉思，就允了皇後和長公主出宮的請求。
随從卻是當今天子與禦前帶刀侍衛隊的侍衛長。
一行四人趁着夜色正好之時出了宮門，在宮門堪堪下鑰之時入宮。
宣武門正街屬于皇宮範圍，是以自不像民間那般熱鬧，走過莊嚴肅穆的正街，拐角之後便是另一番天地。
喧鬧，吵雜，吆喝，是繁華與昌盛。
一混入人流，長安長公主便像脫了缰的野馬，身邊的人來不及反應就已經不見她的身影，侍衛長授命尋找。
于是，只剩下沈氏念卿與當今天子。
周圍來往之人甚多，怕沈念卿走散，也怕她像蘇瑾晨一樣一不留神便溜走了，蘇傾宸早就走近她身邊牽住了她。
如今已是夫妻身份，便不需再拘于世俗。
沈念卿已經很久沒來長安內街，瞧見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覺得新奇，脫去了平日裏的端莊，眼珠子轉動間滿是狡黠。
蘇傾宸也很久沒見到她這副頑皮好奇的模樣了，是以每到一處她好奇的地方都得駐足觀望一番。
不過兩刻鐘，兩人手裏各拿着幾樣新巧玩意，身後的暗衛更是兩手不得空。
一行人并沒有帶小厮出來，是以只好把暗衛叫出來充當小厮。
遠處突然爆發出鼎沸之聲，沈念卿看過去，心中好奇，扯了扯身旁之人的袖子。
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民間百姓圍作一團，叫好聲不絕于耳，蘇傾宸了然，于是親自拉着她走過去。
暗衛開了道，沈念卿與蘇傾宸立在前端之時才明白衆人驚呼贊嘆是為何事，原來是雜技團雜耍。
吞刀、吐火等雜技表演沈念卿小時便偶爾見過，如今看到依舊驚奇。蹭亮的長劍被生生往嘴裏塞，待那劍柄也一并消失在那人口腔中，沈念卿不禁跟着衆人叫好起來。
看了一會其他的跳丸、走索之類的表演，見沈念卿失了興趣，蘇傾宸牽着她說：“去長安鵲橋吧，聽說那地有活動。”
鵲橋原先不叫鵲橋，只單純一座橋。後來不管四季如何，每月總得有些許鳥雀彙聚于此，當地百姓不管如何驅趕都無濟于事。
再後來，因着鳥雀相聚的壯觀，倒是吸引了許多姑娘們的目光。橋下正是船舫來往的頻繁之地，這一來二去的，總有那麽幾對小年輕相識于此橋。
蘇氏皇朝民風開放，男女大防并不嚴重。如此，這橋便成了民間男女你相看我我相看你的寶地。
引民間牛郎織女之傳說，這橋也便成了那所謂的鵲橋。
等兩人行至鵲橋，便見這邊比內街還要熱鬧一些，且大多是年輕男女，衣袂翩飛間，是少男少女心事的訴說。
鵲橋楊柳之下，圍了一圈人，讓暗衛去打探一番。才知原來是在行那飛花令，卻不飲酒。
女子行令，男子對令，凡是能又快又準确地說出對令者，便可邀請行令者在江上游玩一番，鵲橋底下連帆船都準備好了呢。
沈念卿聽了，興致缺缺，飛花令在沈府在宮裏都已經不知道行過多少回了，都無甚新意。況且她已嫁為人婦，這些閨中的活動已經不适合她了。
正打算蘇傾宸往鵲橋的方向走去，沈念卿卻皺了眉，看向那熟悉的背影，問身邊的人：“阿傾，那人可是長安？”
蘇傾宸看過去，首先看到的是守在那女子旁邊的男子，點點頭，說：“長安與沈一。”
沈念卿頭疼，蘇瑾晨一向對這些活動興趣大的很，玩瘋了也是常有的事。人多眼雜，雖然有沈一在旁邊守着，但到底不夠放心。
沈念卿擡頭看他，“把長安喚回來吧，也到了該回宮的時候了。”
蘇傾宸颔首，擺手示意身後的暗衛前去。
蘇瑾晨一步三回頭地走到跟前的時候還滿心不情願，抱怨的話還沒說出口對上蘇傾宸的眼神就是認慫，哼哼唧唧湊到沈念卿身邊。
沈念卿看她這樣，自是知道她心裏想法，忙松開了蘇傾宸的手去拉蘇瑾晨的手，說：“想玩的話我們回宮再玩吧，該回去了。”
蘇瑾晨撇嘴，被壓迫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看身後的暗衛手裏都拿了許多東西，湊上前去，一邊挑選一邊說：“嫂嫂，這是你和我哥買的嗎？”
沈念卿還沒來得及說話，莫名被愉悅到的蘇傾宸就已經應了一聲，“走吧，回宮。”
回宮的路并不是原先的那條，從鵲橋走過，在對面沿着朱雀大街往朱雀門走去。朱雀大街比宣武街要熱鬧，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
有蘇瑾晨在，掃蕩的速度比沈念卿與蘇傾宸還要快。要不是沈念卿制止，蘇瑾晨還停不下來。
回宮的路上都是蘇瑾晨在買，然而離宮門還有一段距離時沈念卿看到一個小孩圍作一團的攤子時有些移不動腳。
一行人跟着她停下來，正待詢問，沈念卿指了指小攤，擡起頭對蘇傾宸說：“阿傾，糖人，想吃。”
聽了這話，蘇傾宸自是卸了手上的包包裹裹給身後的暗衛，親自去給沈念卿買糖人。
身邊的蘇瑾晨連忙喊道：“哥，哥，我也要。”
對于糖人，都是存在于小時候的記憶了。七八歲之時，唯一一次與娘親爹爹一起出來，恰巧碰到賣糖人的，娘親會說，當初她與爹爹就是因為糖人相識。
娘親給她買了一串，做成了她的模樣，她舔了一口，甜膩膩的，訇得她不想再吃第二口。
于是把它帶進宮裏，本意是要給蘇瑾晨的，沒成想，半道碰上還是太子殿下的蘇傾宸，被他花言巧語的就騙走了。
後來從蘇瑾晨那裏聽說，有次見着太子殿下在吃她，吓得她躲了蘇傾宸許久，以為他吃人。想來，那時不過是在吃那個如她一般模樣的人吧。
再後來偶爾有幾次蘇傾宸倒是總會拿出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糖人給她吃，為此蛀牙都沒少長。
如今驟然見到，倒是有些懷念 。
蘇傾宸很快就回來了，拿了兩串，首先把一串人形模樣的糖人遞給沈念卿。
蘇瑾晨看向他手裏剩的，正要歡喜一句她的糖人比沈念卿的大，卻冷不丁反應過來糖人的模樣是誰。
于是，特別沒有姑娘家的樣子的說：“原來嫂嫂拿的是我哥啊，快吃快吃，看看甜不甜。”
沈念卿看到糖人的時候在就羞紅了臉，被蘇瑾晨一調侃，更是無地自容，手裏的糖人似要拿不住。
只好轉移話題，問蘇傾宸：“你給了那商販多少銀子啊？”她們此番出來是特意學那民間百姓身上都是帶了銅板的，可是她剛剛似乎看蘇傾宸放了點銀色的東西在那商販攤上。
蘇傾宸：“……二兩銀子。”
咯嘣一聲脆響，蘇瑾晨我的糖人生生被她咬斷了一個角。
雖然他們不差錢，但是兩串糖人二兩銀子也不是這樣揮霍的，這明顯是被那商販坑了的。
沈念卿和蘇瑾晨莫名想笑，但看着蘇傾宸面無表情的樣子又憋住了。
不過私下裏這事倒是被沈念卿和蘇瑾晨姑嫂兩個笑了很久。
等玄關處傳來聲音衆人才将神思從回憶中拉出來，蘇慎和宋婧剛回來就見客廳裏坐着的四人一言不發，臉色還不太好。
電視裏傳來響亮的鼓掌，宋婧戳戳身邊自己的丈夫，以口型問：“他們這是怎麽了？”
蘇慎：“看電視呢，不用去管。”
話雖是這樣說，然而蘇慎和宋婧誰也沒去打擾客廳裏相顧無言的四人，換好了鞋宋婧就攜着蘇慎上了二樓。
一時半會兒沒人說話，客廳裏響起的只有春晚主持人播報節目的聲音，伴着密集的樂聲，蘇念卿看着對面的兩人開口：“阿瑾去幫沈一收拾一下客房吧。”
這話的意思就是要回避了。
蘇瑾晨和沈默言點點頭，一并往客房方向去了。臨走，蘇瑾晨看看蘇念卿，又看看蘇傾宸，欲言又止，然而還是與沈默言一齊離開了。
等客廳裏多餘的兩人都走了，蘇傾宸才問：“又想起什麽了，嗯？”
親昵的以額頭蹭蹭蘇念卿的腦袋，沒有透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滿或是抗拒。
正是這樣的态度讓蘇念卿松了一口氣，半轉過身來面向他，笑着說：“你給我買糖人呀。”
“沒有了？”
蘇念卿答非所問：“那個糖人可真甜啊。”
即使過了一個時代，那個糖人的滋味她依然記得，甜得能将人膩斃。
蘇念卿這樣說，蘇傾宸也沒有再過多追究下去，面上也帶了笑意，“那糖人還是我幫你吃完的。”
蘇念卿那時候不喜歡吃太過甜膩的東西，所以當初那個糖人都最後還是進了他的肚子。
蘇念卿也想到了那個糖人最後的歸處，譴責他：“誰讓你買那麽甜的東西。”
受不去買糖人就不回宮威脅而被指使去買糖人的蘇傾宸不敢辯解，只說：“好，下次不買那麽甜得東西了。”
“不行，現在我可能吃甜了。”
蘇傾宸從善如流：“那就買吧。”
誰也沒有再去提那年除夕回宮之後的事情，因為當時遇見的人對現在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
蘇宅
大年初一。
電子鞭炮響起的時候蘇念卿就起來了，不管多少年，蘇念卿依舊保持着對過年的熱情，即使現如今年味已經不再那麽濃厚。
大概是因為每年都告訴自己一個人承載着三份新年的喜悅，才會如此的激動吧。
況且今天是蘇瑾晨的生日。
下樓的時候出了蘇瑾晨，其他的人都已經在了。蘇念卿一一打了招呼，在蘇傾宸的陪同下去了隔壁自己家。
隔壁也如蘇家般貼好了對聯，即使這裏一年四季都不會住人。
蘇傾宸守在樓下，蘇念卿獨自一人上了樓去了父母的房間，沒待多久，只是說句新年快樂順便交代幾句新年新願景的時間。
回到蘇家蘇瑾晨也已經下樓了，蘇念卿上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用非常肉麻的語氣說了句：“生日快樂。”
蘇瑾晨作勢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兩人笑作一團。
人到齊了，那自然是到拜年的時候了。
蘇家有個習俗，就是大年初一除特殊情況外必須全員到齊才能向長輩拜年。
今年倒是真正的到齊了，更是增添了一員——沈默言。在蘇家長輩的眼裏，帶回家了那自是認定了的，所以提早幾年拜年也沒什麽。
這讓沈默言很是激動的瞅了蘇瑾晨很多眼，這麽多年，他終于混到正室的位置了，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蘇瑾晨很是無語的翻了幾個白眼。
一番祝福之後，衆人便散了，各自忙活去了——這便是蘇念卿覺得年味淡了的地方了。
雖然今天是蘇瑾晨十八歲生日，但是蘇家一貫節儉，并沒有大肆操辦的傳統，每年的生日不過就是紅包大點，多幾個禮物，一家人聚在家裏吃個飯吃個蛋糕就行了，如今也是一樣。
不過到底是十八歲，雖然家裏沒什麽活動，但是幾個人一起約了京城一日游。
主要是考慮宋珉之的緣故。
宋珉之是S市人，來京淄念軍校是第一次來京城，如今為了蘇瑾晨的生日更是在大年初一這天就飛來了京城。
蘇瑾晨深受感動，在機場接到宋珉之的時候很是大力的拍着他的胸膛喊“好兄弟”，于是為了犒勞她的好兄弟，蘇瑾晨決定帶宋珉之逛逛京城。
去大院向蘇老爺子拜了年，蘇瑾晨就把大院裏的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