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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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附着蘇氏皇朝的小國們自是做壁上觀，冷眼瞧着赤誠帝是如何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東南，西北藩地，徹底來了個大換血。
只代表着西南藩王的西南世子無動于衷，言笑晏晏的模樣看不出心思。遂朝宴之後，帝感言與西南世子一見如故，将其留在長安逗留幾日。另一面，卻是十萬大軍壓住了西南的邊境，無聲的威脅。
顧離和他爹其實早就知道了削藩已是板上釘釘，故作姿态不過是想多些籌碼，沒想到新帝油鹽不進，鐵石心腸，寧願打仗也不妥協。
西南前些年災荒，民不聊生，傷了根基，是以不如早年的骁勇善戰。打仗不過是一個敗字而已，況且，西南世子還困在京城做人質呢。
身為人質的顧離到沒有多大的心情起伏，這樣的結果他是早就知道的。在沒有性命之憂之前，他每日的打算不過是打探皇後娘娘的行程罷了。
皇宮裏最是腌臜，貪心不足之人大于人在。顧離輕輕松松地就得知了一國之母的每日安排。
赤誠帝後宮只皇後一人，是以皇後每日清早倒沒有各宮嫔妃請安的聒噪，得了皇上恩準的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同皇帝一起食了午飯，下午便在花房消遣。
當今聖上疼寵新後在新婚第一天就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特意辟開了一方天地作皇後的花房，裏頭的花四季皆有，光是照料花房裏的工人就已是從各地費心搜羅過來的。
這日，皇後娘娘照常在午休了會後去了花房。路上，遇見了西南藩王世子。
據皇後娘娘身側的宮人透露，皇後娘娘與西南王世子不過點頭示意，便各自離去了。
其實不然，顧離想着之前的畫面。當時他是故意在她去花房的路上等着她的，花房在傾城殿偏殿直徑不過千米，而他暫時拘禁的地方在前朝廢太子宮，不遠處是冷宮。
一南一北，天壤之別。如果不是別有用心，顧離是怎樣都不可能恰巧地在花房不遠處因迷路之借口碰到了皇後娘娘的——傾城殿區域聖上其實是派了人守着的。
沈念卿自是明白，對顧離此人也略有耳聞，如今一見倒是及得上世人所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贊美。然沈念卿與他初次見面倒沒什麽想法，反而避嫌得快速離開了。
只後來顧離不知道使了什麽計，被他闖入了花房內部——彼時沈念卿孤身一人，貼身宮女被她給遣回去拿針線了。最近她多了個邊賞花邊刺繡的習慣。
外男突然闖入，沈念卿也不驚不訝，波瀾不驚的看了顧離一眼便撤回了目光，連一句多餘的好奇的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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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離見她無動于衷，只好作揖笑道“在下顧離，字子晟，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只簡單的一個起字，端的高冷。
顧離不氣餒，他不知為何，，總覺得此時的皇後不是真正的她，更是引起了他探索求知的欲望。她藏得越深，他就越好奇。
顧離面上的笑愈發溫柔。他是屬于溫潤君子一類，通身氣質無不讓人心生親近，與之相處越久，便越會被他所迷惑。
顧離清楚自身優勢，遂不緊不慢地只與沈念卿交流，沒有一句過多的為難侵犯。和煦如春風般的态度很快将沈念卿軟化，一盞茶之後沈念卿已是微微抿嘴笑。
顧離看在眼裏，心中歡喜。只身後傳來的暗號提醒他時候到了，于是心中百般不舍而面上故作灑脫與沈念卿道別。
沈念卿淺笑不語，靜靜地看着顧離的身影消失在花房門口，臉上的笑立刻就收起來了。
顧離不會知道，當天晚上，帝後同寝之時。皇帝穿着下午皇後娘娘剛做好的寝衣，皇後則是在身後比量是否合身，口頭上卻是說着花房的守衛該加強了，如今是個人物都可以進去自如了。
天子點頭，也不問為何他的皇後提出這樣的建議，自是知道下午顧離創了花房之事的，不動他，不過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何目的罷了。
皇後轉至眼前，皇帝垂眸看她。小小的一個身影不過到他胸口，卻是已經開始吸引人了。聽得她主動提及下午花房之事，他着實是松了一口氣。能主動說起，說明不在意。
不在意就好。當今天子心想，同為男人，他當然知道西南王世子在想什麽，竟然膽大包天敢肖想不該想的人。
于是第二日起，西南王世子被京中各世家子弟邀請參宴，忙得連花房的影子都看不到。
眼神
顧離自是知道是蘇傾宸搞的鬼，不過他從來就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是以在一個月後又重新見到了沈念卿。
一個月後西南藩王的地位已經是搖搖欲墜，朝堂上每日就藩王之後的下場而争論不休。顧離卻是逍遙自在，反正只要他爹不死，他就沒事。
他爹真的沒死，皇上感念先皇與西南藩王的兄弟之情，只将其貶為庶人，罷黜了西南藩王之位，仍舊留了大量財富讓其安享晚年。
然帝欣賞西南王世子之才華，封太尉，留于京城任職。有顧離這個前西南王世子在不怕前西南王不老老實實的安享晚年。
前西南王世子顧離對着一安排倒甚是合意，雖封為太尉，也不過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散官罷了，但顧離此時的所有心神都被另一個女子給牽扯住了，連知道了他爹安好之後就不再問多餘的一句。
一個月後的顧離已被賜做了太尉，那斷然是沒有再住在宮裏的道理了，所以顧離出現在沈念卿面前是為了與她道別的。
皇後娘娘還是那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見着他了也不驚訝也不好奇，淡淡的一眼瞥來卻讓顧離下意識的挺直了背。
顧離想，大概在心悅的女子面前總是想維持着風度吧。
就比如此時，盡管蘇念卿态度冷淡，嘴角一絲弧度也無，顧離仍舊是既不熱情又不疏離地笑着，如沐春風的模樣是他最大的武器。
他懂得自身最大的優勢，也知道怎樣才能更大化的利用從而得到令人滿意的效果。前世亦是如此，他從來就懂得在蘇念卿面前如何展現自我。
果然，即使蘇念卿已經三兩次的掃過來時的路，但面上已經是緩和了些，言語間也不那麽沖了，“我并沒有什麽想要說的，對這個子晟也沒有什麽感覺。”
蘇念卿是故意的。她知道顧離知道她已經知道了所謂的子晟就是他，但是她偏是一副沒什麽感覺的态度——況且她本來就是對顧離沒什麽感覺——為的就是引顧離上鈎。
她早晚得親自去找顧離，既然現在他那麽急切，那正好是她打探消息的最好時機。只希望顧離別太機敏。
顧離不是不機敏，只是蘇念卿的話給迷了心智。前世今生，多少個日日夜夜的輾轉，顧離唯一的心願不過是希望蘇念卿能心裏有他。
如今的一句沒什麽感覺頓時狠狠的敲打着他的心，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比求而不得的人仿若不在意的态度更讓人傷心了。
顧離定定地看着蘇念卿，開口：“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
她說，子晟，晟者，興盛、光明也。
聖武帝賜字的時候，他其實是不喜的。誰曾想，子晟二字從她嘴裏出來竟轉了味道，無端間讓他品出淡淡的甜。即使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喚他的字。
蘇念卿可不知道她以前是怎麽說的，看顧離的模樣說的話在她的立場上可能不太好就是了，但那又怎麽樣呢？
蘇念卿笑，“以前可不能代表我現在的想法。”
聽了這話，顧離終于忍不住，語氣裏帶上了氣憤，問她：“是不是蘇傾宸和你說了些什麽？”肯定是蘇傾宸和她說了些什麽，不然蘇念卿不可能這麽反常。顧離有些幼稚地想。
蘇念卿擰眉，對他突然扯上蘇傾宸而不滿，還把蘇傾宸想得這麽不堪。所以蘇念卿只是皺着眉看了他一眼，連他的話都不想接。
顧離也突然反應過來，是他一時氣過了頭，把蘇傾宸想茬了。但是以前的蘇傾宸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但是現在的蘇傾宸可不一定啊。當初在軍部偶爾碰見蘇傾宸，每逢他試探蘇傾宸的時候，他都裝得一手好逼，當時怕是把他當做笑話看吧。
又轉眼看到蘇念卿這麽維護蘇傾宸的模樣，顧離內心一陣無力，這樣的發展是他沒有想到的。當初的沈念卿可是在不熟悉他的時候都不排斥他甚至願意讓他親近的。
現在的蘇念卿雖然也不是排斥他，但就是她現在這種對他可有可無不甚在意的模樣更讓人覺得難過。他寧願蘇念卿排斥他，好歹是過了心的。
“小念，以前他讓你那麽不開心，你還要在他身邊嗎？”顧離有些難過。他始終都堅信着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只是遲來一步而已，如果給他機會，蘇念卿一定不會是再這樣癡心的維護蘇傾宸了。
蘇念卿內心咯噔，她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她謹慎地開口：“不開心也是我自己的選擇，至少現在我是開心的。”
顧離卻突然加大了音量，“你親口說過的，寧願從來不認識他，還說如果有下輩子是一定不願意再和他在一起的。”
将最後一個字聽在耳裏，蘇念卿心口突然抽痛，驚得她微微彎了腰，按住了胸口。
顧離一驚，忙不疊地上前扶她，焦急道：“小念，你怎麽了？”
蘇念卿拂開顧離的手，擡眸，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喜歡他。”堅定的語氣不知道是要告誡顧離，還是提醒自己。
顧離想要重新攙扶她的手頓住，滿目悲傷，不相信地道：“你在騙我。”
那陣急痛過去，蘇念卿緩了過來，直起腰，毫不避諱的盯着顧離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顧離心痛，不敢去看蘇念卿的眼睛，不用想，她的眼裏都是對另一個男人滿滿的情意，濃烈的讓他害怕，讓他覺得不敢置信。
如果這一世的她已經那麽喜歡蘇傾宸了，那現在他的存在是怎麽回事？如小醜般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甚至做出一些不符合他性子的事情。他無法相信。
而且，“而且，”顧離呢喃：“你以前不喜歡他的啊，你親口說的。”
蘇念卿猛然一驚，被突然聽到的話吓到了。怎麽可能，就她所知，前世的她一定是喜歡蘇傾宸的，不然以她的性子怎麽可能會答應嫁給他。所以，這裏面到底有什麽誤會？
“顧離。”蘇念卿喚他。
只是今生第一次聽她連名帶姓地叫他，顧離一下子反應過來，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蘇念卿覺得不适應，她只喜歡蘇傾宸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避開了顧離的眼神，蘇念卿說：“以前一定是有什麽誤會，現在的我是不可能不喜歡蘇傾宸的。”
她相信說的這麽明白，顧離一定會死心的。随後又決定坦白：“我并沒有想起什麽。只是看到了一幅畫而已。”又将看到的那副畫給他解釋了一遍。
顧離終于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說：“你在套我的話？”
蘇念卿不可置否。
從一開始蘇念卿就沒有透露出究竟想起了什麽，他也并沒有詢問她對于子晟這個名字有什麽看法，反而是蘇念卿主動的提到了這個名字，就是看破了他急切的心情。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蘇念卿竟然會跟他耍心機，他還傻傻地入套了！透露了那麽多她還不知道的事情，顧離懊惱，看蘇念卿的目光都帶上了審視，似乎想要重新認識她。
知道顧離想明白了，蘇念卿繼續開口：“以前的事情對我來說并不代表着什麽，想要知道不過是因為蘇傾宸知道，而我不想對他不公平而已。”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蘇傾宸罷了，顧離苦笑，突然開口：“那副畫是我畫的。”
蘇念卿點頭，“我猜到了。”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會畫那樣一副畫嗎？”
蘇念卿誠實搖頭，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不急于一時。
看着面前似乎陷入沉思的人，蘇念卿突然開口：“顧離，其實你可以不用在我面前裝。”她很早就發現了，顧離在她面前時常一副成熟沉穩的模樣。
并不是說顧離并不成熟和穩重，只是相較于他的成熟，更讓人注意的是他溫潤的氣質，見到他的人第一眼一定是想着：他一定是一個溫柔的人。僞裝反而使他別扭。
顧離終于笑了起來，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再掩藏，溫潤如玉，公子無雙。“你發現了？”他說。
他以為她會喜歡的，不管前世今生，她喜歡的都是蘇傾宸那一款，穩重可靠，讓她覺得安全。即使前世後來她親口說她不喜歡蘇傾宸，然而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前世的蘇傾宸是當局者迷，而他則是下意識地想要去相信這個說法，那樣會讓她覺得還有機會。到了如今卻是不得不相信了。
蘇念卿見他放松下來，也松懈了神經，毫不介意地在他傷口上撒鹽，直截了當的說：“不管你是什麽樣的，我都不會喜歡的。”
喜歡的人有一個就夠了，遇上了覺得好的那一個，再多一個，都嫌多餘地入不了眼。
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顧離眼神黯淡，牽強的笑笑，連不死心的一句“真的沒有機會了嗎”都問不出口，因為他自己知道，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蘇念卿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竟然過去了二十分鐘，蘇瑾晨她們怕是等急了。不再多留，蘇念卿邁步離去，臨走想起一事，又對顧離說：“顧離，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顧離的眼神告訴她，他不喜歡她。
身後的顧離怔住，久久不能回神。
喜歡
離開的蘇念卿卻是在路口碰見了朱姝。
一副魂不守舍，恍恍惚惚的模樣。
“阿姝，你怎麽了？”蘇念卿上前拉住她。
朱姝看着面前的人，反應過來，強顏歡笑：“沒事。”
蘇念卿看出她的不願多說，卻怕她是不舒服，又擔心的問道：“真的沒事嗎？我看你臉色很白，身體不舒服嗎？”
朱姝搖頭，感受到來自蘇念卿的關切，想到剛才的事就更是不想說話了。
她是被輔導員叫去在辦公室留了一會兒，後來急匆匆的趕去食堂，然而在去食堂的必經之路上聽到了顧離的聲音。
下意識的停了腳步，卻聽到了那樣的一番話。
朱姝心驚，她不知道她該說什麽，顧離對蘇念卿……
她有些難受，卻也知道不關蘇念卿的事。只好逃避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