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淳于,是可憐兮兮? (1)
第二日,衆人收拾好了用具帳篷,處理了火種,便在廣袤的天地之間放聲吆喝了一聲。
風沙渺渺,長煙孤直,行走過沙漠的衆人都有一個常識,最好趁着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時出發,這樣便可以少受點罪。
由于沒有多餘的馬匹,于是衆人商量了一下,考慮仍舊将小乞丐由着雪鏡風帶着共騎,畢竟小乞丐現在誰也不認,只眼巴巴地瞅着雪鏡風一人。
小乞丐臉微微有些熱,被雪鏡風環在懷中,他臉上有些澀澀,偷偷地觑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恩人,是不是生氣了?”
雪鏡風挑眉睨了他一眼,不淡不鹹地問道:“哦~為什麽覺得本少生氣了?”
小乞丐聽她這麽一問,水眸晶瑩欲泣道:“恩人,今天你都沒有跟我說過話……亦沒有對我笑了。”最後那一句他說得有點小聲,似在自語般的聲量。
“那你,想我聽你跟說些什麽呢?”雪鏡風看他單薄纖細的身子越縮越後,險些跌落下馬去便伸臂一環,直接将他圈進懷中,才悠悠問道。
小乞丐抿了抿雙唇,猶豫地觑了雪鏡風幾眼,低着頭沉默了許久,才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聲道:“恩人,你……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
等了這麽久才等來這麽一句話,雪鏡風直想吼這貨,能不能別這麽忸怩啊。但最終她還是将良好的修養維持到底。
“本少姓雪,你呢?不會真的就叫小乞丐吧?”
小乞丐惶惶搖頭道:“不是,不是的!我叫呃……淳于西西……”
後面的四個字,他似包在嘴裏吞出,含糊不清,雪鏡風沒聽明白,又道:“你叫什麽,大聲一點。”
小乞丐鼓着圓潤的大貓眼,終于大聲了一點道:“淳于兮兮!”
雪鏡風一聽這名字愣了一下,第一時間便問道:“是可憐兮兮的兮兮嗎?”
小乞丐抽了抽鼻子,癟下嘴,有些憤憤道:“是!”
雪鏡風先是怔了怔,待反應過來後便咧開嘴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她開懷地拍拍呆驢的腦袋,忍俊不住道:“呆驢你可明白,你為什麽要叫呆驢呢?因為名字就體現着一個人的本質,而你就是一頭披着馬皮外衣的呆驢所以才有這一名字啊,哈哈……”
這句話別說是淳于兮兮聽懂了,連周圍有些好奇探聽他們對話的人都同時哄然大笑起來,她的暗喻大家都明白,可不是嗎,這淳于兮兮就是淚腺發達,動不動就愛哭,雖然性子不一定軟弱,可這愛哭的毛病卻是無法糾正了。
淳于兮兮癟着嘴,哭訴道:“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哭嗎?還不是這天生遺傳惹的禍,只要一激動,眼淚就自動冒出來。”
呃?雪鏡風驚奇地觀察起他來,天下真是無奇不有啊,連這種病都存在。只要一激動便會流淚不止。
“你父母也會這樣?”雪鏡風不由得好奇道。
淳于兮兮搖頭:“母親是這樣,父親不會。”
“還有兄弟姐妹沒有?”
“唔,有兩個姐姐。”
“那她們是不是跟你一樣?”
問到這裏,淳于兮兮簡直淚流成河道:“沒有,她們都沒有,只有我,嗚嗚,只有我是這樣的人,也只有我遺傳了母親的怪病,嗚……恩人……兮兮好倒黴。”
他哭倒在她的懷裏,雪鏡風嘴角抽了抽,伸手假意地安慰了拍了拍,心中暗道,這娃倒真是有夠倒黴催的,好好的一介男兒身卻整出這麽一個毛病,如果是在他兩個姐姐身上,梨花帶雨估計還能博取一點男子的同情心,可是沒有人會覺得男人因為一丁點兒事就哭,是多好的事情吧!
同樣,淳于兮兮也是這樣想的,他痛恨自己的這個病,可是卻無可奈何,如何忍耐都沒有辦法抑制眼眶上湧的淚水。
現在連恩人都覺得他哭得煩人了,他又要被抛棄了。
“咳咳,其實哭是一種很好的情緒發洩,哭對于眼睛也有好處,你擁有這項別人沒有的特殊之處,你應該自豪!”雪鏡風的确有點被哭煩了,于是為了拯救自己的耳膜,她決定撒一個善意的謊言。
淳于兮兮聽到她的話,擡起臉來,盈盈秋水般的雙瞳疑惑地問道:“……這是好事嗎?”
雪鏡風看他果然停下來,雙睫彎了彎,撫上他挂在纖長睫毛上的淚珠,肯定道:“當然,本少說它是它就是。”
他的眼睛真的很美,眼明正似琉璃瓶,而落淚時便如蕩秋水橫波清,雪鏡風發現她倒是不讨厭他哭泣的樣子。
淳于兮兮感覺心情好像好多了,他抽了抽鼻子收起了淚水,朝雪鏡風笑了笑,卻不經意間看到雪鏡風的一身雪白新衣又被他哭得糊黑了一團,上面有他臉上的灰還有淚,他整個人霎時便僵住了。
半晌,淳于兮兮哭喪着臉道:“恩人,你說一個已經賣了身的人,能再賣一次嗎?”
雪鏡風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衣襟前,顯然已經清楚他這話的意思,于是她笑得明媚而善良道:“能,就是由原來的主人再将他轉手賣給別的人,這樣原主人既得了賠償更可以安心了。”
聽了雪鏡風的話,淳于兮兮整個人都石化了,他果然會被主人賣了……
而這時秋月楓他們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這兩個人湊一起,還真是耍寶了,聽聽那對話莫不是能讓人捧腹大笑。
潛龍山莊在旱獺國東邊方位,他們越過一大片沙漠地帶便進入了平原地帶。
沿路終于擺脫了荒蕪人煙的沙漠,看到城鎮。
他們一路上的食物與水都差不多消耗殆盡,于是大夥兒便一路決定先進城補給一番再行上路。
進了城,雪鏡風騎着呆驢看着沿路的行人,皆是壯實高大,假如随便拉一個其它國家的人與随便拉一個旱獺國的人相比,差距莫約半個頭。
他們生活都很艱難,旱獺國的土地不肥沃,終年缺水,大多數種類幼苗都存活不下來,是以他們大多都是吃肉,喝奶,一群在馬上彪悍的種族。
旱獺國的建築一般高大壯碩。每一處都昭顯着他們的豪邁與大氣,而且他們喜歡将一些繡制精美的圈騰花樣挂在城鎮各處,一眼看過也是粗曠中帶着別樣雅致出衆色彩。
看着淳于兮兮一身污漆嘛黑,在沙漠中沒有水源,自然得過且過,現在既然暫時跟在她身邊了,那就必須整理一下。
雪鏡風一跨下馬便伸出手,淳于兮兮咬着下唇,眼中有些羞澀地意味,但還是順從偎進雪鏡風的懷裏下了馬,由她抱着走,因為他的腳傷剛結痂,一落地行走便會流血,但是他卻只是睜着一雙濕辘辘的雙瞳可憐兮兮地瞅着雪鏡風的背影,不開口亦不肯停下來地一路跟着,最終還是雪鏡風忍了忍還是決定抱着他走算了。
衆人看了又是一陣隐笑,但是秋月楓與司空浩卻沒有什麽表情了。他們一路瞧着雪鏡風照顧那個小乞丐,心裏都覺得有些怪異,一開始還不覺得,越到後面他們兩個越親近,就越是覺得不舒服。
這小乞丐也太粘人了,吃飯拿不起筷子,走路邁不開腿,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有夠寒摻的!真懷疑這麽多年來他是怎麽在乞丐堆裏活下來的!
“你們先進去吧,我帶這小東西去選套衣服再回來。”雪鏡風蹙眉看了看淳于兮兮一身污穢不堪的衣服,便朝他們說道,正欲邁步。秋月楓道:“不如由我帶他去吧,這一路上你照顧他也辛苦了,先去房間休息一下吧。”
雪鏡風看着他溫和的笑臉,亦笑了笑道:“好吧,替他……”
“不用,我不用換衣服!”淳于兮兮搖了搖頭,餘光不動聲色地瞄了一下司空浩他們,趕緊埋下腦袋,不吭聲了。
雪鏡風挑眉道:“你不會就打算這樣一身跟着我們繼續出發吧?”
淳于兮兮低着頭沒有說話,但看樣子挺堅決的。
雪鏡風頓時有些奇怪的感覺,于是她又道:“既然不換衣服,那你就去洗個澡,弄幹淨點吧。”
淳于兮兮的身體頓時一僵,他緊緊地捏着雪鏡風的衣襟,有些緊張道:“能不……不洗……”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繼續下去了。
雪鏡風似舊淺笑如月般地看着他,接着他的話道:“說下去啊,如果你肯給我一個足夠的理由我便由你任性下去。”
淳于兮兮有些慌了,他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句解釋,他咬着下唇,烏黑的眼睛看着衆人對他産生的懷疑,眼眶盈滿的淚珠,欲滴末滴。
最後他将視線移在雪鏡風身上,帶着一種懇求與無奈道:“我……”
“算了。”雪鏡風打斷他的話,将他抱着直接踏進客棧,避開了大家欲開口的視線。
“既然跟着我的是一個乞丐,那便當一個乞丐吧,如果當有一天你不再是當初跟着我的那一個人了,那本少也沒必要留着你了。”雪鏡風的話是說給淳于兮兮聽的,亦是在像大家宣布,如果他真的有什麽不妥,她會親自動手的。
秋家三兄弟對視一眼,搖了搖頭便由了雪鏡風,而秋月楓則低垂了眼睫,表情有些淡淡的,基于對雪鏡風的尊重大夥兒沒有再次發言,任他們離去。
雪鏡風他們歇息了一夜後,重新采購好食物與水便又再次出發了,他們再越過幾個城鎮便能到雅克腹地,那裏算是一塊富裕的土地,雨水量頻繁,居民亦頗多,總體來說算得上是在旱獺國中數一數二的大城市。
雅克城身後有一片漢克山脈,漢克用是旱獺國的方言,如果用白話翻譯便是仙山,大地的恩賜之類贊美的話,雅克則是雄偉,受人尊敬的意思,聽着淳于兮兮一路的講解,雪鏡風突然悟出了一個有趣的事情,她道:“好像名字中帶有克字的,真是贊美的話吧?”
淳于兮兮聞言愕然地望着她,而雪鏡風便以為自己猜對了,然而卻聽到玉及他們一副忍笑的表情,司空浩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道:“龐克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其他人都一臉興致勃勃地看着她,期待雪鏡風的答案。
事實上雪鏡風既使不知道,但從他們的表情上就知道,這種叫龐克的東西,絕對是稱不上贊美的話,但是輸人不能輸場子,于是她依舊問了:“那龐克是什麽意思?”
玉及趕緊接過話題,他一副擠眉弄眼的表情看着雪鏡風:“雪公子,這龐克呢其實是一種動物,這種動物呢是旱獺國的人們最愛吃的肉食之一……”
沒等他長篇大論地描述完畢,司空浩已經沒有耐心地直接宣布的答案:“就是野豬!”
玉及沒好氣地瞪了司空浩一眼,他還真是會壞他的興致,而司空浩則沒有理他,只是專注地看着留言雪鏡風的表情。卻見她非喜非怒,只是非常認真的說了一句:“既然能成為旱獺人口中最愛吃的食物,那便是一種贊譽了,試問一般的動物能有這種特殊待遇嗎?”
噗,玉及終于還是沒有忍住,爆笑了起來,是啊,她說的對,能成為別人眼中最愛的食特,那也是一種贊揚,不得不說,這雪公子簡直就是死的能給說成活的,活得能給說死了。
秋月楓看他們幾人又開起了玩笑,揚唇笑了笑便也加入了進來。
“還有一種叫飛克的動物,據說也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我曾聽曾爺爺說過,飛克是一種野貓,它們夜裏雙眼能發出紫光,而且速度媲美貂中最快的雪狐貂,最特別的就是它一身的毛皮皆是毒,聽說只要被碰一下,那個人都會即刻殒命的。”
雪鏡風聽着秋月楓的描述,突然對這種叫飛克的野貓很感興趣了,她道:“秋兄,你曾爺爺是在哪裏看到過這種飛克嗎?”
兩位嬌悄的師妹也來了興致,睜着大眼等着秋月楓的回答。
玉及與司空浩游歷江湖,再加上是在旱獺國土生土長的人,雖然也曾聽聞過這種稀奇的動物,卻一直無緣末曾見過,心中自然亦是向往。
然而對于他們的期待,終是要失望了,只見秋月楓搖搖頭道:“聽曾爺爺說,他也只是聽一個智慧的流浪者提過,只覺有趣便跟我提了提而已。”
原來只是聽別人說起過而已呢,雪鏡風有些失望,而靠着她懷中的淳于兮兮感受到了,他小聲道:“恩人,兮兮見過,飛克真的有。”
雪鏡風聽着他的話,面露驚喜,見他小聲不欲人知道的模樣,也學他一般低聲問道:“你在哪裏見過,現在還能找得到嗎?”
兮兮點了點頭,他悄聲道:“我能找得到,恩人如果喜歡,兮兮就将它帶來給你看。”
雪鏡風對他的話半信半疑,這飛克的動物如此稀罕,而且身沾劇毒,他要怎麽帶來給她看呢?不過,她卻也相信兮兮不會騙人的,恐怕只是将一種類似的貓跟飛克混淆了。
兮兮知道雪鏡風并沒有相信他的話,漆黑的小臉勾唇笑了笑,不再解釋。
他會用事實讓恩人相信的。
來到雅克腹地,倒像是來到了草原上,一片連綿不斷的平原,在天空下伸展,沒有山丘,像風平浪靜的日子裏的海一樣平靜,到處翠**流,輕輕流入雲際。當看慣的黃土沙漠能看到綠色草地,對于衆人來說真是一種別樣的享受。
潛龍山莊便是在漢克山脈的一處,眼見終于快要到達目的地了,衆位都打起了精神,打算加速前進,在雅克城中住了一宿養精蓄銳,收拾妥當便再度進入山脈中。
随着路程縮近,即将便要到達雅克城,兮兮反而越加沉默,他時不時會入神地看着雪鏡風,偶爾又會獨自發呆,雪鏡風根據一個醫者的角度加以分析,這娃憂郁了。
來到雅克城,真是熱鬧非凡啊,人山人海的,車水馬流。最特色的就是沿路兩旁的小貨攤,上面有着各種異域陶器花瓶,金器餐具,還有旱獺國的動物圖騰地毯……
看着沿路待道兩旁都挂着刺繡花簇,雖然并非真正的花朵,卻依舊美好地妝點着整個雅克城古撲的顏色,原來正好今日他們入城趕上了一年一度的雅克“篝火節”,雪鏡風不理解篝火節的意義,卻知道應該是一項雅克城的盛會,而玉及一群人便興沖沖地也打算去湊個熱鬧,自然也拖上了雪鏡風一道。
找了間客棧他們一行人落腳之後,雪鏡風梳洗一番剛出房門,卻驚奇地發現淳于兮兮也換了一套稍微幹淨一點兒的衣服在門邊等着她,她一打量果然不是原來那套,因為這一件雖然也是洗舊的衣裳,還可至少還能看得出來底色也沒有破漏,只是再移到他的臉上跟手上,卻依然法污黑一片,難以分辨面貌。
雪鏡風眸光閃了閃,終是沒有說什麽。
“篝火節”他們是設在城外一裏的格達草原之上,夜裏繁星數數,一堆又一堆的篝火等待着最佳時辰,全數點起。清粼粼的湖邊一陣微風吹過,湖水微波蕩漾,像一朵朵漣漪,天地之間一片澄清愉悅。
來得早的人便從圍坐成一堆,三五成群地開始聊着,一些笑得如銀鈴般好聽的姑娘則在河邊嬉戲着水玩,總之他們樂此不疲地等待着篝火節的來臨。
月騰半空,一叢叢的火焰騰升的那一刻,到場等候的所有人都激動地“噢~”地暄嘩起來,上萬前來參加這一盛會的大夥兒宣布着“篝火節”正式開始!
這下場面霎時熱鬧起來,衆人圍着那一團團的篝火載歌載舞,男的女的都亮起嗓子唱起了情歌。他們帶着食物,烤肉,火把。吃起來,唱起來,舞起來,熱情四溢。
雪鏡風、淳于兮兮、秋月楓、司空浩、玉及還有兩位師妹他們都相約而來,秋家三兄弟聲稱年紀大了,學不來年輕人一般瘋狂,便不作數了,其它的镖師沿路倒是累了,再加上來過幾次雅克,也參加過幾次,新鮮勁也過了,興趣倒是沒有雪鏡風他們濃厚,便不跟他們一道來了。
看着旱獺國的妙齡少女與爽朗少男跳着各種美妙大膽的舞蹈,雪鏡風覺得很是有趣,但卻發現他們的舞蹈頗具異域風情,自己學的古典舞蹈根本難以融入,于是她仔細地開始觀察研究着,她身旁的淳于兮兮亦一直在暗中觀察着雪鏡風的情緒,瞧見她一直出神地看着他們跳舞,于是他伸手拉過雪鏡風的衣角道:“恩人,想跳舞嗎?兮兮教你。”
雪鏡風回頭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跳舞。而淳于兮兮則直接拉過雪鏡風的手,他挑了一處人數最少的篝火,雙手相牽望着雪鏡風眨眨眼,咧嘴歡快地一笑,便牽引着她一同跳了起來。
秋月楓眼見雪鏡風被牽走,正着急想要追上去,但是卻與玉及一同被兩位大膽熱情的姑娘給纏上了,一時脫不開身,而司空浩則陪在兩位師妹的身邊,擋住那些狂風浪蝶,一時也抽不得空出來。
不得不說一下,這雅克城的篝火節還有另一個更為通俗的名字就叫做--相親節。以往的篝火節,是用來慶祝一年一度的季節豐收,百姓的豐衣足食,安樂健康,可後來漸漸地篝火節便演變成了現在的,每年一度專門設立來讓城裏面的适婚姑娘還有末有對像的男子們,一同進行一次統一的相親大會。
在這裏所有參加的人員裏,他們如果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子或者女人都可以用舞蹈或者是用歌聲來打動心上人,借此成就好事。
另一邊雪鏡風随着淳于兮兮的指導一開始跳得有些生硬,但卻沒有出什麽錯誤,這讓淳于兮兮大為贊嘆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淳于兮兮咯咯地笑得如花間的精靈一般,他拉着雪鏡風一邊旋圈,一邊唱:“太陽挂在哪個地方,山是雲天上的山喲,水是雲天上的水,這裏山水相依美喲,走來了月亮一樣的姑娘,山呀山滴翠喲,水呀水流玉,最美還是姑娘的歌,醉了藍天,醉了白雲……”
他的聲音很清亮,像那山間潺潺流動的溪水,有種清澈見底的感覺。雪鏡風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竟沒想到他的歌喉竟也如此出衆,他這算是所謂的深藏不露嗎?她笑着聽着他圍着她唱,一邊跟着他的步伐節奏一起跳動。
“……如果失去了你,山間的花,流動的水,都再也不存在了,請你不要拒絕我的一片真心……”動情柔意地他唱了一遍,這首歌詞大膽,用于男子對女子表白,央請不要拒絕的意思。
周圍人首先是聽着淳于兮兮的歌聲被吸引住了,都不由自主地圍了過來,但随後的目光卻都直直地盯着雪鏡風,一瞬不眨地,看入了神。
雪鏡風倒是被淳于兮兮教了一遍也領出了些門道,跳得有模有樣的,然而她卻不知道她現在跳的是女方的角色,而淳于兮兮則是男子方,他一邊唱着情歌,一面領着雪鏡風這個“伴侶”,共同舞蹈,歡笑。
他們兩人的臉映在火光中,透着歡快的神情感染着衆人一同開懷,而雪鏡風白玉中透着紅豔豔的色彩,淳于兮兮則是即使跳出了細汗,亦是歡快淋漓,漸漸圍觀的人一多,大家都點起了火把,繞着雪鏡風他們,齊齊地跳起了火把舞,男男女女都手牽着手,動作一致,笑得開懷,跟着淳于兮兮一道合唱完了情歌,緊接着便替他們唱了另一首求偶的歌曲。
“你就像高山上的那一株野玫瑰,即使帶刺我也要将你摘下,我心中的姑娘……”
淳于兮兮看着衆人圍着他跟雪鏡風兩人唱着祝福的情歌,那張黝黑的小臉上笑白了兩排皓齒,他激動地牽着雪鏡風,這一次沒有讓她跳,他忽而笑頰粲然開始圍着雪鏡風跳起了一支挑動人感官卻又深情柔意的舞蹈。
就在他跳的那一瞬間,雪鏡風感受到了一種世間皆在他舞動的這一秒全數寂靜下來,萬物似乎已經停止了運作,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而此刻她也敏銳地發現,原來周圍的人都瞠大了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淳于兮兮,一刻也不敢吸氣,就像是在看見世上最珍奇卻又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這不是在傳說中圖騰刺繡上記載的那一支鳳求凰?!那名烏漆漆的少年竟然會跳這支鳳求凰!不會吧,他竟然會這支失傳已久的技藝舞蹈!
這一支舞蹈在旱獺國可謂是家喻戶曉的最經典的求偶舞,然而這一支舞蹈卻是這世上最難駕馭的舞蹈,就如世上難逑的佳偶,可遇而不可求,然而竟然在今天,在此刻他們所有人都有幸觀賞到這一支譽為罕見的舞蹈,真是讓人大為驚奇,難以置信。
聽聞這一支鳳求凰來自于數百年前龍螟國皇宮,據說當時的龍螟皇特地花了數年譜出舞曲亦花了數年來練習,想要将這支最完美最深情的舞跳給他一生最愛所看,卻不料等來的卻是一段悲劇的發生,這一支鳳求凰終是被湮沒成灰……
然而不可否認這一支舞蹈卻是一名男子為了他的所愛,用盡了全部身心所揮舞出來的愛戀,是以他被求偶舞曲中被譽為神舞,可見它的地位之高。
雪鏡風自然不懂旱獺國的這些風俗文化,而她卻能感受到這一支舞蹈竟然表達的感情卻是非常的纏綿悱恻,他用他的彎眉,秋水般的雙目,靈活韻動的手指,纖細欲折的腰肢;用他用着身體與表情表達着他的偶爾的哀愁與無邊的喜樂,此舞亦男亦女,男子跳時便是矯健的舞步,他如同輕雲般慢移,亦能如旋風般疾轉,用着舞蹈表達一首詩詞。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前半段是求偶,有着輕快而溫存,而後半段則是激情而活潑的。
淳于兮兮纖腰一扭便貼着雪鏡風周身,跳着一段火辣香豔的舞,雪鏡風看得稀奇又玩味,只覺原來古人的跳舞技術也可以如此高超,簡直就跟現地的鋼管舞一樣,讓人熱血贲漲,激凸雙眼。
“噢噢~上,你就像高山上的那一株野玫瑰,即使帶刺我也要将你摘下,我心中的姑娘,你那火紅的雙唇讓我着迷,你那柔情的眼神讓我着迷……”
此時看到淳于兮兮那火辣熱情的舞姿,同一時間便受到那火熱火辣的感染,衆人哪管他跳得是什麽神舞,都敞開了嗓子吆喝着,另外的大夥兒趕緊也唱上,他們的聲音随着舞蹈的節奏越發的激昂高亢,在高原之上久久不散。
雪鏡風沒想到一支舞蹈竟能将場面弄得如此盛大,看着聚集越來越多的人群,她有些怔然。
“恩人,這支舞是兮兮第一次跳給別人看的,你覺得怎麽樣?”淳于兮兮跳完後喘着熱氣,雙眸因汗染上了一層氤氲,他握住雪鏡風溫涼的雙手,似要将手中的熱度全數傳給她知道似的。
雪鏡風能感覺到他的手像是燒火了的鐵般炙熱,她伸出纖指正好接住挂在羽睫上的一顆汗珠,看入他眼底汪水清澈的眼底,裏面炯炯發光,正像荊棘叢中的一堆火。
“很好。”她揚唇啓音,繼而輕輕地笑了起來,本來他們兩人身高相差無幾,然而這淳于兮兮總愛低下頭,以一種楚楚柔弱的姿态擡眸看她,這讓她覺得自己應該要照顧他,要保護他的錯覺。
這狡猾的小東西!雪鏡風揚眉輕輕地刮了下他挺直,精巧的鼻梁。
而淳于兮兮則睜大美眸似愣了一下,繼而明眸皓齒地眯眼笑了,那一刻雪鏡風竟覺得他像一只初生的小貓咪。一直覺得他像一種動物,現在才恍然,顯然淳于兮兮對于舞蹈的掌控是出類拔萃的,這一支舞跳完後,竟不知道哪裏冒出許多少男與少女與他拼舞,顯然不是一個檔次的,沒一會兒也都相繼敗弱而去。雪鏡風看着他每擊敗一名對手,眼睛便閃一下,看雙水潤般透澈的眼睛,就像天上眨眼的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顯然他很喜歡跳舞,并且樂在其中。
“好了,休息一下吧,你的腳才剛好。”雪鏡風見他不知疲憊地跳個不停,再加上她受氣氛熏陶跳足了瘾,直接拉着他便朝着一堆篝火旁邊坐去,任那些人使勁地吆喝,鼓攢熱鬧地吼着,叫着都不予理會淳于兮兮又跳了幾支舞蹈,所以氣籲喘喘地看着雪鏡風,笑得開懷道:“恩人,我跳得真的好嗎?”
看着他急欲得到贊揚的表情,小貓眼圓鼓鼓地透着瑩光,煞是可愛。雪鏡風挑眉笑了笑道:“當然好了,看到那些被你鬥敗的少男少女們沒有,人家可怨恨你了,誰叫你跳得太好了,這樣如果被他們的心上人看見,有可能直接就看不上他們了。”雪鏡風倒是從他們的舞蹈與歌曲中看出點什麽了。
淳于兮兮聞言瞪圓了雙眸,有些驚訝的問道:“是真的嗎,恩人,那我不是……做錯了事?”他有些開始後悔剛才的得意忘形了。
雪鏡風拍了拍他一團糟的頭發,一本認真道:“可不是嗎,你害得現在多少人成為了單身,失了姻緣,你的罪過可大了。”
淳于兮兮這下可急了,他扯着雪鏡風的袖子,睜着兩泡子水眸道:“恩人,那怎麽辦?”
雪鏡風支着下巴蹙眉思索了一下,于是直接給他出歪點子道:“要不然,你去看看哪個特別傷心的,你給他跳一支剛才你給我跳的舞這樣就不好了?”那支舞蹈竟然能他們如此瘋狂震驚,相信沒有人會不喜歡的。
淳于愣愣地看着雪鏡風,繼爾垂下了頭,聲音低低地傳了出來道:“不行,這支舞是我送給恩人的,不能随便跳給別人看的。”
聽聞此話,雪鏡風有些奇怪,她問道:“這舞有何特別嗎,為什麽不能給別人跳?”淳于兮兮聞言撇開臉,現在就跟倔起來的呆驢一樣,悶不吭聲,圓潤潤的貓眼眨了眨,左右轉移。
這時候秋月楓與玉及他們終于擺脫了那些求偶熱情的隊伍,暗籲一口氣與雪鏡風他們彙合了。
“這些少女們真是太熱情了,一直拽着我跳求偶舞,真讓我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玉及裝模作樣地大大地哀嘆了口氣,撩起下擺坐了下來,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逗笑了在場的所有人。
秋月楓看了眼雪鏡風,見她安然淺笑,似無異樣也松了口氣,他一坐下便聽到玉及的話也深有感悟,他道:“說實在,我還是喜歡天簌國的姑娘,還有雪霓國的,溫柔娴雅,不似這百花國,旱獺國還有紫陽國的女子如此大膽、開放。”
然而這句話卻引來了兩位師妹的不滿,她們表示不贊同了:“旱獺國的姑娘也有溫柔娴惠的,你怎麽能一概而論呢,而說那雪霓國的女帝她就溫柔,她就娴雅了?”
“就是啊,她可是有着一口氣同娶八人,而又能彪悍地當夜便盡數休離,我看那雪帝恐怕比咱們旱獺國的女子,還要來得強勢大膽呢!”
秋月楓愣了愣,正巧與撫着下巴揶揄眼神看着他的玉及對看一眼,細細一想,倒也覺得确實如此,便沒有發言反對了,而這時一貫沉默寡言的司空浩則蹙起了眉頭,突然道:“她是投錯胎了!”
噗,雪鏡風一直靜靜地留意着他們的對話,表示不準備插言,當她正嘗試着旁邊的一名中年男子遞給她與淳于兮兮的耗牛奶酒,剛啜一口卻一個不甚便被他們的對話給嗆到了。
咳咳,雪鏡風放下手中的杯子,擋開淳于兮兮打算幫她拍背的舉動,努力平喘咳嗽。
秋月楓“咻”地站了起來,有些擔心問道:“雪弟怎麽了,難受嗎?”
玉及好奇地拿過雪鏡風剛剛喝的杯子一聞,徒然失笑道:“原來是耗牛奶酒啊,難怪你會嗆到,這酒濃度大,辣味足,又有股膻味,即使是旱獺國的百姓都鮮有能一口喝下了,這不是旱獺國的草原勇士一般是不會賜酒的,看來那大叔倒是很看得起你哦,雪弟。”玉及掃了眼雪鏡風旁邊的一名戴着沿帽的中年男子,一臉揶揄地朝着雪鏡風嘿嘿笑道。
雪鏡風直接就忽視他,她剛才除了這酒的味道受不了外,還不是被他們的話給整的。無緣無故,這群人倒好又扯到她身上去了,還将她好久之前的休夫事件再次翻搗出來,當然其中更絕的就是司空浩的一句評話,她是投錯胎了!
這句話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是一句戲言,可是對于雪鏡風而言,這話簡直就是直接暴露了她身份的底細,她可不就是因為投錯胎了,才穿到這倒黴催的雪鏡風身上,他的一句無心之話,落在雪鏡風耳裏,可不就惹出了她噴奶的意外。
“你們老是提那個雪帝做什麽,咳咳。”雪鏡風正了正聲音,有些奇怪地睨着他們。這一路上她可是反複幾次地聽到他們在讨論着。
司空浩聞言一臉變異地看着她,遲疑道:“你不知道?”
雪鏡風聳聳肩,表示自己确實不知道:“本少應該知道什麽?”
玉及此時突然一臉興奮地跑過來,蹲在她跟前,眯了眯眼道:“雪公子,你難