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密無間,往常也有過親親的場面,不過那只是單純的臉頰或額頭與嘴唇之間,她也不甚在意。如今再來看,大抵是年少還未知事,也就只有她一個人覺得單純吧。
想想都覺得既羞澀又歡愉呢。
大概是真的沉迷于害羞中無法自拔,在蘇傾宸仍舊柔柔的觸碰她的嘴唇時,她竟然無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他湊過來的唇。
蘇念卿:!!!她在幹什麽!!!天!!!
反應過來幹了什麽的蘇念卿頓時懊悔,才第一次親密接觸就這麽奔放真的好嗎!尤其是在不小心接觸到蘇傾宸的眼神後就更覺得後怕好嗎!突然覺得有點危險啊…
蘇傾宸也沒意料到她竟然做出了這樣的舉動,唇上傳來的軟軟的觸感似乎麻到了心裏,癢癢的,讓他控制不住的想做出什麽來發洩一下內心的癢意與酥麻。
猛然叼住小姑娘的唇,不同方才的溫柔,蘇傾宸動作明顯激烈了些。想着女孩說過的想要在一起,想着不久前唇齒接觸過的美好觸感,想着剛才果凍般的丁香小舌,想着此刻他懷裏的他正親着的是他心心念念了兩輩子的小姑娘,他就壓抑不住內心奔湧而出莫名情緒。
真的想,就這樣吞下去啊……
似乎可以感受到蘇傾宸的激烈情緒,明明還是開心的,然而蘇念卿莫名覺得悲傷,突然有一種她對不起眼前的這個男子很久很久的感覺。
承受不住的,蘇念卿被迫仰着頭,緊緊的閉着眼,雙手胡亂的拉扯住男子的睡衣,極力的配合着。
卻驀地有眼淚掉下來。
鹹濕的淚水浸入口腔,蘇傾宸動作一頓,慢慢地放開了她。擔憂的,急切的,害怕的,連捧着她臉頰的手都微微顫抖,生怕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場夢。
蘇念卿睜開的雙眼裏仍舊浸滿水色,一片懵懂情動,嘴唇紅腫,臉頰緋紅,一副正遭□□的模樣。
蘇傾宸的喉結上下滾動,嗓子莫名有點癢。
“怎麽了?”
他開口,嗓子竟然幹澀的厲害,不易察覺地抖着手替她擦去臉上未幹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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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莫名其妙地流淚了。不知所措的很,躊躇着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心裏莫名其妙的感受,卻慌然間察覺了男子眼底深處的害怕。
那一刻,她覺得,蘇傾宸一定很喜歡自己。
自七歲那年之後,蘇傾宸在她心裏突然就高大了起來。不再是哪個總是跟在她身後黏着她的自閉小啞巴,反而如同騎士般在自己失去雙親後安慰自己體貼心疼自己,讓她不至于覺得這個世界突然只剩下了她自己。
住到蘇家後,蘇傾宸與他同吃同睡,親密無間,甚至對她比對親妹妹蘇瑾晨還要好,當時她還慶幸,幸好之前對蘇傾宸足夠關懷。但是蘇傾宸從來不掩飾他想要她的欲望。
當時她年紀還小,不懂得蘇傾宸口中的喜歡是什麽意思,也不知曉宋阿姨口中所謂的她長大後要當她兒媳婦兒是何種寓意。她就一直在蘇傾宸的庇護疼愛下順風順水的成長着,長成為如今這樣單純的,美好的,堅定的模樣。
仿佛理所當然的,本就應該的,她肆無忌憚的享受着他的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怕這樣的好也維持不久。所以,既然他願意縱容着寵溺着,那她就心安理得的接受着。
直到蘇傾宸16歲。
蘇傾宸16歲進的部隊,她不能理解,但是她知道,他走了,連帶着把她頭頂的那片天也帶走了。
那時她才終于理解了蘇傾宸口中的喜歡。然而他已經不在身邊。
如今,終于輪到她以最真誠熾烈的情感來回報她生命中出現的這樣一個最重要的男子了,所幸,他不曾走遠。
蘇念卿安撫的主動湊過去親親他的唇,學着他的樣子捧住他的臉,極為害羞的小聲道:“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很想與阿傾在一起。”
她知道我的不安。
光這一個念頭就足夠蘇傾宸瘋狂了,更何況女孩還忍着羞意努力安慰着自己。
他的小姑娘終于長大了啊。
将她攬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貼合着,環住她腰肢的長臂還在不斷地收緊,像是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體裏。
被這樣抱着蘇念卿也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很開心。喜他之所喜,悲他之所悲,憂他之所憂。這大概就是喜歡的樣子了吧。
蘇傾宸不知道的是,被自己攬進懷裏的小姑娘雙眸亮若星辰,璀璨生熠,眸子生動得好似會說話。
那是一種極大的歡愉與心動。
質問
第二天蘇念傾醒來時,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身側的床鋪也已冷透冰涼,似乎一整晚都沒有人睡過。可蘇念傾還是卷着被子滾過去,似乎想要将被窩暖透,營造一種他剛走的錯覺。
昨晚明明說好蘇傾宸走的時候她去送的,然而還是沒撐住不小心的睡了過去,反倒是迷迷糊糊的記得有人在床邊細心地守着。
想到昨晚,蘇念卿的眼睛就偷偷地笑成了月牙兒,一時心裏的喜悅超過了他走了的酸澀。
真是沒想到你會如此的有勇氣啊真是值得鼓勵呢蘇念卿。
今天大概又是美好的一天。
蘇念卿下樓時餐廳裏只有蘇瑾晨一個人,在一邊盯着手機一邊抱着碗慢慢啃,看樣子宋婧和蘇慎都已經去上班了。蘇念卿在她對面坐下,不說話,只擡頭看她。
蘇瑾晨瞄她一眼,漫不經心道了聲早安,又全副身心地投入到手機屏幕上。
蘇念卿仍是不說話,就那麽淡淡的看着她,直到蘇瑾晨受不了了一臉驚訝的看着她:“念念你幹嘛總是盯着我看,難不成一晚沒見發現我又美了?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不去管蘇瑾晨賤兮兮地臭美,蘇念傾開口,直奔主題:“阿瑾你為什麽報軍校?”
一開始蘇念傾也是不知道蘇瑾晨和她一樣是報了軍校的,填報志願的哪天,因為怕蘇瑾晨知道了會偷偷去給蘇傾宸告狀,所以蘇念傾并沒有把高考志願給蘇瑾晨看甚至哄着蘇慎宋婧不要過問她志願的事情。誰知道蘇瑾晨耍小性子也不讓她看志願書所以她就以為蘇瑾晨在賭氣,因此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蘇瑾晨報了她想去的B大。
B大屬藝術系學校,在全國小有名氣。蘇瑾晨雖性格直爽漢子,但終歸是女孩子,在藝術方面頗有興趣,琴棋書畫,詩書古義之類的她根本不在話下。高考之前也一直嚷嚷着要去頗負盛名的B大,所以蘇念卿想當然的覺得B大才是蘇瑾晨的首選。誰知錄取通知書下來看到蘇瑾晨和她一樣被京淄大學錄取時才恍然驚覺當初她為什麽要遮遮掩掩的,然後漸生的是各種愧疚不安。
本來她前天看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就該問問她的,但礙于這種事也不好當着家裏長輩的面。前天剛好周日,蘇慎和宋婧公休。所以她就覺着另找一個時機比較好,誰知道當天晚上蘇傾宸就回來了打了她個措手不及,昨天也一直待在一起,是以直到此時此刻才有機會問上一問。
對于蘇念卿來說,蘇瑾晨其實完全不用做到這樣的的。雖然從小到大蘇瑾晨一直充當着姐姐的角色,處處照顧她關心她,當然她也很感動,但這并不意味着蘇瑾晨有這個義務去一直陪伴她照顧她。上了大學就表示兩個人已經開始有不同的人生了,她并不希望蘇瑾晨因為某些她所不知道的原因去遷就委屈自己。
沒有誰是可以無緣由地去遷就一個人的。
“說吧,你是怎麽想的。”
蘇念卿雙手交疊,一臉漠然。
看出蘇念卿對這件事的嚴肅态度,蘇瑾晨也不再打哈哈,放下手裏的手機和早餐,端正地坐在餐桌旁,一臉認真。
“念念,其實你是真的誤會了。我并不是因為你才填的軍校啊,雖然我是很喜歡藝術類的東西但這并不代表我以後的人生就要以它們為中心。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并不是個能坐的住的,對琴啊什麽的有興趣就已經很不錯啦怎麽可能以後還天天圍繞着它們轉。”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受我爸我哥他們的影響啦,我也希望我能夠像他們一樣當個堂堂正正的軍人,成為一個正直,勇敢,忠誠的人。”
“怎麽可能就因為你一個人就讓我報軍校呀,我才沒有那麽偉大呢,哈哈,念念你能不能別想那麽多呀哈哈。”
蘇念卿緊盯着蘇瑾晨的眼睛,想要從中找出一丁點兒波動的痕跡,然而不知是蘇瑾晨太真誠還是功力太高深,竟然沒有露出一丁點兒的破綻。她也就将信将疑地相信她的話。
“總感覺你瞞着我一些事,阿瑾你确定你沒有騙我嗎?”
蘇瑾晨故作無奈,“你看我像是欺騙你的樣子嗎?”
一般性格灑脫開朗的人平日裏撒謊的時候最是不敢直視人的眼睛了,一旦撒謊必是躲躲閃閃,內裏心虛不已。蘇瑾晨從小就這樣。
是以看着蘇瑾晨現如今坦坦蕩蕩的樣子,蘇念卿也只好暫時放下心裏的違和感,終于笑着點點頭,“不是就好。阿瑾,我并不想你為了我付出太多。”
從小她就知道,蘇瑾晨和她哥一樣總是無條件地遷就自己。潛意識裏蘇傾宸和蘇瑾晨對她的好是不一樣的,前者是理所當然,後者卻并沒有讓她覺得必要或者必須。但是從小蘇瑾晨是真的凡事都以她為準,遷就她,就算她倆之間起沖突,蘇瑾晨必定是哪個最先妥協的。曾經她一度覺得莫名其妙還以為蘇瑾晨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在補償她,還跑去問蘇傾宸,蘇傾宸當時怎麽說來着。
啊,好像是,“阿卿,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對你好的人一定是有原因或者有所企圖的。包括我。”
當時她還順勢疑惑一句阿傾是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呢。然而蘇傾宸只是笑笑不說話。
蘇瑾晨一臉驚奇,似是想不通蘇念卿為何會有這種想法,浮誇地大叫:“念念你這也太自戀了吧,你以為誰都像我哥一樣凡事都以你為中心呀,雖然我是覺得我對你很好啦哈哈但是我還是知道一個度的呀。”
蘇念卿回過神來,聽到這話,明顯地松了口氣,她其實很怕蘇瑾晨無原則的遷就她的。
看她表情,蘇瑾晨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略微調侃道:“怎麽?對你好你還不樂意呀?還是說你更希望就我哥一個人對你好呀?是不是是不是?快說。”
蘇念卿翻着白眼将越發湊過來的大臉給拍回去,表示不想理她這種明顯胡言亂語的調侃,卻還是有些撐不住地道:“能別胡說嗎?快吃早餐,我都要餓死了。”
看着某人明顯的逃避話題,蘇瑾晨也不逗她,乖乖地重新拿起放下的早餐慢慢啃。
“對了,你哥知道你報軍校嗎?”
蘇瑾晨忙裏抽閑擡頭看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地說道:“知道啊,他沒意見。不過有意見也沒什麽關系啦,爸爸已經同意了。”
蘇念卿點點頭,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看蘇念卿沒說話,蘇瑾晨知道這篇兒就算翻過了,心裏悄悄地松了口氣。
她還真怕瞞不過蘇念卿,其實蘇傾宸對她倆報考軍校的事都挺大意見的,然而沒人在乎。所以她主要是怕蘇念卿看穿她,畢竟蘇念卿那麽熟悉她。想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軍人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她私心作祟。
她寧願犧牲所謂的安逸人生,也想要守護着他們。
當晚,蘇瑾晨卻是罕見的夢見了許久之前的事。
久得,她都以為她早已遺忘了這一段記憶。
卻不想,仍舊埋在記憶裏,輕輕松松地就可以被挑起。
太元十年。
聖武帝最小的年僅五歲的長安公主與太子殿下的未婚妻沈家長女在回宮途中遭遇突襲,下落不明。
農家小院的惡劣環境,從來不知道皇朝的冬天是那麽冷,饑寒交迫是那樣的一種感受;
堪比宮裏審訊小宮女的狠辣老嬷嬷,辱罵抽打,肆意玩弄;
昔日被嬷嬷們保養的極好的烏發早已暗黃稀疏;
青紫青紫的皮膚不複嬌嫩;
幼兒脆弱的喉嚨早已聲嘶力竭;
原本白胖的幼童已經瘦骨嶙峋;
……
那是一段嬌養着的孩童從來不敢想象卻又切身經歷的黑暗歲月。
被挾持的幾天是蘇瑾晨養尊處優的生活裏最無助的時候。身旁,唯有自小就明白将是她皇嫂的沈念卿。
是以,她其實并沒有受多大的委屈。因為她的委屈都讓自小就被皇後規則所□□得早熟的沈家女給一力抵去大部分了。
她從來不知道,那麽小的一個孩童,身體裏竟然可以迸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生生護着她。
所以當皇兄找到她們的時候她還可以放聲大哭哀嚎自己的委屈,而沈念卿早已在救援抵達地哪一刻精神松懈下來而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五天過後,太醫把着将将醒過來的沈家女兒的脈告訴皇兄沈念卿身子虧損的厲害,傷了根本,需得好生将養。
後來蘇瑾晨才明白沈念卿傷了根本是何種意思。
沈念卿,将成為她大皇朝母儀天下的女子,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得知這一消息時,蘇瑾晨泣不成聲。
所以後來,她可以不顧一直疼愛她的皇兄也要幫助沈念卿逃離皇宮;
所以後來,在驸馬和沈念卿之間她輕易地做出了選擇,即便當時她有孕在身;
所以後來,皇兄為沈念卿要抛棄整個皇朝,她也依舊笑着堅強地撐着,即使代價是她的兒子…
她始終是欠着她的。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麽關系呢?
比之前頭所發生的,她只會覺得這些都不夠。
蘇瑾晨自夢中醒來,任淚水迫不及待地闖出眼眶。
獵物
傾元三年。
蘇氏皇朝赤誠帝登基的第三年。
吾皇大婚,沈氏女沈念卿入宮為後。
西南藩王世子代父入朝祝賀之餘,順帶納貢。
顧離第一次見到沈念卿是在她和別人的婚禮上。
她牽着另外一個男人的手。
而這個男人貴為天子。
他們攜手走過長長的紅緞,略過跪地的文武百官,一步一腳印緩步向升龍臺走去,姿态沉着,眉目冷靜。
顧離稍稍擡眼,女子背影婀娜窈窕,男子身形高大偉岸。以嬌俏襯高偉,以英武搭端莊,兩相融合間,竟覺天造地設,不外如是。
微微偏移視線專注于那曼妙身姿。本應在及笈時就母儀天下的女子因為新皇守孝三年過去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同,似乎堪堪及笈,模樣仍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